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龍馬等我這個反應像是等了許久,如今他心滿意足地挑眉:“我就說不需要提前介紹。”
我:“………………”
大巴車裡被笑聲填滿,大家心情都很鬆快,分彆拿起了各自的網球包陸續下車。
……於是,我們心知肚明的笑意,在看到跡部景吾迎上來時更加燦爛了。
跡部景吾一看到手塚國光,眼睛就如同電燈泡似的倏地一亮:“手塚,本大爺可是期待很久和你今年的對戰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進步。對吧,樺地?”
一個高大的、雙目無神的男人僵硬地應了聲。
手塚國光麵色不變,對對方的說話方式完全免疫了。他伸手和跡部景吾交握,平淡地答:“啊,我也很期待。”
跡部景吾從這句話中得到了手塚的認可,笑容更多了幾分誌得意滿。
我:“……藍顏禍水啊。”
幸村精市瞥我一眼:“你想訓練量加倍嗎?”
我:“……”
好漢不吃眼前虧。
海原祭的夜市在晚上6點正式開始,一直持續到淩晨2點,距離現在還有五個小時左右。
這足夠我們和冰帝之間來一場友誼賽了。
柳蓮二說,我們和冰帝在都大賽時會遇上,為了保留實力,友誼賽不需要完全遵守正式比賽時的規矩。
比如,職業選手們都可以出來迎戰。
我和越前龍馬的混雙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看到比賽名單時,冰帝那邊發出了接二連三的詫異聲。
“越前?混雙?”向日嶽人聲音大得我們這邊都聽得一清二楚。
“嶽人,你好歹關注一下網壇的新聞,越前和他的緋聞學姐組成混雙報名職業賽事上了好幾次頭版頭條。”忍足侑士無奈地答。
“天啊,他學姐那麼想不開嗎?”
正在熱身的我和越前龍馬:“……”
我小聲問他:“你的雙打到底有多出名?”
越前龍馬帶我這個菜雞去打混雙,怎麼看都是越前龍馬想不開啊!
越前龍馬一把摁下我的頭:“閉嘴。”
冰帝那邊一看出來的是越前龍馬,立刻商量了一下,將原本的參加學校正式比賽的混雙選手換下,變成了一對職業選手。
“川原司和川原羽心,雙胞胎兄妹。”柳蓮二捧起自己的筆記本介紹道,“他們兩人的單打在職業賽事上排在300名左右,混雙的排名在70~80位。兩人打法類似,力量型,球速快,力道重,接球時注意手腕,彆受傷。”
“唔。”我拉了拉袖子,將護腕調整了下位置。
10月的日本天氣慢慢地轉涼,雖然大部分的網球選手依舊會選擇穿著短袖打球,可我的長袖也不像在夏天時那麼令人矚目。
比賽開始,越前發球。
我站在網前,作出進攻的姿勢,先運起了最近才學的小碎步。
雙打分為網前截擊和底線防守,以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為例,無論是發球還是接球,菊丸英二會一直找機會試圖上網,而大石秀一郎會牢牢地守住底線。
我和越前龍馬之間則由越前龍馬負責上網得分,我為他守好後場。不過在越前龍馬的訓練下,最近我也會試圖上網形成雙上網陣容。
身為他的隊友,我是背對著越前龍馬的,看不到他發球的動作。
我隻感覺到似乎有個炸彈從我身邊疾馳而過,下一刻——
“15:0。”
發球得分,ACE!
周圍陸續有不少人圍觀,可並沒有人因此發出驚歎聲。
越前龍馬在網壇的實力有目共睹,他能做到這一點在意料之內。
很快地,一輪比賽結束,雙方交換場地。
和這對兄妹擦肩而過時,我警惕地皺起了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襲來。
我自然看到了這對兄妹身後逐漸成形的詛咒,隻是幾乎每個猴子都在不間斷地、無法自控地排放著垃圾,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可居然能讓我感覺到不適——
“怎麼了?”見我停住了腳步,已經走到對麵網前的越前龍馬回頭,奇怪地問,“你難道在緊張?”
那倒沒有。
混雙和單打是不同的;混雙在有隊友的情況下,尤其是你的隊友實力吊打對方,選手本身的緊張程度會直線下降。
“……沒什麼,打完再和你說。”第一局換場地沒有90秒的休息時間,這時候和越前龍馬說太耽誤時間了,“我先接發?”
“我一區你二區。”越前龍馬駁回了我的建議,“你多練練二區吧。”
“OK.”我沒有意見。
雙打發球是輪次進行:越前龍馬-川原司-我-川原羽心,接發則是由我和越前龍馬分彆負責半場。
在右邊先接發的叫一區,後接發的在左邊的叫二區。
川原司的一發速度約莫是110mph,這種速度在越前龍馬眼裡和白送沒有區彆,他很輕鬆地將球打了一個刁鑽的角度。
“0:15。”裁判忍足侑士道。
對麵的川原司和川原羽心對視了一眼,川原司來到了左半場發球區,視線和在左半場準備接發球的我對上了。
我從他的神情裡看到了惡意。
我握了握球拍,認真地盯著川原司的發球動作。
職業網球手在拋球時會穩定在某個角度,讓球直直向上被拋起,而後膝蓋彎曲,跳起來狠狠一擊——
我瞳孔急劇收縮——這壓根不是剛剛給越前龍馬的發球方式!這個發球肉眼可見會失誤!
不對,對方的發球目標從最開始就不是界內。
——是衝著我來的!
“砰——”
我在最後一刻豎起球拍試圖阻攔,可已經來不及了。
球狠狠地砸上了我的臉,我左邊眼睛一黑,麻木與劇痛同時襲來。
球拍脫手摔在了地上,我捂著眼睛跪了下去。
“夏夏!”
“學姐!”
“五條桑——!”
我被打得腦袋一片嗡鳴,時速達到110mph的發球殺傷力不可小覷。四麵八方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叫嚷聲,有人扶住了我,有人在試圖扯開我的手為我冰敷。
鮮血順著我的掌心流了出來。
我的鼻梁最上方也被砸到了,比起眼睛,這裡的疼痛不值一提。
我費力抬頭,透過眼前的人群看向對麵。
川原司把球拍放在肩膀上,見我看向他,他不羈且猖狂地挑釁道:“沒事吧小學姐~?那麼弱的身體能接得了我的球嗎?”
在我身側同樣半跪下來扶著我的肩膀的越前龍馬憤怒地咒罵:“渾蛋!”
對方是故意的,且沒有遮掩的意思。
在場的人都打了十多年的網球,又有誰看不出來?
“我沒事。”我拉住起身要做什麼的越前龍馬,另一隻手去拿幸村精市手中的球拍,“繼續比賽。”
“你的臉……”不二周助的眼睛早已睜開,碧藍的眼眸深沉得宛如即將要下暴雨。
他的視線從我的側臉掃過。
之前在小學遇到了夏油傑,我的側臉被他的咒力所剮傷,脖頸上留下了被他掐出來的青紫瘀痕。
回去後,網球部的人都發現了我的傷,可他們都體貼地沒有多問。
沒想到,那麼快我臉上又多出了新的傷口。
我衝他們安撫地搖了搖頭。
龍崎櫻乃拿起酒精為我臉上擦破皮的地方消了毒,又用創可貼為我貼上。
我眨了眨眼睛,蒙上右眼,確認了一下被打到的左眼視力暫時沒有問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借著幸村精市的力道起身,重複且堅持地說:“繼續比賽,不用擔心。”
越前龍馬跟著我站起,他琥珀色的貓眼冰冷地掃過對麵的雙胞胎,同樣冷聲道:“繼續。”
冰帝的跡部景吾臉色並不好看,無需言明,這絕對不是冰帝的意思。
川原司果然放棄了發球的分,第二個發球依舊是直直地衝我而來。
這一次,我被打中了小腹。
他的球帶著內旋,在擊出時便會在空氣中改變路徑,落下彈跳後更會大幅度地調整方向。他是職業網球選手,發球速度本來就快,我想要躲開是很難的。
回過頭來看著我捂著小腹的越前龍馬的眼神更加地森冷。
兩球失誤,裁判忍足侑士壓著怒火報分:“0:30。”
換成了越前龍馬接球。
川原司不敢用這招對付越前龍馬,他的發球重新老實安分了起來。
越前龍馬處於暴怒狀態,他的回球加上了旋轉,疾馳著衝向對麵的場地,在彈跳起來後,以我被攻擊到的相同角度,狠狠地抽在了對方的臉上。
川原司頓時慘叫一聲,川原羽衣尖叫道:“哥哥!”
越前龍馬站在我的身後,聲音裡的不屑與嘲諷不加掩飾:“Mada Mada Dane.”
這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喜歡的網球。
川原司和川原羽衣兩人逮著機會便會往我身上打,越前龍馬為了保護我,幾乎接下了每一個球,能進攻便立刻進攻得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舍棄了一切得分,寧願出界也要打我。
這是對網球的褻瀆。
越前龍馬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陰冷來形容。
——他是真的暴怒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保持著冷靜,穩穩地將每一個球回了回去,沒有任何的失誤。
這就是越前龍馬,無愧他世界第一的實力。
再一次被打到側臉時,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對麵的兩兄妹發出了猖狂的笑聲:“學姐,你以為越前龍馬能完全防禦我們的攻擊?哈哈哈哈哈,和我們職業網球手比起來,你就是個廢物!趕緊滾出網球場吧!”
“川原司!”跡部景吾忍無可忍地出聲,他的眉頭緊鎖,神情裡隻剩下了厭惡,“再亂說話,你就給本大爺滾出冰帝。”
我看著他們身後愈發猙獰的詛咒。
——隻要讓詛咒殺了他們。
——他們隻是該死的猴子,就知道肆意地散發惡意。
——殺了他們,多簡單,殺了就可以發泄我的情緒。
——網球什麼的,尊重比賽什麼的,我——
不!
我有些渾沌的大腦一下子清明起來。
我看到了握著球拍死死地繃緊肌肉的越前龍馬,看到了觀眾席上咬牙切齒的網球部正選,看到失去了笑容的幸村精市,看到比以往更加冰冷的手塚國光和真田弦一郎,看到為了對戰學校的我被侮辱而憤怒的跡部景吾和他的網球部成員。
是,有些猴子的確該死,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負麵情緒。
可是同樣地,還存在著那麼多心思澄澈、滿心滿意都是自己的夢想、心中帶著光明的猴子。
我怎麼能通過這樣的方式,玷汙他們的賽場?
10月午後的陽光並不那麼炙熱,它照射在大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