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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

“怎麼個相似法?”

“聽人說這妙玉與我同出蘇州官宦人家又自小多病,後入了空門方才好了。”看賈瑜疑惑黛玉繼續道:“你大概不知,當初我三歲時家中來了個賴頭和尚要化我出家,父親不舍把話拒了,那和尚又說要想一世平安以後既要聽不見哭聲又不得見外姓親友。”

一陣涼風吹過,賈瑜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黛玉看賈瑜神情恍惚關切道。

“想到了一些閒話,”過去聽時當閒話聽,如今對應起來卻覺另有深意,賈瑜看黛玉有興趣按下思緒故作輕鬆,“你可知這妙玉還有層身份?”

“宮裡老太妃?”

老太妃是太祖皇帝的妃嬪,不是普通的妃嬪,是曾跟隨太祖爺上過戰場的奇女子。

作為唯一活到現在的老輩,老太妃不僅是當今皇帝的長輩更是太上皇一眾太妃的長輩,在宮裡還是民間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威望。

“據說妙玉是老太妃的小輩?”真真假假無處細究,黛玉隻在姐妹閒聊中聽探春提過幾句。

“和老太妃確實有些關係,算起來她外祖是這老太妃的嫡親侄子。”

“她是甄家人?”黛玉聞言一驚,賈瑜搖頭又點頭。

“差點兒,林妹妹,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一個名為周平的鹽販子?”

“記得,他和妙玉有關?”

“他發家是因為有個入了甄家公子爺眼的妹子,那位甄家公子爺你應該知道,和你還能勉強說的上師出同門,賈雨村去揚州教授你前兒先去金陵甄家為那甄家公子啟的蒙,而妙玉正是這位公子的表姐,她二人頭些年也是府裡人人皆知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賈瑜一句話中包含事情過多,黛玉想了一會兒才捋清楚人物關係。

“可妙玉不是修行之人?”賈瑜的意思她聽出來了,差點是甄家人原來是差點嫁進甄家。

“帶發修行想還俗不過就是兩句話的事兒。”賈瑜想著周平當初的話心裡又冒出來些怪異。

“周平那妹子頗受甄家公子愛重,因此對府裡大小事都知道些,大致就是妙玉父母碰上些麻煩將人送到了家大業大的外祖家,本以為事兒過了就能將人接到身邊廟裡修行,哪想天不遂人願出了岔子,姑娘沒接回來二人便相繼病故了。”

“那妙玉?”

“妙玉出身不俗家裡有些餘財,”賈瑜說著停了一下看了看黛玉略加思索忽略了中間細節,“總之親事沒成妙玉帶著剩餘家財孤身北上入京。”

餘財,剩餘家財。

黛玉瞬間意識到二者區彆,想來妙玉脫離甄家的過程有些波折,甚至親事作罷都不那麼簡單。

賈瑜看黛玉沉思自己也琢磨起來。

尼姑庵和尚廟哪有幾個乾淨的,妙玉這樣的獨身女子沒有照應日子必然過得艱難。元春省親賈家借她的名和財,相對應的她趁機住進賈家尋求庇佑,也是某種程度的互惠互利了。

脫離甄家進了賈家,將來出了賈家又會去哪裡?

妙玉,黛玉。

既然出了家妙玉為何依舊被送到了甄家?因為父母有麻煩即便出了家也必須要有人提供庇護。

賴頭和尚既然說過黛玉不宜見外姓親友為何林如海依舊把她送到賈家?除了不信人言外更多是因為不得不如此。

若是林如海去了黛玉的處境不就是在甄家的妙玉?

賴頭和尚說的這兩個一生順遂的法子根本都是行不通的。

無巧不成書,既然是書那巧合就不僅僅是巧合。

黛玉是書中的女主角。

“三哥哥?”黛玉正思量妙玉忽覺衣角被人拉住,感覺到賈瑜的戰栗黛玉擔憂開口,“怎的了?”

“彆想她了,我看你們沒什麼一樣的,我見過那妙玉,出身和你相似些氣質性情差遠了,雲泥之彆有什麼好比的,不說她了。我穿得少有些冷了,咱們去怡紅院瞧熱鬨。”

賈瑜連著說了一堆話黛玉成功被其帶偏,問了一句怡紅院如何賈瑜故作神秘不答話便隨其去了。

過了攏翠庵走不遠便是怡紅院,二人走至正門黛玉正要敲門就看賈瑜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這時候這兒竟還未上門。”

“院子裡有人熱鬨自然不上門。”

黛玉隨賈瑜輕聲進了院子隻見抱廈正屋燭火通明,裡麵人聲喧囂十分熱鬨。

賈瑜示意黛玉湊近,二人站在抱廈外間隻聽裡麵一群小丫鬟嘰嘰喳喳不停叫嚷。

“也是巧了,襲人姐姐竟和林姑娘是一天兒。”

“錯了錯了,咱們今兒屋裡可沒什麼林姑娘,要說隻能說襲人姐姐!”

“是我口誤該罰該罰。”

“確實得罰,就是同一天兒也有個先來後到,咱們襲人姐姐來了這些年哪裡是和彆人一天兒的,說也是彆人和襲人姐姐一天兒。”

“襲人姐姐今兒手氣好,玩了幾把牌都是贏家,難怪都說小壽星有運道。”

……

原來賈瑜口中的熱鬨是這熱鬨,叫襲人給自己送禮看來也是為了這事,同是生辰不但要為他人慶賀還要耗費心思為人準備賀禮,想來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你瞧,怡紅院的丫頭被寶玉慣得一點規矩都沒有,”賈瑜聽著話冷冷一笑,“這府裡竟然還有地方提不得林姑娘了。”

賈瑜正說著裡麵聲音愈發嘈雜,黛玉隻聽襲人聲音時隱時現喚著寶玉寶玉。

“嘖,看來正席要開始了,咱們進去,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丫頭口氣這麼大。”

賈瑜剛邁半步感覺衣角被掛住回頭一看卻是黛玉用手拽了。

“咱們回吧。”

“不是說好看熱鬨?”

“出去再說。”

看黛玉真不想進屋賈瑜也沒反對跟著黛玉出了怡紅院。

“出來了,你說說咱們為何不進去?”賈瑜想起剛才熱鬨冷哼一聲:“寶玉那兒大小丫鬟近二十,加上彆的院兒和襲人交好的,說不定她們場麵都比咱們還熱鬨。”

賈瑜越想越氣踢了腳旁邊石頭,石頭紋絲未動賈瑜疼得齜牙咧嘴。

“疼不疼?”黛玉略帶笑意。

“不疼,氣。”

“何必跟她們計較,你看重妹妹,襲人又何嘗不是彆人看重的姐姐?推己及人,哪裡用得著爭一時意氣和人計較。”若是剛剛為襲人慶生是的賈瑜她或許還有些難以言明的憂憤,可那人不是賈瑜,賈瑜正在自己身邊踢石頭。

“襲人不過就是寶玉身邊的丫鬟,她憑什麼”

“你瞧不上丫鬟?”

“也沒有,”賈瑜沒想到黛玉突然上升高度卡了一下,他不是瞧不上丫鬟,或者準確點可以說他是瞧不上除了黛玉外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

“可她們借了你的東風才辦那麼熱鬨,你生日宴席湊得十八兩,許多東西剛上來就撤了,甚至還有好些占不下了沒上,咱們結束我看她們那邊人將沒動的果子點心都收走了,沒上來的菜估計也得去了她們那兒。”

“咱們財大氣粗的瑜三爺還計較這點銀錢?”

“有錢歸有錢大方歸大方,跟這事兒無關,她們若是說些好話要銀子我都能舍出去十幾二十兩,隻是把你當冤大頭拿你生日宴席做梯子搞她們自己的小席讓人不爽。”

她是能理解的,黛玉心道,賈瑜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理解體諒,為何不快為何計較,不過都是他太將自己放在心上了。

一種酸澀的感覺浮上心頭,黛玉放緩了語氣。

“你是主子她們是丫鬟,這樣過去叫她們如何下得來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何苦叫她在這樣的日子尷尬難堪。”

“可她嘴賤,寶玉那邊有什麼動靜都說跟你有關係,叫人討厭。”

“咱們可以彆的時候找機會說回去,難道咱們瑜三爺的嘴還厲害不過一個小丫鬟?”黛玉挑眉道,彆人這樣對自己自己同樣能這樣打回去,隻要不過分真給人招禍事她為何要忍著?

“那自然不能,哪有人嘴能厲害過我,討人嫌我認探花誰敢認狀元?”

……她倒沒有誇獎的意思。這地方說什麼探花狀元,可真是將這兩個詞玷汙了。

“我到了,你也快些回吧。”

說話間二人到了瀟湘館,賈瑜看黛玉進門紫鵑將門鎖了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陣涼風吹過竹林發出簌簌的聲音,賈瑜看著竹林沉默半晌隨即一笑。

“出來吧,我若不出聲你要站到明日不成?”

賈瑜說了話一個人影慢吞吞從竹林中走出來,正是寶玉。

“三哥哥。”

“什麼時候過來的?”

“聽見外頭有聲音便跟出來了。”

“你跟出來做什麼?”

聞言寶玉呼吸急促良久才緩和下來,猶豫片刻鼓足勇氣開口。

“我若是有了其他心思,若是隻要,這一個。”

奇了怪了,這還是他那膩膩歪歪什麼都想不明白的堂弟麼?不含任何貶義,隻是這家夥天生懵懂遲鈍早就習慣了被眾人當做中心,一個既得利益者竟然主動要清醒,決心摒除其他誘惑隻要一枝花著實奇怪。

寶玉等著賈瑜回答眼睛卻癡癡看著瀟湘館門口。

要說他這堂弟也是個神人,說犯病就犯病,癡,嗔,怔,呆,也不是裝的,就,可能天生本能。

而且這本能還分人,他奶他娘眾姐妹麵前說犯病就犯病,他爹麵前倒是從沒聽說過有這毛病。

自己這兒似乎也沒有?不過也可能犯了自己發現不了或者直接忽視了。

“你有了這心思所以就好好陪了陪你的襲人姐姐?”

聽到賈瑜調侃寶玉臉色瞬間漲紅,“我隻是,”

“隻是心裡有妹妹手中卻放不下姐姐。”

“我”

明明挺聰明的人因為無言以對愣是憋成了結巴猴子,賈瑜沒忍住笑出了聲,放以前還得考慮考慮怎麼處置這事兒,現在黛玉明顯對寶玉沒意思,在人心裡連自己都比不過有心思也是白費心思。

“彆我了,有也放一放換個人吧,我瞧著寶姐姐配你綽綽有餘。”

“寶姐姐?和她又有什麼乾係?”

“嘖,在我這兒裝什麼糊塗,人家金玉良緣都快明晃晃甩老太太臉上了你還裝不知道呢。”

寶玉懵懂搖頭,“和寶姐姐沒關係,是林妹妹”

林什麼林,怎麼還說不通了,他得想個法子徹底絕了寶玉心思,就是有心思也不敢再提。不怕賊偷也不怕賊惦記,就怕賊在彆人麵前亂說話害人名聲。

“寶玉,聽哥哥一聲勸,彆惦記了。”

“為何?”

“因為,”賈瑜說這話自己先嗆了嗓子,看寶玉沒反應過來輕咳一聲。

“因為我有這心思,我這人逼急了什麼都做,你敢和我搶麼?”

第34章

不知因了什麼賈瑜自過了花朝節一直悶悶不樂,雖舉止言談依舊黛玉仍能從細微之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