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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86 字 1個月前

官的在咱們門口打架,砸了咱們客棧,也不說賠些銀子,就這樣砸了。咱們掌櫃的被打傷了,也就打傷了……”

錢空製止小二,湊到花兒麵前,壓低聲音神秘道:“戒惡方丈不見了!這事兒太大了,你看看這周遭的人,都是奔著抓他來的!”

花兒嘖一聲:“那老頭兒去哪裡了?”

錢空搖頭:“我真是不知道,從前還以為方丈從宮裡出來會有榮華富貴,哪成想惹來了殺身之禍啊。”

花兒看了眼四周的人,安撫錢空幾句:“掌櫃的,您得這樣想,好歹您這小命還在呢!”

“是,是。”

花兒正與錢空說話,聽得路邊一聲嘲笑,她回過頭去,看到了朝瑰。

朝瑰不待見她,對她冷眼相看,見她要走,就攔在她前麵,要她借一步說話。

花兒不肯,朝瑰瞬間亮出自己的馬鞭抽向了她。花兒忍她很久,今日她自己送上門來當真是太好了,一把揪住了她的馬鞭,再用力一扯,就與她打了起來。

這些年穀為先沒少曆練她,得閒就會親自與她較量,他會的,都對她傾襄相授。穀家軍裡人人羨慕,甚至有人妄揣:大將軍八成是看上了孫燕歸。

花兒沒給穀為先丟臉,扯掉了朝瑰的馬鞭,順勢跳到她麵前去,直直搗出一拳,朝瑰躲閃不及,悶哼一聲挨了。人就如瘋狗一般咬向了花兒。

二人打得那樣熱鬨,買辦年貨的百姓紛紛停下腳步看上了熱鬨。一個外邦女子加一個外鄉女子打架,打出了驚天動地的氣勢來。朝瑰處處下狠手,花兒被她惹急了,大喊一句:“敬酒不吃!”一條腿掃上去,再飛身踢她一腳,將朝瑰踢翻在地。

朝瑰麵子掛不住,手一揮,她的隨從瞬間將花兒圍住。一邊站著的燕好、柳枝不願了,柳枝架起自己的小弓箭指向朝瑰,大喊道:“你要是膽子大,就上前試試!”

燕好在一邊翻白眼:“那可是朝瑰公主呢,有何不敢的!”

朝瑰哪受得了這樣的挑釁,命令隨從們去打花兒。柳枝的箭說時遲那時快,從朝瑰的發警穿了過去,惹眾人齊齊驚歎!

朝瑰不肯服輸,再翻身上前,卻被兩個侍衛一樣的人攔住:“朝瑰公主,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花兒在一邊抱拳,對朝瑰說:“與公主切磋實乃幸事,承讓。”

看熱鬨的人起初還以為二人因為白二爺大打出手,此刻看到花兒這等神態,又覺得許是就是看對方不入眼。這樣一來就都知道,被白二爺搶來的女子顯然也不是好惹的。單看那身手、那氣魄,一般的男兒還真就高攀不起,也就白二爺這等混人敢上前搶了。

花兒與朝瑰打這一架並不痛快,她看著朝瑰遠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倒是燕好眼尖,悄聲道:“那朝瑰公主的臉,換了顏色似的。”

“是!綠油油的!”柳枝道。

三人沒當回事,隻因每次見朝瑰,她的臉色都不好看,許是有時氣紅了,有時氣綠了,也都說不準。錢空跑上前來給花兒遞帕子擦汗,幾次欲言又止。花兒見狀就將他扯到一邊問他:“你可是有話說?”

錢空點頭,四下看看,確保無人看見才說:“花兒,這事原本跟我是沒有關係的。我這許多年混江湖,講究的是一個明哲保身。今日是覺得跟你實在有緣,我才與你說幾句:適才你們還沒來的時候,我在客棧門口聽到有人說:白二爺的人也敢抓?至於抓誰我不知道,你自己琢磨著。”

“這是你,與我相乾,不相乾的人我是管不了了。”

“還有不相乾的人呢?”花兒笑著逗他。

“可不!那裁縫鋪子的掌櫃!說是一個做衣裳的也要盯著,這差事沒法辦了!”

花兒看了眼人群,阿宋正站在中間看熱鬨,她隨手比了下,阿宋轉身走了。照夜被盯上了。花兒揣摩著許是給三巷做衣服,被狗皇帝看出什麼了。

狗皇帝能坐在高位,是有他的可取之處的。穀為先曾說:婁擎裝瘋賣傻,但其實最聰明。他的眼能看到彆人看不出的東西來,打小就會揣摩人心。尤其是對自己上心的東西。

上心。婁擎是因為對銜蟬上了心,所以才注意到裁縫鋪子的嗎?那跟著她的人又是誰呢?

周圍又有人開始議論坊間的傳聞,這下都在猜那公子是誰、小姐是誰、可憐的孩子又是誰。花兒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看人言可畏,而婁擎又是那麼一個疑心重的。哪怕不指名道姓說他,他也會猜測說的定是他。

燕好扯扯她衣袖,小聲道:“跟著咱們的人,是宮裡的。”她眼尖,花兒與錢空講話之時,她掃量了周圍的人,宮裡人身上會掛紅,那跟著他們的人微微一抬手,手腕上的紅繩就露出來了。

“那要抓的人就是咱們了。狗皇帝也盯上咱們了。他果然聰明。咱們先回府,傍晚去風月樓喝酒。”

花兒急匆匆回去找白棲嶺,他正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懈鷹攔在他門口不許花兒進。

“稍等片刻,這會兒二爺不能吵。”

“他乾什麼呢?”

“這……”

懈鷹很是為難,猶豫片刻道:“待會兒您自己問二爺。”

花兒就站在那等,等了近一個時辰,裡頭才有動靜。她推門進去,看到白棲嶺和衣在榻上,什麼都沒做,就瞪大眼睛凶他:“你睡覺不許我吵?行,白老二,往後我睡覺你動我一個試試!”

“不說清楚彆指望我理你!”花兒見他裝聾作啞,轉身要走,被他扯了回來按在了桌子上。又緩慢從一遝紙下抽出一張給她看。

那圖看起來實在精巧,花兒這幾年跟著穀為先著實學了些東西,能大致看出那是一張兵器圖。她十分不解:“你的兵器師傅……不是讓狗皇帝殺了嗎?”

白棲嶺點頭,再挑眉,等待花兒反應過來。

“你又尋到一個兵器師傅?”花兒問。

“你再想想?”白棲嶺提醒她。

再想想……花兒認真想了,又點頭:“是了,你又尋到一個。”

白棲嶺被她氣笑了,並不多做解釋,隻是問她急匆匆回來做什麼。花兒將錢空與她說的事說了,又將與朝瑰打架的事說了。白棲嶺握著她肩膀讓她轉一圈,看到她打架並沒吃虧,讚她一句:“如今真是厲害,跟那馬背上長大的朝瑰公主過招也不吃虧。”

“她朝我甩馬鞭,那我自然不能慣著她!”花兒仰起脖子,手掌劈了一下:“一掌打飛她!”

白棲嶺在一邊看著她笑,婁褆的事似乎是放下了一樣。花兒當然知道他放不下,就搬出穀為先的道理給他講:“這天下的事,雖說都是大事,但三五年一個輪回。再大的人物,過幾年就忘了。”

“又是穀為先說的吧?”白棲嶺問她。

“對。”花兒點頭承認。

“你快變成女穀為先了。”白棲嶺道。

“那多好!穀將軍可是厲害!”花兒稱讚穀為先,並沒看到白棲嶺眉頭皺了那麼一下。她說起穀為先的事喋喋不休,白棲嶺就安靜聽著,並不打斷她,隻是抽冷子問她一句:“若有朝一日,要你離開穀家軍,做彆的事,你可願意?”

“我不願意!我在穀家軍好好的,我離開穀家軍做什麼?除非我死了。”

“離開穀家軍,跟我一道過逍遙日子也不行?”

“跟你一道,哪裡有什麼逍遙日子?”花兒點白棲嶺腦門子,嬌嗔道:“白二爺您大可想想,打從我第一回 見您起,可有過一日真正的逍遙?”

白棲嶺仔細回想,搖頭。

“那不就結了!”花兒歎口氣:“這等世道,誰又能真的逍遙呢?”

“那我再問你,若我和穀為先同時又難,你救誰?”白棲嶺再問。

這個問題問住了花兒,她躑躅著半晌答不出來,臉憋紅了,心虛地說道:“穀為先是我的將軍……”

“我還是你的夫君呢!”

白棲嶺氣極,用力捏她臉都不解恨。她連騙他都不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花兒嚷嚷著疼,嚷著嚷著就窩進他懷裡抱住了他,想到他過了年要走了,她莫名地舍不得,可她又覺得自己不該被這等事牽絆,於是彆彆扭扭地與他親熱。

外頭驟然吵了起來,柳枝跑到他們門口喊:“姑娘!出事了!朝瑰公主死了!”

“什麼?”花兒從白棲嶺懷裡跳下去,衝到門口開了門:“誰死了?”

“朝瑰公主!”柳枝指著門口:“衙門的人就在門口,說是要拿你回去問話!說朝瑰公主今日隻與你在街上打了一架,懷疑是你失手打死了公主!”

“她好好走的,看熱鬨的都看在眼裡呢!”

“不。”柳枝搖頭:“看熱鬨的都說朝瑰公主是捂著心口走的!”

花兒抬腿就往外走,被白棲嶺一把拉了回來:“彆犯傻,你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不是要跟他們走。”

“那你去哪?”

“我躲起來。”花兒咧嘴一笑:“有你呢,我怕什麼!”

花兒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事兒不管衝誰,最後都得白棲嶺解決。她在京城人微言輕,若真進了那個衙門,怕是要橫著出來了。她尋了個屋子待著,過了片刻燕好來跟她說:“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

“還不是二爺厲害。二爺出去了,跟衙門的人使了橫,衙門的人想強行闖入,二爺跟他們動手了。這還不打緊,二爺自己找了仵作驗屍,說那朝瑰若不是被姑娘打死的,明兒他就去砸了衙門。”

燕好把適才的情形一五一十與花兒說了,邊說邊笑,她覺得這個世道,也偏得白二爺這樣的混人來治。那些人也是欺軟怕硬的,見白棲嶺這樣,尋了個轍子就跑了。

花兒點頭:“這樣瘋才是他。招惹誰都彆招惹白老二,白老二不好惹。這是燕琢人都知曉的。”她講完頗感甜蜜,從前生怕被白棲嶺算計,如今做了他老婆,遇事便可躲在他身後,多省心省事!

“那照夜哥呢?”花兒問。

“阿宋早就送信去了,照夜叫小學徒去三巷辦事,自己沒再去了。”

那銜蟬該傷心了,花兒想。

可這世上沒有兩全法,如今隻能這樣痛苦著。花兒隻盼著柳暗花明那一天,若他們都還能活著,照夜可一定要與銜蟬同走一條路呀!

許是臨近除夕,花兒的心多愁善感起來。過去這幾年的除夕,他們都是在山上,與群星為伴。這一年罕見地在熱鬨的京城,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總覺得不儘興似的,眼睛一跳一跳,心裡也不安穩。

一旦這樣,就要去找白棲嶺,搓磨他片刻,就能暢快些。

這會兒又去尋他,見他在鼓搗一個新武器,就湊到他麵前去攔著他的眼睛,不要他看武器,隻要他看著她。

“怎麼了?”白棲嶺問道。

花兒指指自己的眼睛:“它總是跳總是跳,不會有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