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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神不如求我 陳十年 4333 字 1個月前

棉隻好把話咽了下去,與趙盈盈一起出來見人。

趙茂山臉色略有些沉,似乎心情並不好。林氏倒是心情挺好的樣子。

趙盈盈雖然不聰明,但根據從前的經驗,也猜到了恐怕沒什麼好事。

“爹爹,母親。”趙盈盈給她們見禮。

趙茂山冷哼了聲:“你院子裡那香爐是怎麼回事?”

昨日林氏叫人盯著春山院,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動靜,竟讓她發現這趙盈盈莫名其妙在院子裡擺了個香爐,像是敬神。可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在自己院子裡敬什麼神?還是偷偷摸摸的,肯定有貓膩。

聯想到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林氏甚至懷疑這趙盈盈是不是用了些歪門邪道,讓自己變聰明了。

當然了,她是不是真的用了歪門邪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把這件事告訴老爺,讓老爺相信,趙盈盈在院子裡擺那香爐不是敬神,而是什麼歪門邪道的招邪法子。

故而一早,林氏一臉欲言又止地去找了趙茂山,說起此事。

她不會蠢到直接說趙盈盈的壞話,自然是打著她為趙盈盈好的旗號,說是怕她誤入歧途之類。

趙茂山本就討厭後宅爭鬥,聽到林氏說自己女兒可能為了後宅爭鬥用什麼邪門歪道,當即有幾分生氣。

趙盈盈愣了愣,“什麼香爐?”

而後便反應過來,是她昨夜給月神大人擺的香爐,忘了收回來了!

她頓時有些慌亂,她自然不可能將月神大人的事說出來,話本裡都這麼寫,如果把遇到神仙的事告訴彆人,就再也找不到神仙了。

想到月神大人,趙盈盈慌亂的心又定了定。

月神大人一定會保佑她的,所以她不需要害怕。

趙盈盈看向趙茂山,強裝鎮定道:“噢,那個香爐啊,是女兒聽聞,在亡者忌日前一個月,將香爐放置在庭院中,吸收天地靈氣,能為亡者祈福。女兒想為阿娘祈福,這才設了一個香爐。”

她信口胡謅。

林氏自然不可能讓這事輕輕放下,使了個眼色,春山院中另一個伺候趙盈盈的婢女便開了口:“可是奴婢昨夜還聽見……二姑娘好像在同人說話……”

趙盈盈道:“是我在自言自語。昨夜一時想念阿娘,便想同阿娘說幾句話。”

林氏笑道:“若果真如此,盈丫頭你又為何要偷偷摸摸的?你大可以同你爹爹說,難不成你爹爹還能不同意你給你娘祈福的事?”

趙茂山臉色更沉。

趙盈盈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不行。

月神大人,快快顯靈。

“因為……”趙盈盈咬唇,忽地感覺自己後背被什麼東西砸了下。

她視線微垂,在腳邊發現了一個小紙團。

第16章 聰明

趙盈盈心頭一喜,月神大人果然會保佑她的。

那紙團就在趙盈盈腳邊的凳子下,可她一時夠不著,也不好明目張膽彎腰去撿。

趙盈盈看了眼趙茂山與林氏,靈機一動,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這一下把趙茂山與林氏都嚇了一跳。

趙茂山:“盈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趙盈盈趁著跪下去的功夫,將那紙團撿了起來,迅速打開看了眼。紙團上是熟悉的遒勁瀟灑的字,她不敢看太久,隻瞥到了第一行的哭字。

趙盈盈怔了怔,在自己大腿上狠心掐了一把。她掐得用力,眼淚刷就奪眶而出,聲音更是疼得顫唞。

趙茂山看得心裡一凜,這個二女兒雖然從前常常冒失,惹他生氣,卻很少哭。

趙茂山站起身來,要扶趙盈盈起來。

“有話好好說,你哭什麼?”

林氏見狀,也上前來,嘴上故作安慰:“興許是盈丫頭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沒事兒的,盈丫頭,知錯能改就好。”

她三言兩語,已然要把罪名給趙盈盈坐實。

趙盈盈扯過袖子,掩麵哭泣,趁機又將那紙團打開,往下看了幾行。

她放下衣袖,淚眼婆娑地看向林氏,道:“母親方才問我為何要偷偷摸摸的,我知曉若是同爹爹說,爹爹定然會同意我為阿娘祈福的。就像我想念阿娘一樣,我知道爹爹心裡也念著阿娘。我之所以沒告訴爹爹,自己偷偷做,其實的確不止是為了阿娘祈福……”

她說罷,眼淚再次往下落,她用帕子擦了,又看向趙茂山道:“這辦法是我從書上看來的,書上說,不止能為了亡者祈福,還能……將亡者的鬼魂招回來。我想見見阿娘,與阿娘說說話……可是阿娘縱然回來,也終究是鬼魂,我不怕,可難免旁人不會害怕。我不想讓阿娘瞧見旁人害怕她的模樣,所以才自己偷偷摸摸的。”

她說完這一段,哭得愈發厲害。

趙茂山對發妻梁氏的情分毫無疑問,聽趙盈盈梨花帶雨地訴說她對梁氏的想念,當下心腸就軟了,顧不上查證她話裡的方方麵麵。

“原來如此,爹還以為你這孩子想歪了心思,使些什麼不乾淨的手段。”趙茂山之所以反應這樣大,是前幾年湖州城便鬨過這樣一樁事,某家後宅不寧,婦人偏信所謂巫蠱之術,後來鬨得自己瘋了,一夜之間殺了十幾口人。那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連江南道玄鷹使都來了。

趙盈盈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兒,怎會做出這種事?”

她鬆了口氣,又看向林氏,說:“不過我已經儘量做得隱蔽,卻還是被母親發現了,母親還真是細心呢。”

她院子裡的事,就連紅棉都不知道這件事,林氏這麼快就知道了消息。趙盈盈看了眼綠枝,是方才答林氏話的那個丫鬟,趙盈盈身邊的另一位貼身婢女。

綠枝剛才幫著林氏說話,這讓趙盈盈有點生氣。

她自覺對綠枝不錯,雖沒對紅棉那般好,但絕對不差。

趙茂山看了眼綠枝,又看林氏,也品出些不尋常的味道。

這是盈丫頭院子裡的事,怎的林氏知曉這樣快?盈丫頭身邊那婢女,瞧著倒幫著林氏說話。莫不是林氏特意命人盯著盈丫頭的錯處,而後特意拿到自己跟前來說?

如此一想,趙茂山當即林氏有些不悅。

礙著趙盈盈在,趙茂山並未對林氏發作,隻是又叮囑了趙盈盈幾句。

“日後你還是莫要如此做了,若是想為你阿娘祈福,去法緣寺找法師即可。那些書上記的辦法,誰知道是真是假?”

趙盈盈點頭應下,心道她方才那些話本來也是胡謅的。

趙茂山說罷,便與林氏一道離開。

趙盈盈目送他們背影走遠,這才鬆了口氣。

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目光落在綠枝身上。

“我對你也不差,為什麼?”她真的很生氣。

綠枝垂著腦袋,忽地紅了眼眶,跪了下去。

“對不住,二姑娘,奴婢也不想……是奴婢的娘生了病,需要看大夫,夫人說,隻要奴婢願意幫她,便給奴婢一大筆錢,讓奴婢的娘能治病。”

趙盈盈揉了揉額角,並不想聽她狡辯,隻道:“你走吧,若是趙府旁處願意留你,你便去旁處,若沒有,你便另謀生計吧。”

綠枝還想說辯駁什麼,趙盈盈直接打斷她的話:“來人,把她帶下去,不許她再嘰嘰喳喳了。”

兩個力氣大的婆子進來,把綠枝嘴巴堵住,拖了下去。

屋裡隻剩下紅棉與趙盈盈主仆二人。

紅棉撇嘴道:“姑娘怎的連我也瞞著?您都不知道,早上我都懵了,不知道怎樣替您想法子。姑娘,那香爐您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紅棉才不信趙盈盈那番為母親祈福的說辭,畢竟以她對自家姑娘的了解,她不會這樣做。

趙盈盈眨了眨眼,說了實話:“敬神的,敬月神。”

紅棉一聲歎息,懂了,大概是上回她與姑娘說起月宮仙子的故事,姑娘當真信了。這世上,也隻有她家姑娘會當真相信那些說書先生的故事了。+思+兔+在+線+閱+讀+

反正她家姑娘乾的傻事多了,紅棉見怪不怪,隻嗬嗬笑了聲。

趙盈盈手中還捏著那紙團,便想到了月神大人恐怕還在,她將紅棉支出去:“紅棉,你也出去吧。”

紅棉不疑有他,很快退了下去。

趙盈盈確認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喚了句:“月神大人?您還在嗎?”

她話音落地,倏地有道玄色身影從房梁上落下,出現在她眼前。

趙盈盈看著眼前人,驚喜地想要站起身。可方才她那一跪跪得實誠,這會兒膝蓋還痛著,膝蓋屈伸時愈發痛得厲害。她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便往前栽下去,正好撲進霍憑景懷裡。

霍憑景雖已伸手相扶,但趙盈盈還是撲進了他懷裡。

她臉頰撞在霍憑景堅實的%e8%83%b8膛,一雙玉兔更是結結實實貼在霍憑景身上。

縱然隔著幾層衣料,霍憑景還是感覺到了柔軟。

以及,好像真切感受到了她的苦惱。

似乎,確實有些大。

趙盈盈從他懷裡抬頭,激動道:“我就知道您會顯靈的!”

她抬著頭,霍憑景眸光微低,便正好能瞧見她%e8%83%b8`前形狀。

他儘力讓自己忽略,將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可觸到她光滑細嫩的脖頸時,霍憑景愈發能想象,她被衣裳遮蓋住的肌膚是怎樣的。

她身上香氣撲鼻而來,霍憑景吞咽一聲。

她抬著頭,那雙紅唇近在咫尺,幾乎像他夢裡的場景。

霍憑景眸色微深,往後退開一步。

霍憑景在院子裡聽見了隔壁院子的動靜,以他對她的了解,明白她肯定應付不來。

趙盈盈身形站穩,隻是膝蓋還疼著,直不起來。她手抓著霍憑景的胳膊,往後退了一步,回到椅子上坐下。

“方才為何要跪這一下?”霍憑景問。

趙盈盈道:“我看見您給我的紙團在那兒,不知道怎麼撿,靈機一動,我就跪下了。我聰明吧?”

霍憑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她好像真覺得自己很聰明。

趙盈盈覺得自己膝蓋肯定青了,不禁蹙眉咬唇,有些煩。不過想到林氏吃癟,與父親臨走前的臉色,又覺得不虧。

“我爹爹那表情,肯定是生氣了。太好了,終於也有一回讓她吃癟了。”趙盈盈笑眼微彎,“您真是太厲害了,連我胡謅的話也能想到對策。”

霍憑景倒覺得她難得聰明了一回,知道拿自己亡母來博取同情。她那父親頗為假仁假義,又有些剛愎自用,一向懷念與她母親過去的美好,提到她母親,她父親自然會偏向她些。

讓霍憑景意外的,還有趙盈盈對她那婢女的處置。

霍憑景以為,她會像上次那樣心軟,原諒她那位婢女。這在霍憑景看來是大忌,婢女也好,貼身隨從也罷,總歸是自己的人,一旦有了二心,這人便不能再留了。

“我以為你會原諒你的婢女。”霍憑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