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出宮又上朝(1 / 1)

長歌當宋 我欲乘風歸 3561 字 1個月前

離開資善堂的路上,藍繼宗的步攆便如同幽靈一般靠了過來,那些抬著步攆的內侍落地無聲,連葉安都是在他們靠近之後才發覺的。

“藍大官,這般可是要嚇死人的!”葉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藍繼宗則是笑道:“這是宮中規矩,宮門落鎖之後淨空宮道,有要務外出者靜步無聲,否則便有襲擾宮禁之嫌。”

葉安不再說什麼反倒是沒瞧見陳琳的蹤影,藍繼宗瞧見他張望的模樣笑眯眯道:“老陳琳去幫你問話了,他尋常最是痛恨閆文應這種吃裡扒外的狗東西,這次恐怕要下死手。”

情理之中,如果說宮中誰對天家最忠誠,那無疑是藍繼宗與老陳琳了,隻不過葉安卻道:“彆啊!萬萬不可將他弄死,閆文應留著還有大用嘞!”

“哼,你倒是能留得住他啊!自從被某家抓回入內內侍後,這殺才便不止一次尋死,生怕被撬開了嘴巴生不如死,你可知曉宮中咱們能隨意整治他,可宮外有人能隨意整治他的族人,內侍靠什麼活著?就靠著宮外的宗族,若是連宗族都遭了殃,那還活個屁!他那寶貝侄兒手指都被送到他那裡去了,他還如何活?!”

藍繼宗說完便瞧見葉安臉色劇變,隨即冷笑道:“你防得住宮外,可防得住內外勾結嗎?小子,官家讓你將禁中打造如鐵桶一般知曉是為何了吧?”

葉安微微點頭:“知曉了,既不能禁絕內外,又不能讓外麵的人將手伸進宮中,看來我之前還是太過想當然了。”

見葉安多有頹然之狀,藍繼宗從步攆上拉住他的胳膊道:“小子,你提舉過的皇城司確實不一般,但之前隻是為了防備某些人,現在要做的卻是防備所有人!某家相信你有這個本事,內侍省,入內內侍省這段時間皆會助你皇城司,有了官家的旨意便能翻開禁中那些陰暗之處,但也要小心陰暗的反噬,你懂某家的意思。”

藍繼宗的話意味深長,葉安當然知道宮中的宦官勢力同樣錯綜複雜,單單一個入內內侍省掌管的下轄有司便有禦藥院、內東門司勾、合同憑由司、管勾往來國信所、後苑勾當官、造作所六個之多,甚至龍圖、於昌、寶文閣都有勾當官,並且連屬於外朝的翰林院也有勾當官一人,知天文、書藝、圖晝、醫官四局事物。

這其中的利益糾葛有多少並且與外朝的聯係有多麼的緊密?

隻有真正了解才會知道,大宋的內外朝之間並非看上去那般的獨立分工明確,雙方交織錯雜,互通有無,雖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辦事效率,但也能造成混亂。

藍繼宗的步攆在慶寧宮外轉角處消失,葉安叉手行禮後便從這裡的小角門離開皇城,宮牆上的禁軍瞧見了葉安的身影後一聲不吭的打開角門,這個過程中一句話也沒有,顯然已經有人打過招呼了。

就算他們不是皇城司的兵卒,也會將今夜所見當作一場夢……

要說皇城之中誰最聽話那必然是這些禁軍,他們身負守衛宮城之責,早已被老趙家訓的無比忠誠,彆說是宦官,便是連文臣也不敢招惹。

當然,對於葉安這種官家寵幸之臣他們更是小心伺候,該說什麼,該如何做早有章程不敢逾越,天底下最複雜的事除了這宮牆之內還彆的嗎?

冬天夜長,但對於朝臣們來說時辰不能變,尤其是年關將至更要注重這些免得給人留下話柄,禦史台的人可整日盯著呢!

葉安剛回家沒多久便又換上朝服重新坐上牛車前往宣德門了,一路上能瞧見許多官員車駕上的燈籠白底黑子的寫著官職、差遣等等,彙聚在起來如同一條閃亮長龍。

葉安的牛車上也掛著倆個燈籠,一個是天章閣侍製,另一個則是通議大夫,這倆個燈籠前者代表了葉安身上的差遣,後者表示葉安的寄祿官,當然還有一個勳官的雲中郡侯。

至於昨夜加身的“管勾”皇城司則是並沒懸掛出燈籠,這種近臣兼任內朝差遣可以不用懸掛出來,二來葉安也不希望太過招搖,人家一般都掛兩三個燈籠,相公,重臣才掛四個,而自己年紀輕輕就掛上那麼多的頭銜,實在太過“顯擺”。

掛著樞密使燈籠的馬車靠了過來,葉安不好視而不見,鐵牛已經自覺的將車控製好。

“禁中之事你也知曉,雖說你算不得清流,但最少不是朝中納賂市恩,諂言媚上的奸佞小人,如何抉擇?”

王曾的聲音中透露著一股濃濃的疲憊,自從他那日知曉趙禎要廢後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回家之後越想越不對勁,雖多有懷疑但他同葉安一樣沒有任何證據。

葉安則是皺眉道:“王公近日身體如何?長生覺得您還是多休息的好,拖垮身體更是無法為國謀事了!”

“你這小子倒了這時候還給老夫顧左右而言他?!”王曾可不在乎葉安的關心,他覺得葉安還是在拖延,不想表明心中的態度。

葉安則是苦笑道:“長生人微言輕,如何抉擇又哪裡重要,但有一點可以告訴王公,宮中有壞人啊!官家也覺此事蹊蹺,您看長生這便又要同宮牆之內的宦官打交道了。”

“嗯?!哦!原是如此,老夫知曉了,你這般又要肩負禁中之責,萬事皆要小心,雖說不一定能做到滴水不漏,然務必將那蠱惑君王之人揪出來,鏟除黨羽!”

這話說的,針對性已經很是明顯了,葉安微微一笑道:“還請王公放心,長生彆的本事沒有,肅清宮禁卻是駕輕就熟。”

“如此甚好!沒事還是要同英娘,端懿等走動,免得生分了。”

葉安自然滿口答應,顯然王曾已經知道宮中之事略有蹊蹺,而自己的話看似也在表態,雖然王曾老了也不是純粹的清流,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他是清流出身,也是清流的領袖,此次他必然要捍衛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呂夷簡已經知道了葉安管勾皇城司的事,所以他的馬車在經過葉安牛車的時候停也沒停,其實雙方都知道眼下的局麵已經到了快撕破臉的程度。

隻要葉安追查那天宮中發生的事,就一定會順藤摸瓜的追到呂夷簡的身上,如此一來還有緩和關係的必要嗎?

甚至連表麵上的客套也不需維持了,呂夷簡的馬車徑直駛過,不遠處的車中的王曾瞧見這一幕難得的放鬆一些,葉安已經是朝中相當有分量的存在,尤其是他還這般年輕,若是假以時日,經營得當,就算登臨相位也非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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