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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是個腦子直的倔驢,沒想不知什麼時候起驢也學會了動腦子。

“他一開始看中了稻香村,隻那地方大嫂子已經占下了。”

“稻香村?”王夫人麵色一緩,不是怡紅院哪裡都好說,“你去跟他說怡紅院靠南不清淨,叫他還去稻香村。”

“大嫂子那兒?”

“你大嫂子那兒我去說,你把瑜兒那邊說通了。”

“是。”要的就是這句話。

鳳姐得了準話便去給賈瑜回話,看人走了王夫人轉身叫周瑞家的把李紈請來。

李紈昨日剛定下要搬入稻香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人迎頭潑了冷水。怎麼每次賈瑜鬨事最後倒黴的都是自己?

幾位姑娘一照顧就是幾年不說,現下搬進園子又把自己看中的院子挑了去,說的好聽兩個地方都是田園風光,怎麼不叫寶玉住什麼清堂茅舍?

賈瑜這個做怪的都知道不和自己這孤兒寡母爭,偏偏太太鐵了心要把好的都留給寶玉。寶玉是她親兒子蘭哥兒難道就不是親孫子了?

寶玉占了最好的地方她家蘭哥兒隻能和自己在一個小院憋屈,可是學了老太太偏心。

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才覺疼,過去看老太太一碗水端不平心裡還暗暗得意,這會兒就輪到自己吃偏心的苦。

府裡大房還有個爵位繼承,她的蘭哥兒還有什麼?

任憑心內百轉千回婆母發了話也得遵從,李紈強顏歡笑從王夫人出門回來一進屋便撲到了床上。

“奶奶,您這是怎的了?”素雲看自家奶奶進門就哭連忙去外間看有沒有人,確認四下無人才回來插上門。

李紈哭了一通將事兒說了,素雲一邊為自家奶奶抱屈一邊勸慰。

“大爺去了寶二爺就成了太太命根子,雖說小兒子大孫子,但除了老太太那兒哪兒又真有孫子壓過兒子的?”

素雲一旁苦口婆心勸著李紈聽著心思想到了另一處。

經過這幾年她也看出來了,蘭哥兒再如何上進努力也比不過寶玉不學無術,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指望老爺太太?

蘭哥兒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念想,是這房的長子嫡孫,這房裡的東西本就該是蘭哥兒的,有爵位還被趕出府的大老爺一個就夠了。

李紈擦掉眼邊淚痕對著素雲擺了擺手。

“這事就到這裡了,以後不必提了。”李紈暗道,這賬先記下,早晚有天要向寶玉討回來。

對於賈瑜胡鬨府裡人眾說紛紜黛玉卻未置一詞,不僅沒對人說更是沒當麵對賈瑜教導指點。

除了黛玉其餘人反應不在賈瑜考慮之內,鬨夠了事成了就算沒了。

賈政原本打算叫人二月二十二搬進去,經過賈瑜這場折騰不想再等隻想快些完事以免夜長夢多。

老爺發了話奴才們不敢耽擱,一眾姑娘主子二月初二完成搬遷,姑娘們和寶玉按照提前定的院子各自安頓好,賈瑜頂替李紈住進了稻香村,李紈帶著賈蘭住進了院子東側的清堂茅舍。

大觀園是元春省親的場所,除了賈瑜寶玉賈蘭三個不允許其他男丁擅自出入,因此幾位姑娘進了園子都活潑了許多,就是往日出了名的二木頭也學會了撒嬌打鬨。

撒嬌的對象不是彆人正是賈瑜。

園子西南角有現成的船塢木船,不過園子外人不進來姑娘們臉皮薄也不去找,好好的水路白白放著讓人眼饞,這時候賈瑜去年為給黛玉過生日做的竹筏就派上了用場。

輕巧精致的竹筏行船比普通木船便利許多,姑娘們力氣小不好挪動還有賈瑜呢。

其他人和賈瑜交情不深為了遊湖打起了黛玉的主意,黛玉本身就對坐船遊園有興趣自然來者不拒,黛玉有興趣賈瑜必然不能拖後腿,雖不甘心伺候彆人無奈之下還是為一群姑娘連著做了五天船夫。

第一天是黛玉惜春,第二天是黛玉湘雲,第三天是黛玉寶釵,第四天是黛玉探春,第五天是黛玉迎春。

迎春較其他姐妹臉皮更薄也更木訥,本不想麻煩賈瑜見眾姐妹都意猶未儘終是鼓足勇氣找黛玉開了口。

黛玉本就想著叫迎春,這邊還沒動那邊人就自己來了,迎春這樣的性子主動過來讓黛玉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為難讓其自己朝賈瑜開口。

來都來了不好直接回,迎春在黛玉攛掇下學了幾句好話對賈瑜說了,結果賈瑜沒任何反應迎春自己先鬨了大紅臉。

沒反應歸沒反應,賈瑜依舊和往常一樣任勞任怨準備好了火爐茶水點心,載著黛玉迎春逛了一遭。

當初做竹筏想的是和黛玉過二人世界,誰想最後成了公共竹筏,賈瑜幾次暗恨自己做的小了致使一次隻能坐兩個人,想重新做一個大的黛玉卻看得緊,彆說竹子連竹筍都不讓挖。

做船夫麻煩是麻煩,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和幾位姑娘說話多了點,說話多了知道事兒就多了,比如,今年黛玉生日府裡不打算大辦,按舊例走完流程就放小輩回園子自己熱鬨。

去年的熱鬨賈瑜沒趕上,今年的熱鬨可不能再錯過了。

一群人中自己的禮怎麼能特彆一點?

這日賈瑜下了學回到園子沒進院就在門口土井旁蒲團上坐著思索。

“誒,這不是三哥哥,今兒怎麼沒去林姐姐那兒歇著?”

思索間一個清脆聲音在頭頂響起,賈瑜抬頭對上惜春笑嘻嘻的臉。

三春中他和惜春最為熟悉,一來惜春年紀小愛鬨愛玩,二來對方不怕賈瑜冷臉,偶爾吃了癟不放在心上,一來二去二人慢慢熟悉。

進了園子後賈瑜的稻香村和惜春暖香塢間隻隔了個蓼風軒,幾日下來比彆人更是多了幾分鄰裡情。

“哦。”區區鄰裡情,賈瑜低下頭繼續想如何送禮。

“三哥哥~”

“做什麼?有話直說。”

其實也不怪幾位姐姐說他不好接近,惜春心道,要不是她見過對方在林姐姐麵前的諂%e5%aa%9a樣子該覺得這人天生冷漠了。

“你是不是在想給林姐姐送什麼東西?”

賈瑜微微抬頭沒承認也沒否認,惜春見狀去稻香村找晴雯要了個蒲團坐到賈瑜旁邊。

“三哥哥,你教我做竹桌子我告訴你二哥哥要送什麼。”

寶玉?

“你怎麼知道他送什麼?”

“寶玉身邊麝月和二姐姐身邊司棋交好,我身邊彩屏去年認了司棋做乾姐姐。”

這關係可真是一點都不拐彎。

“他要送什麼?”

“一首詩,專為林姐姐作的,還特意出去叫人配畫裱了框。”惜春怕賈瑜不重視繼續補充道:“你彆小瞧了,林姐姐收禮不看貴不貴重隻看心意,二哥哥這是投其所好,可是一片誠意。”

誠意,誰沒有啊,他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誠意。

寶玉作詩畫畫他難道就不會了,隻是會也不送一樣的。

“你說麝月,是那個嘴皮子利索公認吵架好手的丫頭?”

“是,你問她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做想做的事情了,還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四丫頭竟然誤打誤撞給了自己個送禮方向,賈瑜看了看惜春撲哧一笑。

“三哥哥,你笑得怪滲人。”惜春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雙臂,“怎麼了?”

“我且問你,咱們這府裡哪個丫頭人緣最好朋友最多混得最開?”

“襲人?”惜春猶豫片刻又搖搖頭,“不對,是平姐姐!”

平兒,還真是個人緣不錯的,連他想起來都不怎麼厭煩。

賈瑜心裡有了主意心情也好了起來,“四丫頭,你怎麼關心起我送什麼了?”

這人竟然現在才問,白叫她眼巴巴過來報信兒,惜春撇撇嘴,“府裡都說你和二哥哥都愛圍著林姐姐打轉,隻是林姐姐卻一般兒待著。

我們幾個打賭趁著這次瞧瞧,看林姐姐更喜歡你們誰的禮,她們都說是二哥哥,我說了你。”

簡而言之,是看黛玉跟誰更好吧。果然姑娘多了就愛說些沒用的。

不過,巧了,他也挺想知道。

“你們幾個,是哪幾個?”

“二姐姐,三姐姐,寶姐姐,雲姐姐,還有珠大嫂子。”⑩思⑩兔⑩網⑩

人員還挺齊全,看不出來,這丫頭竟對他如此信任,沒白送了那些東西。

賈瑜咧嘴一笑站起身在惜春期待眼神中將手放在袖口裡掏起來。

“這錠銀子,你的了。”賈瑜將銀子放到惜春手中,“一邊玩去吧。”

……她倒是沒想要這個。

“你去做什麼?”

“教你編桌子。”

“現在?”

“嗯,先去你林姐姐那兒偷點竹筍種竹子!”

“給了多少兩?”

“十兩。”

“十兩?”鳳姐看著平兒笑得合不攏嘴再次發問,“隻問了你那點事兒就給了十兩?”

“是,三爺是個爽快人。”

爽快這詞竟然能從平兒口中說出來形容賈瑜真是大白天見鬼,以前話裡話外賈瑜如今張嘴閉嘴三爺,有錢能使鬼推磨古人誠不欺我。

“他現在去哪兒了?”

“說是去蘅蕪苑找鶯兒。”

鶯兒,寶釵身邊得最得力的丫頭。為個生日這般折騰,賈瑜這小子還真是看不出來有意還是無意,麻繩專挑細處斷,她那表妹這回怕是又要輾轉反側了。

第32章

送禮對賈瑜而言不難,他身邊就一個黛玉不用想就知道她的喜好是什麼,吃的喝的玩的用的能送的他都送過。難的是寶玉同樣知道黛玉喜好,而且某方麵比自己可能更深入一些。

賈瑜優點不多,有自知之明就是其中頗為顯眼的一項。

寶玉和黛玉對詩說典的時候自己這兒還沒啟蒙呢,寶玉也是離譜,正經書不看整天看些詩書畫本,幾年下來兩個人水平越拉越大。

簡而言之,某種程度這兩個人能算得上知己,也就是說寶玉一定會比自己更知道怎麼討黛玉歡心。

這種大家夥兒一起熱鬨的時候他總不能像去年似的單獨把黛玉叫出去,他自己人緣不好就算了,帶累黛玉就不大好了。

能湊堆還是要湊堆,畢竟年少也就那幾年,就是姐妹間有些口角絆子過後也是種樂子,他沒有過同齡人一起長大的經曆,想來應該挺不錯。黛玉既然有機會他就不能給她拖後腿。

要湊堆還想要特彆就要從彆的地方入手。正巧,他最近有個稀罕事兒。

經過大觀園門口那一通折騰賈瑜發現府裡粗使丫鬟婆子這幾日對他和善了許多,以往裝著看不見現在不僅笑臉相迎更是隔著老遠就請安問好。

顯然,這是一吊錢的力量。彆說寶玉,就是在下人口中名聲甚好的李紈近來碰上賈瑜都要退居三舍。

你給我錢我便給你笑臉,這比說話好聽有用多了。大餅畫得再大嘴裡說的再好聽哪兒有兩個月月錢好用?

彆覺得那幫人不起眼,一二等丫鬟府裡一共才多少人,隻要出了屋子看到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