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抬眸問:“你和糖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了蛇?”
江朝夏:“……”
思緒重新運轉起來,江朝夏遲鈍片刻,還是點頭回答:“嗯,是遇到了蛇,一條灰色的蛇。”
“糖糖保護了你,對不對?”
宴清舒的笑容摻雜了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淺棕色的眸底染上了點點危險之色。
“糖糖不僅保護了你,還溫柔地安慰了你。你回來的時候,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沾上的蛇類腥味,還有一點淺淡的馨香,那是……糖糖身上的味道。”
江朝夏沒有瞬間反應過來,反而因為他的話重新想起了之前的場景。
他依賴地靠在糖糖柔軟的肩膀上,而糖糖溫柔地淺笑,無聲地安撫著他不安的情緒。
宴清舒扶著金絲鏡框,唇角微勾,沒有再說話,而是平靜地與他擦身而過。
江朝夏還處於那種甜蜜與酸澀疼痛夾雜的狀態,忽然聞到了一種淺淡的氣息轉瞬而過。
那是清新的草木藥香和淺淡馥鬱的馨香混合而成的氣息。
等等……那種馨香……是糖糖身上的味道……
江朝夏幾乎是下意識拽住了宴清舒的衣擺:“你!”
“朝夏,我怎麼了?”宴清舒停下腳步回身,不急不慢地笑。
瞬間理解了什麼,江朝夏明亮的桃花眼裡好似燃起了火焰。
他咬牙恨恨道:“你是故意的,從手環草開始,到後麵的氣息,你是故意在我麵前炫耀展示……”
“哦,是嗎?”宴清舒的金絲鏡框折射出冰冷的光,唇角的弧度卻仍是溫柔的。
他不明意味地反問,沒有直接回答,也沒有直接否認,隻是用一種略含著笑意和譴責的眼神看著忿忿的青年。
就好像自始至終,他都完全沒有把他當成需要警惕的對手。
江朝夏心中的火幾乎是“噌”一下冒出來,但又很快被壓製下去。
他想起了蛇莓林邊糖糖對他的溫柔淺笑,想起了陽光中糖糖朝他伸出的那隻手,想起了糖糖給他的無聲的安撫和擁抱。
他忽然有了底氣,原本的不甘和酸澀退去,他站直了腰,一針見血:“宴清舒,你在嫉妒我!”
宴清舒的動作微頓,轉而又是笑意淺淡:“哦?”
“你就是在嫉妒我。”江朝夏篤定地下了結論,驕傲地昂起了頭。
“你嫉妒我比你年輕比你帥氣,還比你更討糖糖的喜歡!”
宴清舒:“……”
宴清舒沒有回答,但江朝夏已然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麼手段營造出了現在這樣的效果,又刻意展示給我看,想要惹我嫉妒。
但是,我敢肯定,你和糖糖之間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
“彆看你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模樣,其實你的內心是忐忑不安的、是卑劣不自信的。
你把所有的黑暗和陰影藏在後麵,用溫潤斯文來偽裝自己,甚至是一個連坦誠說喜歡都不敢的膽小鬼!”
“江朝夏,”宴清舒冰冷鏡框下的暗色一閃而逝,無奈而溫和地笑。
“雖然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不得不說,你的故事很好聽。”
“才不是故事,我知道,你這是被戳穿了,所以惱羞成怒了!”
江朝夏得意洋洋地揚起了眉梢,神采飛揚。
“我才不會再次傻乎乎地掉進你的陷阱,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競爭者。
你的話,我一個字……不,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再相信的!”
【一頓分析猛如虎,一看結果……】
【嘶,刺激啊!】
【夏夏原來拿的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設?】
【夏夏說的是真的嗎?】
【宴清舒看起來明明就是翩翩君子那一掛的!】
【但是這麼一聽也挺有道理】
【啊啊啊為什麼感覺這樣的宴清舒其實更帶感了!強-製-愛什麼的,我不對勁!】
【嘶哈嘶哈,我也超級吃這種人設】
【不是,夏夏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哈哈哈這種昂首挺%e8%83%b8的驕傲狗狗,我真的愛了!】
【修羅場請給我搞起來,讓風暴來得更刺激一些吧!】
【我可以!我能行!】
明亮燦爛的桃花眼和溫潤隱著晦暗的淺棕色雙眸對視。
一個是桀驁少年,意氣不馴;一個是溫潤青年,斯文優雅。
宴清舒和江朝夏都沒有退讓一步,在這個時候,本身也就一步也不能退。
忽然,一個清甜的嗓音打破了冰冷的對峙氣氛。
“江朝夏,宴清舒,你們怎麼都在這裡,是有事情嗎?”
唐棠從門口進來,略有些遲疑地看了他們一眼,似乎有些不解。
江朝夏連忙揚起燦爛的笑容:“沒事,就是宴清舒問了我們之前遇到灰蛇的事情。怎麼了,糖糖你找我?”
宴清舒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自若的少年,也垂眸溫聲笑著點頭:“是的。”
他們在此刻達成了共識。
如今,還沒到將一切都攤開展示在糖糖麵前的時候。
畢竟,剩下的兩個男嘉賓,傅斯年雖然稍顯冷漠,但是可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秦淮安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傻事情,他們自然不會去做。
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印象最深刻的男嘉賓的問題,糖糖選擇的答案可就是秦淮安。
“哦,原來是這樣。”唐棠若有所思地點頭,又笑著出聲。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宴清舒也知道,我們剛好在路上遇到了手環草,所以就編了幾根帶回來,要是朝夏哥你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我怎麼會嫌棄呢?喜歡還來不及!”
江朝夏這次是真的開心地直接跳起來:“糖糖,你是也準備了我的?”
“當然,都是一個綜藝的嘉賓,難道我們還算不上是朋友?”
唐棠遞了一根手環過去:“不是什麼特彆珍貴的東西,就是一份童年回憶。”
江朝夏喜不自禁,珍惜地接過戴在了手上:“這可是糖糖你親自編織的禮物,怎麼會不珍貴呢?糖糖,真的特彆好看,我特彆喜歡,謝謝你!”
江朝夏的一雙桃花眼裡好像落滿了星星,裡麵滿是光亮。
唐棠也隨之笑起來:“你喜歡就好,還有兩根是秦淮安和傅斯年的,那我先過去問問他們?”
“嗯。”歡喜的江朝夏已經不在意這些小醋了。
雖然明白是宴清舒的詭計,但不得不說,光是糖糖親手編織的禮物這一方麵,他便總是心裡惦記、難以忘懷。
現在一看,他也有,那還羨慕嫉妒不甘個什麼勁呢?
江朝夏側著頭昂然看了眼宴清舒,寶貝地摸著手環,炫耀而驕傲地揚起唇角。
宴清舒神色不變,隻是深邃幽冷的暗色被掩飾在金絲鏡框之下,旁人窺見不得半分。
*
唐棠找到秦淮安的時候,他正在切水果,桌麵上的橙子、橘子、火龍果和草莓擺盤精致。
“秦淮安?”唐棠喊了一聲。
熟悉的聲音響起,秦淮安幾乎是瞬間回頭,清雋的眉眼微微舒展,像是微風拂過清新的竹林。
“糖糖。”他的聲音宛似珠落玉盤,清泠動聽。
唐棠走近,黛眉微蹙,轉而又是淺淺地笑:“你在切水果?這是前麵兩次遊戲中找到的水果?”
“嗯。”秦淮安抬眸,聲音很低,隱著幾分輕淺的笑意。
“糖糖,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吃我切的橙子?中午的時候看你吃的水果裡麵,橘子、火龍果和草莓最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為她切的?
唐棠微微閃爍的眸光被掩飾在濃密卷翹的睫羽之下,溫聲道:“可是我不是已經說了,我的喜好是很容易變化的,淮安你不用這麼麻煩,在這裡浪費時間做這個。”
“不是浪費時間。”秦淮安認真地說,“如果糖糖喜歡的話,那麼花費的每一分每一秒便都是值得的;如果糖糖不喜歡的話,不也是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
“即使你的愛好變化很快又怎麼樣,我可以每天隨著你的變化而變,我有足夠的耐心和觀察力,輔導我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糖糖,你忘了嗎?在幾天之前,你還曾誇我是天才,難道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說到最後時,秦淮安的眉眼已然染上了幾分笑意,溫柔又繾綣。
他的語速和緩,但出聲時眼神一直專注地看著唐棠的方向,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承諾著什麼。
【啊啊啊怎麼能這麼甜?】
【這種話真的是直男秦淮安能說出來的,簡直不敢置信】
【太甜了太甜了,懷棠CP永遠的神】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直男,唯一的區彆隻在於他有沒有動心】
【糖糖,快答應他!你忍心拒絕嗎!】
【高舉懷棠CP大旗】
彈幕是一片CP粉的歡呼。
然而唐棠低垂著眸,安靜地聽完了這一番話,忽然展顏一笑:“淮安,可是要是你找到的水果,我都不喜歡怎麼辦?”
她像是在說玩笑話,又像是在平靜地陳述著某個事實。
秦淮安纖長的睫羽輕顫:“那我會繼續尋找下去,直到尋到為止。”
他抬眸,對上了少女澄澈的眸光,清雋的眉眼寫滿了堅定。
“所以,糖糖你現在要吃水果嗎?”秦淮安推了推青花瓷盤。
唐棠動作微頓,撿起了一顆紅豔的草莓:“謝謝。”
“對了,剛剛和宴清舒在一起的時候發現了手環草,於是為每個嘉賓都編織了一根,算是野遊的紀念品,這根是給你的,你要嗎?”
唐棠笑著擦乾了手上沾著的草莓汁水,將手環遞給了對麵的少年。
秦淮安接了過來,語氣認真:“謝謝,我會好好保存的。”
“不客氣。”唐棠自然地轉身走向了另一邊的傅斯年。
秦淮安直至她轉過走廊邊緣,再也不看不見身形,才悄然地收回了視線。
一隻手珍惜地握著那隻手環,另一隻卻抵上了心臟跳動之處。
他第一次感受到美好的情感是因為糖糖,那是浸泡了蜜水一般的甜美,是春暖花開,春色滿園。
春心萌動、歡喜期待、美好的憧憬,午夜夢回之間,滿心滿眼都是她。
但他第一次感受到酸澀與悲傷,同樣是因為糖糖,他能感受到她的客氣與疏離,感受到她對他的拒絕和退讓。
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歡喜和悲傷,他的一切一切,皆是因她而生。
她是他的獨一無二,是比整個世界都要更加重要的存在,他怎麼能放棄她,他怎麼舍得放棄她?
秦淮安一寸寸地撫過那條手環,輕輕地貼上了唇瓣,滿是深入骨髓的依戀。
送給傅斯年的動作是最為容易的,沒有半分多餘的話,隻是最為簡單的“謝謝”、“不客氣”。
很快便是節目組精心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