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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禮?”現在想來賈瑜隻否認了竹筏卻一直沒說他送的是什麼。

“是剛剛的一個多時辰。”

“景是園子的,”黛玉故意反駁等著賈瑜分辨。

“心意是我的。”賈瑜後退一步正對黛玉眼裡多了些執拗,“林妹,我送你的一個多時辰可比得過你鳳姐姐上午折騰的那一大攤子?”

話問出口賈瑜手心捏了把汗,隻聽黛玉毫不猶豫認真道:

“比得過,昨日和上午加起來也遠不及剛才。”

他哪裡敢一個人跟那一群人比啊,問都不敢問的。

賈瑜隻覺一股熱意從腳底一下衝到天靈蓋,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怔了一瞬賈瑜猛地轉過身。

他可不能當著黛玉這哭包丟人。

“怎麼了?”黛玉笑著開口。

“風太大了。”

第25章

林如海看著桌子上從京城來的兩封信陷入沉思。

第一封是賈政送來的,第二封是賈赦加急送來的,寄送時間差了幾天結果前後腳到的,說來也是好笑,這兩封信內容也大差不差,拋開客套話實質都是為了玉兒的婚事。

賈政為其嫡次子賈寶玉作保,賈赦也是為其嫡次子賈瑜作保。

玉兒聰慧過人又伶俐可愛,如今年紀漸長被兩位內兄看中不足為奇,不過前後腳來信必然不是隻為了玉兒。

“老爺,這賈家貪心不足又將主意打到了姑娘身上,咱們家剛借出去一大筆銀子他們便來了這信,擺明不想還了。”

林成想到上次去賈府賈政話裡有話語氣多了分火氣,“不管怎麼說咱們姑娘是老太太三四次催著請過去的,結果到了那兒可是受了好些委屈。”

“現今咱們這邊形勢穩定了許多,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能差不多平複下來,不如到那時拿這兩封信做由頭將姑娘接回來。”

在外難為,他遲早會把玉兒接回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林如海看向林成,對方表情憤憤,這放外頭不知情的該以為玉兒是他女兒而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不提咱們這邊緣由,當初老太太把人接走是因夫人去世玉兒無人依傍教育,這話雖場麵卻也是實情,如今接回來難不成我要為玉兒娶個繼母回來?”

沒有長輩教養的姑娘成長不易,可若是再找一個林夫人過來教養黛玉可能還不如由親外祖母。

經曆過一次生死林如海對子嗣不再奢求,有黛玉一女也算這生有了牽掛傳承,因此即便是脫離險境也沒想過續娶。

知人知麵不知心,兩位內兄都會將玉兒親事做籌碼,又哪裡會找得到真將繼女當親生的太太,玉兒那般細膩體貼,想必到那時候必然會為了不讓自己左右為難受屈。

林家人丁單薄,有身份有資格自己還能稍微放心的教養人隻有老太太一個了,賈家彆人不好說最起碼老太太對玉兒是真心疼愛的。

“那就任由姑娘在那府裡受屈?距姑娘及笄還有四年,難不成這四年都讓姑娘在那兒被人算計?”

他們想算計的何止是黛玉,還有自己。

賈赦的信必然是知道賈政寄過來才匆忙間寫的,為了玉兒或是那借去的銀錢賈赦不會這般著急,必然還有其他因素。

如果他猜得不錯,聖上那邊估計是有了些想法,自己這位置說不定要動一動了。

“頂多再兩年,”若是位子動了用一年多處理好當地事情就能將黛玉接回,若是沒動兩年後揚州這邊也會徹底清理乾淨,揣測聖心的話不好明說,林如海隻道:“十三歲的姑娘已經是大姑娘,沒長輩教導彆人也說不了什麼。”

聽林如海定了時間林成心裡一鬆,“那這兩封信怎麼回?”

“不必回,隻將這兩封信送與老太太就行了。”

賈政來信還能說是想著就親事和自己親上加親,賈赦那封信純屬是故意拆賈政的台了。

這樣兩封信明擺著他這嶽家有了兄弟鬩牆的征兆,還說什麼親事,榮國府當下最要緊的該是將自家兩位老爺的隔閡解決了。

“對啊,這樣返回去他們怕是不好再覥著臉提姑娘親事了,”林成先是一喜想到寶玉賈瑜又是一歎。

“怎麼?”

“我看那兩個孩子都是不錯的,若是那家大人少些算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不失為一樁好親事。”

林如海心道他又何嘗沒有過這心思,隻是連這樣兄弟相爭的事都出了足以證明這高門大戶的府邸不太平,寄居是無奈之舉,萬萬不能真叫女兒陷進去。

“賈家家風不正,不管是寶玉還是賈瑜,我都不會將玉兒嫁過去。”

“荒唐,糊塗!”

賈赦跪在堂下賈母恨恨將茶碗擲過去,茶碗落在賈赦身前濺起的碎片劃出一道血痕。

“你這般做將你弟弟置於何地,又將府裡的顏麵置於何地!”

他的好二弟置在榮禧堂,府裡的顏麵不知道反正他的顏麵早在很久以前被人擲到地上了。

感覺到賈母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賈赦麵上懇切心裡卻是一陣快意。

“母親小心身子,二弟也向林家求了黛玉之事兒確實不知。”

這招兒還是跟賈瑜學的,死賴著不承認他們能怎麼樣?難道自揭短處承認他們背著自己一心隻為二房謀劃?

不是他的大局顧全了也隻是多些不痛快,自己不痛快不如都不痛快。

眼看賈赦死咬著不鬆口賈母愈發長氣,隻再如何生氣也不能將話挑明。

“那你為何寫了這信?”

“因瑜兒相托,”賈赦有生之年第一次像今日這般喜愛自己那拿不出手的兒子,嘴硬耍賴滿口謊言彆人看著糟心自己用起來是真的爽快。

“瑜兒?”賈母沒想賈赦搬出了賈瑜一時間忘了下一句問什麼。

“瑜兒對林丫頭上心府裡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孩子不說我這父親就是老太太您也拿他沒法子,偏偏林丫頭是個能製住他的。”

“按說兄妹間親近是好事,他們那年紀哪兒會想到兒女私情上去,隻是前些日子出了點事情讓瑜兒鐵了心要和林丫頭定下,我被他磨得沒了辦法隻能厚著老臉照他的話做了,畢竟這林丫頭住在咱們府上突然如此便是沒有想法多少也有些挾持逼迫的意思。”

賈赦說的冠冕堂皇賈母沒有反應倒叫一旁賈政紅了臉。

“出了什麼事情。”賈母冷冷開口。

“說來也是寶玉做得不對,明知他和眾姊妹都處得好而瑜兒這府裡就林丫頭一個說得來的,怎麼就不能讓讓他那不受人待見的哥哥?這不寶玉和林丫頭前些日子常舍了他一起找薛家丫頭玩兒,瑜兒被冷待氣不過犯了左性非要一輩子和林丫頭守在一起。”

“混賬!”

賈母大喝一聲不知道是在說賈瑜還是在罵自己,賈赦沒有上趕著挨罵的喜好低頭安生聽著。

“林丫頭是你妹子唯一的女兒,她的親事哪能這般隨意,瑜兒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個做爹的腦子也被外頭野狗吃了?”

和寶玉定下就不隨意了?而且賈瑜都快十三了小什麼啊小,他十三歲的時候都不知道睡過幾個了。

老太太這是鐵了心要把賈瑜踢出去扶著寶玉啊。

哼,這可由不得老太太了,就是賈瑜沒意思他也得硬把賈瑜推上去。

至於把事兒推到賈瑜身上會不會露餡,嗬,想露餡就得兩方對峙,老太太和他那好二弟哪個是能跟賈瑜好好說話的?

賈赦心裡冷笑抬頭麵上帶了無奈。

“我沒法子不張羅,瑜兒那日說我不給林家寫信他就去死。”

第26章 ▃思▃兔▃網▃

“你今日為何這般看我?”

賈瑜一進她這屋便四處瞄個不停,看看這兒瞅瞅那兒然後裝作不經意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黛玉本想等著他先開口,可摹完兩張帖子對方依舊如此甚至開始在屋內來回踱步,無奈隻能自己開口。

“也沒什麼大事。”賈瑜看黛玉終於搭話止住腳,嘿了兩聲湊到黛玉書桌旁,“你想知道麼?”

哪裡是她想知道,分明是這人迫不及待想叫自己知道。

若是回不想他大概又要在這屋裡徘徊了,黛玉看向一臉厭倦的紫鵑點點頭,“你說。”

“嗯,這個事兒不好叫外人聽見,”賈瑜看黛玉接話看了看紫鵑,紫鵑對於賈瑜時不時的明麵排擠早就習以為常,隨便找了家裡三嬸子外甥女昨日請自己幫忙繡荷包的理由出了門。

王嬤嬤沒過來,雪雁被晴雯強行拉著去了隔壁屋子玩兒,紫鵑走後屋內隻剩黛玉賈瑜兩個。

“人都走光了,可以說了?”黛玉放下筆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賈瑜。

“我,也不是我,應該是我爹,也就是你大舅舅。”

隻開了個頭賈瑜又頓住了,這人少見的不敞亮讓黛玉生了點興致,以往說起事情該說不該說的一旦起頭兒就收不住,今日倒是像被堵了喉嚨。

“大舅舅怎的了?”

“他說我再過幾個月就十三了,十三已經挺大了。”

黛玉歪了歪頭以示不解,賈瑜看黛玉眼神澄澈清明話在嘴裡繞了幾圈又咽了下去。

他實在是有點說不出口。

便宜爹賈赦昨日將他喚過去說了些有的沒的,掐頭去尾看重點就是該考慮親事了。

誰家爹兒子還沒十三就說那些?也就賈赦這自身不正的老東西整日琢磨,自己琢磨還不夠竟然真拉了兒子說,正常人誰乾得出來這事兒?

公子爺通人事是一回事兒,長輩當麵就這玩意兒說事又是另一回事。

聽到話賈瑜第一反應是告辭,結果賈赦又說了幾句讓他耐心把話聽完了。

賈赦這老東西竟然厚著臉皮提出叫自己努努力趁著黛玉年紀小多培養培養感情,爭取將來能將黛玉娶進來。

要不是知道便宜爹和自己什麼關係賈瑜都懷疑這人帶了什麼親爹濾鏡,彆說他這年紀沒想過娶親,就是想也想不到黛玉頭上啊。

莫名其妙,黛玉將來配什麼人不好說,但至少他不行,就他這條件哪兒能覬覦人林姑娘,再說了就賈家這火坑哪兒能讓黛玉跳進來,就是她想跳自己都得攔著,彆說拽著她掉了。

作為腦子清醒的人賈赦不能認為自己和黛玉匹配,那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沒憋什麼好屁。

在他這兒憋什麼壞無所謂,賈瑜對賈赦的話向來當耳旁風,隻是有一點讓人很在意。

賈赦說若是他不努力可能將來的寶二奶奶就是黛玉了。

怎麼說呢,要是將來黛玉嫁個文武雙全品貌出眾家世顯赫家風清正家人和善又一心向著她的人,自己這兒就是彆扭也能想得通,但是若那個人是寶玉他這兒都能膩歪死。

寶玉有什麼資格肖想黛玉?

是憑他迂腐沒本事的爹還是整日沒事找事的娘,抑或是那好像挺厲害的皇帝的小老婆?

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