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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然後她也伸手抱住傾奇者。

“再見。”

傾奇者終於放開熒,然後跟她揮手道:“那我去看萍姥姥了。”

然後就不會回來了。

怪不得她之前跟散兵說明天見的時候他沒有吭聲,原來是早就知道見不到了。

這會兒派蒙大概已經在塵歌壺睡熟,於是熒沒再回去打攪好夢的夥伴,她抬頭朝四方諸山眺望,最後選了一座能夠以最好視角俯瞰璃月港全景的地方過去。

可惜爬上來之後卻沒能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站在這裡守衛的是另一位朋友。

遠處是燈火氤氳的璃月港,站在這裡的人卻孑然一身藏在黑夜裡。

“魈。”熒跟回頭的魈打招呼,然後坐到他身邊,“你今晚還不休息嗎?”

夜色都已經這樣濃重了,他卻依舊在此護衛。

可惜魈不但沒有回答熒的問題,還拿問題重新問回到她身上。

“我找人。”還以為流浪者會在這裡。

魈並不讚同她的做法,但是架不住熒不聽勸。

一整日下來到現在其實熒已經非常疲憊了,她席地躺下,然後思考流浪者這會兒大概會在哪裡。

“熒?”

是魈在叫她嗎?怎麼跟隔了一層霧氣似的不清晰。

魈歎氣,他看著躺在身邊睡著的熒覺得有些頭疼。

都這麼累了,還非要堅持著找人。

她的精神一直緊繃到現在,隻是稍有放鬆,那些被埋藏起來的記憶於是就像找到縫隙一樣瘋狂湧進來。

原本平和空白的夢境像是突逢開閘的水庫,在熒沉入夢鄉前一刻突然把人驚醒。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她得去找人。

說不定那個人現在就跟之前的魈一樣坐在隱晦無人的黑暗處一個%e8%88%94舐傷口。

她大概真不是合格的戀人,熒想。

少女翻身起來飛速與魈道彆,按著還在發疼的腦袋就趕往自己所預想的方位。

在隔著雲來海與孤雲閣相眺的無名山峰上,有少年背對著燈火通明的璃月港坐在那裡。

在稻妻城熒與他告彆那一日也是如此,他在山崖上枯坐,喧囂的稻妻城就在他身後,他在那裡等了許久,可沒能等到他的戀人回來。

世間的緣還真是奇妙。

世界樹回應了他的願望,卻沒能滿足他的所想。

但它同樣也給他帶來了意外的回饋。

身後的人終於爬到山頂上來:“我知道你與納西妲聯手瞞著我的事情是什麼了。”

是熒。

其實她還沒能把所有事全都想明白,整個腦袋到現在都亂哄哄的。

但她至少清楚了一點,傾奇者、散兵、流浪者,他們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沒有那些什麼所謂的平行世界,她隻是很普通的回到了過去,然後猝不及防參與到少年曾經的生活中。

在與小吉祥草王交談過之後一切對流浪者而言都不算難猜。

陰差陽錯最初開始於熒在大赤沙海意外掉入四百年前的踏韝砂,她一度改變了曆史的走向,但是虛假之天掩映下的命運怎能任由提線木偶逃離控製,於是一切都被掩蓋。

他的一路其實並沒有那麼苦,最初的家破人亡顛沛流離是假的,可他依然走上了那條孑然的道路。

以為自己流離失所,以為自己被親人背叛。

星空掩蓋了真實,所有人都被蒙蔽,然後它將不聽話的木偶重新放回到棋盤的一角。

世界樹拉人下去是他該道歉,因為那隻是最後的惡劣本能驅使他做出的動作,卻讓他收獲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世界樹回應了他的願望,然後將被他牽連的少女徹底綁在了他身邊。

他應該道歉的,可他如今卻在竊喜。

真是又惡劣又自私,不是嗎?

熒走到流浪者身邊後俯身抱住少年。

她曾經答應過他會努力走到他身邊的地方,但卻在他向她走來的時候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我道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儘管還沒弄清楚他們到底為什麼會是一個人,但是熒依舊這樣跟他打招呼:“阿散,好久不見。”

現在納西妲應該會很樂意幫她解答這些讓她覺得非常困擾的問題了。

熒蹭了蹭被她整個從後麵抱在懷裡的戀人,然後向下看到掛在他%e8%83%b8`前的神之眼。哪怕是在黑夜裡,那枚漂亮的風係神之眼依舊逸散著淡青色的光輝,在此時格外引人注目。

上次在稻妻祭典見麵的時候他%e8%83%b8`前還沒有這個,雖然不知道他想通了什麼,但是獲得了神之眼的話,也算是得到了某個不靠譜神明的祝願吧。

蹭到的耳根很快開始發燙,熒笑著從後麵又蹭了蹭他的臉,然後才放開已經開始害羞的少年坐在他身邊的位置。

那些相處的時光於她而言依舊曆曆在目,對身邊的人來說卻相隔太遠,其實她不知道該拿怎樣一副表情來麵對他。

悠然的海風帶著他鬥笠邊緣下垂的飄帶往後,也將熒身上喧囂的氣息一起吹到她身邊。

她身邊永遠是熱鬨的,以前、現在、又或者是未來,他現在占據她身邊頗為重要的位置,暫且得到了任性的權力。

看啊,分明該道歉的人是他,可在他沉默時主動道歉的人總會變成熒。

熒根本不知道流浪者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她道歉隻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行為確實該道歉。

至於流浪者,這種性格的人就不勉強他了,他肯定會在心裡幫她好好把自己給罵一頓罵道偷偷小聲哭的,真苦惱啊,到時候肯定還要她來哄。

所以不用道歉,也不要傷心,他懷抱著喜歡獨自走過的那些年歲足夠填上任何歉意。

能收到這樣的愛意,是讓人非常難過又開心的一件事。

身邊坐著的人到現在都不吭聲,於是熒找到他落在一遍的手覆蓋上去。

在指尖與皮膚摩攃的感覺傳過來不久之後,流浪者就感受到自己的五指被另一個人扣在一起,他們十指相扣,而身邊的人在他看過去的時候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他又避開那道灼熱的視線。

熒就像是太陽。

太陽在試圖擁抱他。

熒抬著起相扣的手晃了晃:“這上麵又黑又冷,是誰家鬨彆扭的小可愛被落在這裡了?”

一隻手突然落在流浪者側臉上,然後那裡傳來不容拒絕的力度,他被帶著看向熒。

少女緊接著就把額頭貼過來,於是近在咫尺的那雙金色眼睛裡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影子。

流浪者聽到帶著笑意的聲音:“原來是我家阿散啊。”

她又親他了,唇瓣上帶著糖霜的味道,甜膩的味道嘗久了才恍然發現那其中還殘留著一絲酸澀。

“我把我的愛人弄丟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帶著溫熱的呼吸打落在他臉上,熒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玻璃才落在他耳畔,“跟我回家好不好?”

少年另一隻手裡握緊了掌心的東西。

那是過去的自己寫給未來的祝福。

海風都像沾染了熱意,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沒有下一次了,熒。”

第39章

所以她才說自己的戀人這是相當好哄,哪怕不會哄人的熒也可以輕易安撫好自己的戀人。

他的要求與企盼格外少,連生氣的時候都會偷偷捂著氣自己。←思←兔←網←

熒還想弄清楚傾奇者與散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懷裡的流浪者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抱住懷裡安靜的人,然後腳下輕躍帶人回到塵歌壺裡的主宅前。

阿圓還沒開口熒就示意這位壺靈安靜,然後抱著懷裡的少年回到自己的房間。

熒撥開掩蓋在他眉間的發絲,然後道晚安。

“今夜做個好夢吧,阿散。”

其實很輕易就能看出來他在刻意避開回答她所想的問題,既然他不想提及,那她順從他的意願避開就好了。

如今已是深夜,希望納西妲不介意她這麼晚才去拜訪。

房間的門被無聲合上,然後黑夜裡“熟睡中”的流浪者睜開了眼睛。

熒一直很貼心,今天也依舊保持了這種好習慣。

少年手中握著的燈紙已經不成樣子,他將東西摸黑重新攤在眼前。

真是諷刺。

散兵那樣厭惡他,最後留下的卻是祝願。

熒現在是不是已經見到那位智慧之神了呢?她們會談些什麼?

納西妲很容易就猜出她的朋友深夜來訪是想要問些什麼:“你是想要問我關於那位流浪者的事情吧。”

熒點頭。

身量嬌小的神明轉身背對著她,然後走向擺放了許多書籍的桌案:“因與果是不可分離與割舍的存在。”

“我這段時間研究了不少相關文獻。”她的手落在書籍上,然後回頭看這熒,“先與我說說你這段時間的經曆吧。”

如果有熒的理解一起來破解這些難題的話,答案應該就藏在某些關鍵信息裡。

熒仔細回想這些天的經曆,並將所有東西事無巨細複述給納西妲,她害怕自己會忽略掉某些信息。

聽完故事的智慧之神沉思:“原來是這樣。”

所有信息在她腦海中彙聚,這次她沒有使用世界樹作為中介來分析並梳理這些:“我現在有些頭緒了,你要聽聽嗎?”

在熒點頭之後納西妲才接著講話:“你先是掉進了他生命意義最剛開始的地方改變了他的命運,以至於未能按照原定方向發展的命途偏移。但是有什麼暫且將其掩蓋,就像是在所有人都毫不知情的時候改變了提瓦特所有知情人的記憶。”

至於記憶總還殘留了痕跡的那些存在:“天目十五的話,大概是因為他所經曆的事情在某個存在眼裡不屬於變量,所以他得以保存那段記憶。至於那位付喪神,她經曆這些的時候還未成形,於是在身為散兵的存在被抹去後她的記憶彌留了微小的漏洞。”

最後是關於散兵,其實整件事都起源於陰差陽錯。

“之前他將自己從世界樹中抹去,陰差陽錯打破了固有的時間線,世界樹中心的裂隙也因此再一次將你送往過去,他由此得到了那些所有被掩埋的記憶。”

關於四百年前踏韝砂的真相,關於他一路走來其實並沒有那麼顛沛流離。

至少在那段虛無且空洞的漫長歲月中,他心中多了一點企盼與期待,期待與熒的見麵。

熒還在為突然攤開在眼前的事實驚訝,納西妲的話卻沒有就此停下。

“至於你最想知道,關於那三個人一起出現在現實的原因……”智慧之神再次詢問求知的人,“你真的做好準備要聽了嗎?那可能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唯獨關於這一點,熒的答案相當堅決:“我想要知道。”

其實答案很簡單,納西妲看著熒回答了這個她最為渴求的問題:“因為他並不能接受過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