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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還來這裡散步?”

她抬起頭,開心地對他使勁點了點頭:“好。”

此時的他們誰都不會料到,這個簡單的約定竟然再也無法兌現。

野餐之後接下來的兩天,埃裡克一直被那新產生的奇怪情愫所困擾著。

之前的他,隻要看著她,聽她講話,便覺得心滿意足,再無他求。

可現在,就算是她如同往日一樣坐在他的身邊,對他展露笑顏,溫聲細語,他雖然欣喜依舊,但內心經曆著一種令人心焦的煎熬——

近一點。

再近一點!

他想用雙臂擁她入懷,用手指梳過她的長發,用嘴唇輕觸她的臉頰……

他想要觸碰她,撫摸她,親%e5%90%bb她。

渴望到心都要裂開。

可他不能。

他這躲在麵具後的醜陋怪物,隻敢在她每晚沉睡的時候,捧起她的手,念著她的名字,親%e5%90%bb著她的指尖。

像是%e8%88%94舐著沾了毒藥的蜜糖,飲鴆止渴又甘心如芥。

很快就來到了埃裡克為蘇冉準備驚喜的那一天。

“這難道就是你之前提起過的驚喜嗎,埃裡克?”蘇冉看到擺在她麵前的一條新裙子,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這一條比之前他買來的任何一條都精美華貴,但是這些華服在這巴黎地下的洞%e7%a9%b4裡除了自我欣賞之外,並沒有什麼實際用途,況且他們之前明明約定了禁止他再為她購買任何東西。

“不,這是為你準備的今晚的禮服。”埃裡克的聲音裡難得帶著一絲狡黠。

“今晚的禮服?”蘇冉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難道今晚我們有活動?”

看到她望向他那雙因為好奇和期待而閃閃發亮的眼睛,埃裡克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撫上她臉頰的衝動:“這是準備給你的驚喜,恕我現在什麼都不能透露。”

本想再探探口風的蘇冉隻能癟了癟嘴:“你可真是一位懂得吊人胃口的可惡‘紳士’。”

聽到她咬牙特地加重了“紳士”兩個字,他低笑起來,順著自己的心意捧起她耳邊落下的碎發:“今晚十點。我想你還需要這位可惡的紳士幫你梳一個豔壓群芳的發型。”

豔壓群芳?難道他們要去參加一場舞會?

蘇冉一直到晚飯後都在暗暗地揣測著今晚的活動。期間埃裡克對她總是時不時走神的樣子很是不滿,但即使如此,他依舊守口如瓶,絕不對所謂的驚喜透露一個字。

這一次,蘇冉很認真地梳妝打扮,像這個時代的上流女士們一樣,全副武裝地穿起了緊身的%e8%83%b8衣,誇張的裙撐,最後套上了埃裡克為她準備的那套禮服。

墜著水晶如薄霧輕紗的裙擺,仿佛將天上的星光攏在其中。看著鏡子裡那個光華四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蘇冉覺得自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辛德瑞拉。

“就是不知道魔法會不會在十二點消失。”她滿意地看到埃裡克看著她失神的樣子,半開玩笑道。

鬥篷在空中翻出黑浪,盛裝以待的埃裡克重新戴起了那張銀質的精致麵具,比起神仙教母,儀態翩翩向她走來的他更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你怎麼會是灰姑娘呢。”聽了她的話,他理所當然地反駁著。

小心地將她扶上了船,埃裡克體貼地俯身替她整理好了寬大的裙擺。

待她坐穩之後,他掏出一條黑色的絲巾,在她眼前展開:“既然是驚喜,就請閉上眼吧。”

蘇冉並不討厭這種神秘的儀式感,她含笑斜了埃裡克一眼,順從地讓他用那條黑色的絲巾綁住了她的眼睛。

坐在船中被蒙著眼睛的少女帶著淺淡的笑意,如花苞一樣嬌美,又如羔羊一般乖順。

麵前的一幕讓他的呼吸粗重起來,他控製不住地貼近她,手掌虛滑過她的肩膀,鼻尖幾乎埋進她的發間。

她這樣全心全意依賴著他,任他予取予求的姿態,讓埃裡克滿是困惑和迷霧的心間忽然被一道光所照亮。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在渴求的東西。

失去了視覺之後,其他的感官便變得敏銳起來。

蘇冉聽到布料窸窣的聲響,在她身後的埃裡克似乎低下了身子,然後他的呼吸似有似無地落到了她的耳旁。

然而等了幾秒,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她不禁疑惑地偏了偏頭,感到自己的耳朵好像擦過了他冰涼的麵具。

一個呼吸過後,他如提琴般優美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我的公主,有我在,你的魔法永遠都不會消失的。”

蘇冉的臉不受控製地熱起來,開口想要嗔怪他,讓他不要再隨隨便便對她講些甜言蜜語。

但她馬上意識到,這句抱怨本身就太奇怪了。

就在糾結間,她聽到船槳劃開水麵的聲音,小船前進帶起的流動的氣流拂過她發燙的臉。她又聞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氣,毫不濃鬱,卻有著極強的存在感,就如他本人一樣。

隻過了大約幾分鐘光景,船頭便輕觸到了岸邊。

什麼都看不見的蘇冉被埃裡克扶著站起,慢慢下了船。行走間她很沒有安全感地緊緊攥著埃裡克的手臂,心中有點後悔剛才為什麼那麼輕易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就這樣走了兩分鐘,埃裡克忽然停下了腳步。在蘇冉的疑問還未問出口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臂已經撫上她的背,下一秒,她的身體一輕,整個人被他橫抱了起來。

“埃裡克?”她慌亂地抱住他的%e8%83%b8膛,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輕輕叫出了聲。

蘇冉的動作讓他深吸了一口氣:“有台階。”

簡短地解釋完,他抱著她,一級一級走上了台階。

感受著埃裡克步伐的節奏,蘇冉很筷感覺出他正在抱著她爬樓梯。

察覺到這一點,她不做多想,連忙抬手扯下了眼前的絲巾,掙紮著想要從他的懷裡跳下來:“埃裡克,快放我下來,你這樣太累了。”

“蘇,你答應我要閉著眼的。”他的語氣不滿又充滿無奈。

“可是——”

他低下頭,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沒有可是,我不會放你下來。”埃裡克專橫地打斷她,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像豹子一樣閃爍著充滿侵略性的光芒,“現在,你需要重新閉上眼。”

她和他對視了兩秒,看到他眼中毫不妥協的堅定,首先敗下陣來。

她乖乖閉上了眼睛。

聽著埃裡克漸漸加重但依舊平穩的呼吸,蘇冉猜測他們又爬了大概三層到四層的高度,他這才停下腳步,將她放了下來。

“我可以睜眼了嗎?”蘇冉問道。

黑暗中傳來石塊移動的聲音,他們麵前似乎打開了一扇門,隨著這扇門的打開,霎時喧鬨嘈雜的人聲一下子流淌到了她的耳邊。

“現在可以了。”

蘇冉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巨大的金色人像柱和巴洛克的雕花欄杆,她被眼前的金碧輝煌吸引著,向前邁了一步,走到了光線之下。

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從繪製成天空景象的圓形拱頂吊下,晶瑩剔透的水晶在燭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炫目的光芒,她看了幾秒便不得不移開視線。

吊燈下方是完全開闊的空間,離她最遠的正中心是一座明亮富麗的舞台,此刻厚重的紅色金紋幕布低垂,靜候被拉起的時刻。藏在舞台下麵的是管弦樂團的樂池,小提琴和單簧管正在校對著音準。舞台前的池座人頭攢動,衣著考究的淑女紳士們或是低聲交談,或是翻看曲目單,正在等待演出的開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冉收回視線,掃過和她處在同樣高度的一個個半圓形獨立出來的隔間。每個包間都坐無虛席,因著光線昏暗,影影綽綽地隻能看清女士們不停扇動的扇麵,還有男士們不時舉起相碰的酒杯。

毫無疑問,這是一座劇院,而他們現在,正身處劇院頂層一個視野良好的包廂裡。

一份曲目單在這時被遞到了她的手中,蘇冉掃過燙金的“Opera Populaire”(人民歌劇院)幾個字時,未及綻放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嘴角。

她猛地抬頭看向戴著麵具的埃裡克,聯想到他們剛才一路走來的密道,片片散亂的碎片在她的腦海中飛速串聯起來。

埃裡克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她提著裙子隨著他的手勢慢慢坐下。

一定是束腹綁得太緊,一時間她竟覺得頭暈目眩,難以呼吸。

“今晚是意大利女高音卡洛塔·朱蒂仙在巴黎的第一次獻唱。”埃裡克在她落座後才在她身旁坐下,在談到這位女高音時,語氣裡有著顯而易見的輕慢。他轉過頭,話鋒一轉,隨即滿是期待地看著她,像是在乞求她的嘉獎,“雖然隻是水平普通的演出,但我想你應該還沒看過巴黎的歌劇,希望你能喜歡。”

曲目單在蘇冉收緊的手指間皺成一團,血色從她的臉上褪得一乾二淨。

她彆過臉看向舞台,仿佛全身心都被那吸引了過去。再開口,聲音帶著難以覺察的輕顫:“……埃裡克,我們住的地方,是在這歌劇院地下嗎?”

第8章 8

即使心中已經有了預感,可仍不免抱有幻想。

請說“不”吧。

蘇冉這樣在心中祈禱著。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埃裡克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在座椅金色的扶手上敲了敲,他隨著她的視線一起看向舞台,語氣中含著不易覺察的一絲得意,“兩年前我承包的便是這巴黎歌劇院的項目。”

蘇冉覺得自己要開口回應些什麼的,然而那個剛才便在腦中形成的瘋狂猜想,此刻攪得她心中天翻地覆,光是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就幾乎耗儘了她全部心力。

她漫無目的地盯著舞台看了好久,直到感受到那慌亂的情緒漸漸褪去,才慢慢轉過頭,用著近乎審視的目光打量在她身邊端坐神態怡然慵懶的男人,就像是從未認識過他一樣。

居住在歌劇院地下,戴著麵具,擁有天使般歌喉的男人——這不是歌劇魅影本人還能是誰!?

她怎麼會沒想到?

……不。她怎麼可能想得到!根據埃裡克之前的解釋,她一直以為他是離群索居的流亡貴族。她怎麼可能會聯想到他是遊走在歌劇院地下的幽靈,想到自己來到的竟是一本書中的世界?

回想起自己還傻乎乎地給對方講過《歌劇魅影》的情節,甚至“埃裡克”這個名字還因此而來,蘇冉幾乎想原地去世。

她這是給男主角提前劇透了所有劇情?

現在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敘述的時候沒有把一乾角色的名字都透露出來?

……

埃裡克回過頭,看到蘇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心中像是席卷過一陣溫熱的浪潮。但他卻馬上注意到她毫無血色的臉頰和雙?唇,不禁傾身關切地詢問:“蘇,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很差。”

蘇冉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儘可能自然地回避著他的視線,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