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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吃雞不會被劍劃到臉吧?本來就是個黑黢黢的醜狐狸,這再破了相,那不得更醜了?
這劍是曾木柔的,她拿來用用就罷了,可彆給彆人弄丟了。
司禎按照原路返回,往壓住小狐狸的那個草叢走。
司禎走後,小狐狸低頭嗅了嗅草上的烤好的雞。
好香。
人類投喂是表達喜歡的方式。
可他不是一隻會被人喜歡的狐狸。連他的族人都想殺了他,怎麼會有人願意給他香香的食物呢。
不會是用來毒他的吧。
小狐狸吞咽著口水,警惕地看著麵前的烤雞。
他身上的傷口有大半已經自動愈合了,但毛發上依舊殘留著血跡。
隱約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血液的味道引周圍的靈獸蟄伏在周圍。
一條樹木粗的蛇在周圍盤踞了很久。
鬱鬱蔥蔥的密林是它遮掩身形最好的地方。
它慢慢爬上了樹,把自己粗壯的身子盤在枝杈上。
小狐狸就藏在了樹底的灌木叢內。
他對一切都無知無覺,在跟麵前香香的烤雞做思想鬥爭。
可愛的妖去修真界和凡界,都會被人類喜歡,不做什麼都能得到很多的食物。
如果他再可愛一些就好了,這樣他也會被喜歡。
樹上,蟒蛇對著狐狸分泌口水,它吊掛在枝杈,慢慢向小狐狸靠近。
血盆大口張開丈量著狐狸的尺寸。
然後猛地往狐狸撲去。
遠遠地,司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一條蛇張開血盆大口馬上就要把那隻醜巴巴地小狐狸給吞掉。
她握緊手上的劍,將靈氣注入其中,對準蛇的七寸,狠狠拋了出去。
銳利的劍鋒像是能撕裂空氣,強大又毫不遮掩的劍氣讓小狐狸抬起來頭。
瞳孔內,一柄劍帶著流光直直往他這裡過來。
劍的後麵,是那個剛剛給了他食物的人類。
劍太快了,他幾乎來不及躲避。
為什麼,給了他食物,還要刺他一劍。
小狐狸眼淚又控製不住地冒出來,但他還是強忍著眼淚,試圖逃離這劍的攻擊範圍。
儘管是徒勞,但還是搗騰著四隻小爪子在努力。
司禎隨手救狐狸,本來是漫不經心的。
劍能穩穩把蛇釘在樹上。
但是小狐狸動了。
劍可沒眼睛。
她是想救狐狸的,可彆把狐狸給捅穿了。
司禎身形隻留了一個殘影,往小狐狸那邊閃去。
小狐狸隻覺得一個纖細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尾巴。
它被一整隻吊起來,耳邊是清冽慵懶的女聲:“跑什麼。”
第23章 23
司禎像壞男人調?戲他:“嘖,哭了。”
小狐狸忍不住抖起來。
不跑難道等著她來殺他嗎?
他掙紮著,四肢都晃動起來。
他的尾巴被抓住了,那麼大一條尾巴,好麻煩,讓他逃跑都變得困難起來!
小狐狸更厭棄自己的尾巴了。
就是這條尾巴,讓他從一個普通的狐狸變成了整個天狐族的仇人,他本可以安安穩穩活著,但是這條尾巴讓他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妖孽。
還是因為這條尾巴,讓他被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抓住了!
在小狐狸發覺怎樣扭動都掙脫不了這隻冰冷的手後,它放棄了。
四隻爪子徒勞耷拉下來。
一動不動,好像是死了一樣。
司禎懶洋洋地把小狐狸提起來,跟自己的視線持平。
隻見大大的狐狸眼裡蓄滿了眼淚。
委屈壞了。
司禎像是沒心肝的壞男人,調?戲良家婦女:“嘖,哭了。”
小狐狸伸出前爪抹了抹眼淚,對著司禎怒目而視。
少瞧不起狐了!他根本就沒有哭!
司禎來了點興致。
是一個通人性的小狐狸。
如果不是太醜,她肯定要帶在身邊解悶。等劇情點確實很無聊。
司禎喜歡毛茸茸,但這狐狸灰撲撲,擼起來的手感或許並不好。
“壞,壞人類!”
小狐狸再次扭起來,努力伸著前爪要撓司禎。
司禎徹底驚訝了。
會說人話的狐狸。這是通了靈智,但還沒有化形的小狐狸?
狐狸說話也讓司禎明白了它到底是為什麼不高興了。
壞人類?
司禎臉上是玩味的笑。
要不是她,這狐狸就被蟒蛇給生吞嘍。
她一手捏起狐狸後頸的軟肉,另一隻手挑起狐狸的下巴,把狐狸的視線對準了它後麵的樹。
兩人合抱粗的樹上,有一條盤踞著的巨蟒。
它在痛苦扭曲著,七寸處,是纖細但鋒芒銳利的一把劍。
她用這把劍,不是要殺他……
小狐狸後知後覺,腦子也暈乎乎的。
神識缺了一角後,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明顯沒有以前靈光了。
“看清楚了?”
耳邊是司禎懶散的聲音。
小狐狸蔫頭耷耳,沉重點了點頭。
“對不起。”
很軟的聲音,還帶著無措跟沮喪。
對不起,誤會你了。
他知道被誤會的感覺很難受。
小狐狸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尾巴都夾起來了。
司禎覺得這隻狐狸真的很好玩,把它轉過來,兩隻手拖住他前爪,開始逗他:“我救了你,你剛剛還想伸出爪子撓我,恩將仇報?”
“你們狐狸都這麼沒有良心的?”
小狐狸這下是真的傷心了。
她說你們狐狸……
不,他隻有一隻狐狸了,他的族群不要他了。
他隻有一隻狐狸。
逗狐狸的司禎看著自己手裡的狐狸又哭了。
這回他好像真的很難過。
小珍珠一樣大的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裡發出細小的嚶嚶聲。
完了,把狐狸逗哭了。
司禎有些麻爪。
這狐狸挺小的,也不知道多大了,她逗狐狸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這隻小狐狸那麼不經人逗啊。
怎麼嬌滴滴的呢。
她救下的狐狸不能因為大哭喘不上氣就憋死吧?
司禎看著自己的動作,這動作好像是有點讓狐狸不舒服了。
她換了個姿勢,一手把狐狸抱在懷裡,一手放在狐狸的腦袋上,安撫性的摸了摸。
“摸了頭,就不能哭了啊。”
司禎直女式哄狐狸。動作也算不上溫柔。
狐狸把尾巴收到司禎的懷裡,尖尖的臉也縮進司禎的臂彎。
哭的更凶了。
這個人類真的好好啊,她給自己東西吃,她救了她,她像阿娘一樣,摸他的腦袋。
阿娘說,摸腦袋是喜歡。
可從他開始長尾巴之後,他阿娘就不再摸他的頭了,甚至用恐懼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大家都討厭他,沒有人喜歡他。
司禎感覺到自己的小臂濕了一片。
……這醜狐狸是水做的嗎?她都沒擰,就淌水兒了?
她自己嘴巴欠逗哭的狐狸,那能怎麼辦,等著他自己哭累了唄。
司禎任命盤腿坐下來,一手抱著狐狸,一手托著自己的臉,時不時往狐狸身上看一眼。
他哭的太厲害了,小身子都在微微起伏。身側的尾巴比他的身子還大。
司禎從沒看到過尾巴這樣大的狐狸。
她兩指微微搓了搓,抓狐狸尾巴的觸?感還在。
很軟,很蓬鬆,很好摸。
司禎帶著幾分狗狗祟祟,把罪惡的手伸向了小狐狸的大尾巴。
掐一下。
這像是觸碰了狐狸身上的什麼開關,他起伏的身子不動了,小小的哭聲也沒有了,小腦袋也抬起來了。
小狐狸膽怯看著司禎,製止:“你……你不要碰我的尾巴。”
司禎覺得手感很好,不想放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救了狐狸,摸摸他的尾巴怎麼啦,很過分嗎?
她漫不經心開口:“為什麼?”
小狐狸像是交代自己的錯誤,細若蚊%e5%90%9f:“這是一條,不祥的尾巴。”
天狐族的狐狸都有很多條尾巴,尾巴越強,血脈力越大,族長有六條尾巴。就是最不厲害的天狐,也有兩條尾巴。
他是族內唯一的異類。
大家說,這會給族裡招致災禍。
司禎覺得好笑,還煞有其事的呢,為了阻止她摸尾巴什麼話都亂講。
“小小的狐狸聽誰亂說什麼祥不祥的。”
小狐狸辯解:“可,就是不祥。”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司禎胡亂摸了摸狐狸頭,沉默了會,輕輕道:“小狐狸懂什麼不祥。”
手上毛茸茸的觸?感讓她想起了那個雨夜。
地上的積水幾乎快到她的小腿了,她就站在大門外麵,手裡拿著一個濕透了的兔子玩偶。
門上掛著白布,院子裡是口黑黢黢的棺材。
總是不斷有人往這個門裡進。
他們拿著悼念的白花,嘴裡講著“節哀順變”之類的漂亮話,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他們拉著院子裡那個一頭白發老人的手,同情她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遭遇。
然後像是伸張正義一般,每一個經過她的人,都要罵一句“賠錢玩意”,“孽種”。
“就是她克死了她爸爸。”
“幾年前克死她媽媽還不夠呢。”
“父母把她生下來就是討債來的。”
“她奶奶真慘。”
“當初知道是女孩就該流掉。”
“非要大晚上的要什麼兔子玩具。”
“這小孩不祥,離她遠點,不要跟她玩。”
她就一直站在雨裡,聽著周圍不斷傳來的,或大聲或小聲的罵音。
可她沒有要玩具。
爸爸雨夜趕回來,隻是因為奶奶不想看到她,讓爸爸趕快帶走她。
就像奶奶不想看到媽媽,在酷暑把媽媽趕到院子外不讓她進屋一樣。
所以媽媽難產死了,所以爸爸出車禍了,所以她現在成了所有人嘴裡不祥的孩子,賠錢貨。
那張皺巴巴的,醜陋的臉,為了自己良心得安而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恨不得讓她去死。
好像對所有人說她是不詳的人後,她就真的是不詳的人了。
因為這個不祥,她進了孤兒院。
手腕上一掃而過的狐狸尾巴把司禎的思緒扯了回來。
看著懷裡哭得毛都粘在一起的小狐狸,司禎懶洋洋地笑了。
她扯了扯狐狸臉上濕噠噠的毛,狐狸的鼻尖都好像沁了水。
司禎隨手找來軟布料捏上了狐狸鼻子:“鼻涕彆流我身上啊。”
狐狸舉起爪子反抗,他才沒有乾那麼丟人的事情!
司禎伸手按住了狐狸腦袋,輕緩隨意地開口。
“不祥是無能的人給他們害怕的東西安上的稱呼,隻是找一個正當的,為自己行為開脫的理由。”
小狐狸反應慢吞吞的。
“無能的人?”
司禎點頭:“對。”
小狐狸眨眨眼。
哦……他的族人是無能的人,無能的狐。
狐狸又問:“害怕的東西?”
司禎繼續點頭:“對。”
哦……他的族人害怕他。
隻是找一個正當的,為自己行為開脫的理由。
不是他的問題,他沒有問題。
小狐狸慢慢不哭了,眼睛有了一點點光。
他仰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