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唐澤的目的(1 / 1)

“停一下停一下,有點亂。”

在開口說話前,星川輝反手關掉了麵前的麥克風,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

由於唐澤堅持這次的計劃由他和灰原哀去完成,怪盜團隻作為兜底的後勤手段,所以除了負責協調音量,協助唐澤核對時間點的諾亞,其他人都呆在據點,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但是做事留一手的唐澤自然是不可能把計劃的全部細節掰開揉碎了說清楚的,所以現在,坐在屏幕前觀察事情進展的怪盜團簡直要被兩邊會場急轉直下的事態變化看愣住了。

“什麼和什麼,現在什麼情況?船上出命案了?”

“嗯,是的,主辦萬聖晚會的電影製作人在甲板墜亡,死因是刺穿心臟的箭矢。由於箭矢上穿著‘惡魔’塔羅,嫌疑人被鎖定在了毛利偵探這一組。”諾亞的聲音平穩清晰地傳了出來。

該說不說,利用殿堂假裝全息遊戲製作人,還搞直播真人秀的ai,在彆的方麵是否有長進尚不清楚,解說能力是確實進步了。

“那事情還挺不好處理的。我記得柯南小朋友提出的計劃裡,是拜托了服部平次上船易容成大號的他,來幫忙轉移貝爾摩德的視線,誤導她柯南吃了藥之後上船去了。”宮野明美抱起胳膊,“這是一出預料之外的意外吧。”

代替毛利小五郎破案的,一直是唱雙簧的柯南,現如今柯南不在船上,案件的偵破隻能由服部平次代勞。

但服部平次使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份,其實不變輕易開口。

“是,也不是。”稍微比他們反應快一點的淺井成實搖了搖頭,“他們上船參加舞會,原本就做好了貝爾摩德或許會製造事件的準備。為了不留破綻地完成變聲和易容,服部君在手部的繃帶下藏了一個保持通訊用的麥克風。”

作為柯南世界的重要黑科技設備之一,阿笠博士的變聲器是經曆過幾次技術迭代的。

第一版原型機也就是柯南頻繁使用的蝴蝶結,有明顯的體積較大不容易隱藏的特點。後來改進為了口罩型的變聲器,也就是今天柯南戴出去的那一版。

更隱蔽的設備,還要經過數個版本更新,目前,讓一個沒學過聲音模仿的普通人當眾用彆人的聲音說話且不留破綻的方法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們就使用了一個笨辦法,一個理論上來說,在星川輝幫唐澤玩套娃的時候用過的方法。

“不過,我猜他們原本隻是打算在活動裡出點風頭,暫時讓貝爾摩德以為柯南又一次服用了解藥上船了而已。貝爾摩德的手段,要比他們想象的更殘酷一點。”淺井成實托著腮總結道。

“也就是說,服部偵探先對麥克風說話,然後位於碼頭的柯南將他的每一句話複讀一遍?”總算搞明白那邊的頻道你一句我一句在唱什麼戲的島袋君惠按了按額頭,“在他坐在fbi的車上演誌保小姐的時候?”

“要不說偵探很好玩呢。”聳了聳肩,宮野明美同樣感到了無奈。

不過,這一層套一層的奇怪套娃操作……

“難怪唐澤和偵探玩得來呢。”淺井成實一針見血地表示。

“碼頭這邊的計劃呢?”理清了船上的情況,星川輝轉而問道,“我隻知道,貝爾摩德知道了兩個假小孩的身份,然後fbi知道她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唐澤也知道fbi知道……”

“打住。”阻止星川輝把這個無窮傳遞的句子一直往下說,宮野明美總結,“這些人多少對今晚的狀況心知肚明,但信息都不算全麵。貝爾摩德的目標是誌保,而fbi的目標是她。誌保的想法更深層,她想要獲取貝爾摩德的血液和頭發樣本。”

aptx4869,是宮野誌保麵臨的核心矛盾,而想要搞明白它的意義,它的影響,探究它與認知訶學的深層聯係,她需要儘可能多的服用者的樣本。

——而貝爾摩德,是明確的相關藥物服用人員當中最有可能接觸到的那個了。

一方麵,唐澤不去推薦滿月篇的計劃,貝爾摩德始終會賴在米花町不走,對灰原哀是一重威脅,另一個方麵,找到了新研究方向的宮野誌保,野心極大地盯上了貝爾摩德。

於是兩個人一拍即合,在原本就彎彎繞繞的滿月篇行動計劃上,進一步添磚加瓦。

“好吧,所以唐澤現在既是在扮演庫梅爾,也是在扮演fbi的接應者,更是要保護參與計劃的兩個孩子……”總算搞懂了這兩地多線程操作的總體思路,島袋君惠歎了口氣,“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淺井成實轉過頭,看向前方的屏幕。

他們沒有能看見現場情況的視覺,所能獲知的信息,除了正在他們麵前喧囂著的數個通訊頻道,就隻有接收全部信號的諾亞在地圖上標出來的一個個信號點位。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閃爍得最快速的那個點,也就是耳聽六路的唐澤身上。

“……他的目的就更簡單了。”淺井成實用很輕的音量說著,幾乎要被淹沒在亂糟糟的頻道語音當中,“他要做,我們每一個人都做過的事情。”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通訊中的諾亞,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們齊齊看向前方的屏幕,同樣望著那個閃爍的點,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

注視表情平靜,似乎對她的話不以為意的“新出智明”,朱蒂豎起一根手指,點在了嘴唇前方。

“asecretmakesawomanwoman……rememberit?這是你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為了提醒自己,讓我絕對不能遺忘,我一直把它掛在嘴邊。在我父親死去,我的家被付之一炬的那個晚上。”

“……哼。”發出了一聲嗤笑,貝爾摩德摳住易容麵具的邊緣,平靜地將它一點點從臉上扯開。

英俊溫文的臉一點點變形,碎裂,仿佛有什麼藏在人皮下的東西,在慢慢撐破這層皮囊,展現出真實的麵貌。

她的動作仿佛故意放得很慢,近距離地看這個場麵,有種難言的驚悚可怖。

朱蒂鎮定地看著她,死死凝視著她慢慢暴露出來的那張臉龐。

“克麗絲·溫亞德,不,應該叫你,貝爾摩德……”

是,這才是這個惡魔般的女人該用的名字。

莎朗也好,克麗絲也好,天知道這個不老的怪物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呢?

“原來,你是那時候的小女孩。”恢複成自己麵貌的貝爾摩德不再佯裝,嘲弄地看著朱蒂的臉,穿著一身男裝的她甚至帶上了幾分英氣,“真是讓我好找。廢墟裡隻發現了你父母的遺骸,我一度擔心,無法將你好好安葬呢。”

“fbi的證人保護計劃要是那麼容易被你們看穿,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朱蒂維持住笑容,用餘光飛速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低頭不語的孩子。

貝爾摩德偏過頭,讓自己金色的長發從肩頭垂落。

順便,遮蓋住右耳上入耳式耳機半透明的線纜。

通訊的那頭,工藤新一的聲音正在有條不紊地梳理著情況。

“丟失了塔羅牌的確實是木乃伊先生,但是正如他們剛才所言,場中所有假扮木乃伊的客人,都是電影製片公司的員工。他們在場中所有的行動,全部在遵循死者的要求。”

一手捏著下巴,擺出了偵探思考的經典手勢,站在高處的少年偵探還在層層剝開案件的表象,探究深層的真相。

“死者沒能說出解謎的線索就遭到了殺害,我猜測,他想要拿出的提示,就是那隻公雞。cocktail,雞尾酒,回憶一下木乃伊先生剛才的說辭。

“我猜測,他在洗手間被你迷暈之後再次醒來,之所以會慌亂到沒發現被伱套上了狼人的麵具,就是因為他想起自己忘記按照要求喝酒了吧。那杯,銀色子彈……”

貝爾摩德聽著他充滿自信,像是能刺破黑暗般的聲音,彎起了眼睛。

“所以,你順著你父親的腳印,勇敢地追上來了,fbi的朱蒂·斯泰琳探員?”

————

fbi……?

蜷縮在後備箱當中,將耳朵貼在車壁上努力試圖聽清外界動靜的毛利蘭,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動了兩下。

因為在朱蒂家的洗手間看見的那些照片,以及照片上那些令人不安的標記,她輾轉反側了整夜,七上八下的心仍然得不到平靜。

雖然已經將情況和新一溝通過,可是放著如此可疑的詭異情況在眼前,要她完全不去過問,她真的做不到。

於是這個晚上,她又一次跑到了朱蒂家的公寓樓下,卻正撞見了和人通話表情嚴肅到有些陌生的朱蒂老師。

在忐忑的心情促使下,毛利蘭一路跟著她去了公寓的車庫,並趕在被對方發現之前,悄悄躲進了後備箱裡。

悶熱無光的環境令人窒息,躺在後備箱當中,模模糊糊能聽見前座的人對話,卻聽不清詞句的感覺更是讓她倍感不安。

一直等到車輛終於停止了搖晃,失去引擎聲的乾擾,她總算聽見了幾句外界的聲音,這種不安卻進一步加重了。

朱蒂老師,是fbi探員?

外麵的新出醫生,是假的?是由他人假扮而成的?

這一切到底都是……

聯想到諱莫如深,不向她過多說明的工藤新一與他現在的困境,以及那張讓人心頭發顫,讓她難以入睡的照片,毛利蘭的心跳越來越快。

黑暗深沉的真相,似乎正在向她張牙舞爪,仿佛隻要跨出這片狹小的空間,就會迫不及待地吞噬她。

可是,外麵的對峙聽上去劍拔弩張,根本不是言語衝突那麼簡單的事情……

咬緊了唇瓣,毛利蘭總算下定決心,伸手摸索向了後備箱的鎖扣。

不行,不能繼續這麼袖手旁觀下去了。

雖然暫時搞不明白外麵的狀況,但放任一切繼續下去,一定會發生不想看見的場景……!

————

“真不愧是千麵魔女。擁有這種本事,不論去哪裡都可以輕易完成調查。隻可惜,你早就露出馬腳了。”

“看來,新出智明的那出車禍,有不小的貓膩啊。”貝爾摩德挑了挑眉,不著痕跡地調整起站立的位置。

時間緊迫,趕在組織發覺自己的異動之前,她必須處理完眼前的事情,可不是來這裡和這個女人閒話家常的。

朱蒂扯了下嘴角,沒有說什麼解釋。

最先確認新出智明會麵臨危險的不是彆人,正是貝爾摩德滿以為與自己同進退的“共犯”庫梅爾。

至於新出智明的安排,也都是唐澤經手去處理的,他們最終采信了唐澤的說法。

畢竟,他的話很具備說服力。

“你要論製造一場假死金蟬脫殼的話,這個活我熟啊。”

“在你占據了新出診所作為據點之後,我們就有了明確的調查目標。很快,我們就鎖定到了這個女孩……所以,這就是一切的答案嗎?為什麼你不會變老,為什麼她長得與你照片上那個二十歲左右的女性幾乎一模一樣,為什麼你會那麼關心,那個叫做柯南的……”

聽見這串問題,貝爾摩德拉高嘴角的弧度,眼中的殺意卻在迅速聚集。

她抬起手,摸向自己衣服的內袋。

下一瞬間,始終保持警戒的朱蒂立刻抽槍抬手,將她本欲拿出來的東西擊飛在地上。

一隻小巧的手槍。

“舉起手,兩隻手放在我能看見的位置!”朱蒂放聲嗬斥。

“哎呀,好危險的東西。你帶著槍械入鏡,獲得了日本警方的許可了嗎?”貝爾摩德舉起手以示配合,玩味地笑了。

耳機中,工藤新一的聲音也說到了最為關鍵的部分。

“銀色子彈你是絕對不會喝下去的,狼人先生,你也說了,你是資深的相關電影愛好者,來參加舞會是為了展現演技,被選中參演。銀色子彈,對狼人來說難道不是致命的嗎?”

“這、這也不是什麼決定性的證據……!”

“嗯,確實不是。這隻是我對你手法的一些解讀。真正的證據是你為了不讓木乃伊先生從鏡子裡發現自己的形象變化而打碎的,洗手間的玻璃。想要這麼精準地命中死者的心臟,還要穿過準備好的塔羅牌,凶手必須站在極近的距離上。猜猜看,甲板上的痕跡能和你鞋底上的玻璃碎片匹配上嗎?”

“我、我……”

不聰明的凶手先生焦慮而恐懼的喘氣聲從極近的距離吹拂過來,讓貝爾摩德忍不住側了下頭。

不該把竊聽器裝在那家夥的麵具上的,聽著真不舒服。

略感煩躁的她閉了閉眼。

聽著麵前的家夥不斷狺狺狂吠,她的忍耐快要到極限了。

比起靈活而矯健,如同生來就擅長在陰影中來去自如的庫梅爾,卡爾瓦多斯的不靈活,也是她不太想合作的重要原因。

到了此刻,她才終於聽見了耳機中傳來等待已久的聲音。

“等到你被捕之後,關於我違法持槍入境以及簽證相關問題,我自然會去交涉。束手就擒吧,貝爾摩德,就算你保持沉默,有這個女孩在,我們也就……”

細小的破空聲劃過耳邊,朱蒂一驚,才意識到自己為了瞄準貝爾摩德的方位,已經從車輛的遮擋中暴露出了一部分身體。

然而不等她再調節身形,灼痛已經劃破了她的手臂與軀乾。

手裡的槍脫手飛出,朱蒂吃痛地向側麵一倒,跌坐在地上。

“謝了,卡爾瓦多斯。暫時彆殺了她,我還有話要問。”貝爾摩德朝著幾層集裝箱頂端那個模糊的人影擺了擺手,閒庭信步地彎下腰,撿起朱蒂掉在地上的手槍,慢慢走向了她的車邊。

準確說,是走向了車的副駕駛座,今晚行動的真正目標。

“是在等你的同伴支援嗎?真是抱歉,我提前兩個小時過來,用你的身份支走了他們。不過,這可是好事情,要是他們還留在這裡,那你們fbi這次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你、你說什麼……”捂住傷口的朱蒂喘了兩口氣,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貝爾摩德。

“你那兩個組員去船上找人了吧?你們擔心我對那些個偵探下手。”居高臨下地俯視朱蒂,貝爾摩德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我本來想問你們是怎麼鎖定到我的身份的。不過看見你的眼鏡,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隨著貝爾摩德越走越近,她的影子籠罩在朱蒂身上,遮蔽住了路燈與月亮的光輝。

朱蒂隻能儘力抬高頭顱,才能看清她此刻傲慢的神色。

“我還得謝謝你們,幫我那麼準確地找到了這個孩子的位置。”用戴著手套的手舉起槍,貝爾摩德將它頂在了朱蒂的額頭上。

耳機的另一邊,會場裡的眾人正在為工藤新一天神下凡一般的推理秀致以熱烈的掌聲與喝彩。

在這凱旋一般的熱烈氣氛當中,貝爾摩德溫和而慈愛地笑了。

她說話的口吻,也同樣帶上了這股月色一般的溫柔味道。

“孤獨努力了這麼久真是辛苦你了。時隔二十年,該送你和你的父親團聚了。”

“貝爾摩德……!”朱蒂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了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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