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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64 字 1個月前

軍紀嚴明,穀將軍從不亂來,也不許部下亂來。他…”

“他實苦,花兒也實苦。”柳公歎口氣,聽到白棲嶺在院中喚人,便對花兒道:“他們醉倒了。二爺為了與你獨處,喝了不少酒。”

“柳公年紀大了,不知你可還願信柳公?若願信,柳公為二爺說幾句公道話。柳公知曉世道太亂人心易變,你二人這幾年因諸多事情斷了聯係,二爺身邊被塞了不少女人。你一定怕二爺變心了,不想要他了。二爺沒有胡來過。二爺是好人。”

花兒被柳公說中心事,紅著臉嗔道:“柳公!”

柳公終於是笑了:“柳公好久沒這樣開懷過了,見到花兒屬實高興,說了一些多餘的話。”

“不多餘!”

“那你且在這裡等他,好好跟他說會兒話,他一個人久了,許是藏了不少話。”

“誰要等他!”

花兒嘴上這樣說他,人卻起身悄悄藏到門後。那兩人已醉得不省人事,被抬到了其餘的房間,他終於能放心與花兒獨處片刻,推門而入,隻看到屋內一室月光,人早不知去了哪裡。白棲嶺心中急一下,轉身向外走、終於看到門後露出的小片衣角。

知她玩心大起,就由著她,念著人去哪了?急急跑出去。花兒見他真跑了,罵了一句瞎子從門後麵跑出來,一頭撞進掉頭回來的白棲嶺懷裡。

下意識退兩步,他在門外她在門裡。他眼神淩厲,又燒著火,她自認這幾年性情一茬兒一茬兒生長,早已不怕任何對峙。此刻卻還是敗下陣來。

他向前一步,她後退一步,嘴上凶他:“站那彆動!”

“動不動由不得你!”白棲嶺一步跨進來將門踢上,花兒抄起瓷碗朝他丟去,他偏頭躲過,瓷碗脆聲碎在地上,嚇花兒一跳。愣怔之際人已被白棲嶺抱起來丟至床上。花兒用力踢蹬他,被他用了大力氣按住,咬牙切齒道:“我還弄不了你了!”

花兒自然不服,一口咬住他胳膊,逼他鬆勁兒。她忘記了白棲嶺是被“千刀萬剮”過的人,這些微痛不如螞蟻咬。

她越用力,白棲嶺越用力,終是演變成為一場撕打,花兒撕打白棲嶺。她不知自己哪裡來的怨氣和委屈,巴掌打在他身上啪啪作響,她心中又心疼又痛快,撕扯之間坐在他身上,他放棄抵抗任她拍打,熊熊火焰自他身上燒了起來,最終燒到花兒身上。

她不管不顧放了進去,滿當當一瞬間突然伏在他肩膀上哭了,泣聲道:“我好想你。”

是在無數個大霧彌散的夜晚,她孤零零坐在她的“樹屋”之上,周圍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白棲嶺清晰可見。

他坐起身來%e5%90%bb她,抱著她,手臂用力將她帶向他,她的哭聲就碎了。

碎了。

第79章 春閨夢裡人(八)

聲音破碎, 床兒將塌,外頭柳公咳了聲,歎道:“好大的雪!”

白棲嶺就堵住了花兒的嘴, 在她耳邊“噓”一聲,作用甚微,他又連聲“噓”、“噓”, 但動作並不見弱。

花兒亦怕了, 怕被錢空和戒惡聽了去,咬緊嘴唇隻不停地喘,待到急時隻得拍打白棲嶺肩膀,要他停下。

翻身將她送到床角, 厚棉被捂上, 以唇替代捂著她嘴唇的手, 將她親了個嚴嚴實實。

外頭柳公沒了動靜,棉被裡熱氣升騰,有些地兒如春江水化了, 奔湧了;有些地兒如險峰峭壁, 聳峻了, 入雲了。久久不見歇,也都不想歇。

床頭紅燭搖曳, 白棲嶺清冷的床鋪平添芙蓉帳的旖旎, 帳內人歡騰得要命, 是真要命, 力不竭不休那樣的要命。

外頭梆子敲了三下,三更了, 外頭傳來錢空的聲音:“哎呀呀!怎麼在二爺府上喝多了!還睡了這樣久, 僭越了僭越了!”

柳公蒼老的聲音道:“無礙的錢掌櫃, 儘管去睡,此刻雪大,五更天再走不遲。”

“那便多謝二爺和管家了。”

門響了,錢空回屋去了,帳內一動不敢動的二人在被子中緊緊抱著,收著的勁兒自然不能即刻放了,緩一些,再緩一些,待將她手扣在頭側,才入江河奔騰如海,滔滔不絕。

待鬨夠了,花兒枕在他心口,與他說話。

她問他如何從韃靼君主的手下活著出來又換得在婁擎麵前的絕處逢生的?

“說來話長。”

“不妨說說?”

前麵跋涉不必贅述,無非是尋常的辛苦,即便九死一生,但如今值得提起的事,依稀沒有了。在見韃靼君主之前,要過韃靼的隆冬忌。

韃靼君主是一個怪人,一生殺伐征戰,也信奉神力。神給他指引,凡要與他同行之人,必須要經受隆冬考驗。君主的隆冬考驗是將人丟進羊圈之中,經曆三個長夜和四個白晝,若人還活著,那便能見他一麵。沒有人能活著,進去時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出來時被凍得硬邦邦。

那當真是隆冬,雪說下就下,羊群在圈中擠在一起,人呼出的氣瞬間結冰,手伸出去就被凍疼。三人被送進羊圈之時,身上的衣裳還破著口子,柳公的腿傷還未痊愈。白棲嶺請人給韃靼君主帶話,請求他將柳公放出去為他醫治。韃靼君主則道:“你們不是同路人嗎?”堵死了後路。

起初他們擠在羊群中間,從羊身上汲取暖意,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於是白棲嶺和懈鷹攙著柳公不停在跳,終於熬過一天一夜。

韃靼君主在暖如春的宮殿之中喝著烈酒,不時問屬下:“死了嗎?”

“沒死。”

“好!好!早晚會死!”

隆冬休戰,阿勒楚帶著葉華裳打從良清出發,頂風冒雪回到都城,卻見父皇不斷心係羊圈,忍不住問道:“那羊圈裡是何人?”

“三個漢商。”

阿勒楚聽到“漢商”二字,忽然捏緊了葉華裳的手,要將其捏碎了一般:“王妃還未講過父皇的隆冬忌,本王且帶你看上一看。”

言罷牽著她走出王宮。

他們需要走出韃靼的都城,那是仿漢人都城建的城,隻是小些、破敗些。倘若想去羊圈,他們需穿過一整個都城,走到城外。城外就是無儘的草場,隆冬之時,草場白茫茫一片,隻有寒風中孤零零扯著的旗幫人明辯方向。

隻有真正的韃靼人才能在這樣的隆冬時節走到都城,是以白棲嶺三人的到來是令君主震驚的。就連阿勒楚牽著被風嗆得不停咳著的葉華裳前行之時也會感歎:“這漢商不簡單。”

葉華裳知曉阿勒楚為何不坐馬車,他在消磨她的意誌,要她知曉身為韃靼王妃,必須要變成韃靼人。要喜愛這大片的草場,要適應這凜冽的北風。

葉華裳的相貌已經變了。

因著一路的奔波,沒有胭脂水粉的她,臉頰不時%e8%a3%b8露在寒風中,久而久之,被吹紅了,皴裂了。在她那張精巧的臉上,那兩塊紅尤為惹眼。她不關心自己的容貌,也從不因此向阿勒楚訴苦。

隻是在夜晚行房事之時,會請阿勒楚碰她臉頰之時輕一些,因為會流血。

此刻阿勒楚看著不斷咳著的王妃,終於決定坐上馬車。車內備著一個手爐,上車後他將手爐丟給葉華裳。

“那漢商姓白。”他忽然說道。

“什麼?”葉華裳抬起眼茫然地看著他。`思`兔`在`線`閱`讀`

“羊圈裡關著的漢商姓白。”阿勒楚緩緩道:“若本王沒猜錯的話,就是那名聲在外的白二爺。”

葉華裳隻是對他笑笑,又低下頭去。

阿勒楚嘴角動了動,眼睛死死盯住葉華裳,想知曉她何時會停止對他的欺瞞。

下了馬車就是颶風,葉華裳被風吹得步履艱難,阿勒楚見狀索性扛起她,一直扛至羊圈。那羊圈裡的人太可怖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叟、兩個臉上滿是凍瘡的人,三人均看不出長相了。隻是依稀是主子的那人,目光如星火,仿佛能穿透風雪。

阿勒楚與他對視,在他眼中看到鬼門關前徘徊的人罕見的不卑不亢,以及能定乾坤搬的從容。阿勒楚將葉華裳從肩上放下,要她轉向羊圈,給她指著:“王妃,看,他們要被凍死了。”

葉華裳被迫抬起頭來,她也是從眼睛裡認出那的確是白棲嶺的。心中大慟,卻知曉白棲嶺鋌而走險自有他的道理。她隻看了一眼,就對阿勒楚說:“王爺見到的死人還少嗎?為何獨獨對這個感興趣?”因著風大,她需要喊著講完這句,講完就不停地咳。

“喂!”阿勒楚對白棲嶺喊話:“你求我!你求我我救你!你不是想見君主嗎?”

白棲嶺聞言傲然轉過身去,不向阿勒楚求饒。他深知韃靼的脾性,他們常年在這等惡劣的地方生存,最不喜歡的就是沒有骨氣的人。他們喜歡一個人有錚錚鐵骨和滿身殺氣,這樣才能殺出韃靼,去掠奪彆人的家園。

“喂!”阿勒楚又對他說:“我等你開口求我!”

他並不著急走,反而站在那看三人的掙紮。他們也算聰明,跳累了就蹲下去擠在羊群中間,那羊已經不怕他們了,甚至朝他們擠得更緊。

那老叟的腿已經凍死了,阿勒楚看到他蹲下時,腿毫無知覺地伸向一邊。他征戰十餘載,見過無數瑟瑟發抖的漢人,甚至那漢人皇帝都任由他開口勒索城池。而麵前這三人,卻跟那被砍掉腦袋的穀翦一樣,骨頭像石頭一樣硬。

那天夜裡,在他們的寢宮裡,阿勒楚破天荒允許葉華裳以漢人的方式沐浴。巨大的浴桶之中盛著熱水,人坐進去瞬間就察覺到了血液的湧動。葉華裳知曉為何阿勒楚突發了這樣的善心,他要在心理上贏得一籌。他借以征服葉華裳來獲得筷感,那會讓他誤以為羊圈中的人也被他征服了。葉華裳都知道。

但她裝作不知道。

她隻安心享受著片刻的安寧,任婢女為她擦洗身體。韃靼婢女身高馬大,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動作野蠻,瞬間就將她所剩不多的細嫩的地方擦紅了。葉華裳示意她輕些,她好像並沒聽懂,手下的動作愈發地重了起來。

待她出了浴桶,另一人服侍她更衣,她問那人:“適才伺候沐浴的沒見過?”

“是伺候王爺的新人。”

葉華裳懂這伺候的意思,阿勒楚的母親急於讓阿勒楚再有自己的孩子,她希望阿勒楚子嗣綿延,最好如那些小羊一樣滿圈。這樣阿勒楚才能在血腥的爭鬥之中活下來。

她也懂阿勒楚派這婢女伺候她的意思,怕是一個下馬威了。

頭發還濕著坐在床上,外麵呼嚎的北風吹得窗欞做響,要把屋子吹倒了一樣。葉華裳想到羊圈裡的三人,不知能否挺過今夜。

床頭疊著幾身衣裳,她看了眼,選了最厚那一件,見婢女蹙眉就道:“不是不願取悅王爺,而是太冷了。你瞧你,手這麼涼。”

“你把新來的叫來,要她選一身。”葉華裳柔聲吩咐。

新婢女選了最薄的那身穿上,豐滿的韃靼女子像小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