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皇帝”(1 / 1)

“貝爾摩德?”毛利小五郎抱起胳膊,語氣震驚地確認,“你的意思是,是這個人要求你完成殺人計劃的嗎?”

他說著,往地上死者驚懼的臉上看了一眼。

這才是邀請人真正的挑戰嗎,邀請他來破解一場精心策劃好的殺局?

“那,倒也不是……”戴著狼人頭罩的男人聲音弱了幾分,“想要殺死福浦製片,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因為什麼,就因為電影的選角問題?”毛利小五郎環視著站滿妖魔鬼怪的船,猜測道。

“不,我非常非常喜歡的一個係列作品,因為被他判定為商業價值不足,草草了結,開始拍這種隻能騙騙小孩子的幽靈船長電影,還洋洋自得將自己比作帶領艦隊前行的船長……我非常厭惡他。”

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心裡雖有不屑,卻沒有對他的想法多作評價。

已經經曆過數次愛好者因為各種原因相殺的場景,毛利小五郎非常炒從心地選擇在這個時候閉嘴。

經過了這場凶殺案對現場的解釋,他也搞明白了為什麼船上的聚會是這種風格。

這是死者的電影公司為了給電影造勢舉辦的活動,每次都會在選角開始前進行。

險些被狼人栽贓陷害的木乃伊,則是受死者要求,混進現場當中扮演解謎遊戲的npc,順便物色優秀的化妝者和怪物扮演人。

係列電影的影迷都很清楚這一套流程,解密活動的獎品則是一套電影試映會的觀影券。

不得不說,為了給這個係列的電影造勢,電影公司是花費了大成本的。

沉浸在某種驚恐情緒當中的狼人依舊在滔滔不絕:“我把這件事,寫在了網上一個許願網站當中,我說,我非常怨恨福浦製片,恨到想殺死他。然、然後,沒過多久,有個自稱貝爾摩德的人給我發送了消息。他說,可以幫我準備好殺人的計劃和用品,讓我不妨試試看……”

“哈?就因為這種動機,以及這種小兒科的誘惑,你就真的殺人了?”毛利小五郎眉心一陣亂跳。

“我一開始當然是拒絕了!”狼人的音量大了上去,“我在網上發泄不滿,也不是真的想要殺人啊?可是沒過多久,我就開始收到各種照片。偷拍我和我的親人,我電話的竊聽錄音,甚至有詳細的我每天行動的記錄……”

隨著他的講述,他仿佛又一次進入到了當時徹骨寒冷的恐懼當中。

他的聲音跟著顫抖起來。

“太多太多了,越來越接近,裝滿了整整一個紙箱,寄到了我家裡。我、我不敢再拒絕了,對方就好像在說,我要是繼續拒絕或者報警,就會遭遇到不測!”

“行了,接下來的話你還是去警察局說吧。”毛利小五郎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幾個青壯年就湊上前來,各自抓住了狼人的手臂和衣服,以免對方反抗,暴起傷人。

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戳穿了罪行的狼人沒有反抗,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任由幾個人將他向船艙裡拉扯。

“真不愧是工藤新一!”凶手被帶走,現場的氣氛再次活絡起來,“了不起!”

“這麼快的時間就能解決案件,名不虛傳啊!”

“哪裡哪裡。”扶著了望台的服部平次聽著耳機那頭的動靜,笑了起來。

貝爾摩德的底牌儘出,自以為智珠在握,掌控全局,正是她最鬆懈的時刻。

而他要做的,正是在最薄弱的這一刻,給上狠狠的致命一擊。

“能很快解開,是因為我和犯人的思路差不多,用的是同一種手法。”

“什麼叫同一種手法?”抱著掃帚在沁涼的海風裡哆嗦了一會兒的鈴木園子看不下去他繼續這麼裝腔作勢了,“犯人不是在木乃伊的繃帶外頭加上了他的頭套嗎,你的意思是?”

“所以說,那就是……”

“砰——”

貝爾摩德剛將手指扣在扳機上,防彈玻璃的碎裂聲先一步響起,飛濺的玻璃碎屑迎麵撞向她的臉。

本能地閃躲了一下,服部平次那與工藤新一截然不同的聲音,正巧從耳機中傳來。

手裡的左輪槍被勢大力沉的球體打飛了出去,手腕更是一陣脫臼般的疼痛,令貝爾摩德本能地後退了兩步,讓出了位置。

她抬起頭,看向玻璃徹底碎裂的副駕駛座。

坐在其中的“灰原哀”推開車門,踩著撕裂的玻璃渣,站在了她的麵前。

踩著玻璃碎屑,試圖給她致命一擊的襲擊者……

一切,竟與她在船上安排的凶案如出一轍,像是某種命運印證一般。

“你……”貝爾摩德注視著神色鎮定的孩子,沉下了臉。

“我叫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戴著耳機的小男孩扯開自己的偽裝,露出了神色嚴肅的臉。

耳機的另一頭,服部平次也擦去偽裝,掀開工藤有希子替他準備的麵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確實是名偵探,不過,是這一位而已。”服部平次自信地微笑,放下了手邊連通著船上廣播的麥克風。

接下來的話,就隻通過他手中的麥克風,傳達給了柯南一個人。

“工藤,這裡解決了。你也加快速度吧。”

“你知道了關於毛利偵探的情況,那伱也應該清楚它的威力。上車吧,後麵的話,直接去警局之後再解釋好了。”在心裡謝過鼎力相助的服部平次,柯南嚴肅著臉色抬起打開了表盤的手表。

“江戶川柯南……”重複著他自稱的姓名,貝爾摩德心情複雜地注視著他。

如果隻是她和庫梅爾在場,就算叫破了工藤新一的名字,也不會影響大局。

然而通訊中還有卡爾瓦多斯這個礙事的家夥存在。

雖然她打算在今晚讓庫梅爾終結這個家夥,但天知道多疑的組織是否在卡爾瓦多斯這個她最有可能調動的人身上埋下什麼暗雷。

所以,隻是念了一遍這個假名,貝爾摩德便止住了話頭,抿起唇。

“彆動,你現在的位置在我們和狙擊手之間,那個家夥不可能開槍。”柯南點明她現在的處境,繼續出聲要求,“朱蒂老師上車之後也請你上車,認識去警署的路嗎?不認識我會給你指明,彆耍花招。”

垂眼看著這個隻有自己腰高的孩子一本正經地用手表對準著她,哪怕是局勢變得不妙的現在,貝爾摩德還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這個樣子,真是說不出的滑稽又可愛。

既然她是這麼惡毒又不擇手段的組織成員,怎麼能假設她隻有卡爾瓦多斯一個外援呢?

她擅自決定行動,導致無法調用其他的支援是一回事,偵探該設想到的危機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是第二名狙擊手同樣不可能傷害他,coolguy現在怕是小命難保了。

之後要讓庫梅爾好好教教coolguy更有效地處理危險時刻才行,用一塊小小的麻醉槍,可是威脅不到他們這些持槍的歹徒的。

正待要繼續說些威懾的話,從集裝箱的後方,另一個匆匆接近的腳步聲飛快貼近過來了。

細小的腳步聲,細小的喘息,不像是任何訓練有素的人員……

對峙當中的柯南與貝爾摩德同時分心看去。

套在風衣裡,臉色蒼白,腳步卻異常堅定的灰原哀,自集裝箱的另一頭現身出來。

“灰原,你!快,快離開——”

見柯南同樣一副始料未及十分震驚的樣子,貝爾摩德飛快蹲下身,抓住他腕上的手表,將它翻過麵來。

捏了一下側麵偽裝為發條裝置的按鈕,細小的麻醉針彈出,擊中了柯南自己。

從小腿上隱藏的槍套當中抽出又一把手槍,貝爾摩德對準了突然出現的灰原哀,同時沒忘記繼續用身體遮蓋住倒下去的柯南與按著傷口喘氣的朱蒂。

她不能暴露出對coolguy的任何偏心,但也不能讓卡爾瓦多斯真的傷害他,所以,還是繼續充當這個人形掩體的好。

“讓我看看,這是誰來了。雪莉,真是好久不見啊。”

“貝爾摩德。”望著黑洞洞的槍口,與其後貝爾摩德殺氣四溢的臉龐,灰原哀的嘴唇發顫,但一步步向前的步伐卻非常堅定。

放鬆,放鬆,不要讓貝爾摩德發現任何破綻。

要相信唐澤的能力,有他在,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

放鬆,放鬆……

心中不停默念,灰原哀理順了氣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托詞:“彆連累其他人。我知道你們發現我了。就算你被逮捕,隻要我還活著,你們依然會追到天涯海角。”

“很有自知之明啊,蠢姑娘。”看著她這副英勇就義,要用自己的犧牲拯救彆人的樣子,貝爾摩德眯起眼。

“沒辦法。唐澤和宮野最後的遺留都在我手中,你們已經拿到了那麼多東西,不可能放任最後一點鑰匙不管。”早已把這些台詞背得滾瓜爛熟的灰原哀想也沒想地回答。

她必須按照唐澤的設想,掩蓋住唐澤的身份問題,做出早就知道唐澤的死亡,但受限於種種條件沒有告知柯南等人的樣子。

……仔細想想,意外像是自己會做出的選擇。

灰原哀自嘲地笑了笑。

麵對她此時的笑容,貝爾摩德的側臉不明顯地抽動了一下。

真是眼熟的表情,還有這眼熟的語氣……

“你們一家子人,這令人厭惡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壓抑住情緒,沒讓自己暴露出更加暴戾的樣子,貝爾摩德冷笑,“要恨的話,就恨你的父輩是一群接手了愚蠢研究的家夥吧。”

伴隨這張稚嫩臉龐上的表情,那些可怖的疼痛,那些撕心裂肺的慘嚎,無數個無眠夜晚詛咒一般刺穿神經的尖銳痛楚,一一湧上心頭,她幾乎快要控製不住爆發出的憤怒與怨恨。

不,不能繼續說下去了,就在現在,終止這個家夥充滿罪孽的生命吧……

她抬高手臂,調整好準星,正待要擊發的時候,另一聲動靜更大的槍響自上方傳來。

貝爾摩德猛地扭過頭去,就看見險而又險與槍口的火光擦身而過的少女。

腎上腺素瘋狂上湧,腦子裡思緒雜亂的毛利蘭翻身從後備箱中一躍而起,不管不顧地朝著灰原哀的方向衝刺了過去。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剛剛說了什麼?!

不,那些都可以之後再細說,她隻知道,不能繼續忍耐下去了。

戕害與殺戮就要在眼前發生,她現在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救下她,救下唐澤的妹妹,或者說,救下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什麼!不,卡爾瓦多斯!等一等!”

看見那道纖細的背影直接撲上去,把灰原哀嚴嚴實實地摟在懷中,貝爾摩德隻感覺心臟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然而當她開口製止時,又一發子彈擦著撲倒在地的毛利蘭腳邊,在鋼板上擦出一道火花。

“不、不要!讓開,angel!”鮮血上湧的貝爾摩德怒吼聲脫口而出。

不,來不及了,她不可能向卡爾瓦多斯說明任何關於他們的事情,而在卡爾瓦多斯眼裡,一個脆弱的女孩,與靶場裡單調的人形標靶沒有任何區彆。

不能繼續等待下去了!

“庫梅爾!”

匍匐著挪向自己手槍的朱蒂動作一頓,眼皮顫抖的柯南也不由隨著她的這聲大喊,努力想要睜開眼睛。

被毛利蘭用力摟抱住的灰原哀聞到她身上香草味的柔順劑,越過她的肩頭,看向明月高懸的夜空。

通過耳機聽見了一切的唐澤,呼吸頻率沒有分毫變化。

他透過瞄準鏡,注視著那個趴伏在集裝箱頂的男人。

唐澤穩穩舉著手裡的槍,突然回想起了數個月前的那一幕。

————

“……雖然你好像擅自做好了決定,但是唐澤,我要再向你確認一次。你究竟明不明白,留下來意味著什麼?”

赤井秀一帽簷下的綠色雙眼,在燈光的映照下如同兩簇幽綠色的火焰,似乎穿透了唐澤的雙眼,正與那之後的靈魂直接對視著。

“姨父姨母已經死去,而在那之前,更多人為此付出了代價。這不是能隨便逞英雄的時候。你能站在這裡,得到一個脫離危險的機會,是無數犧牲與鮮血爭取來的結果。”

赤井秀一垂下眼睛,看著自己手裡的照片。

照片上,星川輝的雙目死氣沉沉,一雙本該因為色澤顯得明亮的眼睛,如同浸泡在黑夜裡的洞穴,反射不出任何光亮。

“輕飄飄地讓出難能可貴的一線生機……唐澤昭,如果連你都失敗了,所有人的努力與鬥爭,都將被付之一炬。

“你承擔得了這份沉重的力量嗎?你真的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他的臉上沒有悲傷,沒有懷念,那種平靜並不是淡漠,而是一種看慣生死,已經失去過太多,已經走出去太遠的平靜。

一種唐澤,極為熟悉的平靜。

感受到了這份平靜與其後洶湧的波濤暗流,唐澤沒有如赤井秀一預料的那般,露出絲毫畏怯或猶豫。

他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秀一哥。正是因為我知道,我才不能將這份仇恨假手他人。”

正是因為這種仇恨,這份背負了太多沉重責任與信念的仇恨,他才在當初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他身體已經殘疾,但那份時刻在熊熊燃燒的憤怒,依舊在他耳邊回蕩。

“不會有人比我更明白他們的付出,不會有人比我更想要得到一個答案。所以,我不覺得有人比我更重視此時的選擇了。”

赤井秀一凝視著唐澤的臉,同樣從其中感受到了平靜。

一種沸騰前的平靜,一種引燃前的平靜,一種驚雷即將劃破天際前,黑沉沉的平靜。

“我能做到,我能比任何人做得更好。”唐澤站在那裡,繃直的腰背如同直直紮在那裡的標槍,“給我一次機會,你不會失望的。”

赤井秀一端詳著他的表情,繃直的嘴角終於上揚了些許。

是啊,能比任何人做得更好。

所以,自己才會不顧家人的反對,離家多年,頭也不回地走上這條道路。

該說,真不愧是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嗎?

“好。”

「吾即汝……汝即吾……」

……

「吾,皇帝麵具之初誕得沐祝福之風」

「為翱往終局,更添助力……」

唐澤麵前彈出了那個已經見過多次的界麵。

【cooperation赤井秀一】

【阿爾卡納:皇帝rank1】

【這是一份你再熟悉不過的工作,這是一個你再熟悉不過的處境。

孤身一人投身複仇的怒濤當中,十年如一日,孑然一身,傴僂獨行……

站在終點的刹那,你為過去感到過片刻的猶豫與悔恨嗎?為此失去的人生,為此犧牲的自我,在那個瞬間得到解脫了嗎?

想必,他的答案與你相同,愚者。】

【習得能力“狙擊精通”】

————

手指扣在扳機上,唐澤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後坐力向後傳導的瞬間,他的準星依舊沒有分毫顫動。

“砰——”

通過瞄準鏡,注視著那個瞬間,唐澤的指尖按動在了麥克風的開關上。

“狙擊手已擊斃。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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