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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502 字 1個月前

一次確定她足夠喜歡他、她絕對不會離開他這件事,總能使他翩翩然。

世界上誰都把他當成一件功能性產品,利用或者攀附,隻有她是真的愛著他。

她愛的不是房倦之,她愛的隻是房倦之。

俗人永遠不知道,鐘情,尤其彼此鐘情,是世間最稀罕的奢侈品,比黃金鑽石完美家世等等有價之物還珍稀千萬倍的產物,是高居王座富有四海也無法輕易擁有的寶藏,獨一無二,萬裡挑一,他房倦之隻要世間最奢侈的東西。

他饜足得幾乎戰栗,如飲醇泉,渾身舒暢。

不悅消失。

原諒她罷,也不是什麼大過錯。

他眉眼舒展,心花怒放,抓著他外套的衣襟,把元蕙如拉近身,抱進懷裡。

他們溫情地相擁,不知時間流逝。

關茉莉拉著行李箱出來,看到房倦之不值錢的樣子,心想元蕙如說得對,他果然很好哄。

房倦之原本通知了司機送元蕙如回家,她們出門的時候,他改了主意,“我開車送你們。”

第八十八章 088

房倦之開車,元蕙如和關茉莉坐在後座嘀嘀咕咕地聊天。

中途,關茉莉看著車窗外的繁華人間,忽然說:“我想出家。”

房倦之打方向盤的手依舊很穩。

元蕙如問:“為什麼?”

關茉莉:“就是玩夠了,看膩了,想尋找對世界的另一個解釋。”

“哦,那您再認真考慮一下。”

元蕙如用討論“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平靜地回應了。

“如果是一件您很做的事情,不是為了和誰賭氣,隻是因為很喜歡,那就去做吧。”

關茉莉:“好,我再想想。”

她們又聊了一會元蕙如開畫展的事,關茉莉以前作為圈中貴婦沒少接觸藝術圈,給了她一些建議,元蕙如在展館搬了幾天磚,聊著聊著就困了,頭歪靠座椅睡了過去。

房倦之聽到元蕙如平穩的呼吸聲,“媽。”

關茉莉吊起半邊眉看向他椅後。

房倦之:“幫蕙蕙蓋毛毯。”

關茉莉從儲物盒拖出條羊毛毯,給元蕙如蓋上了。

又過了幾分鐘。

房倦之:“關窗。”

享受著夜風吹拂的關茉莉:“?”

房倦之:“睡覺吹風,容易感冒。”

關茉莉忍耐地把車窗按上去。

玩手機。

用最低音量打開親友發的視頻。

房倦之:“吵。”

關茉莉扔了手機,用圍巾裹住頭,眼不見為淨。

堵車中的房倦之側過臉,似乎又有話要說。

“房倦之,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帶著元蕙如跳車。”

世界安靜了。

關茉莉手握元蕙如,等於握住了房倦之的命脈。

她折騰了房倦之幾年,一拳又一拳像石子投江毫無波瀾,第一次取得重大勝利,滿意地把頭偏向元蕙如的方向,被她的睡意感染,閉目睡覺。

等到她睡飽醒來,已到達目的地。

看時間已是淩晨三點後。

房倦之把車停在元蕙如公寓對麵的停車區域,沒有叫醒她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等著她們睡醒。

聽到關茉莉的動響,他回頭看了看。

母子的視線對上。

關茉莉和房倦之相處時,情緒總是很複雜。

房倦之出生後不久,公婆就以她不適合養育孩子為由,把他從她身邊奪走了,他不在她身邊長大,懂事後又到了出國求學的年紀,隻有寒暑假才會坐在一張餐桌旁吃飯。

因此,他們母子間的感情,似有還無,靠著血脈之間的羈絆維係著。

他的眼睛像您,元蕙如這句話,令她對他的憎恨,無法再理所當然。

關茉莉煩躁,估計治她雙相的藥物藥效又過去了。

她從手袋裡拿出煙盒,抖出一根煙,咬在紅唇之間,正習慣性地要用打火機點燃,看到房倦之挑起了眉,她看看仍在熟睡中的元蕙如,鬱悶地把煙和打火機扔回手袋。

“你想說什麼?”

房倦之:“出去聊。”

他們站在車外,身後是一片修建得很漂亮的綠化帶,關茉莉叼著煙,房倦之接過她的打火機,幫她點燃了。

關茉莉:“你跟蕙蕙,是玩玩而已,還是有長久打算?”

房倦之:“先談著,等我們完成學業後,再結婚。”

“英年早婚啊。”關茉莉陰暗地:“你想娶,人家不一定願嫁。”

房倦之:“媽。”

關茉莉吐出一口白煙:“今天連喊了我兩次媽,看來是有事相求了。”

房倦之沒骨頭般地靠著車,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火石轉動,鬆開,火苗一明一滅,照亮他的輪廓。

“我會恢複你的銀行卡。”

關茉莉樂了,“終於願意幫我還債了?”

她裝作為難,“其實我的賬單,不止那筆小錢……”

房倦之:“多少錢,我都給。”

“行。”

“你和父親的糾葛,以前我不會管,現在也打算管。你想找他麻煩,想燒他道觀,我會提供地址,隻要……”

“噢,你終於願意告訴我房謹躲在哪了?”

關茉莉隔著車窗,打量睡得香甜的元蕙如。

她的心情暢快,“房倦之,我終於抓到你的死%e7%a9%b4了。我應該早點來找元蕙如玩。”

“隻要什麼?接著說,你的條件。”

“你和房謹的事,禍不及兒女。”

打火機一道瀟灑的弧線,扔還給關茉莉。

“你不必告訴蕙蕙。”

“也不要把她牽扯進你們的破事中。”

關茉莉皺眉,猛吸了幾口煙,想起他們家新近的一個新聞,有一門遠房表親,因為父母雙方私生活混亂,女方家庭做了背調後,退了婚。

她總算琢磨過來了,她和房謹的婚姻鬨得很不愉快,尤其她作為婆婆生活作風不正,口碑崩塌,嚴謹地說,不算家風多清白,房倦之怕元蕙如被嚇跑了。

尤其她在夫家受刑般的經曆,房倦之也得防備元蕙如由人推己,對他以及婚後生活產生不良的聯想。

果然,房倦之說:“我得防著她嫌棄我。”

成長環境使然,房倦之喜歡掌控,喜歡一目了然,喜歡數學的唯一性和精準性。

他需要每一個節點都計算清楚,避免因為某一步求導過程錯誤,走向錯誤的結局。

他不喜歡變故。

關茉莉榮登被嫌棄的黑名單之一,隻覺得%e8%83%b8腔有一股氣湧上來,直衝天靈蓋。

憋屈。

生這麼個玩意兒,還不如生塊叉燒。

房倦之不愧是房謹的兒子,這種涼薄的男人,以萬物為芻狗,隻對能供奉他們的東西上心。

混賬,狂妄。

知兒莫過母,她罵他從來沒罵錯。

指間的香煙燃到最底,關茉莉不知她在吞雲吐霧,還是在不停地吐出%e8%83%b8中的鬱氣。

他們談完,房倦之打開車門,把元蕙如小心地抱出來,抱回公寓。

關茉莉斜他,“我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

房倦之抱著元蕙如,像抱著他滿滿的幸福,步履輕快。

他吊兒郎當地回答:“晚了母親,我會長命百歲。”

元蕙如正襟危坐,她還在文北大學規則怪談的副本裡,承受著詭物的怒火。

“你們的作業呢?”

詭老師砂鍋般的拳頭,捶打著課桌。

“第四條校規,禁止討論星象學。”房倦之氣定神閒地翻開他之前從未打開過的化學課本。

詭老師桀桀怪笑,“不止呢,作業格式錯誤的人,都會被我吃掉!”

元蕙如從容擺爛,“來吧老師,我已經做好被吃掉的準備了。”

然後她看到詭老師僵住了。

不會吧。

她內心慘叫一聲,看到房倦之把一個他不知從哪裡找出來的信封,遞給了老師。

完美交上了“格式正確的作業”。

打敗了元蕙如辛苦設置的腦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詭老頭一頭撞死在講台上,整個教室的詭怪,和元蕙如一塊陷入了沉默。

房倦之已經勘破了怪談的規則。

無論再給他出什麼稀奇古怪的難題,他都能解。

這個破遊戲,沒法玩下去了。

房倦之氣定神閒地攤手:“我又蒙對了。”

他一副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元蕙如設計的樣子,“接下來玩什麼?”

元蕙如硬著頭皮說,“不知道,老師都死光了,改上自習課吧。”

房倦之:“我們逃課。”

元蕙如:“……好啊。”

教學樓的各間教室,依舊在熱熱鬨鬨地上課。

群魔亂舞的場景,看久也就膩了,沒什麼好逛的。

他們又走到了教學樓的出口。

大鐵門前的詭保安,閒得無聊,翹著二郎腿,像青蛙一樣吐出長長的舌頭,抓空中的飛蟲吃。

看到元蕙如又來了,製式化地說台詞:“通行密碼。”

房倦之稍一思考,“規則二,學校門禁的密碼是 231519149。”

“嗯嗯,就隻有這麼一個提示,太為難人了。”元蕙如假裝腦闊疼,“估計是某一個六位數密碼吧,要不試下我們的身份證號碼後六位?”

房倦之卻給了她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對詭保安說,“我想看看你的輸入法麵板。”

元蕙如的身形定在了原地。

詭保安的初始設定,沒有拒絕他人看他手機這一項,於是爽快地打開微信,讓房倦之看了他的輸入法。

是九宮格輸入法。

元蕙如習慣使用的手機輸入法。

房倦之何等聰明,一看,就破解了門禁密碼。

密碼的設置邏輯,意外地簡單明了。

密碼,其實是一句話,幾個漢字。

設定規則的人很聰明,利用了人的思維定勢,看到一串數字,就下意識以為謎底也會是一串數字。

房倦之沉靜了一瞬。

歲月無聲。

他們有一瞬間沒有互相交談。

終於,房倦之暗啞地開口了,“蕙蕙,密碼,很簡單。”

九宮格輸入法,每一格有三個字母,按照字母表 a 到 z 排列。

把“a”記為數字“1”,“b”記為數字“2”,“c”記為數字“3”……以此類推,最後一個字母“z”則記為數字 26。

“我愛你。”房倦之說。

密碼 231519149。

wo,ai,ni。

23,15;1,9;14,9。

“蕙蕙。”

房倦之歎氣,“我隻愛你。”

過去歲月從來不曾表達過的。

全世界,我隻愛你。

密碼正確。

大門轟然打開。

刺目的白光之中,守門人消餌無形。

元蕙如垂首不語,白光之中她的臉與身形,似乎也要與光亮融為一體,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