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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的感覺,“嬸子,沒什麼事——”

“你二哥要讀高三了吧?”廖桂花打斷她的話,又寒暄起來。

廖杉點頭。

廖勝利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用腳搓地上的土了。

廖桂花臉上笑意盈盈,“真好,說不定就是我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也為我們廖家村爭口氣。去年隔壁陳家村可揚眉吐氣了,陳寡婦的兒子是三省聯合高考的第一名,考上的是全國最厲害的那個大學,他們村裡的人各個都仰著頭走路。真好,不怪你爹有福氣,實在是你爹這遠見就比其他人厲害,哪家有這毅力把家裡娃都送去讀書……”

廖勝利拽著廖杉胳膊,“姐,我渴了。”

廖桂花連忙慈愛的說,“快回吧,這中午日頭可真大。”

“桂花嬸子再見。”廖杉和廖勝利異口同聲的快速說道。

錯身而過,廖桂花心裡小算盤還打得飛快,瞧瞧多有禮貌,不愧是上過學讀過書的,她未來的小孫子肯定也是這樣的,以後再考個大學光宗耀祖,就和隔壁村陳寡婦的兒子一樣!那她就是大學生的奶奶!而且聽說現在大學生是國家每月發糧食補助、棉襖棉鞋,還會補貼錢咧!自從知道這事之後,她就在尋摸村裡最聰明的姑娘,廖桂花算是看明白了,這輩子倆兒子是沒什麼大出息了,她能不能像陳寡婦一樣揚眉吐氣就看孫子了。

沒錯,廖桂花一開始盯上的就是廖三,而不是廖大哥。

她隻是舍出去一個便宜閨女,換來的可是未來的大學生孫子啊!

廖桂花心頭一片火熱,不行,她晚上就要再催催她家那口子,這事越早定下越好。

天色昏黃,趁著天色沒有徹底暗下來,村民們把用過的農具歸還登記後就可以各自回家吃飯了,這就是鄉間日複一日的生活。

廖杉已經把飯做好了,還是紅薯稀粥,這年代就這麼點吃的,缺衣少食、物資短缺不是說說而已。

她也想過有沒有什麼辦法改善一下現在的生活,廖杉學的是汽車製造工程,除了造汽車,其他一些簡單的東西,像手電筒之類的小物件她也會做,可現在村裡連電都沒有。

生活不易,廖杉歎氣。

下午趁空閒時候廖杉把原身的筆記翻了一遍,嗯,是筆記不是書,這年頭貧窮的山村是沒有課本一說的,唯一的課本在老師手裡,普通學生根本擁有不了這種神聖奢侈的東西。她翻看了原主的筆記本,初中的知識點還比較淺顯,她都看得懂。

邊看筆記邊準備晚飯,廖家去務農的四人回來剛好能吃上飯。

而吃過晚飯後,村民們就沒有什麼活動了,現在村裡還沒通電,家家戶戶的家裡都沒有電燈這種東西,蠟燭已經算是奢侈品了,平時根本不舍得用。

廖勝利吃完飯又不知道跑哪裡瘋玩去了,二哥看天色越來越黑了,出去找他去了;廖老爹拎著小凳子坐在院子外麵,和鄰裡鄰居的大爺們抽煙嘮嗑;陳美芬在廚房,趁著燒水時有火光,在趕緊縫鞋底、做新鞋。

廖大哥坐在堂屋門口納涼,他們家的屋子地基起的高,從院子走進屋裡要上七八級石板台階,所以坐在堂屋門口可以俯瞰整個不大的院子,同樣,仰頭看向天空感覺更近了。

廖擁軍很喜歡坐在這裡,身體後仰靠在門板上,漫天繁星璀璨奪目,是他生來見過最美麗的景色,即使日複一日的看了二十年,他還是看不厭。每每望著那片星空,仿佛從他的內心到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是一種讓人舒服到張開毛孔的安靜,可以忘記平日的饑餓、困苦和煩惱。

廖杉動作極輕的搬著小凳坐到他旁邊,要說回到這個年代最讓她感到欣慰的除了山間清新的空氣,就是這片清晰的星空了,是未來的她沒有見過的美景。

兄妹兩人靜靜望著夜空。

廖杉突然開口,“哥,你想娶小梅姐嗎?”

“娶誰不是娶呢。”廖擁軍語氣淡淡的說。貧窮的生活,他根本無暇思考這種旖麗美好的事情,對田間莊戶人來說,結婚不過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

接下來變成他問廖杉了,“三兒,你想嫁人嗎?”

“我想上學。”廖杉堅定的說,又重複一遍,“我想上學。”

廖杉無比清晰又堅定,即使莫名來到這個年代,即使知道很難,她還是想要讀書,隻有這樣才能改變命運。

“知道了。”廖擁軍淡淡的應道。

廖杉心裡摸不著底,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她正糾結著要不要再多說些什麼說服這位大哥時,隻聽廖擁軍又開口了,“能和我講講,為什麼近親不能結婚嗎?”

“唉?”廖杉詫異,是她走神了嗎?話題怎麼就跳到這個上麵了?

“近親不能結婚就是,嗯,怎麼說呢……人的基因有表現在外麵的,也有隱藏的,有些隱藏的基因是不好的,因為近親有相同的基因,雙方的隱性基因一結合,就變成顯性的了,生出的孩子就很容易有遺傳缺陷……”

第二天依舊是重複的田野勞作,但晚上卻發生了些不太一樣的事。

剛吃完飯,廖勝利還在意猶未儘地%e8%88%94碗呢,院子的大門被人推開,廖富貴和他家那口子廖桂花揚著相似的笑臉走進來,自來熟的寒暄著,“喲,剛吃完飯啊?”

陳美芬正收拾碗呢,奇怪的問,“富貴?桂花?咋這時候過來了?”

廖桂花笑,關好大門,“這不是想來找你們說說孩子們的事。”

聞言,廖杉心裡頓時一咯噔,完了。

第3章 誠心想要討兒媳婦

廖杉萬萬沒想到廖富貴夫妻會這麼快登門拜訪,雖然事關她的婚事,但她還是沒資格留在堂屋裡聽他們講話,隻能抓耳撓腮的悄悄扒在堂屋外邊的窗戶邊上,試圖想要聽到些什麼。

被攆出來的還有廖二哥和小弟。

廖勝利早就玩瘋了,拿著根今天不知道從哪裡撿的樹枝揮舞的起勁。

廖愛黨抱臂靠在廖杉旁邊的牆上,頗有興致的看著她,“這麼恨嫁啊?”

“嫁什麼嫁,”廖杉沒好氣的回道,“我才不想嫁人呢。”

廖愛黨隻當是她年齡還小,故意逗她,“可你看,富貴叔他們都來家裡提親了。他們先主動過來,那就是求親的意思了,為他家老二提親,你不嫁啊?”

廖杉急得都快燒心了,實在是留給她的時間太短了,她來的這個世界才五天時間。第一天,消化穿越的事情;第二天,消化陳美芬說的她要輟學、嫁人的事情;第三天,在努力接受現實中;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她還在想辦法怎麼勸說家裡人放棄換親的想法,晚上睡覺前她還在想要不要打聽一下這個廖二壯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鬨大可以攪黃親事的……

結果今天,廖富貴夫妻兩人就上門了。

廖杉小臉繃得緊緊的,顯得格外嚴肅冷峻。她已經在思考一旦親事落實,她要怎麼辦了,嫁人是絕對不可能嫁的。絕食?這年頭不用絕食都餓得慌,一絕食怕是人很快就會真的完蛋;扒這個廖二壯的底?要是這人真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她鬨得人儘皆知倒是也能退親,但是萬一這人沒毛病呢?就算這人十全十美,她也不可能嫁的,比起靠彆人生活,她更想靠自己。

廖杉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就算現在出行基本靠走、去哪兒都要介紹信,她也要跑了。十五歲的身體裡是三十歲的靈魂,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就算前路艱難,她也要闖一闖。

廖愛黨逗了兩句,隻見廖杉的臉色越發冷沉堅毅,連忙安慰,“放心吧,不會讓你跳進火坑裡的。”

廖杉點頭,不以為然。你的火坑、我的火坑好像不一樣,橫跨在他們之間可是五十多年的不斷進步的思想。

堂屋裡的談話卻不是廖杉以為的那樣。

廖桂花誠意滿滿的說,“廖三這丫頭我們兩口子看著都覺得好,我家老二年紀雖比她大的多了些,但年紀大會疼人不是嗎?我們是誠心想要討她做兒媳婦,這不,我和富貴一商量,就著急忙慌的上門想要趕緊把這事定下來,再說了,你家老大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陳美芬看了一眼沉默的廖三勇,她心裡猶豫,這也太急了,她都還沒仔細觀察過了廖富貴家的一雙兒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被特許留在堂屋的廖擁軍搶在廖老爹前麵開口,“小三年紀還太小了點,不著急,留兩年再看。”

他的語氣淺淡,意思卻是十分明確的拒絕。

“這……”廖桂花看向廖三勇,“三哥,你的意見呢?”

廖老爹看向大兒子,隻見他微微搖頭,隻當是兒子沒看中小梅,拿女兒回絕確實委婉些,便順著兒子的意見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小三的年紀確實比二壯小太多了,不太合適。”

廖桂花臉都快氣歪了,明明前幾天她提起這事的時候陳美芬還有些意動,怎麼今天突然就不行了?!

她目光銳利的看向陳美芬,剛想開口質問,就被身旁的廖富貴拽了一把,攔住了。

家裡男人們都說話了,哪裡還有女人的異議?

畢竟還是親戚,不好把關係弄僵了。

既然三哥父子已經委婉拒絕了,廖富貴也不再多說,隻順著他們的意思說,“是,勝利還小,讓小三在家多留兩年帶帶他也好,過年愛黨是不是要去試試參加高考?不求像隔壁村陳寡婦的兒子那麼爭氣,考上個普通大學也是我們廖家祖墳冒青煙了。”

廖老爹臉上難得露出笑容,“真要考上了,我家擺酒。”

“三哥你可要好好供愛黨上學,聽人說高三這一年最重要了,再辛苦一年,明年這就是大學生了。”廖富貴很會說話,“我早就看愛黨這孩子以後會有大出息……”

廖杉聽不清堂屋裡人們在說什麼,隻能聽到裡麵偶爾幾聲笑聲,她臉色煞白,喃喃道,“完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廖愛黨聽到笑聲也納悶了,他都和大哥講了廖二壯不行了,大哥在堂屋裡怎麼沒攔住嗎?他也忍不住湊到窗邊來偷聽。

“好了,天也要黑透了,我們該家去了……”

堂屋的門突然打開,驚得廖愛黨和廖杉猛地鬆開扒在窗沿的手,一人假裝拔著牆角的草、一人摞著並不亂的柴火,俱是對著走出的廖富貴夫妻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客氣寒暄,“富貴叔、桂花嬸子,你們要走了啊?”

“嗯,天要黑了。”廖富貴臉上還有些笑容,廖桂花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好在有夜色的掩飾,她看都不想再看廖杉一眼,再好的姑娘不是她家的也不好了。

廖杉看向廖老爹、陳美芬和大哥,緊張的準備迎接糟糕的通知。

他們卻沒說什麼。

沒有預想中的調笑。

咦?居然提都沒提?

不會是……廖杉心中一鬆,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廖愛黨也鬆了口氣,大哥還是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