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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信與不信,都看娘娘自個?兒的選擇。”

“我?家娘娘這病,”說到這裡,她哽咽了一下,頓了頓,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嗓子微啞地繼續說:“我?家娘娘這病,隻怕是好?不了了。”

“她從前並未對娘娘做過什麼,今後也?不會對娘娘出手,娘娘儘可放心。”

這般推心置腹的話?……

倒叫葉芳愉霎時間猶豫了起來。

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要不然還是先?問?問?皇上好?了。

說到底,葉芳愉對皇後還是抱著警戒心,不敢輕易相信。

但麵上的嚴肅之色還是緩和了許多,手裡捏著帕子的力度也?鬆了鬆。

見狀,那宮女無聲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飛快把剩下的話?說完:“今兒喚娘娘來坤寧宮,除了這些話?外,是還有一人想讓娘娘見上一見。”

第190章

皇後隻說了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便覺得?全身力氣好似被人抽去,四肢無力,脊背酸軟地癱靠在床頭。

閉眼凝神了好一會兒,聽那宮女替自己把話說完,方?才努力地撐起眼簾,重新朝葉芳愉看了過來。

她靜靜地打量著麵前眉眼清絕的女子?。

心中那股嫉恨還是難壓下去。

隻現在她也分不清,她對那拉氏,到?底是嫉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

若她還有時間,大抵還能潛下心來慢慢分析。

可偏偏卻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皇後的眸光霎時間諱莫如深,幽幽地凝視了葉芳愉一會兒後,右手不知不覺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院正說她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不知能不能……

“那臣妾先去偏殿一趟,等見完了人再回來娘娘這裡。”

另一邊,葉芳愉因為宮女的話,生出了些許好奇心,思量片刻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起身對著皇後屈膝行了一禮,口中恭敬說道。

皇後被她的聲音拉回了思緒,枯瘦的手抬起來揮了一揮,語速放得?極慢:“不留你了,見過之?後,你便回去吧。”

葉芳愉一頓,從善如流答應了下來,“是。”

那宮女連忙上前帶路。

將葉芳愉引到?了坤寧宮的偏殿裡。

裡頭有一個身著霜色旗裝的女子?正在等著葉芳愉。

偏殿的門?被人“咿呀”一聲打開,她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對著門?口低頭行禮,“奴婢是勒常在,見過靖貴妃娘娘。”

葉芳愉聞言,“咦”了一聲,嬌豔麵容上滿是驚訝。

竟然是宜嬪的姐姐,前段時間新晉封的勒常在。

她是皇後的人?

葉芳愉一雙清潤的桃花眸裡逐漸染上了幾分深思。

那宮女把她引進來以後,對著兩人屈了屈膝,沒有言語,轉身徑直走出偏殿的大門?,又細心地將大門?攏上,表情?嚴肅地守在外邊,不許任何人接近探聽。

偏殿內。

葉芳愉鬆開紫鵑的手,緩步上前,把勒常在從地上扶了起來,笑意溫柔地道:“勒常在不必客氣,自稱‘我’就可以了。”

宮中規矩,貴人以及貴人以下在麵對一宮主位時,隻能口稱“奴婢”,嬪位以上才有資格自稱一聲“臣妾”。

但葉芳愉對“臣妾”二字也很?是不喜歡的,是以除了皇後和兩位老祖宗外,便是在皇上麵前,她也很?少自稱“臣妾”二字,多是口語化一些的“我”字。

……反正這也是皇上允許的。

這樣?的小特權,能用自然要用。

勒常在起身後,抬眸對著葉芳愉明?%e5%aa%9a笑了笑。

“上次拜見貴妃娘娘時,因行程匆忙,還沒來得?同娘娘道一聲謝。箬雲……”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白皙麵頰上飛過一抹霞紅,“箬雲都同我說了,是貴妃娘娘當時的勸戒,才讓她向皇上舉薦了奴婢。”

說著,勒常在屈膝又要行禮。

被葉芳愉一把扶住。

“這有什麼??”葉芳愉啞然失笑,牽著勒常在,把她按回她的椅子?上,令她坐好。

勒常在坐回去後,表情?還有些惶然。

好在葉芳愉很?快也找了把椅子?坐下。

坐下之?後,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對麵的勒常在幾眼,不得?不承認,郭絡羅家?多出美人。

若拿花來比喻,宜嬪和勒常在都屬於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款美人。

隻宜嬪是嫵%e5%aa%9a妖嬈的紅色玫瑰,而勒常在卻是素猶積雪的白色玫瑰。

大抵是與妝容以及身上散發的氣質有關吧。

葉芳愉想著,默默收回了視線。

殿內一時無人說話。

少頃,還是葉芳愉率先想起來皇後的話。

微微擰了擰眉,問?勒常在:“聽皇後娘娘說,你有事要尋我?”

勒常在點了點頭,小聲回道:“原也不是為著貴妃娘娘來的,隻是我日前發現了一件事情?,可能會與……與承乾宮的佟貴妃娘娘有關,不知該如何處理,箬雲便勸我來同皇後娘娘說。”

“但我剛說完,皇後娘娘便說她現在身患重病,大約是有心無力的,叫我再等上一等,若宮權最?後到?了太皇太後手中,便讓我去慈寧宮,若宮權是到?了兩位貴妃娘娘手裡,便讓我直接去麵呈聖上,若……若隻是靖貴妃娘娘您一人得?了宮權,她便會想辦法?召您來坤寧宮與我相見。”

大約是沒有什麼?城府,葉芳愉隻問?了一句,勒常在便語氣沉穩,不疾不徐地將前前後後都交待了。

葉芳愉聽完,心頭一動,“你剛剛說你發現的事情?,與佟貴妃有關?”

勒常在點頭,“是。”

說完這句,她停了一停,無需葉芳愉追問?,她便繼續說道:“娘娘還記得?之?前箬雲在延禧宮發現的那個小木人麼??”

葉芳愉:“記得?。”

不僅記得?,她手裡還捏著兩個人呢。

便是宜嬪之?前在禦花園假山洞裡看見的那兩個,一個禦膳房的小太監,一個辛者庫的小宮女。

那木頭小人所用的柴木,大約就是小太監從禦膳房隨手拿的,而辛者庫裡的宮人則是什麼?活兒都要乾,簡單的縫合自然也難不倒那個小宮女。

為免打草驚蛇,在得?到?宜嬪的指認之?後,葉芳愉便派了人去暗中盯著。

卻不想幕後之?人竟然這般沉得?住氣,哪怕已經知曉了計劃失敗,卻始終沒有派人與這兩個小太監和小宮女接觸。

順藤摸不到?瓜,單單抓住兩個小嘍囉,估計也沒有什麼?用,牽扯不到?佟貴妃身上去。

葉芳愉隻能繼續耐心地等待良機。

眼下聽著勒常在話裡話外的意思,難道她抓住佟貴妃的把柄了?

葉芳愉桃花眸不禁一亮。

就聽勒常在輕聲繼續道:“我之?前還在繡房的時候,曾與一個嬤嬤關係很?是不錯,隻前兒我忽然發現,那嬤嬤暗中,竟然是佟貴妃的人。”

“暗中?”葉芳愉敏銳地捉住了其中關鍵詞語。

勒常在捏著帕子?點點頭,“是,暗中。她暗中與佟貴妃身邊的福嬤嬤見了一麵,被我不小心看見了。”

“那她明?麵上的身份是什麼??”葉芳愉好奇問?道。

勒常在:“她曾經,侍奉過先皇後娘娘。”

先皇後?

赫舍裡皇後?

……小太子?的生辰八字!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葉芳愉倏地坐直了身子?,表情?異常嚴肅,甚至有幾分難看。

她大約是被現代思想束縛住了,之?前居然一絲一毫也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在古代,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可不是那麼?容易拿到?的。

更?何況是一國儲君!

所以,佟貴妃不是買通乾清宮的宮人,而是通過福嬤嬤,才拿到?了小太子?的生辰八字。

嘶,佟貴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思深沉且棘手了?

不,關鍵應該還是在那個福嬤嬤身上。福嬤嬤是侍奉過慈和皇太後的老人,而佟家?又是當今聖上的母家?,在紫禁城裡不可能毫無根基。

之?前,佟貴妃剛入宮的時候,佟家?雖然常與福嬤嬤接觸,但宮裡的人都是人精,眼見著佟貴妃頻頻犯錯,又一點點失了聖心,如何肯為佟貴妃所用?

……忠心是有的,但那大約是衝著慈和皇太後和皇上去的。

唯有福嬤嬤親自入宮,才能將他們重新凝聚到?一起,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成為佟貴妃手裡的一把刀。

想到?福嬤嬤在皇上心中地位還不低,葉芳愉簡直要把手裡的絲帕揉皺。

對麵勒常在許是察覺到?了葉芳愉的為難,不禁好奇地問?:“娘娘?”

葉芳愉回過神來,麵上依舊愁緒不解。

想了想,她問?勒常在:“你是在哪裡看見她們的?”

勒常在:“在浮碧亭那邊的角落處。”

葉芳愉神思不屬地點了點頭,所以還是在禦花園。

禦花園……可真神奇啊。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宮鬥禦用場所了!

勒常在手中握著的線索也不太多。

她自撞破福嬤嬤與繡房那個嬤嬤之?間的會麵後,花了兩日,將她與繡房那位嬤嬤之?間的相處細節仔細梳理了一遍。

之?後又提交了七個人名給葉芳愉。

這些人都是平時與繡房那位嬤嬤走得?近的:有三位是繡房裡當值的宮女,一位是辛者庫的管事嬤嬤,還有一位是內務府負責調教新人的嬤嬤。

另外兩個人名,則屬於兩個老太監,一個在內務府乾活,一個在乾清宮敬事房。

葉芳愉認真記下人名以後,帶著一腹愁思回了翊坤宮。

她要好好想想,怎麼?能不著痕跡地告完狀,還不被皇上懷疑她是不是在挑撥他和宮外佟家?的關係,亦或者是不是在借佟貴妃的手,為小娃娃鋪路什麼?的……

*

剛踏進翊坤宮大門?,葉芳愉就聽見側殿裡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童聲清脆,帶著無儘的活力,好似能拂儘世間所有的陰霾與黑暗。

叫葉芳愉滿腔的愁緒也不禁緩了緩,整個人順勢放鬆下來。

站在院子?裡聽了一會兒,葉芳愉走過去問?守在側殿門?口的多蘭嬤嬤,“保清他們讀多久書了?”

多蘭嬤嬤屈了屈膝,笑盈盈回道:“已經兩刻多鐘了。”

她眉目慈祥朝側殿大門?看了一眼,隨即對葉芳愉說:“這兩日都是這樣?,阿哥格格們讀書讀到?三刻鐘左右便會停止,然後玩耍一刻鐘,方?才繼續。”

“兩次之?後,就會徹底停下來,休息得?久一些。或吃點東西,或小憩片刻,或者出來跳一跳操,玩一玩外頭的玩具。玩夠了之?後,再回去開始練寫?大字。”

“練寫?大字也與讀書一樣?,寫?三刻鐘,休息一刻,再寫?三刻鐘,今兒的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