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大滴大滴地淌著。

如果越前龍馬一直冷漠下去、一直恨我怪我也就罷了，可他為什麼要來哄我？

我做了那麼多的惡事，我那麼該死，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會這樣？

相識至今，越前龍馬年齡雖然比我小，可一直以來，他扮演了一個很完美的哥哥角色。

會和我吵架，會和我鬨，會和我爭，可是關鍵時刻，哪怕再如何生氣，他卻還是會保護我，不忍心看我被千夫所指，孤單一人。

賽場上如此，私下裡也是如此。

可我知道他現在麵臨的痛苦與掙紮。

理智上，他知道他不該去找桃城武和陵川未央，這也是他今天的做法。

可是情感上，他知道如果他不開口、不去為我爭取，那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死。這對於曾經親眼見證過我死亡的他而言，簡直是無法承受的結果。

對越前龍馬而言，無論怎麼選，都會讓他一輩子無法釋懷。

我有些理解了當初的五條悟的抉擇——

比起痛恨我，五條悟更痛恨著自己。

“你先睡吧。如果桃城前輩和陵川桑願意接受其他補償，我陪你一起還就是了。”

最終，越前龍馬道。

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我一個人縮起來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腫脹得難受，我才爬了起來。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儘祓除。”

帷帳在我的咒語下成形，將我的房間籠罩了起來。

我怎麼忍心讓越前龍馬兩麵為難。

他何嘗不知道，就算是償還了桃城和陵川，還有剩下的一百多條人命。

怎麼償還？

我麻木地收拾著房間，留下了一封信給倫子伯母和越前南次郎，解釋說咒術界臨時有事召我回去。

想必龍馬會為我圓謊。

這種事情，就不要讓他們跟著痛苦了。

我拎著行李箱，在茫茫黑夜中離開了越前的家。

哎，昨天的留言真是群魔亂舞，活像是精神病院開大會。

我勸了你們好多次，不要欺騙其他無辜的讀者進來被鯊，要善良，你們怎麼就不聽呢？

看我的文，難道沒有從中學到我的半點溫柔和真誠嗎？

算了，誠實的我給上一章的你們發個紅包吧，表達我的同情。

嗯。

第63章

我的自首！

越前龍馬在第二天早上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五條夏的房間安靜得出奇，他問他的老爸，他老爸說夏子昨天晚上就說今天不去訓練了。

這很不正常。

不知情的人在網絡上議論紛紛，羨慕著她的天資，感慨她的網球技術進步飛速，可他們哪裡知道在表麵的光環之下，五條夏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早上五點半起床，訓練兩個小時後就去學校；上午為了網球部工作、開直播，下午再進入無止境的訓練和比賽之中，從最開始被網球部的人吊打，到現在吊打網球部的所有人。

她手上的繭子長了破，破了長，累到每天晚上回家沾了枕頭就睡，一點私人時間也無。

曾經以為很快就會放棄網球的嬌弱女生，硬生生地成為了網球部最強的女單，成為了他的混雙隊友。

他責怪過五條悟，哪怕後來他意識到五條悟對五條夏的態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他還是對五條悟存有偏見。

直到一切爆發，他和五條悟處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生氣是肯定生氣的，他氣到很不得親自讓五條夏吃點教訓。

可他又像是每一個家長一樣，在無顏麵對受害者的同時，做不到坐視不理。

那是人命啊……

他終於明白了五條悟之前的心境，這種理解，在聽完五條夏的一生後達到了頂點。

哪怕她一直說自己多麼惡毒、殘忍，可他還是心疼。

可是，他同樣也心疼桃城，心疼桃城的父母，心疼陵川。

越前龍馬沒有想到的是，五條夏會那麼決然地離開，毫無轉圜。

他猛地推開她的臥室的門，臥室裡空蕩蕩的，除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以及網球相關的：網球包、網球鞋、網球拍……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進來過。

好像她下定了決心要和這一切一刀兩斷。

——我應該鬆了口氣的，不是嗎？

越前龍馬麻木地想。

她作出了選擇，我不用再在兩邊進退維穀、飽受折磨。我也不用想今天要怎麼去向桃城前輩、陵川桑開口。

我難道不該高興嗎？

越前龍馬渾渾噩噩地去了學校。

昨天，他和五條夏之間的異常被外人看在眼裡，哪怕幸村精市在3:0時便關閉了直播，可現場還有不少觀眾。他們第一次沒有打完比賽，第一次不歡而散。

網絡上針對這件事的討論沸沸揚揚。

#越前龍馬五條夏疑鬨矛盾#

#越前龍馬生氣#

#五條夏被網球擊中#

#越前龍馬五條夏怎麼了#

#越前龍馬疑似尋找新雙打搭檔#

#五條夏：我不打了#

他的社交賬號下被鋪天蓋地的留言刷屏。

【越前君，發生什麼了啊？你和夏夏的狀態不對哎？】

【吵架了？】

【出來解釋一下吧，好多人在亂猜，還有很多人造謠！】

【夏夏表情很難看……她做錯了什麼嗎？】

【怎麼說也不該這樣對待女孩子吧，夏夏都快哭出來了。】

【LS也太容易下定論了吧？越前對夏子向來有求必應，這次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QAQ我的CP難道要BE？】

越前龍馬疲憊地合上手機。

今天五條夏沒來訓練，大家的懷疑與猜測隻怕會更甚。

“越前，越前！”幸村精市的聲音在耳邊炸開，越前龍馬才倏然回神。

網球部的人不知何時將他團團圍住，包括陵川未央和桃城武。

此時，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兩人。

當然不是因為什麼責怪，他清楚一切都是五條夏的錯，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

“什麼？”越前龍馬遲鈍地問。

“夏夏呢？”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果然。

“……”越前龍馬心口宛如墜了千斤大石，他壓了壓帽子，不讓他們看清他的神情，“她走了。”

走了？

她無依無靠的，她能去哪！？

陵川未央激動了起來，她不可思議地厲聲質問：“走了？她去自首了！？你沒攔著她！？”

“趁夜走的，用了他們咒術師的能力，隔絕了一切的聲音。”越前龍馬乾巴巴地說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櫻乃捂住嘴：“她連告彆都沒有和你告彆？是怕被你攔下？”

朋香同樣害怕地問：“咒術界那邊是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要多久出結果？不會悄無聲息就處置了吧？”

陵川未央和桃城武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陵川未央發起了抖：“咒術界高層和五條先生之間不和已久，他們會不會直接殺了她？……不行，她去哪自首了？我要去找她！她這個渾蛋，我還沒原諒她，誰允許她自作主張！”

柳蓮二一把拉住向外衝的陵川未央：“未央！你冷靜一點！且不說你現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她既然說了要等一個月，她就一定不會立刻出事！”

他殘忍地說：“她直接消失，就是杜絕我們為她求情，杜絕你們心軟。她想要麵對自己的過去，想要承擔曾經的惡，我們不該阻攔她。”

這件事情對所有人都是兩難的局麵，包括桃城武和陵川未央。

五條夏因為對他們有了感情而決定認輸去自首，將心比心，桃城武和陵川未央又何嘗不是？

甚至對於陵川未央而言，五條夏是在她最黑暗的時期拯救了她的那道光。

這對雙方都太殘忍了。

室內網球場，他們聚集在休息椅附近，誰都不知道在僵持著什麼。

“憑什麼不阻攔！”寶穀玲子突然暴怒，“你們這群該死的人類！你們真的忘了她救了你們多少次了嗎！？有危險的時候，她多少次擋在了你們的麵前？！你們忘了嗎！？她的身體那麼弱，那麼害怕死亡，可是每當選擇的另一端是你們，她永遠選擇放棄自己！”

寶穀玲子的聲音尖厲：“桃城武、陵川未央，她救了你們至少三次！次次都頂著禦門疆的封印！你們報答過她嗎！？她是一張白紙，在接觸到你們以後，她那麼快地就把你們當成了同伴。她真正活著的時間才不到一年啊……！

“她本該享受人生的時光，卻被五條悟囚禁了整整七年，在和社會脫節的情況下被趕了出來，行屍走肉般過了兩年。她從出生起就飽受病痛的折磨，已經很久沒殺人了，你們覺得她能活多久？

“你們要講法，好，她行凶時不過15歲，法官會判她死刑嗎？法官會判一個身患絕症的人死刑嗎？”

“利於你們的時候講法，不利於你們的時候就裝不知道。”寶穀玲子諷刺道，“其他被殺的人暫且不論，你們倆能頂著被夏夏救了幾次的事實去置她於死地，你們也配和夏夏講‘道德’！？”

“寶穀玲子！”越前龍馬忍無可忍，“你不要受害者有罪論！夏夏如果有你這種想法，她會去自首？你是在侮辱她！”

“就是因為夏夏太善良，才會被這些該死的道德綁架！”寶穀玲子冷笑，“我沒有道德，我如果殺了人就是殺了，去-你-媽的贖罪，有本事弄死我！彆想我去自首！如果夏夏死了，我也不需要這個人類的皮，我要化成詛咒去殺光咒術界那群老不死！”

網球場裡亂哄哄地吵成了一團，寶穀玲子已然失去了理智，大肆地攻訐起周圍的一切，口不擇言地發著瘋。

寶穀玲子體內的小咒靈誕生時，便將五條夏視為了“主人”，沒有五條夏，誰都控製不了她。

越前龍馬揉了揉太陽%e7%a9%b4——而後停住。

這是五條夏最喜歡做的一個動作，她經曆過很長一段時間被一槍爆頭的痛苦，以至於後來遇到讓她頭疼的事情時，她依舊會不由自主地揉著太陽%e7%a9%b4。

不知何時，她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們互相影響著，不僅僅是網球的風格，還有生活的方方麵麵。

……就這樣吧，不要去找她了。或許不知道結果，對所有人而言才是好的。

說不定五條夏畏罪潛逃了呢？說不定她在去的路上被夏油傑等人抓住了呢？說不定五條先生趕得及攔住了她呢？

這樣的“理智”，在五條夏消失的第二周，在越前龍馬無意間刷到首頁有人分享五條夏在短短的一年內如何從不會握拍變成了5.0的網球選手時蕩然無存。

這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澆灌而成的花朵，他幾乎將全部的空暇時間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就像當年他的父親培養他一般，他思考著該如何帶著她進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