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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撐著,內院隻鳳姐一個人操勞忙碌,也幸她本性要強日夜不停才將動用之物於兩三日收拾完。

有人忙便有人閒,正月習武師父回了老家,家塾塾師又稱病多請了幾天假,賈瑜原本充實的日子頓時空閒起來。

說閒也不太閒,賈芸今年過年回了京,這人是個交際廣的,隻要無事便要拉著賈瑜四處吃年茶。

在揚州兩年多除去給賈瑜的銀子賈芸自己手中落下一千多兩,不和寧榮二府做比,放一眾賈氏族人中賈芸稱得上榮歸故裡。

吃水不忘挖井人,何況賈瑜還是自己背後東家。

這世道不管做官還是行商都離不開人脈,彆看有些人沒身份不起眼關鍵時刻能頂上大用,賈瑜既然開始上進那必然對以後有些規劃,賈芸不好細問隻身體力行帶著賈瑜四處轉轉。

年下就舍不了送禮,賈芸給各房各人送了禮又單獨給黛玉送了雙份,賈瑜那兒財大氣粗沒什麼好送的,這位小表姑據說和賈瑜親近乾脆將該送的都送到她那裡。

湘雲近來被賈母接來和黛玉一起住著,看賈芸一波一波禮不停心下詫異。

“這個芸兒也是衝著林姑父的官職來的?”

黛玉搖頭否認,賈瑜在揚州的生意沒瞞過她,不過這不好對外人說。

“許是送錯了,晚些我再托人問問。”

“你唬我做什麼,誰不知道現今你不同了,不說鳳姐姐珠大嫂子就是大太太二太太都待你格外親厚。”

湘雲想到昨日寶釵生日之事冷哼一聲,寶姐姐十五歲生日老太太叫人擺了席麵,還搭了戲台請了班子,結果明明是寶姐姐的主場卻叫黛玉點了兩出戲。

這樣的事兒多了湘雲也看出來了,府裡上下這是有機會就給黛玉作臉呢。昨日聽戲那小戲子分明和黛玉有些神似,結果眾姐妹都看出來誰也不肯多說一句,連自己剛開口就被鳳姐姐插科打諢混了過去,放往年怎麼也得鬨上幾句。

這般想著湘雲心裡愈發不得勁。

“如今你是小姐主子我們都是奴才丫頭,彆說什麼禮彆人單份你雙份,就是哪天叫我們過來伺候你都不是稀罕事情。”

“就是伺候也不要你這話多嘴碎的丫頭,”正說著賈瑜搬著個假山盆景進來放到桌上,“林妹妹,這怎麼樣,較其他盆景是不是精致奇巧許多?”

“我不伺候有人上趕著,皇帝不急太監急,也不知道什麼投生的但凡說句話有人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黛玉眉頭一皺,這是罵賈瑜是狗呢,對於湘雲時不時挑刺兒她心裡不介意甚至還有些歡喜,畢竟父親升職之後眾姐妹說話多少帶了偏向,也隻湘雲和以往一般無二。

隻是挑刺兒是挑刺兒,明晃晃罵人就不好了,賈瑜今日又沒有招惹她。

黛玉剛要開口賈瑜又接了話頭。

“約摸是狗吧,”賈瑜聽湘雲的話沒惱反而想到什麼似的略帶羞澀笑了笑,“搞不好還是條哈巴狗。”

……這讓她如何開口,這時候倒是知道臉紅。

黛玉話被憋在嗓子裡對賈瑜橫了一眼。

賈瑜嘴毒湘雲知道,但是說起來自己也絲毫不留情麵實在讓人心情複雜。

“你今兒是出了什麼事麼?”湘雲試探開口,互罵幾年她自認和賈瑜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情,看他如此也有些彆扭。

“你有事?”

湘雲搖搖頭。

“沒事就回你家去,彆在我跟前兒礙眼了,沒看我來找林妹妹有話說麼?”

事什麼事,這人果然還是個不能接近的!

湘雲對黛玉做了個鬼臉氣衝衝去找寶釵,賈瑜看湘雲走了關上門從懷裡掏出來幾張銀票塞到黛玉手裡。

“五千兩?”黛玉沒就湘雲說什麼便被手中大額銀票轉移了心思,“你從哪兒來的?”

“每月在錢莊存點就這些了。你前幾日不說我花銀子不知節製,這不把大頭拿過來給你管著,省得你瞎擔心。”

“你的銀子給我做什麼?”

“不給你給誰?”

黛玉被賈瑜理所當然的語氣搞得一怔,想如往常般譏諷兩句二人沒什麼乾係,瞥見賈瑜兩隻眼睛直勾勾看著自己心裡忽得泛起一陣憐惜。

父親前幾日來信來年會將自己接回去,對黛玉而言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可欣喜之餘多少還有些難以言明的愁慮。

她走了,賈瑜怎麼辦。

府裡上下老少都把賈瑜當洪水猛獸,可她知道賈瑜不過隻是心思直接說話懶得拐彎罷了,你待他不好他會不計後果回擊,你若待他好他便會千百倍還回來。

平心而論不管心裡如何想,自己在賈府這幾年表麵待賈瑜寶玉是一般無二,寶玉還有眾姐妹關懷體貼賈瑜卻將全部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她們之間是不太對等的。

湘雲暗諷賈瑜上趕著何嘗不是說明自己沒表現出來對二人的差異。

“想什麼呢?”賈瑜看黛玉拿著銀票發起呆打了個響指,“沒見過這些銀錢?咱們林妹妹難不成也是個眼皮子淺的?”

“你把東西放我這兒用起來豈不是還要求人了?”黛玉勉強調笑。

“我這兒又不是一分沒有了,再者說求就求唄,我樂意求著你,而且咱們一塊兒注著哪兒分什麼我的你的。”

“什麼一塊兒,今日這樣住著指不定明日便天各一方了。”黛玉將手中銀票放回賈瑜手中,“這東西哪兒有叫彆人管著的,你自己收著。”

“你要走?”

“這世上又有誰是不走的?”

“你去哪裡我”

賈瑜話音剛落紫鵑滿臉喜意進屋。

“姑娘!”賈瑜話沒說完被滿臉喜意的紫鵑打斷,“宮裡娘娘說園子荒廢著也是浪費,叫府裡姑娘們還有寶二爺一同搬進去呢,這不,剛老太太還說叫您前頭去選選院子。”

“?還有寶二爺?那我呢?”賈瑜看紫鵑來了也不和黛玉分辨將銀票收好。財不外露,黛玉可以知道彆人還是都防著點。

賈瑜開口紫鵑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個人表情訕訕,“隻聽人說了寶二爺,想必三爺是另作安排。”

這哪兒有什麼安排,不過是元春不把彆人當人看了,寶玉是寶彆人都是草?

賈環賈琮草就草了,他可不能任由人當草。賈瑜腦袋一轉想出了個現成的主意,隨即對黛玉開口。

“你今兒下午先去選個院子,明兒上午就彆出屋了。”

“為何?”

“外頭晦氣。”

第31章

“他在園子門口搭了棚子?”

王熙鳳原本半臥的身子聞言直起來,昨日元春下諭旨她就覺出不對了,何止她就是老太太太太也都懸了心,元春進宮時賈瑜還是個話不多的好孩子,她哪裡想得到幾年不見那個省心的賈瑜早成了另一幅糟心模樣。

連禮法性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指望他對皇家威嚴抱有敬畏那不是天方夜譚?

明晃晃偏著寶玉那不是打賈瑜的臉呢,雖說元春是寶玉嫡親姐姐理所應當偏愛寶玉,但那貨可不這麼想,脾氣像驢腦子更像驢,一點都不會拐彎的。

昨晚大觀園門口叮叮當當一整宿,想也知道今天有人要做妖。府裡的人也是能挺,任由賈瑜聒噪一夜愣是沒一個人過去說一句,大概都抱著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思。

“怎麼個棚子?”

那棚子,不大好形容。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平兒猶豫片刻決定照實說。

“我也瞧不出來什麼名堂,外頭樣子鮮亮,不過式樣倒是有些像停靈的棚子。”

停靈,辦喪事的棚子……

平兒說話一貫委婉,連她都說像靈棚那必然是除了外頭一點鮮亮其餘地方都像了。

這要是傳揚出去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報上去彆說賈瑜吃不了兜著走,就是榮寧二府以及宮裡的娘娘都吃不了好果子。往小了說是孩子不懂事,往大了說可是藐視皇家。

府裡人知道是賈瑜任性妄為,外頭人可是不把他單拎出來計較。現今因著娘娘府裡正是烈火烹油的鼎盛時候,這事兒一出就是沒人迎頭告上去也要留下張狂的話柄。

王熙鳳打元春懿旨一下來就做好了賈瑜要鬨幺蛾子的準備,擔驚受怕一晚上此時真出了事兒竟然意外地平靜下來。

或許是過往不可收拾的麻煩鬨多了,賈瑜還知道把棚子外頭弄鮮亮些的行為竟讓王熙鳳有了些欣慰之情,孩子長大了竟然知道顧全大局了,若真是明晃晃的黑白靈棚事情可真是沒法收拾了。

雖說現在再鬨下去也不太好收拾,不過總歸有些回旋餘地。

王熙鳳揉了揉腦袋把事情在心裡默默捋了幾遍,要說解決也不難,那園子裡院子那麼些個,寶玉都能住進去賈瑜進去也沒什麼大不了,寶玉在姐妹堆裡玩慣了賈瑜還和林丫頭住慣了呢,不過自家娘娘一句話的事兒順了人的意還有什麼好鬨的?

隻是勸說的話兒她說出來二太太那兒怎麼想就不好說了。

賈瑜是大房的人,名義上自己是他的親嫂子,算起來比寶玉還近些,二太太本身因賈瑜胡鬨對大房頗有微辭,這事兒自己再向著賈瑜說話不定叫她怎麼想。

賈璉整日說她心偏著二房,太太又時刻掛著自己嫁的大房,這樣的形式自己說什麼話都裡外不是人。

一家子人天天勾心鬥角,就是事兒好解決也不好輕易出頭了。

王熙鳳想著詭異地羨慕起賈瑜的不管不顧來,惹一屁股麻煩不用自己操心比自己這勞心勞力為彆人擦屁股還得不到幾句好話強多了。

“奶奶,你看這事兒,”平兒看王熙鳳不起身反而又慢慢靠到軟墊上疑惑道。

“我看什麼?”王熙鳳嗤笑一聲,“我這眼睛還是瞎了得好。”

平兒摸不清王熙鳳意思一時無話,二人沉默半晌王熙鳳才又直了身子。

“咱們這是去二太太那兒還是老太太?”

“先去老太太那兒點個卯,趁太太沒來去園子門口湊熱鬨!”

事兒擺在這兒甩是甩不開,賈瑜這人管她也管不了,解決辦法就一個,該勸的人她還不好勸,思來想去與其四處不討好不如裝作勸賈瑜看熱鬨。

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著,她就不信了除了她這嫂子就沒人能插手了,憑什麼就每次屎盆子都讓自己端了。

內院事情王熙鳳作為長嫂自然理應擔起教導賈瑜的責任,可這事兒不僅是內院的事兒。

賈赦作為真正個兒高的聽邢夫人絮絮叨叨王熙鳳沒用管不了賈瑜腦子活泛起來。

該說不說,這事兒賈瑜做得妙,他正因元春撇開一眾小子特許寶玉進園憋著火氣賈瑜便這般打臉著實讓人痛快。

你老二有個出息姑娘又怎樣?他可是有個不要臉的兒子!

鬨吧鬨吧,鬨得元春迫不得已改了口才好。

至於上頭人會不會因這事兒厭棄自家?嗬,又不是真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他們這樣的勳貴子弟後代若都是賈瑜這樣的紈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