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憶珠。
司禎附到了她的身上,在她的憶珠裡,體會她的人生。
另一片畫麵裡,一隻白尾狐狸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格夢跟著一並看過去:“你把妖主放到無根門,又不讓他進入憶珠?”
曾木柔笑了:“我本來就隻想讓司禎進鬼門,同妖主並沒有什麼乾係。但他既然願意為司禎進去,就留個憶珠吧。”
“很有意思不是嗎?有了妖主的憶珠,我的鬼門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況且……”曾木柔看著虛幕上的小狐狸,眼裡神色飽有深意。
“況且,說不定妖主也需要這樣一個機會呢。”
“他會感謝我的。”
格夢知道自己心眼向來不如曾木柔多,又撿起了自己的小藥丸搓搓搓:“雙門相疊,兩個幻境也融在一起了。妖主很快就會跟司禎相遇的。”
佘年在進去的瞬間就陷入了意識迷失。
幼年期的記憶被調了出來,他隱藏著的,從不提及回憶的一段時光,就在無根門內被鋪開。他直直墜了進去,變成了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狐狸。
鋪天蓋地的火光。
熱,好熱。
佘年本能伸出手擦汗,卻隻蹭到毛茸茸的東西。
他低頭,一雙臟兮兮的爪子。
不對,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不是這樣,那該是……
是這樣的。
就應該是這樣的。
小狐狸低頭,不安地縮緊爪子。
沒錯的,他是一隻被拋棄的狐狸,他隻會給彆人帶來災難。
大火衝天,這火能灼燒人的神魂,讓人灰飛煙滅。
小狐狸往後縮了縮,他的身後是一隻母狐。
“阿娘,阿娘,我不想過去,好熱,那裡好熱,我好難受。”
小狐狸眼巴巴扭頭看著母狐,祈求她不要把自己扔掉。
母狐眼裡是掙紮,手上的動作卻依舊不改,堅定地把他推了出去。
“孩子,為了天狐族,你得去死。”
“什麼是死?”小狐狸的眼淚掉下來,“到火裡就是死嗎?”
“我死了還能看到阿娘嗎?”
母狐眼裡短暫的掙紮被周圍的同族看到。
謾罵之聲不絕於耳。
“燒了它,燒了它!”
“天狐族出現一隻尾巴的狐狸就是不祥。”
“會給整個天狐族招來災禍。”
“這種妖孽就不應該存在這世上。”
災禍,妖孽。
隻有一條尾巴就是不祥。
小狐狸眼淚吧嗒吧嗒掉,還沒從下巴落進毛茸茸的毛發裡,就已經被蒸發了。
周圍的人好凶。
他們都不喜歡他,他們都想讓他去死。
因為自己醜陋的尾巴。
小狐狸不知道該做什麼才是對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這些人不殺他。
他抱緊自己很大的一條尾巴,不由自主攥緊了它。
“尾巴很乖的。”
小狐狸拽拽自己的尾巴舉起來展示,他試著勸大家接受這條尾巴。
“尾巴會在我冷的時候蓋在我的身上。”
“尾巴還會在我害怕的時候給我攥住。”
“它是一條好尾巴……”
周圍的狐妖眼裡是險惡,害怕,與憤怒。
小狐狸聲音越來越低。
“它不會傷害彆人的……”
沒有人聽他說什麼,沒有人。
他被舉起的尾巴也讓人厭惡。
天狐族的族長抬手揮出帶著雷電的藍火,直對小狐狸的尾巴。
尾巴灼傷的痛感,還有由尾巴傳遍四肢的痛感讓小狐狸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它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可沒人同情他。
包括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為了自保,必須把他推出去。
他的母親重複道:“為了天狐族,你得去死。”
小狐狸的臉無力倒在地麵,他聽著阿娘冰冷的聲音,倉皇落淚。
他覺得這回是真的要死掉了。
“如果我不死,會怎麼樣呢?”
小狐狸聲音顫唞著。
“不如果不死,整個天狐族的人都會死。”
小狐狸的眼淚又留下來,他快看不清自己的阿娘了。
“包括你嗎,阿娘?”
“你也會因為我,死掉嗎?”
“是的,包括我。”
小狐狸頹然放下了尾巴,尾巴尖尖朝下,再也不會因為開心而舉高。
尾巴尖上,焦禿一片。
小狐狸痛苦爬起來,一步一回頭地走進了火裡。
他是妖孽,是不祥,他活著隻會把大家都害了。
他應該去死。
應該為了整個天狐族,犧牲自己。
“我應該犧牲自己?你怎麼不去犧牲啊?”
司禎罵了起來。
“老東西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吧,你才最該死了!”
第22章 22
他尾巴被抓住了
她進了幻境,在經曆曾木柔經曆的過去。
這次的幻境跟上次的不同。
上次的幻境中,她能明顯感受到江羨好的靈魂。
但這個幻境裡沒有曾木柔的靈魂,也就是說,她幾乎等於是曾木柔。
在關鍵時候,她的行為和語言是不可控的,但絕大多數的時候,這個軀體還是被她操控著的。
司禎接受良好,這就是需要走劇情和不需要走劇情的區彆。
現在,她就處於一個不需要走劇情的時間段。
但儘管劇情不需要走,她還是不能行動。
她被綁起來了。
從剛進幻境的時候,就被綁在這裡。
一個自稱天機閣閣主的死老頭要挖走她的靈根。
司禎無語望天隻想罵人。
蒼了個天的,這個修真界真的不能放過她的金丹和靈根嗎。
怎麼到了曾木柔的身體裡,依舊躲不過被挖靈根的命運啊。
曾木柔被捆仙鎖鎖住,關了山澗最低的冰潭水牢。
天機閣閣主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強製性挖走靈根。
曾木柔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周身都環繞著厚厚的靈力。
她掙脫不了捆仙鎖,但是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阻止彆人的靠近。
老頭恨恨說了一聲:“你的靈力總有耗乾的時候。”
說完,轉身離開。
司禎鬆了口氣。
暫時保住了靈根,但這老頭說的對,她的靈氣總有用完的時候。
也不知道曾木柔是用什麼辦法逃走的。
不能坐以待斃,司禎左右看看,試圖找辦法離開這裡。
嗒——
石子投湖的聲音。
“阿柔,阿柔。”
頭頂上傳來聲音。
司禎抬頭,一個年輕的麵孔映入眼簾。
他趴在水牢上麵透光孔上,努力小聲呼喊她。
“阿柔,我偷了水牢的鑰匙,我現在把水牢打開救你出去。”
“那你呢?”
這是曾經曾木柔說的話
“我爹不會拿我怎麼樣的,但你不走的話,會死。”
司禎看著外麵正在努力的少年,總覺得他的麵相有點熟悉。
看了會她想起來,這是天機閣現在的閣主,鐘知齊。
進入秘境之前,她遠遠看到過。
是他打開的秘境。
那個嚴肅古板一身威嚴的居然有這一麵。
原來鐘知齊年輕的時候跟曾木柔認識啊。
也是,曾木柔是天機閣曾經的天才。
鐘知齊既然能當上天機閣的閣主,那至少說明這回放走曾木柔,他不會有性命之憂。
司禎被劇情推著走,逃離了水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腳邁進火裡的小狐狸在痛苦哭喊。
這火能灼燒神識,小狐狸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靈魂深處在抗拒這火。
火裡狼狽打滾的狐狸,讓圍觀的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痛苦之中,求生的本能讓狐狸睜開眼睛。
一眾歡呼中,他咬牙衝出了火堆。
他帶著殘缺一塊的神識,爆發出罕見的實力,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歡樂中的時候,逃跑了。
小狐狸一邊跑,一邊忍不住抽噎又哭了起來。
是他太懦弱,是他太沒用,他沒能救阿娘,也不能救天狐族。
他是不祥的東西,他會遠離天狐族。
他隻是想活著。
小狐狸沒有發現身上溢出的血讓他的速度發生了變化,他的體力在被瘋狂透支。
在看不到後麵緊追而來的族人後,小狐狸終於卸了力,他再也支撐不住,找了一個隱蔽的草叢縮起來,昏迷過去。
-
“哎呀。”
司禎一手拿著串好的烤魚,一手拿著烤雞,被絆住崴了腳,她一個踉蹌,撲到前麵的半人高的草堆裡。
逃了後,身上沒有劇情約束,她可以自由活動。
她甚至有閒心給自己烤個魚和雞吃,畢竟沒劇情的空閒時間確實無聊。
腳下被絆她還是緊緊抓住兩隻手上烤好的魚和雞。
她側過身倒,哪怕摔了,也不能摔了臉。
摔屁股可以。
司禎倒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上。
“啊——”
“嗷——”
一聲人叫,一聲狐狸叫。
脖頸處柔軟的感覺讓司禎汗毛立起來。她想起來剛進秘境時,被宋時禾抓住腳腕的驚悚感。
可彆被什麼跟宋時禾一樣的垃圾東西給訛上。
小狐狸昏迷中,身體在慢慢自我修複,流血的傷口慢慢愈合,但雪白的毛發還是灰撲撲的。
他剛恢複了力氣,就被什麼重物壓住。
這樣的重壓讓他從昏迷中醒過來。
一個人一個狐狸,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司禎動動屁股坐起來,看著這灰撲撲的狐狸。
它的眼睛濕漉漉的,怯怯看著她,身上灰撲撲的毛慢慢立起來,像是看到天敵不敢說話,但又要努力把自己變大一圈,嚇唬對方。
司禎挑眉:“好醜的小狐狸。”
這也太黑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黑的狐狸。
小狐狸的毛更蓬鬆了,前爪抓地,不知道是要跑還是要開始攻擊了。
嘴巴裡甚至有很小聲的威脅似的呼嚕聲。
但司禎看著小狐狸的一雙眼睛,快哭了。
她後知後覺,是她打攪人家狐狸睡覺,還把它嚇成這樣。
她還壓在它身上,也不知道這小身板禁的禁不住她這麼壓。
司禎歉疚道:“不好意思,壓住你了。”
她盤腿,左右兩手,看看魚又看看雞,權衡掙紮後,把雞放在小狐狸麵前:“狐狸好像愛吃這個?用來給你賠罪。”
說完,放在小狐狸嘴巴邊,也不管它是不是願意吃,轉身離開。
睡覺的狐狸提醒了她,沒劇情要走的時候就找個隱蔽的地方眯一會,摸魚。
但在睡覺前,先把魚吃完。
司禎抱著魚吧唧吧唧地啃。
從進隕村後的那一頓飯後,她就再也沒吃過什麼了。她好餓。
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觸發劇情點,什麼時候能從鬼門出來。
幸好曾木柔的乾坤袋裡什麼都有。
司禎拿著自己進行對比,內心感覺到淒慘。
大家都是宗門首席,怎麼就劍宗首席那麼窮。她還記得打開原主乾坤袋時那家徒四壁的樣子。
就是現在她,也不富裕。
想了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司禎用清潔術把串魚的劍給洗了洗。
看了看劍鋒利的刃,司禎想起了那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