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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隻愣愣的看著百元大鈔真人版,什麼?

他對著廖杉微微一笑,又走向下一個學生。

他是真的心情不錯。

自國家成立以來,被逼退到島上的那一方黨派多次派飛機入侵這片天空,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這些飛機飛一圈,投下一堆寫著“向大陸人民問好”、“我們在這邊生活的很好”等等蠱惑人心的傳單,再肆無忌憚的離開。

上個月“紅星”從內陸起飛,飛過海峽,在他們的頭頂上同樣晃了一圈,對方八成隻以為是有樣學樣,打“宣傳戰”。

在他們還在瞧不起大陸空軍力量薄弱、飛機都沒幾架時,肯定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和傳單一起撒下去的還有國內領先一步掌握的無人偵查機吧。

他好心情的朝著緩慢啟動的綠皮火車揮手,看著承載著這個國家未來的年輕人們離開。

火車一路向北,行駛至與蘇聯接壤的滿洲裡口岸,政府代表團們幫著學生們拎著行李下車出關,再換乘蘇聯的寬軌火車。

又坐了五天多的火車,穿過漫漫西伯利亞大平原,一行人才終於到了蘇聯的首都莫斯科。

學生們沒有誰是坐過這麼久的火車,雖然一個個麵有菜色、很是疲憊了,但臨下車前還是記得收拾好個人形象。男同學們換上國家幫忙準備的嶄新的西裝,女同學們換上當地流行的裙子,畢竟一下車他們代表的就不僅僅是他們個人了,還代表著一個國家對外的精神麵貌。

王川澤不自在的扯著身上的西裝,他雖然見飛機廠的蘇聯專家們穿過這種洋氣的衣服,但他自己從來都是一身工裝。

程德霖也和其他同學一樣新奇的打量著車窗裡的自己,忍不住撩了下頭發,“我感覺這樣穿好像是看起來挺唬人——”

他話說一半,突然從車窗玻璃上看到一個倩影,程德霖猛地回頭看去,隻見他那麼大一個漂亮媳婦穿著一身粉橘色格紋布拉吉連衣裙,襯得她更加膚白貌美。

程德霖不由得看呆了。

王川澤同樣也是怔愣住。

廖杉和江文怡都是第一回 穿這種布拉吉裙子,不同於江文怡的局促和羞澀,一身淺綠色的連衣長裙的廖杉倒是神態自若,自顧自抬手熟稔的將及肩的長發在後腦紮成一個低低的丸子頭,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彆人眼裡的一道風景。

火車到站,一下車留學生們就迎上那些高鼻深眼的蘇聯人打量的目光,他們努力讓拎著大包小裹行李的自己看上去精神些,在異國他鄉,可不能給國家丟臉。

廖杉拎著箱子跟在同學後麵下了火車,腳一落地,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九月初國內還在忍受著秋老虎的火熱反攻,而莫斯科已經是寒風凜凜的深秋了。

廖杉被這冷風吹得胳膊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感覺到周圍那些蘇聯人打量的目光,也許是詫異怎麼這個天還會有人穿短袖的裙子。

趁著同學們還亂糟糟的在下車,廖杉趕快找了個地方,快速打開帆布箱,從裡麵找出一件黑色呢子長大衣套到身上,係上扣子,把裙子全都裹住,她這才感覺暖和些了。

王川澤下車後第一眼沒有看到淺綠色的身影,他再定睛一看,才在烏壓壓的人裡找到廖杉。

他突然有些遺憾,早知道在火車上的時候就該不顧羞澀多看她幾眼。

“嘶——”程德霖倒抽了一口氣,也被冷風吹得身子抖了下,“這才剛九月吧,怎麼這麼冷?”

說著,他脫下西裝外套,快速對後麵的人說,“快快快,你下來前快把我衣服穿上,外麵太冷了。”

江文怡臉一下爆紅,有些抗拒,她穿一件男士西裝走在外麵也太……

程德霖已經給她披上了,不容她拒絕,又嘮嘮叨叨起來,“你是想一來莫斯科就生病嗎?本來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很容易水土不服,彆讓我擔心你,萬一生了病,你身上難受、我心裡難受……”

“……”江文怡無奈,“閉嘴吧你,我穿上了。”

一直打量這些黃種人的一個蘇聯老太太眉頭越皺越緊,尤其看著他們清點完人數,其中那個臉才巴掌大的小姑娘自己拎著兩個大箱子、前%e8%83%b8後背都背著兩個大書包時,老太太忍不住開口了,“我的天,你們這麼多個男的,居然讓一個女孩自己拎行李?”

一時間男生們都被她突突說得極快的俄語指責給說蒙了。

王川澤最先反應過來,趕緊騰出隻手來,走過來想要幫廖杉拿她的行李。

廖杉避開他的手,對著那蘇聯老太太笑笑,用流利的俄語對她說,“不是他們不幫我拎行李,而是他們還沒獲得幫我拎行李的權利,我可不會把我的青睞這麼簡單的分發出去。”

她說話間臉上還帶著一絲小得意,惹得那蘇聯老太太都忍不住展顏笑起來,“烏拉,你可真可愛!”

政府代表團剛清點完人數,一轉身正想招呼同學們一起離開,就見其中一個女同學居然已經和當地人聊起來了,看上去還有幾分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們驚訝的張大了嘴,之前也不是沒帶過其他留學生來蘇聯,但能這麼遊刃有餘的人她還是第一個。

廖杉見其他人似乎都已經準備好離開了,她也不再耽擱,朝著蘇聯老太太禮貌道彆,“祝您一切安好,再見!”

老太太也揮揮手,說了同樣的一句,“Всегонаилучшего!”

前麵的同學已經排成一隊向外走了,王川澤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直到使勁揮了揮手的廖杉回過身來,背著她的大包小裹動作有些笨拙的跑過來,他才抬腳跟上。

出了莫斯科火車站,一種彆樣的世界霸道的衝擊著每一個人的認知。

看起來對稱硬朗的尖頭高樓林立,遠處背景建築卻是飽滿的洋蔥頭彩色大穹頂,兩種不同風格的建築碰撞出一副奇異的風景畫。巨大的雕像佇立在廣場上,道路寬敞又四通八達,路上還有噴水車在工作,讓黑黝黝的路麵亮的仿佛一麵巨大的鏡子,一輛輛疾行而過的汽車在上麵駛過,映出清晰的倒影。路上的行人絡繹不絕,構成一個壯麗又繁華的城市。

留學生們都恍恍惚惚的看著這個突然在他們眼前鋪陳開的新世界,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們看到的一切都在打破著過往的認知。

汽車駛過這種黑漆漆的路麵不會激起塵土飛揚,一個女人騎著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男人居然是坐在她身後;遠處熱火朝天還在建著新大樓的是一個像吊杆一樣的機械設備,而下麵忙著搬磚的居然是幾個穿著裙子的女人,她們在做這種從來隻有男人乾的體力活。

那麼多聚集在路邊的小攤前購買著格瓦斯汽水的人們也令留學生們感到驚奇,在國內根本不會有這樣亂花錢的行為;坐在廣場上的女孩把手裡的麵包掰碎,隨意的扔給鴿子們,動作輕描淡寫,仿佛她扔出去的不是糧食似的;聚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子們互相炫耀著他們手裡的玩具,還有牽著狗悠閒經過的穿著高跟鞋的女人……

廖杉也同樣的恍惚,不同於其他人對這一切的陌生感,她反而覺得目光所及之處都透著些熟悉感,她甚至有種自己好像從五十年代又穿到了九十年代的感覺,尤其是看到從校車上下來的戴著紅領巾、背著書包的小學生們。

“好了,彆看了,以後你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熟悉這裡。”政府代表團裡的一人笑道。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駐蘇大使館的人過來接學生們,這個一身西裝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份電報,“哪位是程德霖?”

程德霖疑惑的舉起手,“是我。”

那名工作人員快速走到他麵前,對他說,“接到國內通知,要你改學導彈工程,不學機械設計了。”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程德霖一臉懵,茫然的應下來,“好。”

那人又快速的點著人名,叫出了十幾名學生,“好了,剛剛我叫到名字的同學跟我來,你們是要入讀莫斯科航空學院的。剩下的人稍等片刻,我的另一位同事稍後會帶你們去莫斯科國立大學報道。政府代表團的諸位同僚請先去大使館休息……”

一行人就這麼被分成了三撥。

跟著前麵的男人走著,程德霖拎著江文怡的兩個包,忍不住對旁邊的王川澤和廖杉說道,“真幸運,我們還分在一個學校裡。”雖然被突然換了專業,但他還是滿心慶幸。

沒一會兒他們就走到莫斯科航空學院了,這所偌大的軍工學校處處充斥著硬朗的蘇式風格。在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學生們一一辦好了入學手續,廖杉、王川澤和其他六個同學是入讀飛機設計專業的研究生,江文怡和另外兩個男生是材料科學專業,程德霖和剩下的三個人被分到了導彈工程專業。

接下來他們就被大使館工作人員移交給學校的蘇聯老師了。

蘇聯老師帶著他們去找各自的寢室。

整個學校包含本科和研究生上千名學生,總共有七個公寓樓,坐落在學校周圍的幾處街區。和國內不同,寢室是雙人間,房間裡並排擺著兩張單人床,每層設有公用廚房、盥洗室和男女廁所。

蘇聯學生們早在一周前就已經開學了,這些姍姍來遲的留學生們得以能夠住到一起。

因為隻有廖杉和江文怡兩個女生,她倆很順利的被分到了一個寢室。

程德霖和彆的同學換了下,又和王川澤住進一個寢室裡。

負責後勤的蘇聯老師們安頓好他們,讓留學生們自行休整、這兩天周末可以熟悉周圍環境,等下周一就可以跟著其他學生們一起上課了。

因為宿舍樓裡沒有洗澡的地方,學生們隻能去附近的公共浴室,廖杉和江文怡在宿舍房間裡沒多停留,背著裝了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的包就又下了樓,樓下程德霖早已等著了,王川澤也在他旁邊。

四人一起一路打聽著找到蘇聯老師說的公共浴室,進去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在火車上呆了一個禮拜,人都要熏入味了。

“你看見沒?”程德霖囫圇個用毛巾擦了下頭發,對著從男浴室裡出來的王川澤嘀嘀咕咕,“剛剛裡麵那個蘇聯男人可真壯實,我感覺他的胳膊都快有我兩個粗了,你說他看我們會不會覺得我們跟小雞仔似的……”

公共浴室就一點不好,完全沒有隱私,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王川澤點點頭,他也不禁思慮起來。雖然曾是軍校生,可他們這種技術兵種本來訓練量上就比一般的士兵要少很多,畢業後在飛機廠隻忙工作又疏忽了鍛煉,再加上他本身就偏瘦,和強壯的蘇聯人就差得遠了。

“回去我們就先做一百個俯臥撐,再加十組基礎體能訓練。”王川澤沉聲道,“你我互相監督,每天都要這麼鍛煉起來。”

程德霖知道麵前這人的認真勁,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他忍不住哀嚎起來,“會不會有點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