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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縷神識相碰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但他的身體卻還是幼年期的那隻狐狸。

很多時候,這個狐狸的身體並不能被他控製。

在司禎離開後,狐狸循著味道跋山涉水來到這裡,找到她。

幼年期的他想找到那個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被陪伴的歡愉蠶食他的意誌,他像上了癮。

像幼年期的他忍不住去靠近司禎一樣,在看到司禎遇到危險後,身體先於思維,狐狸義無反顧衝了上來。

小狐狸死了,佘年被傳出了幻境。

司禎的靈魂被禁錮,眼睜睜看著這個她養地雪白的狐狸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他本該是在劇情之外的。

她開始試圖反抗身體的禁錮。

木達層中,格夢焦急:“柔柔,幻境又晃了。”

曾木柔看著地上狼狽的佘年,有些意外:“你居然能讓她迸發出更高一層的實力。”

佘年沒有回答,隻是執著道:“你不同意的話,我的憶珠不會留在鬼門。”

隨手的事情,曾木柔不會不同意:“我同意。”

佘年鬆了口氣。

格夢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同意什麼,隻有她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嗎?

曾木柔揮手將司禎傳送出來。

該讓司禎看到的都已經讓她看到了,後麵的事不急於一時。

司禎被傳送出來後,看到了地上狼狽的佘年。

“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曾木柔剛要說話,被佘年搶先:“出來很久了。”

司禎不疑有他:“你沒遇到危險就行。”

佘年沒有說話。

司禎上前把佘年扶起來,佘年卻狼狽地像是受了傷,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彆碰我。”

司禎以為他受了內傷,不動了:“我看到你身上沒有血。”

佘年沉默著不說話。

司禎從乾坤袋翻出丹藥遞給佘年。

佘年頓了頓,伸出手接過。

隻碰了丹藥,連司禎的指尖都沒碰到。

司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傷的很嚴重嗎?”

曾木柔帶著一點點看戲的心情:“不重,調息一下就行。”

佘年悶悶地:“嗯。”

天機閣曾經的天才都這麼說了,那就沒問題了。

司禎起身看向曾木柔,直接了當:“幻境裡發生的都是曾發生過的?”

曾木柔道:“你是問雷靈根的事,還是那隻狐狸。”

“那隻狐狸。”

“他是已經死了嗎。”

曾木柔想了想跟佘年的約定:“不算。”

司禎鬆了口氣。

“那那隻小狐狸現在在哪,過的好嗎?”

曾木柔想到了狼狽的佘年:“不是太好。”

司禎有些緊張。

“那他……現在在哪。”

曾木柔道:“你願意進最後一扇鬼門,我就告訴你。”

司禎本來就打算把鬼門闖完,毫無心理負擔地點頭。

“他活著。”

曾木柔示意司禎往後看:“就在那兒。”

司禎回頭,隻見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帶著一條大大的尾巴,從石頭後露出腦袋,看到司禎後,整隻狐狸都出來了。

就這樣看著司禎,乖乖在石頭邊坐好了。

“他怎麼在在這?”

曾木柔隨口扯謊:“不久前救下的狐狸,把它的部分記憶複刻進憶珠,放進鬼門裡。你進入我的憶珠後,跟它的憶珠相碰,所以你們在幻境遇到了。”

“它身上有點血脈之力,覺醒血脈力會讓他痛苦,我幫他壓製下去了。”

司禎緩緩鬆了口氣。

活著就行。

弱成那樣一隻狐狸,真為她死了,才是糟心。

司禎往前走了兩步,跟狐狸四目相對:“你知道我是誰嗎?”

狐狸不說話,但是用行動告訴她,他知道。

雪白的狐狸縱身一躍,輕巧跳到了司禎的肩上,然後坐好。

“現在能進光未門了?”曾木柔問。

司禎點頭,走到佘年身邊,示意狐狸下來。

然後對佘年道:“來,幫我看著狐狸。”

一道鬼門緩緩打開,司禎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其中。

在司禎離開後,佘年臉上終於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盤膝坐好,用血脈力把躁動壓下去。

幾息後,他神色如常。

曾木柔看向佘年,眼裡帶了幾分興味。

真是不怕死啊,在妖最虛弱的時候,還敢把神識剝離凝成實體,變一隻狐狸哄司禎開心。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讓司禎知道他就是那隻小狐狸,但很明顯,司禎喜歡小狐狸多過於喜歡他。

佘年目光停留在不遠處躺著的宋時禾身上,眼裡帶著不善。

剛剛才看到他。

“他怎麼在這。”佘年冷聲道。

曾木柔道:“司禎讓我幫她看管。”

佘年的眼神更不善了。

格夢拽了拽曾木柔的衣袖,小聲:“柔柔,你彆逗他了,他快氣死了。”

佘年沉默著站起來,表情生硬地往鬼門走去。

曾木柔攔住了他:“這回你不能進去。”

“為什麼?”佘年不悅。

“這是她的路,不是你的路。”

佘年催動身上妖力,準備硬闖。

曾木柔無奈:“裡麵又沒有危險,你闖什麼?”

她揮出虛影,把帶有司禎的畫麵展示在佘年的麵前。

看到虛影裡的司禎,佘年身上的妖氣慢慢消散。

光未門裡,司禎依舊進了曾木柔的身體。

像是把剛才的畫麵續上了,她懷裡抱著虛弱的格夢,躲在一個洞%e7%a9%b4裡。

格夢的肚子一片血,以靈力查探可發現,她的靈根已經被毀掉了。

司禎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低頭看去。

靈根被挖去一半。

可剛剛在幻境裡不是這樣的,那符篆最後的餘波都打到了狐狸的身上。

原來那個狐狸帶著注入她靈力的劍改變了結局?

曾木柔把手中的靈氣不斷往格夢身上輸送。

格夢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虛弱道:“柔柔,你留著給自己療傷,我應該是,活不了很久了。”

“我作為符修煉不出攻擊符篆,隻有被打的份,無論於誰都沒什麼益處,隻是個拖累。”

“你為了我脫離天機閣,我已經,已經很愧疚了。”

曾木柔抿著唇:“你不是拖累。”

就在此時,二人置身之處在瞬息之間發生了改變。

山洞變成一片綠蔭,一棵十人合抱粗的樹拔地而起,樹下,站著一個黑衣華發的老人。

曾木柔站了起來,一張符橫在她跟格夢的麵前。

她冷聲質問麵前的人:“是你把我們弄來的?”

借助曾木柔的眼睛,司禎把麵前的老人看了個仔細。

她一身黑色長袍,袖口衣領上繡著古老繁雜的金色花紋,像是某種神秘符咒。披肩綴著閃著光的白色玉珠,閃著瑩瑩的光。

柔順白發及腰,額間的抹額圖案簡單幾筆,卻有著強烈的古老之氣。頭上戴著的獸骨冠,讓她整個人更顯優雅而神秘。

“又見麵了。”老人道。

“你來秘境的時候,我們曾見過的。”

“在你闖過三道鬼門之後。”

曾木柔皺著眉。

那次宗門大比,是這個老人給了她滿分的“評分”,於是她成了天機閣人人尊敬的天才。

“上次你拒絕了我,那這次呢?”

“你現在願意成為下一任天祭司嗎?”

老人慈愛地問她。

她繼續道:“靈根被挖,隻能等死,我雖不能修複她的靈根,但卻可以讓她活著。”

“祭祀之力可以讓你修複你朋友的創傷。”

“作為交換,你需要進入木達層,成為天祭祀。”

曾木柔毫不猶豫答應:“可以。”

周圍的景象又變了,老人和樹消失。

司禎置身空中,變回了自己的樣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身子越來越沉,司禎在一眾人之間,往下麵墜落。

周圍的人身穿黑色長袍,就像她在隕村看到的那個祭司一樣。這身衣裳像剛剛樹下老人穿的一樣肅穆而古老,卻並不如她身上的複雜。

司禎隨著他們一起穿過雲層,自木達層而下,來到下界。

這是凡間,沒有修真者,隻有凡人。

是凡人,就有生老病死。

“萬能的神啊,請你救救我的孩子。”

“神明在上,請讓我的腿快好起來。”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如果真的有神,不要讓我再受這種苦了。”

祭司們帶上怖人的麵具,循著祈禱的聲音,四散而去。

“祛病驅邪,嚇退邪祟。這是他們的使命。”

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司禎轉頭,看到了曾木柔。

“這些從木達層而下的祭司們,都是聽到了凡人的禱告,被召喚而去。”

不同的祭司,於凡人而言是同樣的救贖。

在一群祭祀中,司禎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形。

她雖然帶著麵具,但司禎還是能認得她。

“這是……江羨好?”

曾木柔笑著看回到司禎:“沒錯,她是江羨好。”

“她是我在凡界救下的姑娘,靠著自己的努力,變成了祭司。”

“為了從一個凡人變成能給凡人帶來希望的祭司,她花了整整五百年。”

司禎定定看著曾木柔,篤定道:“你讓我進光未門,目的不在設險,而是想讓我看到這些祭司。”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曾木柔避而不答。

“我繼承了上一任天祭司的力量,也繼承了她的遺誌。”

“她之夙願就是,凡界再無疾病災害。”

“所以在保證凡界與冥界的平衡下,我救了每一個能救的人。”

“我給了這些凡人一個新的未來。”

曾木柔拉著司禎,帶司禎來到隕村上空。

她伸手揮散籠罩在隕村上空的幻象,那些恐怖的,迷惑的,詭異的氣息散開口,隕村出現它真正的麵目。

天已大亮,鬼街隻是一條再正常不過的街道。

村民們圍著一堆昏迷的修真者。

夜半之時,圍著修真者的燃燒的一圈火已經儘數熄滅,隻留下一地黑色的灰。

村民有的掃地,還有的端飯遞水,更多的人一籌莫展看著那堆昏迷的人。

“咋還沒醒?”

“祭司不都來過了嗎?”

“祈禱祈少了?”

“不吃飯身體哪受得了啊。”

“咱這地方不比彆處,容易餓。”

“唉,祭司說不會死,隻是昏了,再灌點米湯吧。”

司禎怔了怔:“村民都不是死人?”

那撲鼻的腐氣,是屍氣。村子裡的人都該是已經死了很久的人才對。

這跟她的猜想完全相反。

曾木柔道:“你沒有想錯,他們確實死了很久。”

“在有凡人祈禱的時候,祭司會下界為凡人除魔祛病。”

“但更多的時候,祭司就是隕村的村民,他們用著凡人的記憶,過著最普通的生活。”

“因為知道祭司能救人命,所以村民們為虛弱無力瀕死的宗門子弟召來了祭司。”

司禎沉默了一會,肯定道:“古怪的不是村民,是你。”

她和曾木柔對視:“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