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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是他一直在照顧熒,沒人比他更了解熒的情況。

熒的實力大半都還未恢複,大爐又那樣危險。

傾奇者將手裡舉著已經濕透了的紫色布料搭在頭上,然後握緊%e8%83%b8`前掛著的金羽,仿佛這樣就能握緊手中的勇氣。

他是神明的造物,他一定可以,隻要在熒之前趕到,然後關閉那個大爐就可以了,熒就不必冒險。

他一定可以的。

少年不停地為自己做心理建設,也不曾停下朝前的腳步。

但熒依舊追上了不遠處熟悉的身影。

比起甚少出門的傾奇者,她常年在旅行中度過,對各種惡劣環境的抗壓能力都比少年好太多。

她拉住對方的時候傾奇者似乎還在念叨些什麼:“你怎麼在這裡?”

不遠處可就是踏韝砂的大爐了。

傾奇者回頭看到她的時候也相當驚訝。

他又轉頭看不遠處的大爐。

雨勢越發大了。

熒不打算在大雨裡聽人解釋叛逆,她拉著人就要往不遠處的建築處趕。

不過少年似乎是第一次在雨中跋涉,跟不上她的腳步。

旅行者皺眉,然後認命彎下腰:“上來,我先背你過去。”

第12章

傾奇者似乎還懵著,到現在都一聲不吭。

他看著彎腰的人,然後乖巧上前老實趴在熒的背後。

少年再次撐起頭頂遮雨的布,他把下頜放在熒肩膀上輕輕蹭掉少女耳畔掛著的雨水,這才將手裡的東西往前移,似乎是想要儘量將熒整個人都遮住。

熒沒有心力關心頭頂的動靜,能夠被布帛遮住的風雨並不算多,前行的道路沒比之前好走。

她還記得昨日裡少年從她門前跑走的事情,看來是跑了之後就瞞著丹羽上路了。教導孩子可不是她的職責,這一趟的目的也不算輕鬆,所以熒不打算多嘴,等到了不遠處的住所將傾奇者交給那裡駐留的人就好了,然後她按照計劃去關閉那個大爐。

雨中背著人前行的少女抬頭,她看向遠方雨幕都無法衝刷乾淨的黑氣,那裡才是真正的戰場。

傾奇者不知道趕路的熒已經在思襯著要怎麼把他留下,因為他腦海裡也在糾結要怎麼樣才能把熒給留下。

他不想讓熒去往大爐的地方,那裡很危險,附近來巡衛守護的士兵也早已經被調走,儘管沒有明說,這樣的態度無疑表明了大爐中心何等的危險。

還沒等傾奇者想出個所以然來,避雨的建築就已經近在眼前。

熒先是敲門,沒有得到回應之後推門進去,這才看到已經荒廢的室內,她把少年就此留下的計劃也不得已破產。

傾奇者都敢衝在她前麵往這邊跑,要是真的不管恐怕轉眼就能綴在她身後。

旅行者將身後背著的人放下。

少年落地後依舊沒有吭聲,身後的門還沒有關,他就拿著手裡濕透還在滴水的布走到門邊試圖把其中的水給擰出來。

熒轉身看他自顧自動作,反正做什麼都不敢往她這邊看往她這邊靠。

恐怕是在心虛,害怕被她教訓。

於是熒開口問他:“你出門時候跟丹羽說了嗎?”

八成是沒說,不然丹羽不會放任他就這麼亂跑。

答案也不出熒所料,背對著她磨蹭的少年搖頭:“沒有。”

傾奇者還低著頭,前傾的脖頸將原本貼在後頸處的衣物掙開,露出他後頸處的巴紋圖案。

……也對,說不定是她顧自擔心了。這到底是影親自製造的人偶,看起來什麼都不會的少年體內封印的力量都是常人無法比擬的,不然也不會成為之後那位愚人眾的第六席。

熒又想起散兵,看著傾奇者的背影眼神變得恍惚,但她很快將這樣的錯覺從腦海裡趕出去。

未來不可捉摸,她不知道散兵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但是可以嘗試改變他的未來。

她已經通過鳴神大社的暗樁與八重神子傳過信,托神子在她走後能夠稍微分些心思照料這位稚嫩的純白少年,說不定真的會有改變呢?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熒歎氣。

傾奇者似乎終於打好草稿,他回過頭來,然後看到少女發間的水珠順著微卷的發間打落在熒的肩膀上,他們目光撞上,然後傾奇者就把自己好不容易鋪墊半天的話全給忘在了腦後。

少年將手裡半乾的布遞給熒:“你先擦一擦吧。”

熒並沒有接過來:“不用,等會兒還要繼續淋雨。”

事實上若不是半路遇到傾奇者,她此時大概已經站在大爐底下。

少年遞東西的手停在半空,他並沒有收回來,反而是認真看著熒嘗試勸阻她:“熒不能過去。”

他一直與丹羽待在一起,踏韝砂沒有第三個人比他更清楚這裡的情況。以大爐為中心方圓數裡的的居民與巡衛早就被清空,隻要稍微被這些黑氣沾上,哪怕是再健康的人都要在床上躺數日,熒之前還受過傷,她決不能靠近最中心的地方。

可是站在對麵的少女隻是歎氣,她看著他的眼神甚至沒有變,反而上前一步:“那你想怎麼辦呢?親自去關閉大爐?”

熒伸出手:“來試試,把我的手腕掰下去就算你贏,我就讓你去。”

傾奇者歪頭。

熒看著少年眼中的疑惑,然後用眼神鼓勵他嘗試,可嘗試並沒能取得好結果。

所以她看著傾奇者道出事實:“你看,你連我的力氣都不如,哪怕進去了,你要怎麼關那個爐子?”

熒伸手放在少年濕漉漉的頭發上,然後收獲一雙望向她的同款眼神。

旅行者終於勾起唇角,她笑著揉了揉傾奇者的頭發:“好了,你不要撒嬌,撒嬌沒用。”

“?”並沒有撒嬌的傾奇者沒有否認熒的話,他隻是拽住熒的衣服,“那熒必須帶我過去。”

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無能,但他不想再次被拋棄了。

傾奇者表情頗為認真,他看向手還未從他頭頂挪開的熒道:“如果熒太長時間沒有出來,那我會進去找你。”

“好。”旅行者很快答應了少年的要求。

她對自己還算自信,所以並沒有將這樣的話放在心上。

應答隻是用以安撫麵前這個極為不安的少年罷了,她經曆過的險境無數,這個所謂的大爐在其中甚至排不上號。

好不容易被擰到半乾的紫色布料再次被舉在上方,兩個暫且互相被說服的人再次踏入雨中,朝著正中心的大爐那裡趕去。

在距離大爐不算近的地方,熒找了個稍微能遮雨的建築將傾奇者放下。

她朝中心處望,然後叮囑麵前的傾奇者:“這裡應該能稍微看清大爐的情況,我會進去把它關閉,我儘量快些破壞其中製動係統。”

周圍雨聲越來越大,熒就稍微提了點聲音:“你不要亂跑,等會兒我會送你回去,聽到了嗎?”

“好。”傾奇者將已經濕透的布料抱在懷裡點頭,“我會聽話的,熒要快點出來。”

熒點頭,這才安心去往中心處那唯一的大爐。

它尚未停止運轉,昨夜丹羽已經將關閉的方法講給她聽,但是為防發生意外還將製動係統也將了一遍,若不能按照正常方法將大爐停運,那她可以出手直接破壞掉這個大鐵塊。

靠近爐心處並沒有給熒帶來想象中不舒服的感覺,說來也是,連魈身上的業障都沒能影響到她。

熒試圖回憶昨日記在心裡的圖紙,然後循著記憶中的描述的裝置所在地找過去。@思@兔@網@

在切碎無數個虛妄凝成的假象之後,熒看向麵前的火線,這後麵就是關閉運轉的裝置。

與丹羽口中描述的火焰顏色不同,暖色的焰火如今變成青紫色,正如同晶化骨髓在日光下折射出的色彩。

魈身上便經常有這種氣息纏繞。

熒握緊手中的劍,身形利落地斬碎殘穢凝聚而成的人影,幽火晃動,然後人影便跟著一分為二。路上的纏鬥已經消耗了熒不少力氣,她沒有更多精力消耗在這裡,風屬性的元素力很快卷起黯淡的幽火,衝撞在後麵的裝置上,將那開光整個撞的四分五裂。

正在外麵避雨的傾奇者眼睛都不眨的頂著大爐的方向,他看著停止運轉的大爐剛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見到停止運轉的大爐以一種極為瘋狂的速度再度運轉起來。

少年當機立斷,他伸手撈住剛被放下在身邊的布料,迎麵衝往大爐的方向。

熒……。

被念叨的熒收回手後低罵了一聲,然後很快轉身將快要靠近的幽影斬碎。

這到底是什麼破東西,丹羽沒跟她說開關被毀跟被關上是兩種概念啊。

當即便做出決定的旅行者且戰且退,既然方案A不行,那她還有B!

不過製動係統所在的地方可比開關難找多了,熒在裡麵繞了好大的圈子,在躲避四周的明火時她甚至已經失去方向,但是命運女神總在眷顧她,誤打誤撞都能找到目的地也沒誰了。

修東西她擅長,毀東西她就更擅長了,也不看看提瓦特大陸上的獨眼小寶被她拆過多少。

熒提劍便將整個係統拆了個七七八八。她絲毫沒有顧忌手下力度,被邪神殘穢繚繞,這裝置以後非但不能動用,估計怎麼處理都成了大問題,不如她來代勞,到時候還能從神子那裡坑一筆,去須彌的錢也有了。

還是耳邊傳來的轟響聲提醒了她,再拆她就要被埋在這裡了。熒皺眉看向四方依舊沒有停止運行的大爐機關,然後看向被自己拆的七零八碎的製動裝置陷入沉默。

乾脆彆關了,等會兒出去之後她直接把這爐子給掀了吧。

就在熒猶豫時,銅鐵澆築的大爐內部不知道從哪兒傳來叫她名字的聲音。

“……”熒這才想起來大爐的異動還有被她放在外麵的傾奇者。

對方八成是不聽話跑進來找她了。

這裡麵四通八達,也不知道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熒按住正在隱隱作痛的腦袋,她錯了,她就不該答應帶少年過來,更不該在對方拽著她衣服的時候答應讓少年進來找她。

四周機械在不停嗡嗡作響,哪怕集中精力也很難分辨出那聲音出自何處。

邪祟尚未停止作亂,這時候闖進來的無知少年簡直就是一塊讓人饞到掉口水的肥肉。

再度將路過的影子斬碎,熒看向一個方向。她晃了晃手裡的劍,這玩意兒剛才似乎是想要往那邊去。

“熒——”

正在大聲喊著所尋之人名字的傾奇者四顧,他耳邊一直有奇怪的笑聲,卻無法找到出處。

少年站在原地徘徊,不遠處似乎有明火,隱約晃動間襯得四周越發詭異。

傾奇者伸手扶在壁爐上,滾燙的熱度讓他立刻將手指收回,少年低頭,看向似乎想要融化的指尖。

熒在哪裡呢?

少年突然搖頭,他將布帛披在頭頂,低頭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