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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冷靜地思考著,但不得不說,當那束光一步步靠近,他原本繃緊的指尖也隨之緩緩放鬆了下來。

直到,他看清了那一束光的來源。

少女身形纖細窈窕,在明亮的燈光中執著傘一步步走近。

燈光越來越亮,她的麵容越來越清晰,於是滂沱的大雨好似都成了襯托她的背景。

唇紅齒白,雪膚紅唇,像是誤落塵間的精靈。

她皓白的手腕處,掛著一根草編的手環,以及一串小型探照燈,驅散了如影隨形的黑暗。

一根類似的手環,也安靜地戴在他的手腕。

傅斯年輕輕觸著被雨水打得有些蔫巴的手環草,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語言難以形容的情緒,莫名的安穩。

那一束光好像不僅僅籠罩著他的身體,更照進了他最深處的心臟,他的世界被緩步而來的少女逐步點亮。

陰冷和黑暗退去,轉而是暖融融的一片。

從天而降的滂沱大雨被雨傘遮擋。

“傅斯年,你沒事吧?”唐棠小跑過來,執傘擋住了地上的青年,半蹲下`身,在暴雨中提高音調詢問。

傅斯年此刻的狀態極為狼狽,但仰臉看著少女,他冷峻的眉眼卻逐漸舒鬆,許久未出聲的嗓子略有些乾澀。

“沒關係,我沒事。”

“你在流血!”唐棠擰眉,“我現在給節目組工作人員發消息,他們應該很快就到。”

她黛眉緊蹙,一隻手執傘擋著密密麻麻的雨水,另一隻手劃開手機發送語音消息。

手機屏幕上的最後一條,是她發給陸錦溪和秦淮安的消息,隻在成功和他們分離後的片刻。

【我聽見了小狗的聲音,應該是傅斯年,過來看看。彆擔心,我沒事的。【鏈接:位置共享】】

在大群中發了個“我找到傅斯年了,這是我的位置【鏈接】”,唐棠隨手將手機再次放入口袋中,擰著眉頭查看傅斯年的情況。

他的手上和臉上都有淺淺的劃傷,洇開一道血痕,但最嚴重的,還是腳踝處的紅腫扭傷。

傅斯年仍是專注地看著她,輕聲道:“我沒事,都是皮肉傷,腳踝處也沒傷到骨頭,隻是暫時用不上力氣,我能感受到。”

唐棠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鬆開眉頭:“但你臉上和手上的傷還在流血,而且沒有醫生,根本沒辦法確認究竟有沒有傷到骨頭。”

她眸光一亮,忽然想到了什麼。

“下午的時候,宴清舒給了不少傷藥給我,其中就有能用得上的。這樣,我先扶你起來靠在我身上,儘量腿部不要用力。”

傅斯年動作微頓,但觸及少女清澈的杏眸,還是點了點頭:“謝謝。”

“不客氣。”

唐棠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半起身,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用乾淨的紙巾擦乾了傅斯年臉上和手上的水。

小灰狗乖巧地下來,窩在了唐棠的腿邊,一雙烏溜溜的眼擔心地盯著傅斯年。

幸虧唐棠帶的傘很大,她微微調整角度,將小灰狗也完全籠罩在了傘麵遮掩之下。

似乎感受到什麼,小灰狗的尾巴晃了晃,依戀地蹭了蹭少女的小腿,隻是雙眼仍然眨也不眨地看著傅斯年。

橘黃色的明亮燈光將二人一狗完全籠罩,傘外大雨磅礴,傘內卻溫馨而寧靜,像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唐棠的動作很輕,小心翼翼地擦乾水漬後,將止血的藥劑塗抹在青年流血的肌膚。

宴清舒的特質藥效果極好,肉眼可見的,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逐漸不再洇出鮮血,密密麻麻的疼痛也得到了安撫。

但傅斯年卻能感知到心底泛開的點滴酥|麻。

少女的指腹柔軟細膩,觸?感溫熱,輕輕地碰在肌膚的表麵。

那股柔軟感好像順著神經進入了最深的心底,撫平了全部的消極情緒。

他們的距離極近,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少女濃密卷翹的睫羽,濕漉漉得盈著晶亮的光,撥動了心弦。

“怎麼樣?”唐棠抬眸,輕聲問。

傅斯年倚靠在她的身上,能隱隱約約地嗅到淺淡的馨香,若有若無地環繞在身側。

他斂下了眉眼:“藥的效果很好,謝謝你,糖糖。”

最後兩個字,他的聲音控製不住地低了兩個度,添了幾分自己也未曾明白的情感。

“不客氣,真要說謝謝,還得謝謝宴清舒,這還是他親手製作的止血藥。”

唐棠笑著解釋,又準備去看他受傷的腳踝。

傅斯年微頓,攔住了她:“還是我自己來吧……”

“可是你這樣怎麼自己來?傷者沒有選擇的權利。”

唐棠無奈地搖頭,勸解說,“幾天前我也剛崴傷了腳,還算清楚怎麼簡單處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傅斯年沒有出聲,耳尖卻逐漸染上了紅色,他沉默著沒有出聲,阻攔的力道卻慢慢鬆開。

唐棠掀開了他浸著水的褲擺,查看那一處紅腫的腳踝,傷得比她上一次還要更加嚴重些。

“這是崴傷藥,雖然不知道裡麵有沒有傷到骨頭,但外麵塗些這種藥也沒有關係,能起到基本的止痛效果。”

“嗯。”傅斯年低低地應了一聲,指尖卻在無意識中攥緊了衣擺。

唐棠一邊小心翼翼地敷藥,一邊閒聊。

“說起來還有一件未解之謎,之前我受傷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竟然好心地在門前放了崴傷藥,效果還蠻不錯的,我用了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惜沒帶在身上。”

她柔嫩的麵頰上現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如果你隻是扭傷的話,等之後回到彆墅可以試用一下。”

“嗯。”傅斯年指尖攥緊的力道更緊,心裡卻好像化開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驀地,一個溫潤的青年嗓音在雨中響起:“糖糖,傅斯年?”

“是我們,我們在這裡!”唐棠提高了聲音答應一句,循聲看去。

是宴清舒和柳姝。

逐漸走近,宴清舒看見了他們二人親密相擁的姿勢,淺棕色的眸底掠過一道幽深的暗光,又很快壓抑下來。

“傅斯年受傷了?”他半蹲下`身。

第33章

“是的, 崴了腳。”唐棠解釋,擔憂地看了眼傅斯年紅腫的腳踝,“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我來看看?”宴清舒垂眸。

宴清舒是醫生, 在這一方麵自然彆的人都更有發言權。

唐棠點了點頭, 調整姿勢讓宴清舒查看得更為方便些。

但這樣一來,本就靠在她身上的傅斯年與她的距離更近。

少女幾根烏黑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臉側, 淺淡的馨香環繞。

臉上和手臂上的刺痛被冰涼的藥膏掩蓋,腳踝處的紅腫好像也逐漸被屏蔽在世界之外。

傅斯年隻能感受到身後的溫軟,像是湛藍天空下的一朵清雲, 溫柔地擁住了他。

傘外的大雨劈裡啪啦。

宴清舒斂眸,輕輕捏了捏紅腫之處:“感覺疼嗎?是什麼樣的疼?”

傅斯年微頓:“輕微的刺疼。”

又檢查了一番,宴清舒放開了手,做下了判定:“ 沒有傷到骨頭, 隻是扭傷。”

“那就好。”唐棠鬆了一口氣, 笑容也更加放鬆些。

傅斯年的指尖微微蜷縮, 控製不住地感受著麵頰上晃動的烏發, 酥酥|麻麻的, 像是一根羽毛落在了心底。

“謝謝。”他輕聲道謝。

他的眼睫被雨水浸濕,臉上還有兩滴未擦拭乾淨的血跡, 塗著一層淺淺的藥膏。

模樣狼狽, 卻偏偏帶著幾分脆弱的美感,襯著本身的高冷禁欲氣質,像是被人從天上拽落的高嶺之花。

柳姝執著傘,也半蹲下`身, 看了眼傅斯年緊繃的脊背, 又看了眼他身後含笑的糖糖, 搖頭無奈地輕笑。·思·兔·網·

“沒事就好, 節目組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雖然沒傷到骨頭,但是腳踝受傷了還是儘量暫時彆用力。”

無論何時,她的聲音都是婉約而清麗的,執著的傘麵微微傾斜,覆在唐棠的傘麵之上,遮住了側麵襲來的斜風雨。

灰色的小奶狗乖巧地窩在唐棠的腳邊,感受到了溫暖,烏溜溜的眼睛轉向了柳姝,奶聲奶氣地叫喚了兩聲,又重新認真地看著傅斯年的方向。

“謝謝柳姝姐。”唐棠也側身含笑道謝。

柳姝搖頭:“和我還客氣什麼,你的腿酸嗎,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一會。”

唐棠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又承擔了傅斯年的一部分重量。

不說沒發現,等柳姝一提醒,才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有些僵硬的麻感,完全動不了。

“柳姝姐……”她楚楚地喊了一聲,委屈巴巴的,身形有些搖晃。

柳姝麵上是無奈之色,眸底卻有些心疼,正準備伸手去扶,卻是慢了一步。

倚靠在唐棠身上的傅斯年率先反應過來,反手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他一雙冷漠的鳳眸似乎難得染上了點滴彆樣的意味。

……好軟,好細。

傅斯年有些失神,下意識回身側眸,卻恰好看進少女那雙波光瀲灩的杏眸裡。

形狀姣好,因為訝異而微微睜大,像是質地上好的澄澈水晶。

傅斯年的手不受控製地緊了緊,但察覺到手下的柔軟,卻又自然而然地放鬆,雨水下的肌膚一點點泛上了粉色。

柳姝眉頭微微擰起,從後麵扶住了唐棠:“我來吧。”

宴清舒含笑的聲音中也染上了危險之色:“傅斯年,用不上力氣的話,我可以幫忙做支撐。”

他寒涼幽深的冰冷眸光已經鎖在了傅斯年和唐棠接觸的那一處。

無論是宴清舒還是柳姝,聲音中的不悅之色都顯而易見。

傅斯年卻並未聽清他們的話,隻是像被燙到般移開了手指,沾濕的眼睫止不住地顫唞,僵硬地側過了身。

他這才反應過來,之前的動作有多麼的冒昧和親密。

但是,心間卻清晰地回憶著那種溫軟至極的觸?感,絲絲縷縷的不舍環繞。

唐棠也有些不自在地輕輕咳嗽兩聲,借著柳姝的雙手重新穩定身體,緩解著雙腿的僵硬感。

傅斯年的餘光可以清晰地看見,少女粉嫩的耳垂被暈染上了動人的粉色,活色生香。

是因為……他嗎?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中,便如同星星之火般彌漫至全部的思緒。

傅斯年的薄唇緊抿,心臟好像被柔軟的藤蔓纏繞住,呼吸略有些急促,偏偏卻又含著隱秘的甜。

直到肩膀處傳來重重的力道,傅斯年聽見了身後宴清舒含笑的寒涼聲音:“你臉上和手背上的傷,被處理得很好?”

他的傷?

傅斯年看向了傷口處%e4%b9%b3白色的藥膏,被打濕的碎發粘在額頭上,心裡卻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之前的場景。

少女一步步攜著光,驅散了他的全部黑暗。

“嗯,” 傅斯年聲音很輕,自己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