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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了又縮。

想藏住自己身上的黑紋。

司禎不由分說,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往外扯了扯:“妖侍都不在,彆縮了。”

佘年心道又不是因為妖侍才縮。

想著自己的目的,又違背內心意願梗著脖子探出身子。

一隻長條狐狸。

往內殿走,是飯菜的香氣。

狐狸鼻子動了動:“你餓了嗎?”

司禎揉揉佘年癟進去的狐狸肚子:“是你餓了。”

佘年的肚子適時發出一聲響。

“看,餓了。”

佘年嘀咕:“你怎麼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

司禎笑容不變,掐狐狸的腮,狐狸說話都覺得嘴裡灌風,心裡酸酸的澀意也被灌進去的風悠悠吹跑。

“我養了隻狐狸,你說我了不了解狐狸。”

“養狐人的基本素養。”

司禎說的話都帶著一種驕傲的味道。

佘年也不理解,養他這麼醜的一隻狐狸,究竟有哪裡好驕傲的。

桌上除了正常的飯菜,還有糕點。

是熟悉的,淡粉色的,帶著酥皮的花糕。

佘年悲從心來:“我不能給你做花糕了,我……”

以後也不能了,他馬上就要死了。

本來就敏[gǎn]的一隻狐狸,因為知道了自己馬上就要死的結局,更加敏[gǎn]。

熟悉的事情物件都能勾起他那麼一些感春傷秋的悲情。

狐狸身上妖力所剩無幾,眼睛都不帶狐狸的特征,狗狗眼紅了一圈,楚楚可憐。

司禎用洗淨的手順手拿了一塊,在佘年話都沒說完的時候,就塞進他的狐狸嘴裡。

“不能給你做花糕了,我@#¥……吧唧吧唧……”

司禎拍狗頭一樣拍他狐狸頭:“有點作為妖主的自信,你是妖主,你那麼多的妖侍,你想使喚他們乾什麼不行?”

佘年:“……”

他有些哀怨司禎不解風情:“我給你做的,和妖侍給你做的難道是一樣的嗎?”

司禎又給狐狸塞了口花糕堵住他的嘴:“還有力氣無理取鬨,狀態挺好。”

佘年一邊吧唧,一邊品花糕。

酥皮不是那麼一咬就脆脆的,裡麵的餡兒也並不那麼甜,乾巴巴,沒有一口流心。

他妖主的氣質這就冒出來了。

佘年皺眉不悅:“哪個妖侍做的花糕,怎麼什麼妖侍都能進廚房了?我的妖宮裡都養了一群吃白飯的嗎?”

他伸手把司禎嘴巴咬了一半的花糕也摳出來:“彆吃了,不好吃。”

司禎那自從佘年受傷後,就始終保持溫柔的表情一寸寸龜裂。

她笑的古怪:“你再說一次呢?”

佘年老實巴交,把花糕扔回盤子裡:“不好吃,彆吃了。”

司禎深呼吸。

吸氣——

呼氣——

佘年不解地看著她:“怎麼了?剛剛的花糕有毒嗎,你怎麼怪怪的?”

司禎都氣笑了。

忍忍,他還在生病,不要跟他一隻腦仁不大的狐狸計較。

吸氣——

呼氣——

佘年狐狸爪子拍拍司禎:“你要是不喜歡花糕,就讓妖侍撤下去吧?”

為了哄司禎開心,向來把妖侍視作無物的佘年甚至繼續道:“真這麼難吃,我就下令嚴懲那個做飯的妖侍……”

司禎筷子“輕輕”放回桌子上。

啪嗒——

然後轉頭,對佘年優雅地笑:“那盤花糕是我做的。”

佘年一怔,心中先湧上了感動,真好,司禎真好,看出了他不開心所以給他做花糕來了。

然後後知後覺想起了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混賬話。

不好吃……

可能有毒……

要下令嚴懲……

佘年脖子生鏽,狐狸毛都奓起來,耷拉了很久的狐狸尾巴都僵直了。

司禎笑著:“你打算怎麼嚴懲我?”

佘年覺得背後涼涼的,他抓向剛剛被自己扔進盤子裡的半塊花糕,塞進嘴裡囫圇吞下。

咕嘟一聲,完全吃掉。

接著向遊戲的讀檔重開:“這是誰做的花糕,怎麼這樣好吃?”

頂著司禎危險的目光,佘年猛誇:“外皮酥脆,內裡流心,唇齒生香,特彆好吃,誰做的,要賞!”

司禎貼心給佘年盛了碗湯:“賞我什麼?”

佘年眼睛裡帶了認真。

這或許是一個知道司禎想要什麼的機會。

他能陪司禎的時間是真的,很有限了。

他開口問:“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司禎情話張口就來:“喜歡你,想要你。”

這話要是放在從前,佘年聽了會很高興,但偏偏是現在,偏偏是他馬上要死了的現在。

佘年狐狸爪子又捂上了臉,再次悲從中來:“我不行,還有其他喜歡的嗎。”

司禎扒拉走他的狐狸爪子:“你怎麼就不行了,你要找一個新主人了?”

佘年不知道該說什麼,狐狸爪子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臉。

司禎繼續扒拉:“說話啊。”

佘年繼續捂:“不,不找新主人。”

司禎說的不是重話,但找新主人的話經了他嘴裡,有種讓他莫名害怕的的味道。

他不敢說要去找新主人。

況且……

佘年捂住臉第三次悲從中來。

況且除了司禎這樣美好善良又蠢笨的人,誰會喜歡他這樣一隻醜狐狸呢,沒有人。

司禎邊吃飯邊警告:“我還沒死呢,彆想著找下家。傷心難過這可以,要是被我知道你想三想四找新主人,我就……”

狐狸眼瞳孔突然放大,因為司禎突然靠了過來,跟他對視。

狐狸爪子放在%e8%83%b8`前,一瞬不動地看著她,呆呆的:“你就什麼?”

司禎捏他尾巴,揪了一下:“就把你的尾巴剁了。”

司禎隻是拽住了他的一條尾巴,但其餘所有尾巴都人性化地有了感知。

九條尾巴全都縮著隱匿起來,隻剩那條被司禎揪住的尾巴突然變大,藏無可藏。

佘年覺得最後一條尾巴也涼涼的。

他吞吞口水:“沒,沒有彆的主人,隻有你一個主人。”

司禎把手收回去:“你最好隻有我一個主人。”

佘年被司禎嚇唬了,也不敢亂想,更不敢亂說。

吃飯吧,吃飯總沒錯的。

剛剛司禎不淡不鹹卻帶著氣勢的話在佘年腦子裡飄過來,蕩過去。

“我還沒死呢,彆想著找下家……”

沒死呢,找下家……

狐狸腦子又活絡起來。

是不是死了,就能找下家了?

他看著司禎的麵龐,感覺到擔憂和焦慮。

她現在那麼喜歡他,如果他死了,她難過應該怎麼辦?

不僅是難過,她想摸狐狸尾巴的時候摸不到,想揉狐狸肚子的時候也不會有一隻狐狸乖乖癱成狐狸餅給她揉,她睡覺的時候也不會有一隻狐狸貼心地把尾巴蓋在她的肚子上。

司禎是要成仙的人,她的壽命可比天齊,這麼漫長的一條路,她的身邊沒有人陪著,該是怎樣孤獨?

佘年真誠而擔憂地看著司禎,用小小的腦袋把她很長很長的未來全部都考慮進去了。

末了,又想到了陪她走到最後的狐不是自己。

這回悲傷是真的從心底蔓延開來了,他彆過臉,用毛茸茸的爪子偷偷抹淚。

得給司禎找一個能代替自己的,會給她做花糕的狐狸。

如果不是狐狸……人也可以。

腦海中慢速度一幀幀放過他和司禎親密的過往。

司禎的一顰一笑,和他們所有親密的舉動。

想到這些事,司禎以後會和另外一個人一起再重新做一遍,掩蓋住跟自己的曾經,佘年的眼淚不要錢地往地上砸。

司禎送到嘴邊的一筷子菜都吃不下去了。

狐狸怎麼哭了?

狐狸的眼淚像鉤子牽扯她的心臟,掉下來一滴扯一下。⊙思⊙兔⊙在⊙線⊙閱⊙讀⊙

“我太凶了?”

狐狸抹淚:“不凶。”

“我凶我和你道歉,但想找彆的主人是不允許的。”

狐狸眼淚噴湧,汪汪大哭。

他不想找彆的主人,他隻是想給主人找一隻新的小狐狸,來代替他。

第87章 87

一牙簽饢上了狐狸的屁股

木達層內, 格夢有些不安地搓搓手:“你們在說些什麼?”

她有些不是很能聽懂。

司禎已經切斷了通訊鏡裡的聯係,一種未知的恐慌盤亙在她的心頭。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麵前的曾木柔是熟悉的,但又有些陌生。

她和曾木柔做了幾千年的朋友,這是第一次, 她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她。

曾木柔歎了口氣, 眼神渺遠, 像是想到了很久遠的記憶。

“算起來, 我等了她該有七千年了。”

格夢不解:“你如今也才不過萬歲,難不成是從出生時就開始等她?禎禎她才百歲啊……”

曾木柔看著天上翻滾的陰雲和雲中是醞釀的雷電,最終還是把要說的話吞了下去。

她帶著格夢到了秘境的山澗。

這處山澗地處秘境最低處,山巒相襯, 它被擠壓在山巒之間。

一泓山泉自上而下, 蜿蜒著在山底聚成水渠。

曾木柔拉著格夢縱身越入其中。

行不過十息, 潭底若改頭換麵一般變了景致。

格夢呆呆看著出現在自己腳底的一條路, 以及路邊兩側的牆壁。

“這是……”

曾木柔解釋:“直接講故事容易犯口忌招致天罰,所以我換了一個講故事的方式。”

格夢朝牆壁走進。

上麵的壁畫美輪美奐, 壁畫上石縫間的棱角也被水流衝刷地光滑。

“你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在準備這個東西了。”格夢篤定道。

曾木柔點頭:“不錯。”

“是為她準備的。”

她的眼睛依舊是那種,看最得意晚輩的慈愛和驕傲。

她,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兩個人都知道,她指的就是司禎。

“起初我沒想過她能想起之前的記憶, 所以我畫了壁畫,準備找合適的機會將她引來這裡。”

格夢恍然:“所以你在司禎進秘境的時候, 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不同尋常?”

曾木柔搖頭:“不, 最開始, 我真的是把她當成了是一個可以培養的孩子, 想讓她挑起拯救雷靈根者的大梁。”

“她很合適, 聰明睿智,又有實力,隻是身上有著劍宗的符篆,但無妨,這符篆對我來說,很好解開。”

格夢回想當時司禎參加第一次宗門大比的畫麵:“的確,她心性之堅定,實在罕見。”

“我當時想讓她拯救的,不是全部雷靈根者,而是雷靈根者之中的某個人,為了救一個人,我想救一群人。”

“我是在她參加下一場宗門大比時發現,她不是普通人。”

格夢有些迷惑:“怎麼看出來的?”

“她的晉升。”

格夢眉頭縮緊:“很正常不是嗎?”

“我最初隻覺得她是個極有天賦的孩子,後來才發現,她後麵的每一次晉升,都沒有雷劫,而你們所有人都對這件是怪事視而不見。”

格夢嘴巴微張,有些吃驚。

經曾木柔提醒,她是真的發現,司禎這修煉之路走的實在太順暢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