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采的說道,上了“旋轉秋千”,先固定左右轉、前後轉,再上下左右一起轉,這是訓練飛行員克服眩暈的一種體能訓練。
侯勇見他的反應還有這雪花膏,還有什麼不明白,一定是被廖工拒絕了。
“船啊,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講,不成就不成吧。”侯勇站在於輕舟旁邊語重心長的說,“我經常覺得對你嫂子心有虧欠,每次我出任務她都跟著提心吊膽,生怕哪次我上了飛機就回不來了。有的時候我都在想,要是她當初嫁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於輕舟從“旋轉秋千”上下來,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咬著牙說,“姓王的跟個瘦竹竿似的,不就是占個工作優勢,可哪又怎麼樣,這麼多年了廖杉也沒看上他……”
侯勇忍不住翻了白眼,得,他剛剛的掏心掏肺給瞎子看了。
他把雪花膏揣進褲兜裡,對於輕舟說了句,“我替你嫂子跟你說聲謝謝。”
侯勇也上了“旋轉秋千”進行體能訓練。
明天要進行第三次試飛,飛機組眾人檢查一遍飛機後就下班了,第二天的試飛對他們來說同樣是一場不見硝煙的緊張戰役,需要養足精神。
廖杉去飛機廠的食堂吃過晚飯才回的大院。
她從包裡掏出鑰匙,插進門鎖裡真準備開門,隔壁的房門被人拉開了。
王川澤手上拿著個玻璃罐頭瓶,站在他屋門口,遞給廖杉,“我之前買的白糖放的時間有點久了,趁今天下班早就做了糖花生都用掉了,這些給你,我吃不上。”
廖杉無奈,上次他說炒菜炒多了、夏天放不住,給她送了一盤土豆絲;再上次,說是煲湯的時候水倒多了;再再上次說茄子放得有些軟了,要趕快吃掉……
見她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王川澤抿了抿唇,說道,“我會做飯、也會做家務——”
廖杉打斷他的話,“我們還是就做同事吧。”
王川澤本就如玉的臉色更加白了一分。
廖杉不敢多看他,一扭門鎖,開門,拔了鑰匙進屋。
王川澤走到她房門前,把裝了糖花生的罐頭放在門口,對躲到房間裡的人說道,“我把糖花生給你放門口了。”
廖杉靠在門板上,頭疼的說,“你不用——”
這次換做是王川澤打斷她的話,“你其實不用有壓力,不要覺得好像拿了我的什麼東西,就對我有所虧欠。”
他的聲音隔著門板,變得低沉又輕柔。
“那些費儘心思對你好的瞬間,我沒想過回報,隻是單純的想對你好。”
廖杉怔愣住。
過了半晌,她拉開門,罐頭瓶靜靜地放在門口的地上,裹了一層白糖的糖花生像一顆顆星星填滿了透明的玻璃瓶。
廖杉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情感和理智在拉扯,最終她還是彎腰,把玻璃罐頭瓶拿了起來。
第二天的試飛雖然在孫勇武駕駛飛機飛到10000米高空時出現了短暫的右側發動機加力斷開,機身傾斜,但在他重啟發動機後很快解決了這一問題,整體上還算順利的完成了這次發動機的測試試飛。
但孫勇武落地後,對工程師們說,“飛機操縱杆確實不好用,而且過程中飛機還出現了抖動。”
鄭子昂感覺自己頭有點疼,“操縱杆的問題還沒解決,又來一個新問題。”
趙偉安慰他,“試飛不就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嗎?不然為什麼要試飛?”
鄭子昂歎氣,“也是。”
在重新研製前生產的那些飛機也有抖動問題,是仿製的米格-19就有的設計問題,經常在地麵檢查操縱係統時發現平尾劇烈抖動,當時幾乎成為了林為華的一塊心病,後來在王川澤加大了助力器功率後,飛機就不抖了。
“可現在怎麼又抖了呢?”何為疑惑。
張國光聳聳肩,“不知道啊,地麵檢查時一點都看不出來抖。”
孫勇武在天上時是被束縛在座椅裡,隻能感受到飛機有點抖,但又說不出是哪裡抖。
大家隻能把飛機推到試驗場的風洞裡觀察。風洞,即人工的方式產生並控製氣流,用來模擬飛機周圍氣體的流動,是進行空氣動力試驗最常用、最有效的工具之一。
隻是這時候的風洞還很簡陋,狹窄的空間裡噪音很大,在夏天還很熱,溫度能達到60攝氏度。
鄭子昂身上的汗都要浸濕套在最外麵的白大褂了,他扯著嗓子問對麵觀察另一側機身的廖杉,“你那邊抖了嗎?”
廖杉戴著耳機還是感覺震耳欲聾,隻能看到鄭子昂嘴一張一合,根本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
風洞建設成本昂貴,速度越高、所需的電機功率也就越大,所以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風洞是3米量級的低速風洞,很難觀測到飛機在超音速狀態下產生振動的情況。
這樣呆下去也是無濟於事,王川澤走到觀測的每一個人身旁,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示意離開。
廖杉看著艱難朝自己走來的王川澤,沒看懂他的口型,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王川澤無法,隻能拉過廖杉的手,在她手心裡寫字。
修長的手指劃過手心,帶起一陣癢意。
廖杉晃了下神,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寫的是什麼字——“走。”
大家從風洞裡出來,把儀器都關了,微風吹過,有種恍如重生般的涼爽。
隻是這下研究工作停滯住了。
於輕舟本來以為自己失敗了,廖杉一定是選擇了王川澤,他很是失落了一段時間,可沒想到慢慢的,他發現,好像王川澤也沒有抱得美人歸。
於輕舟覺得自己又能行了!
至於廖杉說的那些現實問題,他覺得還是感情沒到位,不是有句老話說的是“有情飲水飽”嗎?就算是他們可能時常見不到麵,但可以揣著對對方的思念,感情是可以戰勝一切的!
廖杉看著被硬塞進手裡的“雅霜牌”雪花膏,抬頭又看向正試圖用眼刀子殺死對方的兩個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氣。
明明大學時那些爛桃花,她明確拒絕一次就都打發走了,怎麼這兩人這麼能堅持?
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在研究所試驗車間試了一天各種方法來調試操縱杆靈敏度的試驗,她隻想回去睡覺,而不是在這裡當夾心餅乾,左右為男。
廖杉突然想起羅主任,她要不要接觸一下那個介紹的對象,也許這樣大家就都能消停下來,保持純粹的同事關係,讓試飛工作繼續下去。
第93章 上天
於輕舟在上完理論課後, 和其他飛行員一起去飛機廠食堂吃飯。
他在食堂裡看到了王川澤,看到了研究所其他人,卻沒看到廖杉。
於輕舟端著餐盤走到劉浩耀旁邊坐下, 問這個好說話的年輕工程師,“廖杉呢?怎麼沒看到她來吃飯?”
劉浩耀果然心無防備的回答道,“羅主任說杉姐中午和朋友出去吃了。”
羅主任?
於輕舟想起上次見到羅主任咋咋唬唬說給廖杉找到個賢夫良父的話, 他忍不住磨了磨牙,又看了一眼王川澤,怪不得他剛剛就覺得這人今天臉色格外的冷淡,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樣子。
於輕舟不用照鏡子, 就知道自己現在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王川澤還勉強能算得上是他的對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賢夫良父”配嗎?
另一邊,供銷社也有自己的食堂,是前幾年全國搞大食堂時跟風建造的。
表麵上是廖杉來找朋友孫秀一起吃飯, 實際上是羅主任安排的相看。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廖杉坐在孫秀旁邊, 對麵坐著一個內秀靦腆的青年人。
“賢夫良父”叫蔡和平,相貌也挺俊秀的,就是性格太內向了點,一頓飯的功夫也沒敢和廖杉說幾句話。
孫秀在中間圓場熱氣氛都熱得心累了, 無奈的對廖杉說,“小蔡年紀小,太害羞了點。”
廖杉笑笑, “沒事。”
蔡和平比她小兩歲, 廖杉看他跟看自己弟弟廖勝利似的, 不過她弟弟從小就鬨騰, 應該長大了也不會是這種羞澀內向的樣子。
一頓飯廖杉吃得平靜、孫秀吃得心累、蔡和平則是小鹿亂撞。
孫秀先一步離開去放餐盤,給兩人留下說話的空間。
蔡和平抬眼連連看了對麵眉眼溫和寧靜的女人, 鼓起勇氣說道,“其、其實,我之前見過你幾次……”
見廖杉臉上訝異,蔡和平雖然有些失落,但心中還是喜悅居多,“你之前來我櫃台買過幾次點心,你喜歡吃油不多的、甜香型的餅乾。”
連自己的喜好都記在心上,這可不是隻見過幾次那麼簡單,廖杉了然,她可隻有偶爾食堂逢上勞動、國慶、新年等假日不開門才會去供銷社買點餅乾點心什麼的隨便墊墊肚子,後來王川澤搬到她隔壁後還時不時投喂,廖杉去供銷社的次數就更少了。
廖杉沒有回應他的話,反而是問起,“羅主任說你會做飯、會做家務?”
清秀的青年立刻點了點頭,臉微紅,“你放心,我一定支持好你的工作,我會照顧好小家的,以後有了孩子也是我來帶。”
羅主任這次確實用心找了,會做飯、會做家務、還願意照顧孩子的青年可不多見,廖杉卻又說道,“你既然說支持我的工作,那你應該能理解生孩子對我來說是會影響工作的吧?”
蔡和平卻是一愣,半晌後臉上出現糾結、猶豫的神色,“你……是一直都會很忙嗎?不可以不忙的時候生嗎?我大哥家隻有兩個女兒,我爹不想百年後連個給他燒紙的人都沒有……”
廖杉克製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不是都有兩個孫女了,什麼叫做沒個燒紙的人?那這麼說的話,要是沒生出兒子的話,還要接著生?
“我爹是當年闖關東來到這邊生活的,不想以後見到老親戚再被人在背後說是絕戶……”
廖杉已經興趣缺缺了,一口現代不粘鍋在遍地鑄鐵老鍋蓋的地界上想要找一個適配的鍋蓋,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中間橫溝是六十年間不斷進步的思想。
“我可能沒有多少不忙的時間呢,你看,這中午時間快過去了,我還要趕回飛機廠。”廖杉對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我先走了,抱歉。”
蔡和平是真的喜歡廖杉,不然也不會特彆留意她每次都買了什麼東西,見她要走,眉眼中有些著急,想要喊她,又羞於這是在大庭廣眾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廖杉瀟灑離開。
孫秀吃完飯就和其他同事聊天去了,見廖杉要走,她立馬起身跟上。
“怎麼樣啊?”孫秀在廖杉身旁走著,小聲問她。
“會做飯、會做家務,也願意帶孩子。”廖杉說。
孫秀一聽,“那不挺好的——”
就聽廖杉接著講,“但想要兒子。”
孫秀噎住。
“我哪能保證生下來是男是女,更何況,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