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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佘年清楚地知道,他不想殺司禎了。

他想呆在她身邊。

隱秘的,被藏起來的想法又破開%e8%83%b8腔,在血肉之上成長。

佘年覺得自己這身血是肮臟罪惡的,於是吸血啖肉而開出的花,也就是罪惡的不能被發現的花。

可花妖冶迷人,誘惑著他,讓他癡迷。

乾坤袋裡麵段成幾截的紅綢在佘年的腦海裡拚湊完整。

紅綢緊縛的手,原本該是他的。骨節分明,帶著因用力而突出的青筋。

現在這隻手變得白皙纖長。

他會把自己的臉緊貼在這隻手上。

而手上,是讓他沉醉的木香。

被他綁住吧,被綁住就不會丟掉他,被綁住就隻能看見他,被綁住就不能再更彆人一起玩兒了。

狐狸也不行。

隨著司禎的手一點點靠近的花樹枝乾,佘年的眼尾也因為興奮,而越來越紅。

但佘年手空了。

被他握住的,司禎的手,抽走了。

係統的歡呼,佘年所有的情緒,像是按了暫停鍵,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司禎把抽出來的手,按在了佘年的眼皮上。

佘年本能閉眼,司禎能感覺到指尖下的睫毛在抖抖抖。

司禎看著他,一貫慵懶的語氣難得帶著幾分真誠:“你眼睛,壞了嗎?”

努力拋%e5%aa%9a眼的佘年沉默了。

鼓勵他的係統也沉默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第40章 40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司禎本來是想把自己勾在佘年頭發上的步搖摘下來的, 畢竟頭皮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兒疼。

但現在看來,虞月的疼痛明顯更嚴重了一些。

眼睛一眨一眨,眼睛尾巴都是紅的。

按照她的經驗,眼睛一紅, 指定要哭。

都疼哭了。

她疼的隻是那麼一點點頭皮, 他疼的是眼睛。

眼睛不比頭發, 頭發被薅掉一根, 還能長出來。

眼睛壞了那還得了?可不會長出新的。

是不是她沒控製好步搖,然後甩人家眼睛裡了?

嘖,這美貌廢物。

她說的是步搖。

對於自己惹出的麻煩司禎一向是會有責任心地善後的。

比如現在,她抽疼了他的眼睛, 最起碼得幫人家看看吧?

司禎就看著佘年的眼睛, 然後伸手試了試眼睛是不是還好著。

佘年並沒有流淚。

應該還不算嚴重?

手下的眼珠還在動, 看來是沒事的。

“眼睛被我的步搖甩中了?”

佘年搖頭。

嘴硬。

看起來跟哭了一樣。

“現在能睜開眼睛嗎?”

“能。”

那看來是真的沒事了。

於是司禎開始伸手把自己的步搖, 從佘年的頭發上搶救下來。

接著繼續跟佘年保持著距離。

但這回距離不算過分了,這是正常的社交距離, 司禎沒有再刻意地往後退一步。

被京妙儀點撥後,司禎覺得自己通透了。

京妙儀在聽到司禎的描述後斷言,她確實是有點疏遠過頭了。

“這問題很好解決,你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就行了。”

“你跟彆人是怎麼相處的,你就跟他怎麼相處。”

“跟彆人是什麼距離, 跟他就是什麼距離。”

於是過分疏遠的問題一被解決。

還有另一個。

她怎麼確定他是不是有雛鳥心態呢。

這就像她最開始以為他就是沒有成年一樣。

其實這問題很簡單,她如果最開始問過他是否成年, 就不會誤會。

長了嘴巴是乾什麼的, 說話的, 問啊。

於是司禎難得認真, 一本真經地開口:“你覺得我像鳥媽媽嗎?”

佘年的心情從那句“你眼睛壞了嗎”就被攪地七零八落的。

連帶這那些陰暗的見不得光的想法, 還有情緒,全都被創地稀碎。

這句“鳥媽媽”又創飛了他本就亂七八糟的心情。

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該為沒做成的任務遺憾。

“鳥媽媽是什麼。”

“你為什麼會是鳥。”

佘年依舊靠在樹上,斟酌了一會才開口。

司禎解釋:“就是小鳥出生的第一眼,會把自己看到的第一個生物當成媽媽,從而產生依賴的心理。”

“你對我有這種依賴心理嗎?”

依賴?

“什麼是依賴?”

佘年問係統。

係統儘職儘責當一個百度百科:“依賴就是,你必須依靠彆人,不能獨立自主。”

依靠彆人?

佘年明白了。

他認真回看司禎:“我沒有依靠你。”

佘年甚至舉起手裡木劍:“我在練劍,我會變厲害,能保護自己。”

不會給你添麻煩,也能保護你。

他給司禎展示木劍,示意自己剛剛一直在努力。

他鄭重承諾:“你可以依靠我。”

最後總結道:“所以,我沒有把你當成鳥媽媽。”

司禎呼出一口氣,有一瞬間的輕鬆。

所以確實不是雛鳥心態,挺獨立自強的呢,都知道練劍了。

那應該是她想多了。

床上那次也是個意外。

“行,沒事了。”司禎道。

狐狸被佘年禁錮著,始終沒有動,現在禁錮消失了,它得到喘熄的機會。

司禎懷裡的狐狸顫巍巍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我,我有事。”

“你有什麼事啊?”

司禎好整以暇,把狐狸舉起來,讓狐狸的眼睛跟自己的視線齊平。

狐狸晃晃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被你們兩個夾癟了。”

司禎順手捏了捏狐狸的肚子:“好了,現在就鼓起來了。”

狐狸吸氣,把肚子吸成板一樣平:“還是癟的。”

他眼巴巴看著司禎,眼裡是楚楚可憐。

司禎在狐狸眼睛裡的水光中看到了一絲狡黠,她伸手掐了狐狸耳朵:“說吧,想吃點什麼肚子才能重新鼓起來。”

佘年耳朵不自覺動了動,身體幾不可見顫了一下。

狐狸真是太可憐了:“想吃你剛剛拿的小糕點。”

他甚至拖佘年下水,狐狸爪子指了指佘年:“他也想吃。”

佘年連忙:“我沒有。”

他才不喜歡吃甜。

吃桃子軟糖過敏的少年依舊在司禎的記憶裡。

隻有他一個人覺得自己不喜歡吃甜。

口是心非,彆扭又擰巴。

其實也不能怪她之前把他當成孩子吧?

和死要麵子的小孩子多像啊。

司禎低頭笑了:“你自己做的糕點,你為什麼不嘗一口?”

佘年理所當然:“是給你做的,當然就是給你吃的。”

“但你想吃的話,也可以做給自己吃。”

“不,給你吃更重要。”依舊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對這盤小糕點是有自己的理解的,甚至這樣的理解都不像是辯論能自圓其說,而是某種公式定理,被牢牢記住。

什麼定理,司禎優先定理。

“那我讓你吃,你會吃嗎?”

“會。”

毫不猶豫。

在被狐狸逗笑後,司禎又被麵前的人逗笑了。

他看起來真的很認真,一本正經的,鼻尖上的花瓣都還沒掉。

就像剛剛狐狸頂著一鼻子麵粉坐在她門前搖尾巴一樣。

一人一狐,連眼神都是莫名的相似。

於是司禎對狐狸的縱容也稍微分給了這少年一點。

“那我讓你吃糕點。”

“現在你也可以吃了。”

司禎去京妙儀那裡到底沒什麼心情再多吃一口糕點。

但現在她莫名就有心情了。

司禎提步往房裡走,佘年就跟著她。

前不久京妙儀說的話突然冒出來:“你怎麼就確定他不喜歡你呢。”◢思◢兔◢網◢

是啊,聽話和討好如果不來源於雛鳥心態,那來源於什麼?

難不成真的是喜歡?

司禎秉持有話就說有問題就問的原則,從不做一個鋸嘴葫蘆。

她轉身看著佘年,不帶感情隻帶探究地看著他。

佘年又被嚇得貼回了樹乾。

依舊是一個看起來,即將被強迫乾些什麼的姿勢。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算不上很近,是司禎所認為的正常社交距離,但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卻將這距離填補了起來。

佘年瞳孔放大,眼神有些遊離。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司禎開口,淡淡木香混合著花香,縈繞在二人周圍。

一句輕飄飄的話,如雷貫耳一般鑽進佘年的耳朵裡,在他的顱內瞬間炸開。

佘年一直不敢直視司禎的眼睛。

但在這一瞬,他因為司禎的話而被迫抬起了頭。

腦袋是不甚清晰的,眼睛就隻能看到那雙塗了口脂的薄唇上下開合。

喜歡,什麼是喜歡。

他覺得自己喜歡阿娘,但阿娘親自把他推向了死亡。

所以他應該喜歡司禎嗎?

這個問題係統是不是也曾經問過他,那他的答案是什麼?

可憐狐狸的腦袋也被迫思考,一人一狐湊不出一個聰明腦袋,也想不出是不是應該喜歡司禎。

在一直得不到回答後,司禎微微傾身,用催促的眼神看著他。

很難回答嗎?

不就是兩個字,或者三個字,喜歡,或者不喜歡。

於是佘年在思考清楚之前,嘴巴快了腦子一步:“不喜歡。”

哦……不喜歡啊。

司禎得到了答案,不覺得驚喜也不覺得失落。

隻是在想,或許應該找找他討好她的其他原因了。

司禎在得到答案後,轉身繼續走。

佘年跟在後麵,零星的失落掉了一地。

最終狐狸如願以償吃上了自己想吃的花瓣糕點。

佘年也“被迫”塞了一個或許想吃的花瓣糕點。

狐狸在司禎的懷裡蹦蹦跳跳,吞了小糕點,比誰都快樂。

佘年坐在桌邊,看著司禎抱著狐狸坐在床上。

司禎允許他進她的房間了,但卻不允許他和狐狸一樣,也坐在她的床上。

之前的分界線是一道門檻,現在的分界線是一張床。

可狐狸為什麼可以。

憑什麼。

佘年拿著被咬了一口的花瓣糕點,冷眼看著把司禎的床當成自己窩的狐狸。

狐狸伸出兩隻爪子扒拉司禎的手,然後比出一個很長的距離:“那個火,有這麼高,這麼大。”

“在爐子裡,我覺得很可怕,就縮在角落。”

“所以毛才臟了,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還有他。”

狐狸指著另一個自己:“他拍我的腦袋,把麵粉摸到我的鼻子上。”

他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往司禎手底塞:“可疼了。”

佘年心底更討厭這樣的自己。

死狐狸。

說的話卻很平靜:“他誇張了。”

司禎把狐狸撈起來擼,然後挑眉:“你怎麼知道他誇張了?”

“你又不是他。”

他就是他,他怎麼不知道?他也疼了!

佘年在心裡憤憤。

他想問問司禎,是不是更喜歡狐狸,但又覺得這實在太過明顯,自己何必去自討沒趣。

隻是在心裡又扭曲地記恨上了狐狸。

等他不需要狐狸的一天,就把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