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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明白何陽的意思,笑道:“我小舅子考上了軍校,最近就要到首都來報道,我老婆寫信讓去接車,應該會在上車之前給我發個電報,但是他具體什麼時候能到還真是沒個準。”他找何陽幫忙,一方麵是因為何陽家裡有親戚在火車站上班,另一方麵則是何陽這人思維縝密,辦事靠譜。

“恭喜恭喜啊,你要哪天的急嗎?”

“也不是很著急,十天之後的吧,估計在我沒接到人之前每天都要。”

“沒問題。不過,上學的話,現在就往這邊走,是不是早了點?現在才七月中旬,還一個多月吧?”

歐陽道:“也不算早了,我們那邊偏僻,火車,汽車都沒通,出來隻能坐采購的牛車或者驢車。來這邊,中途要轉好幾趟車,運氣不好買不到票的話,說不定要耽擱多久呢,反正我過來的時候就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這還是一路順暢的情況下。

而且我們有一段路要路過風口,還需要等天氣比較好的時候才能走,那一節路的風特彆大,前一陣子才出過車禍,一輛火車直接在風口那邊被風給掀翻了,如今也不知道通路了沒有呢?如果不早點走,有個萬一,錯過開學時間怎麼辦?”

大家第一次聽說火車被風給掀翻了,顯然對此很有興趣,歐陽就把自己知道消息的事情說給大家聽。

“如果遇到不好的天氣,怎麼辦?”

“等著唄,火車要路過那裡的話,會停在風口前一站,等可以通過的通知。我過來的時候運氣就有些不好,直接在路上停了大半天……”歐陽邊說邊收拾包裹,暖暖給他寄東西,衣服肯定是給他穿的,吃的卻不都是給他吃的,裡麵還裝著可以分裝的小袋子,如果想要送人的話,就用小袋子分裝就好了,即方便還有麵子。

“你又要去給老師送禮啊!”這個說話有些嘴欠的叫朱有才,另一位舍友,海市人,兩人是老鄉,按理說關係應該很好才對,偏偏這人愛嘴欠,愛緊迫盯人,時時刻刻不忘了要標榜自己,也不忘高標準嚴要求其他人,宿舍四個人,三個都不太喜歡他,歐陽也就直接將他無視了。

“肉都堵不住你的嘴?”這人喜歡吃,嘴巴還挺挑,隻是似乎家裡條件不允許,哪怕是在學校吃飯,也是最儉省的一個。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挺有好感。直到歐陽第一次收到暖暖寄來的包裹,裡麵裝了不少肉乾,也有分裝用的小袋子,朱有才當時嘗著覺得肉乾好吃,就自己拿袋子給裝了一袋子留著吃。

歐陽也沒說什麼,甚至沒把東西收起來,隻是放在桌子上,大家想吃自己拿就可以了。

畢竟肉乾這東西多長時間可能都嚼不完一根,最多當做零食偶爾吃點,歐陽更喜歡吃暖暖做的果脯和果乾,看書或者寫文章的時候,他也是嘴巴都沒停過。

沒想到朱有才居然把肉乾當飯一樣吃,三天時間吃完了歐陽全部的肉乾,歐陽當時都震驚了,這人的腸胃這麼好嗎?

事實證明朱有才的胃也是正常人的胃,肉乾成功的讓他那啥有些不通暢了,就算吃了瀉藥都不行,憋的滿臉通紅,直冒痘痘,好不容易好了之後還來找歐陽賠錢,說是他的肉乾有問題,可把歐陽嘔的夠嗆。

“那包肉乾少說都有三公斤多,你可是一個人三天就給我全部吃完了,不說彆的,難道就不牙痛嗎?在說了你吃完了我的東西,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居然還來找我的麻煩?是我請你吃的?是你自動自覺的就去拿著吃了吧!那是三公斤肉!明白嗎?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了,你這樣一個人,你們領導到底是怎麼考慮的,居然把你推薦上來?”

朱有才昂著脖子,吭吭哧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心虛的不敢去看歐陽的眼睛。

那件事因為歐陽追究不積極,含含糊糊過去就算了,隻是從哪以後,歐陽都會把收到的東西分裝,然後給一些關係好的同學和老師送點。朱有才卻像是抓到了歐陽什麼把柄一樣,悄咪咪的在外麵傳流言,發現流言傷不到歐陽,又到處告狀。

隻是歐陽做事不但敞亮,而且周到縝密,朱有才不但沒討到好果子吃,還碰了一鼻子灰,還被歐陽明裡暗裡的收拾了幾回才消停。

原本朱有才應該畢業了才對,畢竟他比歐陽他們早了一年半過來的,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被留級了,有科目需要重修,朱有才似乎認定給他使絆子的人是歐陽,從那以後,就就對歐陽很愫,又改不了嘴欠的毛病,每每看到歐陽做什麼都要上去嘴欠兩句。

歐陽對朱有才從來都沒有放鬆過警惕,不管他表現的多像一個笨蛋,他始終相信,能夠被推薦來這裡學習的,家世,背景,手段,能力,至少有其中一個或者幾個,都不簡單,小看誰就會掉坑裡。

阿寬雖然才十六歲,辦事情已經漸漸有章法了起來,知道他姐夫會去車站接他,所以每到要上車之前,都會給歐陽發一封電報告知他在那一站上車,在那一站下車。如此,歐陽也沒有漫無目的跑到車站去守了,而是按照從何陽哪裡拿來的時刻表,計算著阿寬那天會到,還提前到黨校附近的招待所用學生證給他預定了一個房間。

幾年時間過去,火車的速度並沒有得到提高,更加糟糕的是裡麵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下車的時候爭先恐後的,甚至有人拉開窗戶想要從那裡下去,沒想到有人卻想要從窗戶那裡上車,幾個人就上車下車的事情就在那裡吵了起來。

阿寬看了也很是無語,話說你們一個急著上車,一個急著下車,現在倒是都不急了,還有心情掰扯些有的沒的,也是沒誰了。

等阿寬出了車站,就看見自家姐夫站在一輛車子旁邊,正在朝著他招手,阿寬連忙奔過去,可惜身上背了太多東西,速度實在快不起來。

“姐夫。”

歐陽接過阿寬身上的大包小包放進車裡,攬著他的肩膀和他介紹人認識,“這是我好朋友何陽,這車就是看他的麵子我們才能借出來的,回頭我們請他吃飯,你好好敬他幾杯。”

阿寬特實誠的對著何陽就是一鞠躬,乖乖巧巧的喊了聲何叔叔,歐陽差點沒樂出來,何陽就是真鬱悶了,摸了摸自己依然年輕的臉,他明明和他姐夫平輩論交,叫聲哥不就行了,什麼何叔叔?

歐陽拍拍阿寬的肩膀,“叫哥。”

“陽哥好。”

“挺好的,”何陽總算是露出笑臉來了,“不像某些人居然叫我何哥,聽著就像在說合格。”

“上車吧,彆聽他胡說,他最近心情不好牢騷多。”

阿寬聽著歐陽的話,連忙上車了,心裡還有些驚奇,他姐夫看起來就是個很嚴肅的人,他可是從小就跟著姐夫身後混生活了,他幾乎從來沒見過他姐夫對著姐姐以外的人放鬆過精神,這個何陽是第一個。

“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晚了這麼多天才到?”

說到晚了,阿寬免不了心裡一歎,雖然那些事情慢慢的也見得多了,自己也幫不了他們,依然覺得難過,嘴裡卻說道:“沒事,隻是聽說火車有地方出了問題,在那裡維修,停了一段時間。”

歐陽和何陽都是聰明人,哪裡不知道阿寬剛剛的停頓有問題,對視一眼,說了些彆的岔開了過去。

把阿寬安置在招待所,“你也彆拆包裹,直接把睡衣拿出來就行了,先洗個澡,現在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何陽你先回去把車還了,我去給阿寬找點吃的。”

何陽和阿寬都應了一聲,各自散開。

雖說阿寬到來的晚,到底他出發的早,到這邊也才八月二十五,大學都還沒開學,就在招待所裡住了好些天,歐陽儘量抽時間,帶著他到首都各個風景名勝看看,到有特色美食的地方去吃好吃的,還給他買了一台照相機,好些膠卷,讓他照些照片給家人寄過去,說他這次走這麼遠,爸爸該多擔心。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阿寬高高興興的拿著照相機擺弄,一邊說著謝謝姐夫,“我給你也多拍一些吧,姐姐和兩個小的肯定也想你呢。”

歐陽見阿寬並沒有領會自己的用意也沒有多說,聞人爸爸的身體狀況其實早就不好了,早年營養不良,身體羸弱,長大後又辛苦勞作,勞累過度,隻是在退休之後,暖暖和歐陽都開始工作了,家裡的情況才漸漸的好了起來,暖暖終於有了理由幫聞人爸爸調理身體,這麼多年努力下來也是有效果的,聞人爸爸儘管年紀大了,依然活蹦亂跳的,還消停不下來,到處攬工作。

那時候想著,老人家多活動活動對身體好,他想幫忙帶孩子,他們也都同意了,就是擔心他心裡多想,認為年齡大了沒用了什麼的,把人憋壞了,他們也是想老人家心裡舒暢些,也能活的更長久。

隻是聞人爸爸身體底子是虛的,隨著年紀的增大,開始虛不受補,還是暖暖醫術高超,就算救不了爸爸的命,卻可以讓聞人爸爸少受老年病的折磨。

隻是阿寬到底是男孩子,心粗,根本就沒注意到聞人爸爸不舒服,還高高興興和聞人爸爸告彆,好好在家等他,等他學成回去,必定會好好報效祖國,也會好好孝順他。

第39章 邊疆歲月(五零年代16)

非常罕見的,暖暖請假了。

聞人爸爸忍著身體的病痛,若無其事的送阿寬去上學之後,身體就徹底垮了下來,如今隻能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了,暖暖雖然是親生女兒,到底不方便貼身伺候他,就請了路天行來幫忙照顧爸爸。

路天行之前想離開醫院去開車,朱明遠到底還是同意了,還幫忙把他調到了團裡的司機班,跟著師傅學開車,他那師傅人挺難纏的,就算是知道路天行背後有副團長朱明遠撐腰,照樣為難他。後來暖暖看他那樣估計根本沒能學到怎麼開車,儘給師傅乾活去了。就找了以前歐陽修車畫的一些草圖,給他講解。

如果說設計車子,暖暖可能不在行,可是開車,暖暖可是有著不少的經驗的,現如今的車子對她來講跟老古董差不多,開起來那種感覺反正不是很舒服,暖暖也就試過拖拉機,還有那種噪音特彆大的五十五,在原理上麵大同小異,設計細節上麵卻多多少少有些差異,暖暖能想到的都教給他了,然後找了些人情,給路天行找了機會去各種車子上麵練習。

等他都熟悉了,就讓去找朱明遠,和他說他都學會了,可以給他派任務了。因為她曾經不遺餘力的幫助,如今路天行才會毫無怨言的幫忙照顧聞人爸爸。

現在聞人爸爸隻是熬日子了,暖暖忍著悲痛,麵對現實,親手給爸爸縫了壽衣,又找人打了棺木,在公募選了墓地……在她手忙腳亂做後事準備的時候,一天夜裡,聞人爸爸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走了,甚至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哪怕一點點的遺言。

爸爸最後留在臉上安詳的笑意,她知道爸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