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一代的柳家家主,隻可惜身體不好,五十歲不到便做了許多大手術,內裡虛弱。
甚至柳姝聽說,他患有罕見的“弱精症”,偏偏又是極其重男輕女的性格。
年輕的時候風流債無數,一直沒有成婚,卻包養了不少的情人,隻可惜一直沒能生出孩子。
直到十八年前,現任的柳家大伯母抱著男嬰找上了門,做了親子鑒定確認血緣關係後,柳家大伯便順勢娶了她。
那個男嬰,也就是當今的柳家掌權人,柳言清。
“柳姝小姐,老宅到了。”低調的豪車緩緩地駛入地下車庫,管家的聲音也驚醒了陷入回憶中的柳姝。
柳姝捋平了旗袍的褶皺,麵上展露出溫婉的笑意:“七叔,麻煩您了,謝謝。”
七叔從年輕時便一直在柳家工作,幾乎是看著柳姝這一輩長大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卻比大部分分枝的長輩還要受尊敬。
如今,七叔老了,便順理成章成了老宅的管家,半是工作半是養老。
“柳姝小姐客氣了,我帶您上樓吧,正巧,言清少爺也到了。”七叔的笑容和藹而慈祥。
柳姝循聲看去,卻恰巧看見了剛從另一輛豪車上下來的青年,不由恭敬地後退了幾步,垂頭喊了一聲:“言清,晚上好。”
青年穿著一身深黑色的西裝,襯衫的紐扣扣到了喉結處的最上麵一粒,眉眼清雅淡漠,大理石般的蒼白膚色,整個人的氣質雍容而冷淡。
光看外表,很難想到,他如今不過剛剛成年;相反,他更像是一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上位者,輕描淡寫之間,掌控權勢與人心。
真算起來年紀,柳言清比柳姝還要小上幾歲,隻是每次見麵,柳姝對他的態度都是恭謹而嚴肅的。
柳家不以年紀論身份,而看地位。
幾年前,柳家大伯突發疾病,被送進了醫院,整個柳家人心惶惶,各路野心勃勃之人都想要上來分一杯羹,幾乎走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
是那個還未成年還是個學生的柳言清,直接接管了大部分的權利,以絕對狠辣的手段,鎮壓了各路牛鬼蛇神,不知道讓多少人偷雞不成反蝕米,輸得一敗塗地。
老宅門外那一段時間都充滿了各種的哭嚎和祈求。
可能因為年紀的原因,柳言清的打扮總是偏成熟的,幾年前還能隱約窺見眉眼間的稚嫩之色,但他如今的氣質早已完美無缺。
因為幾年前的那場大換血,甚至連柳家的大部分核心員工都不知道,掌權者竟然還是個如此年輕的少年。
“柳姝堂姐。”柳言清微微頷首,態度從容不迫。
柳姝應了一聲,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柳家的老宅。
老宅裡小橋流水,穿過長廊,便是家宴客廳。
柳姝一進門,便看見沙發處兩個挨得極近的男女,那是柳家二伯唯一的女兒柳依依以及她的未婚夫。
柳家二伯和二伯母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藝術家,藝術天賦極佳的同時,他們的性格也充滿了浪漫主義,連帶著柳依依也被養得十分天真。
她學的是中文係,寫了不少的小說散文之類,也算是小有名氣。
大學畢業之後,便和同校不同專業的嚴輝定了下來,也就是她如今的未婚夫。
嚴輝是學金融的,家庭小康,天賦聽說不錯,如今自己創業開了家公司,弄得有聲有色。
“柳姝姐,言清,你們到了。”看見進門的柳姝兩人,柳依依和嚴輝也都起身問好,努力笑得自然親近。
隻是柳姝敏銳地發現二人眉眼之間隱藏的勉強難色,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柳姝都發現了,更不必說在她身側的柳言清,隻是他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顯然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柳姝也笑著招呼了一句:“是的,路上有一點堵車,所以來得晚了點,依依和嚴輝是什麼時候到的?”
“我目前手邊沒什麼事,所以中午就過來了,嚴輝他們公司最近事務繁忙,也才剛到沒多久。”柳依依回答。
嚴輝在一旁溫柔地笑,隻是提起公司,他的眸光中略有些閃爍。
簡單的寒暄之後便是晚餐。
紅木長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色,前菜、正菜……
坐在正上位的柳家大伯看起來十分慈祥,隻是兩鬢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染上了斑白之色。
柳家大伯母倒是生得十分美麗,是那種僅僅見上一麵便能被她吸引的美麗,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柳家大伯,偶爾寵溺地看向坐在右側的柳言清。
隻是柳姝抬頭看著,總覺得心裡有幾分莫名的熟悉,隻是真相隔著最後一層門,讓人總是看不清楚。
至於柳家二伯和二伯母,麵容天真而純澈,明明已經四十多歲,眼神中卻仍是乾淨得不染半分塵埃,那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屬於藝術家的眼神。
飯後,柳姝立馬正襟而坐,這該是“大家長”的發言時間了,按照往常,第一個點名的便是小輩裡年紀最長的她。
果不其然,等飯菜撤去,管家為每人斟上熱茶後便退出了客廳,上座的柳家大伯溫和卻不失嚴肅地出聲。
“我記得姝姝最近參加的《怦然心動》,江家、秦家、陸家都有小輩參加?”
“是的,大伯。江家江朝夏,秦家秦淮安,陸家陸錦溪。”柳姝笑著解釋。
柳家大伯柳永誌吹了吹茶杯表麵漂浮的碧綠色茶葉,笑問:“姝姝有看中的嗎?”
柳姝仍是禮貌的麵對長者的笑容:“大伯,我最近還沒有戀愛的打算,目前隻想專心於‘姝色’的發展。”
“您也知道,當時選擇參加《怦然心動》,一是因為這是四大家族第一次聯合綜藝,柳家必須得有人出麵,我是最合適的選擇;二是因為我的靈感陷入了瓶頸期,想要換一種環境,嘗試一下不一樣的生活。”
“姝姝你自小就很有想法,也罷,你們小輩之間的緣分,還是得要自己來定,畢竟現在可不是我們那個年代,講究的是自由戀愛了。”柳永誌和藹地笑著搖頭。
柳家二伯和柳父都隨之笑起來。
柳姝的父親柳永德更是感歎說:“大哥你說的對,所以姝姝的事情我們基本上都不怎麼插-手,都由她自己來。”
柳姝配合地笑,眼底卻含著幾分無奈之色。
從幾年前開始,柳家的大部分權利都被掌控在了柳言清的手裡,一山不容二虎,新皇上位,太上皇便被迫讓出了手裡的一切,在老宅中修養身體。
但是說一不二慣了、身體略有恢複的柳永誌又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地接受地位的轉變,中間還嘗試了不少手段,可惜都棋輸一招,敗在了柳言清手下。
他是既自豪於自己孩子的優秀,又因讓位一事而有些不甘,於是將大部分掌控欲都放在了柳家內部,這可能就是為了彰顯“封建大家長”的權威吧。
柳姝心裡轉過萬千思緒,麵上卻仍是不露分毫。
問完了柳姝,接下來便該是柳家小輩裡排名第二的柳依依。
柳永誌端起了茶杯,茶香嫋嫋:“依依和嚴輝的婚禮婚禮定在什麼時候?”
柳依依羞澀地笑,嚴輝半擁住她,眼底滿是溫柔,恭敬地回答:“大伯,就在今年臘月。”
“嗯,不錯,這還是柳家小輩的第一場婚禮,得辦得熱熱鬨鬨的。”柳永誌笑著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放在桌上,“婚禮後,依依和嚴輝有什麼打算嗎?”
“我是準備專心於公司的發展,至於依依,應該是會繼續考研讀博,嘗試留校做一名大學講師。”嚴輝回答。
“挺好的。”柳永誌笑著點頭,最後將視線轉向了隔著兩個座位的柳言清,眼底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
“我聽說,言清最近和秦家有幾次衝突?”
第35章
柳姝垂眸處觸了觸溫熱的茶杯, 掩下了眸底掠過的光。
柳言清的聲音不急不緩,仿佛不帶著半分情感:“是的,父親。”
柳永誌的臉色難看了一瞬間, 但是很快又調整為長輩關心的笑容:“我聽說, 似乎是為了一個戲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的態度居高臨下,帶著諷刺和不屑。
柳姝的指尖微動, 眉心微蹙,沒等柳言清回答,便含著不讚同的語調反駁:“大伯, 您指的是娛樂圈的演員?”
柳永誌的神色稍動,笑意不明地看了眼柳姝,有不悅之色一閃而過:“怎麼,姝姝知道那個人是誰?”
“不, 我並不知道。”柳姝禮貌地回答, 笑容仍是禮貌的。
“隻是覺得大伯您的稱呼似乎有些問題, 現在是各行各業平等的時代了, 大伯您用演員應該比戲子更加合適。”
柳永誌的眉頭緊皺, 很快又鬆開:“姝姝你說的有道理,是我用詞不恰當。”
他和藹地道歉, 隻是銳利的眼神裡好像藏了隱約的被冒犯之色。
柳父略有些不讚同地看了眼柳姝。
接收到目光的她隻是淺淡地笑, 清麗而優雅。
若是放在往常,她並不介意一笑而過,但如今不行,她參加了《怦然心動》, 結識了諸多的娛樂圈好友, 甚至連糖糖, 也有往演員方向發展的傾向。
她並不接受柳家大伯用這樣輕蔑的語氣談論起她的朋友, 即使是長輩也不可以。
柳姝笑得柔軟,起身執起了茶壺,嫋嫋霧氣氤氳間,苦澀中摻雜著甘甜的茶葉香味縈繞在鼻側。
她為柳家的三位長輩各添了茶,又笑著為柳言清添了一杯,自然地問了下去。
“沒想到言清和秦家竟然會因為一名演員起衝突,難道那人有什麼特殊的才能,發展潛力巨大,被你們雙方同時看中?”
話題回到了原點,隻是使用了另外一種方式,語氣也瞬間變得截然不同。
柳言清抬了抬眸,看了柳姝一眼,溫聲道謝,才接著解釋:“不過是一場小誤會罷了,並不是什麼大事。”
他垂眸,修長的指觸上了滾燙的茶杯,掩下了眸底的暗色。
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沒想到,她的背後居然站著的是秦家九爺。
他言語簡單,顯然並沒有繼續深聊的打算,隻是慢條斯理地拉開了高背椅,朝著在座的幾位長輩優雅地彎腰。
“抱歉,公司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先上樓了,我的房間還是在三樓最右邊?”
一片沉寂的安靜。
他是真的沒有給他的父親柳永誌留下一點麵子。
許久,柳家大伯母才試探性地看了看柳永誌漆黑的臉色,輕聲說:“是的,已經讓張媽打掃好了,就是你一直住的那一間客房。”
“謝謝。”柳言清一言一行禮貌得無可挑剔,卻莫名能燃起人內心的怒火。
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那端。
柳永誌憤怒地站起來:“不孝子!他這是要反天了?”
柳家二伯仍是不解:“大哥,怎麼了?我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