清澈的小溪。
裝滿了櫻桃的水果籃被放在小溪邊,唐棠正準備撿起一顆外皮損傷的櫻桃清洗,卻聽見宴清舒溫和的商量聲音。
“水果籃裡麵的櫻桃需要挑選和清洗。不如我來清洗,你來挑選?”
宴清舒慢條斯理地半蹲了下來,笑意淺淡。
唐棠的麵上還有未褪去的嬌豔粉色,小聲應了一句,下意識往後退開了兩步,似乎不敢去直視青年。
宴清舒的笑意更深了些,溫聲提醒:“糖糖,那你打開水果籃先挑選?”
“嗯,好的。”唐棠回神,連忙揭開了水果籃的蓋子,將其平放在地上。
“我把表皮有損傷的櫻桃都挑出來放在蓋子上,然後你來洗一下?”
她小聲詢問,將水果籃的蓋子往青年那邊推了推,儘量避開了和他之間的接觸。
“當然可以,糖糖你想得很周到。”宴清舒說。
唐棠這才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卻聽見了他含笑的嗓音:“隻是可以麻煩糖糖幫我挽一下袖子嗎?”
唐棠驀然抬眸,清澈的杏眸中蘊著幾分失措,下意識又後退了幾步:“不,我的手剛剛在摘櫻桃的時候弄臟了。”
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奇怪,她迅速地找出了借口,眼巴巴地看著對麵的青年。
宴清舒無奈地歎息:“沒關係。我剛剛已經把手在溪水裡弄濕了,袖子也沾上了一點水,所以想要往上麵挽一下。”
“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唐棠還是搖頭,耳垂粉粉嫩嫩的。
“為什麼不行呢?因為我不是江朝夏嗎?”宴清舒忽然問。
唐棠:“……”
她像是被點了%e7%a9%b4道一樣愣在了原地,一雙黑曜石一般的杏眸中滿是茫然之色:“你說……什麼?”
“我說,”宴清舒溫潤地笑著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不行呢,因為我不是江朝夏嗎?”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甚至溫和含笑,但卻藏著一種莫名危險的味道。
唐棠隻覺得自己好似被一隻貪婪的野獸緊緊鎖住,成了被粘在網上的獵物,逃脫不得。
她抬眸對上了宴清舒的眸光,呼吸微微一窒,沒能立刻開口回答。
【天啊,這一記直球打得太漂亮了吧!】
【宴清舒你是不是吃醋了!就說是不是!】
【明明自己心裡酸得滴醋,卻能在轉瞬之間把握住主動權,宴清舒牛掰!】
【所以之前的時候宴清舒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看糖糖】
【LS發現了華點!】
【嗷嗷我就說夏夏的摔倒絕對和宴清舒脫不了乾係!】
【宴清舒,斯文敗類幕後大boss!】
“宴清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好像沒太聽明白?”
唐棠彆扭地轉身低頭,挑選著水果籃中的櫻桃。
她的聲音也軟軟得像是熟透的櫻桃,輕輕戳一戳好像就會冒出甜美的汁水。
“快點洗櫻桃吧,我們得要抓緊時間,待會就得要遊戲結束集合了。”唐棠僵硬地轉移著話題。
然而她這般姿態,隻會愈發勾出人心中最為邪惡陰暗的欲-望。
宴清舒並沒有放過她,而是壓低聲音繼續問:“可是不挽袖子要怎麼洗櫻桃呢?至於我是什麼意思……”
“糖糖,你願意幫江朝夏卻不願意幫我,是因為你喜歡江朝夏,所以對他特殊;還是因為你其實……喜歡我,所以在我麵前總是會忍不住害羞?”
他輕巧地笑著打趣,是玩笑的語氣,因此並不顯得油膩,反而讓氣氛多了幾分繾綣的曖昧。
“宴清舒,我……”唐棠猛的抬頭,一雙杏眸像是水洗過一般,明亮又清澈。
她整個人好像都快要燃燒起來,又帶著說不出的生氣和彆扭。
像是一隻鬨了脾氣的小奶貓,正狠狠地揮舞著嬌嫩的肉墊,想要給對麵之人來上幾下。
宴清舒無奈失笑,舉起了雙手:“糖糖,彆生氣了,我投降。剛剛是在和你鬨著玩呢,是我一時沒控製好分寸,不好意思。”
他笑著為自己挽上了衣袖,撿了顆櫻桃在水裡清洗,笑容朗朗似清風明月。
唐棠被他這一番動作弄得上不上下不下,一口氣憋在心底沒發泄出來,隻能恨恨地哼了兩聲,狠狠地咬著那顆洗乾淨的櫻桃。
她氣鼓鼓地鼓著臉蛋,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倉鼠,氣呼呼地咬著鬆子。
【啊啊啊宴清舒真的好會!】
【糖糖怎麼能這麼漂亮這麼可愛!尤其是生氣的時候,完全就是我最愛的理想型!】
【想把生氣的糖糖抱在懷裡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哎,誰不是呢!】
【LS的,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彆說,宴清舒真的太會玩了,偏偏氣質又溫潤乾淨,完全不像是那種萬花叢中過的浪子型】
【這樣才更加戳人好不好!】
【幫忙挽個袖子,我愣是一路想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嘶,是我不對勁】
【不瞞你,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連清糖CP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遊戲時間到的提示聲響。
唐棠氣鼓鼓地抓了一大把乾淨的櫻桃走在前麵,將裝著櫻桃的水果籃給了工作人員,踩在地上的腳步重重的。
宴清舒跟在後麵,嘴角卻噙著笑意。
到了根據地,沒想他們居然還是第一對回來的。
室內的燒烤架已經搭建完成,各色的美食被精心地串成一串,擺放在漂亮的小碟子上,等待著最終的處理。
唐棠他們將找到的水果交給了工作人員。
沒一會,江朝夏、陸錦溪等人便陸陸續續回來。
“錦溪、晚晚、柳姝姐,看我編的手環怎麼樣?”唐棠恢複了笑容,主動地迎了上去。
陸錦溪驚喜不已:“這是送給我們的嗎?謝謝糖糖,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好!”
“好漂亮,是你親手編的嗎?”柳姝仔細地打量著手環。
顧晚則是小心地摸著連接處的草編小兔子:“是手環草?我之前小時候也編織過,但遠遠沒有這麼好看!”
唐棠點頭,開心地抿著唇笑:“是手環草,下午的時候遇到的,你們喜歡就好。”
江朝夏悄然瞅了一眼,心裡湧上遮掩不住的羨慕,他戀戀不舍地移開視線,進屋提交自己組彆的任務。
忽然,他瞳孔一縮,不經意間看見了宴清舒手腕處明晃晃戴著的同款手環。
怎麼可能?!
陸錦溪她們有他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宴清舒居然也戴著同款的手環?!
他幾乎是下意識出聲:“宴清舒!”
“嗯,江朝夏?”
宴清舒循聲回身,看見江朝夏滿臉的不可置信,又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自己手腕處的手環,笑意更深。
“你們回來了。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江朝夏的詢問脫口而出:“你剛剛和糖糖一組?”
“是的,分組不是最開始的時候就定好了?朝夏你不知道?”宴清舒故作疑問。
他不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隻是不願意去相信!
江朝夏忍著心頭的酸澀,艱難地問:“你的那個手環……”
“哦,你是說這個手環?”
宴清舒斯文地笑,麵上不由現出一抹溫柔之色,卻好像一把利劍刺進了江朝夏的心底。
“嗯,這是糖糖送給我的,她第一個製作的手環。”
第32章
“糖糖製作的第一個手環, 送給了你?”江朝夏已經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神色。
宴清舒溫潤地笑,垂眸看著手環,眼底柔情點點。〓思〓兔〓網〓
“是的, 糖糖說手環草是她小時候的回憶,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再次看見,相遇即是有緣, 她便取了幾根分彆編織,算是紀念的禮物。”
他的眼中溫柔的光滿溢,似乎是想到了少女當時的神情, 於是整個人便都變得柔軟了下來。
但江朝夏卻隻覺得眼神刺痛,心臟也好像被鋒銳的利劍穿透。
儘管知道這番話和這個神情極有可能是宴清舒刻意為之,但一觸及他手腕處的手環,他便覺得自己連表麵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
隻能勉強地勾唇, 想要應上幾句, 卻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這樣嗎……”他艱難地開口, 神色僵硬。
“是的。”宴清舒溫聲問:“你是從門口進來的, 應該看見了糖糖她們?”
“嗯。”江朝夏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 “是在門口看見了。”
宴清舒不動聲色地將他的神色儘收眼底,麵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晃了晃手腕。
“糖糖的手是真的很巧, 連接處的草編小兔子活靈活現。”
咻得一聲,又是一劍刺進了江朝夏的心臟,鮮血淋漓:“是的,糖糖的手藝真好。”
“像我的手藝就遠遠不行了,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草編, 糖糖做的那麼精致, 但是我的卻粗糙得多。”宴清舒無奈地笑。
儘管心頭不詳的意味越來越重, 但江朝夏還是沉著心問了一句:“你……也做了?”
“嗯,你沒注意到嗎?”宴清舒訝異地輕笑。
“糖糖手腕上戴的那個手環,就是我親手製作的唯一一個,是不是比其他的差得多?”
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本來糖糖是為自己編織了一個的,隻是可能為了安慰我不受傷,她還是選擇戴了我編織的那條,真是……”
青年耳側的金色長鏈微微晃動,仍是清風明月般的好樣貌,卻多了幾分羞赧之色,氣質斐然。
沒有最痛,隻有更痛。
江朝夏恍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已經麻木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維持著笑容回複了宴清舒。
隻是眼神一直凝視著那條手環,心臟好像被一寸寸從%e8%83%b8膛裡挖出來。
【嘶,我是真的沒能想到,宴清舒居然恐怖如斯】
【這是字字句句往人的心肝脾臟裡麵戳】
【明明宴清舒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偏偏就和事實偏離了十萬八千裡】
【之前直播的時候我也在,宴清舒明明是自己心機地先送了禮物,又要了禮物……】
【那種情景下,糖糖完全沒辦法拒絕,不然也太沒有基本的社交禮貌了】
【最重要的是,糖糖準備了八條手環啊,不是獨特對待!】
【宴清舒的那個“第一份”,還是仗著自己離得最近,自己找的】
【心疼夏夏!】
【感覺夏夏好像快要哭出來一樣】
【嘶哈嘶哈,我竟然有種莫名的激動怎麼辦?】
【夏夏,哭出來吧!快哭出來!快去找糖糖告狀!】
【糖糖,有壞人在這裡欺負夏夏,快來救你家的傻狗狗!】
彈幕的紛紛揚揚江朝夏是看不見的,他愣然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塊石雕的雕塑。
宴清舒不急不慢地調整著手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