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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你要是不敢看,就拽著我袖子。”

眼底滿是和善。

這是真的把她當成小妹妹看了。

所以自己身上那個被他們看重的到底是什麼?雷靈根?

她們想挖她的雷靈根?

可如果她們要這麼做,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可以那麼做了。

雙拳難敵四手,如果一個村子的人一起上,她哪怕有體術傍身,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越接近九方城,周圍的天就越暗。

這個天黑的速度快到詭異。

周圍是若有若無的,緬鈴的聲音,叮叮當當,綿密而悠長。

像是在呼喚些什麼。

而所有趕路人,在聽到這樣的聲音後,都變得安靜下來。

甚至有些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在等一個夢鄉。

寬闊的路越來越狹窄,一輛接著一輛的車,排成一條直線往九方城中心趕,像是祭品受到了海妖的蠱惑,失去自我意識,趕去獻祭。

周圍出現了倒掛的白幡,一條條白練懸在天上,連依托的地方都沒有。

牛車整齊排列,四四方方,像是一場盛大的送葬。

車上偶有宗門子弟冒出驚恐的臉,和這裡原住民平靜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

誰是送葬者,誰是入葬者。

一個狹窄的,像是隻能容納靈魂通過的門出現了,上麵寫著九方城三個字。

城門隻有一個人那麼高,入城內必須下車。

所有人棄車徒步而行,馬大娘拉了拉司禎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必害怕。

在門的另一邊,是一個掛滿白幡的輦車。

一個一身白衣的身影就坐在最中間。

而他身邊的人高喊一聲,“拜聖子”,所有人陸陸續續都跪了下去。

嘴裡念念有詞,在說著什麼。

司禎凝神諦聽。

是尋求庇佑的吉祥話,他們不是在為自己而求,更像是……在為一個群體而求。

他們祈禱聖子庇佑他們的同類。

佘年也聽懂了,他扯了扯司禎的衣袖:“他們有同類遇難了。”

緬鈴一聲比一聲急促。

烏壓壓的一片人,齊齊朝著城門口那一輛輦車跪下。

陰冷的風一份更比一陣大,輦車上的白幡晃動地越發劇烈。

順著白幡之間的縫隙,裡麵坐著的人即將露出真容。

司禎目力極強,看到了他被白幡遮住的臉下,脖子上鼓動的經脈。

天上雷聲轟鳴,風像驚濤駭浪,變得湍急。

裡麵的聖子露出的全部麵容。

司禎在看著他,而露出麵容的他,嘴角爬上詭異的笑容,也在直直盯著司禎。

萬千信徒中,他看的是司禎這個不拜者。

熟悉的麵容讓司禎輕輕笑了笑,笑意諷刺:“宋時禾。”

宋時禾靈氣暴亂,整個輦車炸開,他懸空而站,風在他的袖袍裡陣陣鼓動。

“對,是我!司禎,沒想到吧,我是整個九方城的聖子!”

“天木在你手裡,天藥進了你的口袋,憑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偏向你司禎?你本就該被我狠狠踐踏在腳下,成為我修仙路上的墊腳石!現在你司禎的好運氣也該到頭了。”

“他們奉我為聖子,這裡的一切都供我驅使,而你司禎,今天就該死在我宋時禾的劍下!”

司禎麵容逐漸嚴肅起來。

宋時禾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引他們心甘情願奉其為聖子的?

懸空而立的宋時禾用看螻蟻的眼神看司禎:“九方城的城民,聽我號令——”

烏壓壓的人群站了起來,用虎視眈眈的眼神,看著司禎。

而一直把司禎當成親女兒看待的馬大娘,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最終還是和所有城民站在一起,站在司禎的對立麵。

她的兩個孩子也站在了她的身後,和她一起把司禎當成了對手。

司禎手臂微動,一把劍出現在手中,泛著寒光。

宋時禾在看到劍的那一刻,眼睛裡是更瘋狂的神色。

“這是我的劍,這本來就該是我的劍!”

“你按照本來的路走不好嗎?為什麼要自爆,為什麼在我即將成仙的時候殺了我?”

“你死就死了,為什麼拖我下水?”

司禎腦中有一瞬間,冒出了一場極大爆炸的畫麵。

血肉模糊,帶著白光。

這樣的威力來源於自爆。

這是她在合歡宗晉升時做的夢。或許這不是夢,是這具身體本來就有的記憶。

是這個身體在上一輩子自爆,和宋時禾同歸於儘。

宋時禾是重生的。

司禎笑意越發深了。那他會崩潰成這樣,她就不意外了。

那這段時間宋時禾應當飽受折磨吧?

按照書裡既定路線,現在她煉化好的靈氣已經分給了他一半,在各種戰鬥裡幫他抗傷害。

可現在宋時禾什麼都沒有,從宗門大比第一個分賽開始,就輸的徹徹底底。

沒有她,宋時禾連個屁都不是。

金丹被碎,靈根被毀,就連他所引以為傲的男人的尊嚴都沒有了。

司禎看著宋時禾崩潰的臉,語氣輕緩:“什麼叫,這是你宋時禾的劍?”

“怎麼,上輩子用過了,就把劍當成了自己的東西。”

“吸我的靈氣吸慣了,就覺得這就是理所當然的。”

“我司禎修煉的靈氣,憑什麼供你宋時禾修煉所用?”

“我是我,不是劍宗的附庸,更不是你宋時禾的附庸。”

司禎看著宋時禾的臉上的紋路,更覺憐憫:“不管你做的什麼夢,都醒醒吧。”

緬鈴聲中,一道悠揚的%e5%90%9f唱聲傳來,像是來自遠古,邈遠而深刻。

這聲音如空中白練,在虛空遊走浮動。

在聲音響起之時,司禎感知到了經脈裡的靈氣一點點恢複。

恢複靈氣的不止她一人。

地麵上站著的所有人,都恢複了靈氣。

以宋時禾為首,所有人一致和司禎對上。

宋時禾臉上是瘋狂的笑,眼底有黑氣浮現,又倏然消失不見。雷蛇在他的皮肉下鑽,極致的痛苦中,他似乎能看到司禎被斬於他劍下的場景。

親手殺死司禎,這該是怎樣的暢快!

此時的宋時禾,腦子裡不再有劍宗,不再有成仙,他隻有一個目標,殺了司禎。

司禎的身影在瞬息間到了宋時禾的麵前,手裡的劍直指他的靈根。

不大,但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到的聲音響起:“宋時禾,偷來的雷靈根,好用嗎?”

下麵所有人,因為司禎的這句話,攻擊凝滯了幾分。

一團深藍色帶著雷光的靈根出現在了司禎的手裡。

“我廢了你的靈根,你應該再也用不了靈力才對。”司禎注看著宋時禾驚訝的眼睛,質問:“偷了誰的雷靈根。”

謹戈偷的是京妙儀的雷靈根,那宋時禾的雷靈根從何而來。

宋時禾後退兩步,驚訝之後,笑容不變,手中長劍雷氣衝天,狠狠往司禎的心臟刺去。

宋時禾爆發的靈力完全在司禎的預估之外。

他的實力,隨和他所用靈根的實力陡然增長。

司禎迅速反應過來,卻也隻來得及側過身體避開要害,但那把劍,到底還是貫穿了她的身體。

司禎表情凝滯,嘴角溢出鮮血。

宋時禾眼裡的瘋狂和快意:“意外嗎?毀了我的靈根我就沒辦法殺了你嗎?”

他張開雙臂,讓經脈裡的雷氣回到靈根處。

一個完整的雷靈根出現在宋時禾的身體裡。

在宋時禾重新擁有靈根的同時,他的身體幾乎已經不堪重負,更密集的雷蛇鑽入他的皮肉。

他的身體控製不住靈根發揮的力量,這些不屬於他的力量想方設法地要從他的身體裡鑽出來。

但宋時禾並不在意,他的眼睛有一半都變成了黑色,他隻想讓司禎死。

【啊啊啊宿主你快接住禎禎!宋時禾這個賤人又傷害禎禎,他上一輩子乾的那些傷害禎禎的事情難道還不夠嗎?!】

在司禎穩住自己身形之前,佘年接住了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把司禎抱地極緊,滿目擔憂。

司禎握緊劍,運轉體內靈力,準備給宋時禾第二擊。伴隨遠古%e5%90%9f唱,她體內的靈氣越發濃厚,深藍色的光以保護的姿態,環在她的四周。

就在這時,她手裡的靈根動了。

這個靈根像是有了意識,飄到了馬大娘的麵前。

司禎看到馬大娘流淚了。

不僅是她,剛剛被宋時禾號召,聽宋時禾號令的所有人,都流淚了。

靈根在馬大娘身邊轉了一圈,像是在辨識自己的主人。

然後靜靜沒入馬大娘的身體。

發生的一切超過了司禎的預料,她按住傷處:“你……”

馬大娘對著司禎笑了,然後站在了司禎的前麵,把她擋在了後麵。

她對著宋時禾冷聲:“你不是雷靈根者。”

她心有餘悸,就在剛剛,她差點要殺了司禎,殺了僅存不多的擁有雷靈根的人。

所有和司禎對立而站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走過來,都站在了司禎的麵前。

他們用一種保護的姿態,在司禎周圍圍起了一道人牆。

以保護後輩的姿勢,像是一個族群所有人,本能保護他們唯一的希望。

%e5%90%9f唱聲音越來越大。

在司禎體內靈力全部恢複的時候,所有擋在她麵前的人,身上都慢慢散發著羸弱的淡藍光暈。

這些看似是普通村民的人,像是借助了某種東西,短暫擁有了靈力。

也正是因為他們擁有了靈力,司禎才看清,除了馬大娘,所有人的靈根處,都空了。

整個九方城住的,全部都是雷靈根者,而他們所有人的靈根都被挖走了。

司禎想起了這些人跪地禱告的樣子。

“他們的同類遇難了。”

遇難的不是跟他們一樣擁有雷靈根的人,而是他們自己。

可他們並不為自己祈禱。

他們希望僅存的雷靈根者都安全。

他們知道自己此生修煉之路已經無望,祈禱同為雷靈根者能躲過迫害,這千萬年間,總該有一個雷靈根者,得以成仙。

司禎沒有安然躲在所有人的庇護圈內。

她劍中凝聚靈力,站在了馬大娘身邊。

佘年想握住司禎,卻握了個空。

她的速度太快了,在不用妖力的情況下,他是追不上她的速度的。

馬大娘深深看了司禎一眼。

她嘴唇全白,身上的傷口處是帶著黑氣的雷力,血都未止。

作為曾經的天衰期強者,馬大娘深知,現在的司禎沒有和宋時禾體內雷靈氣一敵之力。

宋時禾身體裡的另一個靈根,一定是屬於某位大能的。

所以司禎不敵他。

最終,馬大娘開口:“讓我再戰最後一次。”

“大娘的這一生已然走到頭了,這一輩子啊,也就這樣了。”

“但你不一樣啊,閨女。”

馬大娘看著司禎,她受了重傷,但仍舊不掩那年輕恣意的風采,而馬大娘就從這樣的風采裡,看到了那個沒有隱姓埋名,也沒有隱居山林的自己。

司禎讓她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之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這一刻她恍然覺得,如果年輕的時候她在勇敢一些,不圖苟活,她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