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說的話開口,眼神掃向了他身邊的藍髮青年:「但你似乎變了很多……夏油。」
準確來說,這個藍髮青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我是咒靈」的氣息。
他的一舉一動,眼神和視線都充滿了淬毒似的惡意,打量我的同時更像是在打量這個玩具該如何把玩。
「夏油傑」微微側身,擋住了藍髮青年看向我的視線,他語氣依舊和善:「啊,他啊,是真人哦,你應該已經發現了,他是咒靈。」
「所以,他是你咒靈操使下的一員?」
「哈,也可以這麼說吧,真人?」
名為真人的傢夥歪了歪頭,一瞬間像是兔子般純真無邪,又像是充滿欲望的伊甸園的蛇般。
兩種複雜的情緒在他身上交雜,讓人想要靠近的同時又想要遠離。
「你好啊遙,我期待你很久了,一起做好朋友吧!」
他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不知怎麼,我沒有伸手。
「夏油傑」將這一切收入眼中,隻是叫住了真人:「好了,真人,遙才剛剛經歷眾叛親離,還需要時間來適應呢。」
「走吧遙,我帶你回家。」
如果……我是說如果,今天我真的突然迎接了五條老師的處刑,即使第一次老師應該放了我再做調查。
但,這對我的精神摧毀是相當大的。
他這些話,確實是在對我進行著攻心。
也理應會起到作用。
隻是他看起來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樣子,但總讓我感覺……是假麵,想要將一切斬破。
而妖刀也恰恰證實了這一點。
——[這並不是真正的夏油傑。]
我不動聲色,暗自詢問妖刀:「不是夏油?那究竟是什麼?外形、說話、甚至我和夏油的記憶,他都再清楚不過……」
夏油對我說過的話,不是能隨便回應出來的吧?
[啊,這就要說到千年之前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隱約從歷屆主人身上有聽說過——關於換腦這件事。]
「換腦!?」我馬上就跟夏油傑臉上的縫合線聯繫起來了,那個位置,不正是開顱的地方!?
[是,進行過換腦的傢夥,應該會有很明顯的開顱印記。但因為記憶、行為都和之前相差不大,所以幾乎沒有人發現。]
確實,如果不是妖刀,我隻會以為夏油傑是死而復生(?)後性情大變,徹底淪為咒靈那一側。
[我會發現,是因為有一任主人被換腦了。不過很可惜,換腦並不能將妖刀的使用權轉接過去。在「腦」的控製下,主人的身體可以正常行走,但妖刀……卻和普通的刀沒有區別。]
[某種程度上,我是「腦」的剋星。]
第71章
攻心
雖然妖刀突然給我引入了關於「腦」的新知識,可就目前而言,是用不上的。
隻是妖刀說是這麼說,但作為持刀者,我是不可能貿然向眼前這個「夏油傑」發動攻擊的。
更不要說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分明就是特級咒靈的傢夥。
比起咒靈操使,更像是獨立存在的,就如同曾經追隨夏油傑的那些詛咒師一般。
「腦」……居然可以通過換腦來接手原本的身體,那這樣的它到底已經被同化成那個人,還是依舊保留著自己的思想?
我想不通,但這也並不算是壞事吧。
妖刀告訴我,「腦」的弱點就在縫合線之下,因為「腦」隻是腦,終究是要依靠身體來支撐各項動作,所以想要祓除它也很簡單,擊碎這個大腦。
等同於是……等同於是再次將夏油傑斬殺。
我有些恍惚,這樣的消息,我該第一時間告知五條老師。因為很大的可能,到時候的斬殺處刑人,還是他。
但……
「腦」對我說話:「對了,遙。」
……我現在並沒有這個機會。
「我們的同伴還不止真人一個,不過在此之前,遙應該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吧?」
問題……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問題。現在還會束縛住我的,隻有徵十郎身上的刀鞘。
看來咒靈這邊,對我實在也是有過多的關注。
隻是,這麼快?
我知道這件事遲早會發生,沒想到,還沒安頓好,就馬上趕場似的推進下一幕。
「什麼問題?」
他笑了笑:「當然是先找個新住處,洗洗身上的汙血。」
居然……和我想像之中的不一樣。
但這其實也在猜測之中,不過我更傾向於咒靈不會迂迴,隻會想盡快確認我的決心。畢竟,他們要的是同伴,而不是一個潛伏在其中的叛徒。
隻是這麼一來,倒和征十郎說的%e5%90%bb合上了。
「我覺得……他們或許會採取攻心的手段,讓遙你來決定,是否要取走刀鞘。就是說,這件事,隻能由你來提出,才會讓你更加信任他們。」
「咒靈也要這麼講究攻心術?」
「不是自誇,隻是就從你所說的咒靈來看,咒靈更多是專精於力量。但人類,永遠都是可以用狡猾取勝的。」
「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咒靈,是精心設下圈套,將一切都誣陷給你的咒靈啊,遙。」
征十郎,誠如你所說。
我無聲嘆息,冷淡又沉默。
咒靈這一邊,不僅給我設下了物理意義上的圈套,還正試圖用精神上的圈套,讓我從頭到尾都騙個徹徹底底。
於是,我跟著這個「夏油傑」來到了郊外,一個照麵,我就發現這是曾經的盤星教所在的位置。
……這就是俗話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作為曾經被查封過的地方,居然還敢回到這裡再做據點。
「遙一定對這裡不陌生吧。」眼前的「腦」用著熟悉的姿態對我笑笑,「這裡可是我們永遠的基地呢。遙小時候的房間,也還在,要去看看嗎?」
這裡其實不是盤星教最初的教址,畢竟盤星教這個存在,也是隨著天元大人一起誕生的。
這個地方,是夏油竊取盤星教後,選取的距離東京最近卻又最隱蔽的地方。進可攻退可守,如同不出世的小村落似的,有著自己獨特的運行規則。
我房間裡的一切確實都如同記憶中一般,床頭甚至還有我跟菜菜子美美子共同學習時刻下的字符記號。
想到這裡,我詢問道:「菜菜子和美美子呢?怎麼沒看到她們?」
「她們啊……被我派去別的任務了。」
顯然,「腦」並不太意外我會提起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微微側頭,避開眼神十分自然地看向真人。
真人一臉天真無辜,也自然地點點頭,突然一拍掌心:「啊,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她們還有禮物給遙呢!」
「真人,真是的。」
是嗔怪的語氣,卻並不嚴苛。
隻能說明——
這是謊言。
這十年間,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菜菜子和美美子。她們分明備受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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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之後,她們跟我在街上,以著普通人的身份見麵過。
許是有我的前車之鑑,加上幾乎是自幼養大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她們說:「夏油沒給我們安排過任務。」
不止是咒術上的任務,連對普通人的任務也沒幾個。她們甚至還敢接近我這個早已變成叛徒的敵人,也足以窺見些許教導了。
「是嗎……那很好。」
曾經備受欺辱,現在也是被捧在掌心之中的珠寶。隻是這樣,我似乎也愈發感覺到了夏油傑心中的茫然。
明明是想要和普通人劃清界限,怎麼……卻將菜菜子美美子她們,養得和普通人一般心思純淨。
身為叛逃者,這種輕慢的想法,可是千萬不能有的啊……
但最終,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隻是以著我已經賺錢的緣由,拿著剛剛批下來祓除咒靈的款項,按照約定買單。
「以前說好了的,誰先賺著第一筆錢,就要請客。這次,就交給我吧。」
聞言,菜菜子和美美子互相對視一眼,似乎眼神確認了什麼,異口同聲道——
「那下次有機會再見麵,我們也會給遙一個驚喜禮物的!」
隻不過那次以後,再見麵就是夏油傑組織起了「百鬼夜行」,企圖將裡香拉攏成為自己的一員。
不過,凡事都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對裡香來說,他來得比憂太要遲多了,對憂太來說,他更是比不上裡香的份量。
像乙骨憂太和裡香這兩個人,除了待在咒術高專以後,也不會有更安穩的選擇。
思緒被「腦」打斷,「腦」用著和夏油傑毫無區別的溫和聲音,招呼真人:「真人,快,快拿出來給遙吧,這可是來自曾經的夥伴的禮物。」
真人點點頭,毫不遲疑地轉身去拿禮物。一串清脆的風鈴聲從他掌心斷斷續續地傳來,最終隨著風不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是一串由各色各樣的貝殼組成的風鈴,下麵還墜著一個長條。
寫著……天天開心。
這確實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會給我的東西,但卻不應該出現在此時此刻。
看著真人手上的風鈴,我的心彷彿跟著風鈴聲在漸漸地沉入穀底。
「……我知道了,先放在這裡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太敢去觸碰真人。雖然他看起來和人類極其相似,但從裡到外都隱約散發出了一種惡意。
對此,妖刀也有同感:[咒靈的誕生一般跟惡意的來源脫不開關係。如你所見遙,越是高等級的咒靈,越是會更傾向於人。]
這大概就是,因為人類的惡意,讓咒靈誕生的原因吧。但大多數人類,卻根本看不見咒靈的存在。
[像真人這麼像人類的咒靈,我從未見過。也有可能,他是像你、或是像兩麵宿儺那樣的存在。]
「我……嗎?」
我扶著額頭坐在床邊,一時有些理不清思緒,但也同樣捕捉到了,妖刀口中將我也比作了……咒靈。
妖刀之前提到過,它同樣可以操控咒靈,這其實也讓我意識到了,它作為特級咒靈的鮮明存在感。
之前,因為自幼就跟妖刀綁定在了一起,它從不乾涉我的一切,長大後更是隻會絮絮叨叨關於漫畫的事情。
再加上後來也有像乙骨憂太那樣,和咒靈親暱得如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