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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肅見了黃粱的態度,便不敢那麼熱情,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惹了貴人不快。

一聽這家的少爺要見他女兒,他也不敢阻攔,當即領著他們進去。

黃粱和落月兩個小廝走在前麵,傅天澤走在他們後麵,傅天澤身後跟著的就是戴著帷帽的黛玉和甄英蓮,她們身後跟著的就是雪雁和如瀾。

封家也隻是普通人家,不過住的也都是青磚瓦房。

他們跟著封肅一路來到偏僻的角落,就隻有一個小屋子,還有些破舊,雖也是磚房,但比起前頭的青磚房,這屋子就顯得很……破爛。

隔著帷帽,看到這屋子,甄英蓮眼眶都紅了。

她娘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

傅天澤看到這屋子,臉色就不好了。

他給黃粱使了個眼神,黃粱會意,隔開了封肅,請他離開。

傅天澤帶著甄英蓮她們進了屋,而黃粱、落月還有黛玉的兩個丫鬟就都守在門外,不讓封家的人闖進去。

進了裡屋,迎麵走來個婦人,她看著突然進來的傅天澤一行人,有些緊張,“你們是誰?”

傅天澤看這婦人頂多二十多歲,怕是生不出甄英蓮這麼大的女兒。

他頓了頓,便道,“我們是來找甄夫人的。”

婦人遲疑了一下,“這位公子說的甄夫人,是甄娘子嗎?”

這裡早就已經沒有人稱呼封氏為甄夫人了,自稱甄士隱拋棄老妻出家離去,這裡的人都稱呼她為甄娘子。

這就是不承認她是封家人,把她當成了外姓人。

這些年,封氏過得很是淒苦,沒有人可以依靠,又盼著女兒有一天能被找回來,苦苦的支撐。

非常的難熬。

婦人是封氏原先的貼身丫鬟,本來是有兩個,叫嬌杏的那個當初被新來的太爺討了去做妾,因此封氏還在如皋飽受非議。

畢竟那位新太爺才剛到任,沒幾天就討了人去。

顯然這是舊相識,可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能認識一個內宅婦人的丫鬟?

但是沒人理會封氏的委屈。

那個叫嬌杏的丫鬟也不是她送去的,是她爹硬要了去,送給新到任的太爺的。

封氏知道新到任的太爺是她老爺的舊相識,曾經就住在隔壁葫蘆廟。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賈雨村是這樣的好色之徒。

能這麼急切的討了她的丫鬟去,定是當初在甄家時,就看上了。

封氏想想就覺得惡心。

可她又沒有辦法,隻能仰仗賈雨村有些良心,真如他說得那樣,幫她尋找女兒。

然而,等到賈雨村被革職,她也沒等到女兒的消息。

“對,我們就是找甄娘子。”傅天澤反應過來,道。

婦人歎了口氣,“甄娘子……她病了。”

“病了?”傅天澤一怔。

他身後的甄英蓮已經克製不住,取下了帷帽,疾步來到婦人麵前,“甄……能帶我看看她嗎?”

她還沒有與甄夫人相認,一時竟不知如何稱呼才好。

倒是婦人看清了甄英蓮的相貌,隻覺得麵善,待看到甄英蓮眉心的胭脂痣,頓時呼吸都急促了。

“小……小姐?可是英蓮小姐回來了?”婦人既然是甄夫人身邊的婢女,自然是認得甄英蓮的。

甄英蓮眼眶通紅,哽咽道,“是,是我。”

“快,快跟我進來。”婦人根本顧不上理會傅天澤他們,拉著甄英蓮進了裡屋。

因裡頭是甄夫人起居的臥室,傅天澤一個外男倒不好擅入,他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會意,跟著進了裡屋。

傅天澤一個人站在外間,站了一會兒,從須彌戒裡取出桌椅坐下,又取了茶具烹茶。

然後就聽到裡頭傳出的哭聲。

他凝神聽了一會兒,隻是因為相認,喜極而泣,便不再理會。

過了許久,裡頭走出來幾個人。

之前見過的那個婦人和甄英蓮扶著一個年邁的老婦出來,黛玉默默走在後麵,帷帽已經取下來。

想必這位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婦才是甄英蓮的母親。

傅天澤早就從門子那裡知道,甄夫人是年近半百才得了甄英蓮,看見甄夫人這樣蒼老,他自然不意外。

“見過甄夫人。”傅天澤行了個晚輩禮。

甄夫人忙不迭的擺手,“該老身感謝傅公子幫我尋回女兒才是,”她說著喘了口氣,“我這身子不中用,怕是行不得大禮。”

傅天澤忙道,“不必不必,夫人客氣了。”

寒暄了兩句,甄夫人握著女兒的手,老淚縱橫,“本不該再麻煩傅公子,隻是老身時日無多,女兒被找回來我高興,可卻擔心我百年之後,她會遭到我娘家人的欺辱,老身隻要想想,就是死了,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聽這話的意思,不難明白甄夫人的想法。

這是想把甄英蓮托付給他。

傅天澤道,“甄夫人可聽說過我?”

甄夫人聽得一愣,“什麼?”

“甄小姐沒跟您說過我的事嗎?”傅天澤了然。

甄英蓮都不知道甄夫人揣著這樣的心思,聽到這裡,忙不迭跟甄夫人介紹傅天澤。

聽了傅天澤的身份來曆,甄夫人有些震驚,緩過神之後,遲疑的看著傅天澤。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甄夫人是被累病的,倒不是命數已儘,隻需好好將養著,活到甄小姐出嫁,也不難。”傅天澤笑著道。

甄夫人聞言,謝過了傅天澤,又握緊了甄英蓮的手。

她猶豫了一陣,有些羞愧的道,“想必傅公子也看出我的處境了,我自身難保。”

“這也簡單,我此行來的路上就想過這個問題,甄小姐如今在跟我未婚妻學認字,我未婚妻也需要個玩伴,若是甄夫人不介意的話,就乾脆跟我們同行,待到了京城,再做安排。”

聽了傅天澤的話,甄夫人忙道,“倒不必這樣麻煩你們,老身還有些體己,隻要能順利離開如皋縣,我們自己就可以生活。”

“夫人彆怪我說話難聽,”傅天澤沉%e5%90%9f片刻道,“您現在的身體經不起折騰,跟我們一起,有我給您調理身體,您才能多活幾年,若是離開了如皋縣,就自己生活,隻怕您照顧不好自己,也照顧不了甄小姐。”

他頓了頓,道,“畢竟,您女兒的相貌著實引人注意。”

甄夫人一個年邁的老婦,又沒有任何背景勢力,顯然是保不住這樣的甄英蓮。

聽明白了傅天澤話裡的意思,甄夫人又是一陣難過。

但她也承認,傅天澤說得有道理。

她嚅囁了半響,妥協了。

如果她隻有一個人,自己折騰就算了,可她女兒……經不起這樣折騰了。

如今她唯一的心願,就是給女兒找個好人家,這樣她也能放心了。

見甄夫人同意了,傅天澤便著手開始安排。

有他出手,自然水到渠成,封家也沒有人敢阻攔。

從頭至尾封家就沒有發現甄英蓮是封氏的女兒。

接走了封氏,在客棧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他們就登船離開了如皋前往蘇州。

這是一早就跟黛玉說好的。

他給甄夫人施法調理身體,因她是累出來的痼疾,想要調理也不能急於一時,每日花費一點時間調理,一個月就差不多了,之後就可以吃藥調理。

三四日後,他們一行到了蘇州。

將甄夫人和甄英蓮暫時安置在林府,傅天澤就帶著黛玉去詩會上找傅嫣柔。

他給傅嫣柔的靈蝶也有定位的作用,因此不需要聯係傅嫣柔,他循著靈蝶就能找到他姐姐。

第66章 穩重

循著靈蝶的指引,傅天澤和黛玉一路來到了郊外。

小河邊聚集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男性,年歲大的二十好幾,年歲小的十四五歲。

傅嫣柔就屬於最小的那類。

遠遠的傅天澤就看見了他姐姐,有他給的法器傍身,他姐姐這女扮男裝還真是非常像,隻要不是見過傅嫣柔的人,基本上難辨雌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遠遠的,傅嫣柔就看見了他們,頓時瞪大了眼睛,錯愕不已。

注意到傅嫣柔的目光,不少人循著視線看過來,就看見了傅天澤和黛玉兩個人。

黛玉戴著帷帽,沒人能看清楚她的臉,但看衣著也知道是個小姑娘。

而傅天澤,他相貌實在太出眾,而且跟傅嫣柔有幾分相似。

於是,隨著傅天澤二人走近,氣氛就顯得古怪起來。

“敢問嚴公子,這位公子可是你的家人?”有人問傅嫣柔了。

傅嫣柔聞言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是舍弟。”

“怪不得看上去跟你有幾分相似呢。”看傅天澤的衣著打扮就不簡單,他們從沒見傅嫣柔打扮得這麼貴氣逼人,可見傅嫣柔的家世沒他們想得那麼差。

有人問了,“嚴公子,不給介紹介紹?”

“這是舍弟嚴澤。”傅嫣柔便道。

傅天澤忍著笑,拱手見禮,“諸位有禮了。”

“嚴小公子身邊這位姑娘是……”

傅天澤挑眉,“這是我未婚妻。”

一聽是傅天澤的未婚妻,眾人傻眼,“你才這麼大就有未婚妻了?”

而且,你這未婚妻年紀是不是也有點小?

傅天澤並沒有跟這些陌生人解釋的意思,他給傅嫣柔送了個眼神,“聊聊?”

傅嫣柔便同其他人道了句失陪,領著傅天澤和黛玉去了邊上說話。

“你們倆怎麼跑姑蘇來了?”傅嫣柔問了一句,還看了看黛玉,“你自己跑出來就算了,怎麼還把玉兒也帶出來了?林大人也同意你帶她出來?”

該不會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姐姐以為我和玉兒跟你一樣呢?我們可是得了允許才離京的。”傅天澤擠兌了一句。

傅嫣柔笑了笑,“還鬨脾氣了你?”

“姐姐玩兒得可是樂不思蜀了,可有寫信給家裡?”傅天澤想起擔心傅嫣柔的長輩們,問道。

傅嫣柔道,“之前是沒個落腳的地方,便沒寫信,到了姑蘇之後,已經寫了信報平安。”

聽了她的話,傅天澤臉色也好看了些。

他是給傅嫣柔撐腰,但不意味著要傷害親人。

好在姐姐心裡還是有數的,沒一心想著自己。

“羅雲峰……怎麼樣了?”傅嫣柔寒暄了兩句,還是問起了羅雲峰。

傅天澤挑眉,“問他乾什麼?”

“問問都不行?”傅嫣柔道。

傅天澤笑了笑,“他啊,你走之後,他傷心難過,聽從家裡的安排,相親去了。”

聞言,傅嫣柔神情有些僵,“這樣啊,那也不錯。”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傅天澤也沒想到他姐姐反應這麼大,才出來多久啊,就有這種轉變?

在姑蘇這邊遇上什麼事兒了?

傅天澤不由得好奇起來。

黛玉看不過去了,撩起帷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