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我就知道，洛山必然不可能輸在預賽。

隻是沒想到，輸在赤司征十郎手下，會有這樣強烈的情感。

一方的愈髮明亮，則襯得另一方愈發低沉晦暗了起來。

咒靈是情感的生物，會在這種時候，悄悄依附在影子中誕生，並不奇怪。

但是這種咒靈是弱小的咒靈，會被人群的興奮情緒所壓製，不可能有什麼變化。

就算是嫉惡如仇的咒術師，對這種和空氣般沒什麼差別的咒靈，也常常會選擇無視。

畢竟，它們很快就會被勝者的情緒所覆蓋。

「嗶——中場休息，比賽暫停。」

[好了遙，別管那個咒靈了。]

正如此時的妖刀和我一般，對這個咒靈並沒有過多的關心。

中場休息的哨聲響起，也就意味著我要去表演這趕鴨子上架速成的啦啦操了。

想到這裡，我的身體不由一僵。

妖刀卻開始使壞，問我：［哼哼，遙，你知道待會要發生什麼嗎？］

以我對妖刀的熟悉程度，完全是它開口說個字，我就知道它打什麼壞主意了。

所以我麵無表情語氣冷淡地回答：「什麼？」

［哦呀，真冷淡啊遙。］

話是這麼說，妖刀卻完全不受打擊：［當然是運動情節裡最經典的——送水環節啊！］

我：？

我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回答，一旁妖刀那邊還在自顧自地鼓動我。

[少女漫女主送上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是富含了愛的力量的神水！有了愛，男主就會戰無不勝，反轉局勢！]

需要吐槽的地方實在太多，我有些無力反駁。

你看看赤司征十郎這樣，是需要反轉局勢的樣子嗎？

而且——

我緩慢且優雅地抬起手指，指向了赤司征十郎身邊裡三層外三層的籃球部成員。

「很顯然，他身邊的『女主角』已經超標了。而且這是正式比賽，怎麼可能隨便什麼人送的水都喝啊！」

做事情，都不動動腦子的嗎！

這麼說著，突然就有人接住了觀眾席上拋的水。

我:……？？

你小子！幹什麼呢！

妖刀原地復活：［你看吧看吧看吧！］

我……我看個頭啊！！

怎麼有這種無法無紀的傢夥啊！

第8章

展示

「哼哼，遙，你看你看，我說的沒有錯吧？送水可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你聽我的，你就這麼做，會長不得被你狠狠迷住！」

我：……

出現了，妖刀最擅長的胡說八道！

誠然我是很想把接水的那位一拳打暈（？）假裝無事發生的，但人證物證俱在，而且暴力在校規裡是禁止的，所以我隻能……

──接水的那個寸頭虎牙，我記住你了！

妖刀哽住：[哈？遙，你的想法……難道就隻有這個？！]

那不然呢！

妖刀也不看看小倉杏子已經對著我熱情招手，讓我趕緊準備上台了。

小倉杏子：「五十嵐同學，我們走吧！」

這真是趕巧了。

於是我舉起手裡的彩球，麵不改色地答道：「就這個，正事要緊，先跳啦啦操了。」

妖刀：……

它覺得牙癢癢，但它作為刀並沒有牙。

……可惡，

說到底咒術師的正事為什麼會是跳啦啦操啊！

……

「謝囉。」

接住了觀眾席上拋下水瓶的人，正是洛山籃球部的正選隊員——

葉山小太郎！

他搖了搖手裡的水瓶，呲著虎牙正準備姿態散漫地坐下來，笑嘻嘻地就要擰開水瓶，突然就感覺背後一道視線刺了過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發……發生了什麼！？

怎麼有種要被人謀殺的感覺！！！

葉山小太郎猛地直起身，神經兮兮地左看右看了起來，一側頭就正好撞上了赤司征十郎的視線。

如同掃視領地的慵懶獅子一般，那隻鎏金般的眼眸像是懶洋洋地掃過了獵物一眼，又輕描淡寫地落了下來。

葉山小太郎咽了咽口水：「小……小征？」

他他他剛剛也沒失誤吧！

說來奇怪，明明赤司征十郎是後輩，葉山小太郎麵對他總有種被捏住脖子想繞道走的想法。

天敵！這是天敵的氣息！！

「小太郎……」赤司征十郎無聲輕嘆，隨手遞給葉山小太郎一個水壺，「水先放下吧，教練已經準備好了。新的招式感覺如何？」

「……是！」

葉山小太郎一個激靈，老老實實地把手上的水放了下來，一邊沒忘了回答問題。隻是他答完，卻久久沒等到赤司征十郎的回應。

看赤司征十郎似乎盯著球場有些出神，葉山小太郎連忙低聲向一旁同為正選的實渕玲央求助：「玲央姐——救救我——」

實渕玲央若有所思，挑眉溫和地笑了笑：「賽場上的水，可不能隨便接。結束以後繞體育館跑十圈，小太郎。」

他拍拍葉山小太郎：「現在，看啦啦操吧，這可不是所有賽場都有安排的，可別辜負了學妹們的努力。」

在洛山有這樣的習慣——開好頭、收好尾。因此眼前的這場啦啦操展示，也如同鼓手擂鼓助陣一般，是開賽時鳴響的不敗號角。

實渕玲央已經是二年級了，和啦啦隊的負責人也頗為熟悉，這次卻似乎看見了個生麵孔。

似乎是最近的風雲人物——五十嵐遙？

隊列之中，相貌優越的黑髮少女神情冷肅，瑩藍的眼眸如同寒潭般滲著一股冷意，看上去就不太好接近。

隔著一個年級，又不是社團成員，實渕玲央本應是不認識五十嵐遙的。隻是作為轉校生，關於她的傳聞實在是太多了。

什麼破格錄取的超S級豪門大小姐，什麼靠近她就會被冰封的冰美人公主，甚至還有她是擁有魔法的魔法少女的傳聞，更有甚者，說她是來考察洛山的馬上就要稱霸洛山帶領大家衝擊世界……

實渕玲央不禁扶額，都高中生了，怎麼大家還這麼……嗯充滿想像力。

不過說起來，身邊的這位小隊長，或者說他們籃球部，也都有個所謂的後援團。

好的……那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實渕玲央的視線緩緩落在赤司身上，有些意外地發現他心情似乎不錯。

那麼剛剛小太郎沒有等到的懲罰，並不是等著事後加碼啊。

似乎明白了什麼，實渕玲央輕笑。

這動靜不小，赤司征十郎掃了他一眼，沒太在意，視野又落在了場館之中的黑髮少女身上。

原本隻是一時興起，但不得不說，五十嵐遙確實帶來了不少驚喜。

正如她第一天到來時，明明是大和撫子一般的溫婉外形，卻嫻熟地翻過高牆一躍而下。

黑色的髮絲逆著光踱上金邊，如同名貴的寶石倏然登場一般，讓人印象深刻。

赤髮少年微微垂眸，已經有些過長的瀏海遮住眼睛，將視野遮蔽了大半。

他漫不經心地想，該找個時間理髮了。

……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球場之外有什麼動靜，我此時已經無心關注了。

因為現在，人生一大難題就擺在了我的眼前。

就……就舞蹈而言，雖然我深知自己沒有天賦，但我自覺就態度這方麵，我還是有擺到位的！

妖刀一副不忍心打擊我的樣子：[你……還好當初沒有學。]

實在是想想那如同戰鬥般的舞蹈也……很難評！很難評！！

妖刀暗示的東西我再清楚不過了，是說當年家庭教師讓我選擇一個興趣發展，其中一個選項就是舞蹈。

我試圖反駁，但剛站好沒多久，音樂聲就響起了。

我忍不住抿了抿唇，小倉同學跟我強調過啦啦操的重要性，說什麼好的開始就是常勝的關鍵。作為籃球豪門，洛山一直秉承著這樣的優良傳統。

我：……

你們洛山還挺封建……阿不傳統的。

球員的發揮跟啦啦操到底有什麼關聯啊，這想法思路跟咒術界的老橘子們有的一拚了。

事已至此，既然答應了小倉同學要好好做，我自然也會提起一百分的精神來應對。

不就區區一個啦啦操——

就跟訓練的時候一樣，想像眼前有一個咒靈，要做到乾淨利落一擊必殺，隻不過需要配合上音樂的節奏罷了。

——甩動手花製造出聲音吸引咒靈的注意力……後空翻拉開距離後蹲下掩蓋視野……趁其不備掃腿製造空檔絆倒咒靈……站起身調整然後抓住機會腹部重擊……

音樂停止，我按著記憶中的理解，完成了這一次的啦啦操。

一切都完美無瑕！

雖然感覺跳完以後，場館內就莫名有些安靜了下來，但任務完成，我還是放鬆了不少的。

妖刀欲言又止：……

自信，自信也是一種好事啊。

場館那是安靜嗎，那是被震撼得鴉雀無聲了。

此時此刻，一個想法，幾乎同時出現在了場館的所有觀眾心中——

這是啦啦操？！

心臟如鼓聲般擂動，原本就被引出的腎上腺素更彷彿到達了巔峰，有種自己上也完全可以的衝動。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場館之中突然呼應了起來——

「哦哦哦——洛山必勝！！」

我抱著手花歪了歪頭，不太確定：「這……應該是跳得還不錯吧？」

妖刀：[……我有權保持沉默！]

不管，這都是被嚇到的！

總而言之，這場表演，屬於是給觀眾們一個小小的啦啦操震撼了。

佐倉千代有些麻木地鼓掌：「……」

已經不是第一次觀看了，但帶給她的震驚依然不遜於第一次。

遙，真的好厲害啊……各種意義上的！

一旁野崎梅太郎猛地抬起頭：「佐倉同學，我好像有靈感了！紙，你有帶紙和筆嗎！？」

「嗯……嗯？」這麼突然？？佐倉千代手忙腳亂地翻口袋：「沒、沒有誒……是什麼靈感啊野崎君？」

野崎梅太郎輕抬下巴，看向正往回走的五十嵐遙：「你覺得，五十嵐同學，像不像是……王子呢？」

佐倉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