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時日曷喪之君,吾殺之無悔(1 / 1)

法家之人的叱罵,不是一般人受的起的。

法是什麼,是人為的理。

帶著法和理去壓人,那就和審判差不多。

以前的很多人,都被法家的審判搞的心境破碎。

那麼問題來了,隨巢知道這一點嗎?

顯然是知道的。

所以他沒有過度關注韓亥說了什麼話,他就隻是在看那麵牆而已。

牆有一句話,一句隻能被他看到的話。

一句被他用意念刻在牆的話。

“韓亥十息後……”

“死”字還未刻完,所以他還在等。

墨子言曰“我有天誌,譬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輪、匠執其規、矩,以度天下之方員,我執天誌,以期報天之有時。”

使用神通“天誌”後,隨巢可以繼承天的意誌。

這時,他可以在任意地方刻下一句話,作為自己的“誌”,這一過程叫做“述誌”。

述誌結束之後,隨巢的身便無法再承載天的意誌,隻能作為人而存在。

他在之後如果能完成天的“誌向”,就會收到一波來自於老天的巨大反饋,那時的他隨手一擊都是天地之力。

見隨巢不理自己,韓亥加大了攻破對方心裡防線的力度。

“巨子,來到下嶺窟之後,應該立刻就被喂下了絕金散吧?現在是不是雙腿發軟,心悶氣短,提不一絲內力啊?”

“你已是階下之囚,全無自救的可能,之所以強撐儀態,無非是覺得還有希望。”

“讓我猜猜……你的希望是墨家的其他人還能來救你。”

“哈哈哈……”韓亥低笑了兩聲,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著隨巢逼近。

“你可知這裡為什麼叫做下嶺窟?”

“正所謂莫言下嶺便無難,賺得行人錯喜歡。正入萬山圈子裡,一山放過一山攔。”

“一山放過一山攔……你覺得墨家的那群人就算突破了下嶺窟的最外圍,又能衝到第幾關?不過越陷越深罷了。”

“越陷越深的是你。”

韓亥此刻距離牢房的鐵欄隻有一步的距離。

這一步,被人踩實了。

他抬起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緊貼著自己。

不……不是這個人太高,是我太矮了。

不……不是我矮,是視線太矮了。

咚!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像是西瓜落地一樣。

“為……什……麼……”腦袋落地的韓亥瞪大眼盯著眼前那幾根被掰彎的鐵欄。

他實在無法理解,墨家巨子為什麼還會有這種實力。

這人不應該身陷囹圄了嗎?

隨巢掙斷手腳的鐐銬,向前隨意的撞倒了那具無頭的屍體。

“天地不拘,豈是區區絕金散可製,又豈會有身陷囹圄之時?可惜,你一輩子都不會懂了。”

韓亥不是大敵,隨巢任他多話,隻是為了找個合適的人完成“天誌”而已。

擁有天地偉力支撐的他,才有直麵後麵那人的資本。

“出現在這裡的巔山……隻能是神策將軍了,是嗎?”

隨巢的目光看向東邊。

那裡有一個拐角,拐角後麵走出一個人來。

此人盤發繞脖,神態嚴肅,正是把墨家眾人抓入下嶺窟的軍士。

他現在已經換了將軍的裝束,設卡盤查隻是他的

臨時任務而已,他真正身份是大商的折威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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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子休……”

轟隆!

折威侯話未說完,胸前已經多了一個掌印,向後連連撞破五麵牆壁才停了下來。

五臟俱碎,當場身死。

隨巢放下剛剛抬起的手臂,依舊看向那個拐角。

“你知道的,我要找的不是他。”

“……”拐角後的商王沉默了。

他是真沒想到,折威侯連一道真氣掌印都接不住。

那不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掌印嗎?

連這都接不住,難道登山境之間的戰力差距真有那麼大?

聽完韓亥與隨巢全程對話的商王,此刻隻想問墨家巨子一句話。

“朕若真施行馭民五術,你還真敢殺朕不成?”

“朕……”隨巢愣了一瞬,旋即明白過來,“是了,神策將軍不會輕易出宮,他會來,商王一定也來了。”

“商王問話,小民不敢不答。”

“是……”隨巢肯定了那個問題的答案,“時日曷喪之君,吾殺之無悔。”

“不敬君主,當誅!”

黑暗中,一雙劍目睜開。

劍光閃過,隨巢的一隻手已經落到了地,而他還沒有看清敵人。

“劍目奪人,神策將軍好手段。”

肉芽蠕動,隨巢的手瞬間長了出來。

春發重枝,是天地之力,此刻,也是隨巢之力。

麵對一個巔山境,他不敢大意,直接用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神通“非攻”。

以隨巢為圓心,百丈為半徑,所有人不得相殺相鬥。

“小道耳。”

所有的神通發動前,都需要鎖定神通發動的對象,“非攻”也不例外。

但這個神通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未能鎖定神策將軍,自然也就未能起到效果。

他該出手還是出手,虛空中伸出數十柄青銅劍,從各個方向殺向隨巢。

隨巢眼見“非攻”無法束縛敵方,立刻解除了這個神通,不讓自己的出手受到限製。

他揮掌如雨,擋下了五柄劍,被他觸碰到的青銅劍失去了所有神異,像是凡物一樣跌落在地。

利用胡非五勇中的登高陟危,鵠立四望之術,隨巢的身影快到了無法捕捉,其他未能擋住的青銅劍,也沒有一柄能成功傷到他。

但是,越是一切順利,隨巢

心中的不安就越強。

“嗯?”

透過窗外射來的一縷日光,他隱隱在空中看到了許多透明的線。

這些線,似乎是剛剛青銅劍劃過的軌跡。

這痕跡代表了什麼呢?

隨巢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他的後腳剛好碰了一條看不見的線……這條線直接削去了他的半個腳後跟。

更遭的是,因為腳下受傷,他晃了一下。

就是這一晃,他的臉頰已經快要貼另一條線了。

情急之下,隨巢從腰間掏出一個草人扔在了地。

這個草人是他用牢房中的草席編的,用料很草率,但是機關術的手藝很高。

落地之後,它從許多透明線中間的縫隙穿了過去。

隨巢使用傀儡操術與草人空間換位,險之又險的避過了空中那些透明的線編織成的包圍。

還未等他鬆一口氣,一柄青銅劍就懸在了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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