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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吐槽道,“嘖嘖,所謂的欣賞也不過是腎上腺素和多巴胺一時的大量分泌,男人總是會被這兩種激素裹挾著上頭。”

“就算你說得再頭頭是道,也掩飾不了你就是個沒開竅的家夥這一事實。”王川澤冷淡的戳穿他,抬眼也看向不遠處,他在心裡納罕,怎麼他又撞見這女孩拒絕彆人了……

程德霖反懟,“說得好像你開竅了似的,隻知道泡在圖書館裡的讀書狂。”

說完,他又看起那下飯的“情景劇”,忍不住點評起來,“那同學什麼眼光啊?這小丫頭不僅長了一副能騙人的長相,其實——”

一個女聲接著他的話在他身後幽幽的說,“我不僅長了副騙人長相,嘴巴也很會騙人。”

程德霖受到驚嚇,剩下半句“不是個好掌控的”被卡在喉嚨裡,他眼睛瞪大側頭向後看,隻見剛剛議論的人就端著餐盤站在他身後,這丫頭是曹操轉世嗎?怎麼一次兩次說起她都會被抓個正著?

廖杉看著這眼熟的眼睛,想起來了,這不是開學典禮上說她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的人嗎,她幽幽的說,“又是你啊,愛議論人的學長……”

說完廖杉就抬腳繼續向前走,她其實不太在意彆人在背後怎麼說她,彆人的嘴長在彆人身上,想說什麼她也管不著。再者,就幾句話,對她也無關痛癢、影響不了她分毫。

跟在廖杉身後的江文怡就十分討厭這種長舌夫一樣的青年了。

程德霖剛緩過驚嚇那股勁兒,轉回頭想說什麼,就見小丫頭理都不理他走了,然後後麵女孩那張漂亮的臉蛋驟然占據他的全部視線,她冰冷又厭惡的眼神向下掃過他。

呼吸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滯了,心臟跳得飛快,程德霖恍惚間都沒有注意到那人已經和他擦身而過,走遠了。

神魂歸位,他呆愣愣的目光追隨上遠處女孩的背影,喃喃道,“我感覺我開竅了……”

王川澤置若罔聞,隻問他,“你吃飽了?雞腿你還吃不吃?不吃的話給我。”

軍校刮起一陣白襯衫的風,漸漸隨著天氣的轉涼消散了,人人都翻出軍大衣穿上,北市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刺骨的冷風肆意的呼嘯著,時不時還會下場雪,早操訓練變得無比艱難,夜晚溫度也極低,廖杉都不得不從圖書館提早回寢室,但這不代表著這一天學習的結束,回到寢室還有蘇珂蘇老師的俄語課等著呢。

不過這寒冷的冬天也不完全糟糕透頂,至少它要帶來新年了。

軍校的學生難得有這麼長的假期,足足有七天呢,放假第一天所有人都抓緊時間收拾行李離校,絕不能浪費一點寶貴的假期時間。

蘇珂去而複返,站在寢室門口向裡麵喊話,“廖杉,校門口有個說是你二哥的人在等你,我幫忙帶個話,先走了。”

廖杉驚喜,連忙加快速度把東西都塞進斜跨包裡,背上包和梁淑欣、江文怡道彆後便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奔向學校門口。

廖愛黨裹著厚襖子,大高個站在路邊就十分醒目,他銳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突然見到一個穿著軍大衣的臃腫身影朝他跑來,他本來看起來有些凶的臉上突然解凍,嘴角揚起,樂了,“三兒,彆說,你穿這身衣服看起來可真精神。”

等廖杉到了跟前,廖愛黨又問,“你是不是長個了?”

廖杉忍不住得意,“我現在有一米六三了。”

廖愛黨點點頭,“長了跟沒長差不多。”

廖杉氣得去踢他小腿。

“喂喂,我可是特意坐火車來接你一塊回家的。”廖愛黨伸手按住廖杉腦袋,輕鬆壓製住。

不等廖杉剛有些感動,就聽廖愛黨接著說,“現在北市都流行什麼,就小姑娘都喜歡啥?”

廖杉臉上沒有表情,“所以你來北市根本就是來找我當地陪,接我隻是順便的事。”

廖愛黨大笑起來,一把攬住廖杉的脖子,“彆說這麼不好聽,不是順便,是一舉兩得哈哈哈。”

兄妹哥倆好的走遠,廖愛黨眼睛餘光掃過身後不斷有學生離開的校門口,突然感覺其中一個身影有些眼熟,不過他很快搖頭失笑,那人怎麼可能在這兒,他考上的可是清大,算算時間,他今年應該都讀大三了吧……

廖二哥不再多想,拉著妹妹讓她幫自己參謀,“你說買什麼東西小姑娘能喜歡、又不要太紮眼、平時又能用到……”

廖杉無語,帶著他去買了頭繩。挑了一對紅色櫻桃的頭繩和一對粉色的頭花,廖二哥自然的想要接過去一起結賬,廖杉隻給了他那對紅色櫻桃頭繩,“你送你的,我送我的,不管你倆啥關係,安安也是我朋友。”

廖二哥還以為她挑的兩個其中一個是她要給自己買的,他的目光掃過貨架,伸手從上麵拿起一個發夾,然後夾住廖杉額前的碎發,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廖愛黨大方的說,“哥送你的。”

廖杉把頭上的東西摘下來,隻見是一個綠油油的發夾,她有些嫌棄,“你咋挑中這個?”

她莫名想到那句話——“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

“杉樹不就是一年四季常綠的嗎。”廖愛黨不以為然的說,從衣服內裡口袋掏錢。

“……行吧。”廖杉默默又把發夾戴到頭上。

兩人又給家裡人一人買了一件棉襖、十斤糧食十斤細麵粉、兩條豬肉,大包小裹的匆匆拿著介紹信買上火車票,趕上火車。

不得不說還好廖二哥來了,他既能扛包,又能在人擠人的綠皮火車前擠出一條路來,像揪小雞仔一樣把廖杉拽上了高高的火車車廂。要是隻廖杉一人的話,她恐怕就埋沒在人山人海中了。

廖杉終於坐到硬邦邦的座位上,劫後餘生般的呼出一口氣,廖愛黨忙著把行李歸攏好,值錢的塞在廖杉腳下讓她看著,不值錢的都被他高高舉起放到頭頂的行李架上。

對麵坐著的大爺驚奇的看著這一對長相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妹的年輕男女,忍不住問,“小妹,你這身軍大衣是你哥的還是你自己的啊?”

“她自己的。”忙活完的廖二哥一屁股坐下,笑道,“這大小我也穿不下啊。”

大爺更覺得驚奇了,他哪裡見過穿軍裝的女娃娃,當兵的女娃他都聞所未聞。

同一輛綠皮火車,不同的車廂,王川澤特意換成自己的衣服,低調的坐在回家的火車裡。

漫長的一夜,王川澤背著兩個大包下了火車,站在櫸縣的土地上,他呼出一口白氣,緊了緊肩膀上的包帶,埋頭朝著回村的路上疾行。

突然一輛牛車從他麵前經過,一抹綠色從視線裡劃過,王川澤抬頭看去,隻見漸行漸遠的牛車上一個眼熟的綠色背影,那人後腦勺紮著一個像兔子尾巴似的小辮子,不過很快牛車就沒了蹤影,他也就沒再多想,繼續趕路。

牛車上,廖杉嘴甜的對著趕牛車的大爺說,“六伯叔,要不說咱們有緣分呢,不然我和我二哥一下火車咋能這麼巧就碰到去縣城辦事的您呢?托您的福,我們不用背著這麼些東西走那麼老遠回村了。”

說著,廖杉塞給那中年男人一包北市點心。

廖六伯叔樂得眼睛都看不著,“哪用得著這麼客氣,都是順便的事。三兒,你可是我們村的這個。”他伸出一個大拇指。

蜷縮在旁邊的廖二哥撇撇嘴,這伯叔就是被三兒這身綠軍裝給迷倒了。嘖嘖,男人啊……

等王川澤走到陳家村已經是深夜了,村裡靜悄悄的,人們這個時間都已經睡著了,他徑直走到自己家門口,敲了好幾下木門,才聽到裡麵傳來響動,一個女聲警惕的問,“誰啊?”

王川澤開口,聲音低啞,“娘,是我,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院門就一下子被人從裡麵拉開,一個披著舊襖子的清秀中年女人站在門口,不住的打量著好不容易歸家的兒子,激動的喃喃道,“瘦了,怎麼頭發剃這麼短,跟個當兵的似的……”

王川澤聽得心頭一咯噔,好在他娘很快轉移開話題,“餓了沒?娘給你下個麵條吃。”

出門餃子進門麵是老傳統了,就算村裡人沒錢也一直堅守著這個傳統。

王川澤把行李放到堂屋,抬腳走進廚房,“我自己下,娘你去睡吧。”

陳娟把灶台讓給他,但沒有去休息,掏出案板,又去外麵把屋簷下掛著的一塊臘肉拿進來,放在案板上切起來,“再擱兩片肉在麵裡。”

陳娟一邊費力切著凍得硬邦邦的肉,一邊問,“咋這麼晚才回來,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思°兔°網°

“學校事情太多,忙到這時候了。”王川澤從善如流的回答,這番說辭他在火車上已經琢磨一路了,“而且我待不了幾天,初四就要走,老師那邊還有一個研究課題要我跟進。”

陳娟一聽不樂意了,“你們老師也太沒人情味了,這可是過年,什麼事比過年還重要啊。”

王川澤沉默,在心裡默默對背鍋的楊老師道歉。

“去年過年你都沒回來,今年又待不了幾天,我看你這大學上得比人當兵的還累。”陳娟抱怨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川澤躊躇著要不就這時候坦白,“娘,我……”

陳娟手裡拿著菜刀,一個用力劈下去,才切下來一片臘肉,她抬眼看向兒子,“咋啦?”

王川澤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沒啥。”

陳娟也沒在意。

第二天,母子兩人做了一桌子菜,慶賀了農曆新年的到來。

初一一大早,王川澤被他娘耳提麵命的叮囑收拾好看些,要帶著他去拜年。

王川澤奇怪,自從他姥爺、姥姥相繼去世後,那幾個伯伯叔叔都和娘斷了來往,他爹那頭親戚也在他爹沒了之後斷了親,他都多少年沒去彆人家拜過年了。

陳娟上下打量了兒子幾眼,勉強的說,“還算能拿得出手。”

王川澤更覺得怪怪的了,“娘,我們是要去誰家拜年?”

“我一個關係好的老姐妹家。”陳娟嫌棄道,“記得嘴甜些叫人,彆整天跟個鋸嘴葫蘆一樣,半天憋不出個屁來。”

王川澤:……

陳娟帶著他走了一會兒,走到廖家村,顯然她平時沒少來,一路上和村裡人打著招呼。

她走到廖三勇家,站在院門口向裡麵喊,“美芬姐,你在家不?”

隔著院牆,王川澤隱隱聽到裡麵一個耳熟的說話聲。

“廖勝利,你給我下來——”

很快一個中年女人從偏房裡快步走出來,陳美芬拉住陳娟的手,笑道,“你來得倒是早,吃飯了嗎?我正好做著飯,你再吃點?”

“彆忙活了,我們吃過來的。”陳娟微微側身,“這我兒子,好不容易回趟家,我拉著他來給你拜年的。”

“姨,過年好。”王川澤乖乖的說,莫名覺得眼前這個長相溫婉的中年女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