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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有%e8%83%b8火在燒,猛地撲起,又是一拳:“姓遲的,你不就是投了個好胎嗎!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餘程到底是A級Alpha,被這一拳砸中估計牙齒要鬆幾顆。但他這種從沒打過架的高中生,隻會揮拳而已。而遲暮裡練過三年散打,握住他蠻力的手腕,回身將整個人摔在地上。

“砰!!”整座公寓震動三分。

餘程被他按在地上,掙紮著還想起身:“你他媽放開老子!!”

遲暮裡啼笑皆非:“你真就這麼喜歡他?我們整整兩年的兄弟,都不能讓你好好聽我說話?”

後來他會知道,Alpha進入易感期,在信息素作用下激發好鬥本能,變得暴躁,變得易怒,甚至失去理智:“老子、老子從沒把你當朋友!”

“.........是嗎。”遲暮裡不知該做什麼表情,隻能訕笑。黑暗中飛馳而過兩年的少年青春,他們一起打過的籃球比賽,一起籌備的文化節活動,一起約過的飯,一起碾過的跑道,他以為餘程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為了守住這個朋友,他一次又一次傷害沈朝汐。

時至今日,他終於被這個不再是朋友的朋友,逼著正視對沈朝汐的感情。

“...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你給我聽好——”遲暮裡深吸一口氣,

“沈朝汐我不會讓給你。”

餘程懵了,轉瞬嗤聲大笑:“什麼叫讓給我啊?他是你的嗎?你標記他了?你能標記他嗎?”

遲暮裡也懵,他以為這是一句參戰宣言,他克製而堅定地宣告從今往後他不再藏著掖著,他要和餘程公平競爭。卻沒想到餘程把一紙宣言甩他臉上:“開什麼玩笑,你根本沒有參戰的資格。”

硝煙彌漫中,他揚起臉,看見沈朝汐腳下匍匐著餘程,高銘浩,陳默...一眾Alpha。

...

那砸給餘程的一拳,忽而結結實實掉了個頭擊中他的腹。穿腹而出,留下一個填不滿的黑洞。

他是Beta啊。

愛情可以培養,也可以消散。唯獨他是Beta這件事,永永遠遠都改變不了了。

就像他母親得知遲孟京在外有一個私生子時的晴天霹靂,這麼多年外遇、情人來了又去,可一旦有了孩子,那就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既定事實。

他手背青筋暴起,把餘程後肩肌肉按得變形:“那又怎麼樣?不能標記又怎麼樣?”

——隻要沈朝汐堅定地喜歡他。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餘程“嗬嗬嗬”笑了。像是笑場:“喂。你不知道吧?現在屋子裡全是沈朝汐的信息素。”

“什...”輪到遲暮裡訝異,他仰頭四望,他看得見每一顆塵埃在黑暗中漂浮,全然找不見沈朝汐的信息素在哪。

他倒是真想嗆餘程“你胡說八道”,可他確實無法判斷。儼然每一次呼吸都像酷刑,灼燙他身為Beta的神經。

“彆找了。你這輩子都聞不到沈朝汐的信息素。這輩子都標記不了他!”

遠比先前任何一句都有效得多的嘲諷。遲暮裡呼吸頻率倏地加劇,他大口大口吞噬著黑暗,他聞見的黑暗寡淡且乾燥,積著灰塵的黴味。

他該怎麼知道餘程聞見的黑暗濃鬱且潮濕,如驟雨磅礴的馥鬱。

“呼...呼...”

可任他呼吸,都分不出這方空氣與他設想的沈朝汐有任何相關。

沈朝汐是舊校舍男廁尿腥、汗水、鮮血和煙混合的汙濁。沈朝汐是教師公寓沐浴露芳香劑,潮濕而蒸騰的水汽,以及蟬鳴。

又或許沈朝汐是白沙,是海水,是芒草,是夕陽。

時至今日,他幻想的沈朝汐又多了一重顏色,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遲暮裡把他整個拎起,“我告訴你,是沈朝汐他自己選了我!是沈朝汐一次又一次地主動來找我,求我愛他!”

可是真羨慕你,你遠比我更了解沈朝汐。

餘程嗤之以鼻:“他圖你什麼?圖你的抑製劑?!”

遲暮裡愣了。

“哐——”

大門被猛地推開,門外出現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大半夜吵什麼吵!”而遲暮裡正好把餘程再度摔在地上,“哐”,十分沉重的碰撞。

“我靠,打架是吧!?你們兩個是哪個學校的!——嗯,你不是遲暮裡嗎?”

一眼認出遲暮裡的同時,遲暮裡也一眼認出他,教務處主任,Beta。

幾乎條件反射地鬆開拳頭:“老師,我...”他怎麼就忘了這裡是教師公寓,住的全是月海七中的老師啊。

“遲暮裡!你不是寄宿生嗎?這麼遲還在校外!?”再看地上那個雖然沒有鼻青臉腫,但也顯然被揍過的Alpha:“你在校外毆打同學?”

你完了。你校外打架被教導主任抓了正著。

教導主任衝上來分來他們倆,粗短的手指咄咄逼人:“遲、遲、遲、遲暮裡!你身為學生代表,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爸爸知道了該怎麼想?!”

遲暮裡怔怔站直,雙手下意識背在身後逃避:“老師,您聽我解釋。”解釋餘程為什麼蜷縮倒地,捂著肚子哎喲不停。

“下周一我要上報學校,嚴肅處理!”

轟隆。一切始於山體的震顫,岩石和泥土從山頂滾落,大量碎石和塵土隨之飛濺,填滿整間教師公寓。

遲暮裡垮了,向後直直踉蹌了兩步。也被活埋,喘不上氣。

他發覺自己似乎真的完了。他真心對待的朋友當他是個笑話。他第一次鬥毆就被教導主任抓個正著。而他在最需要骨氣的當下,滿腦子竟隻剩一個念頭: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老師,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

你真孬啊,遲暮裡。

完了,你的一切都完了。如果時光能倒流,他會阻止自己揍餘程嗎,他會阻止自己跟來嗎,他會阻止自己和沈朝汐接%e5%90%bb嗎,他會阻止自己走進男廁嗎...哪怕時光倒流,他也無力阻止。

遲暮裡懵懵站在黑暗裡,仿佛回到去年在教師公寓醒來的深夜,那是他第一次違紀。沈朝汐,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右手忽然被誰從身後握住。柔軟的,又堅定地。徒手扒開他臉上積土,給他渡一口新鮮的氧氣。

沈朝汐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逃。”

緊接與他十指相扣,幾乎是連拖帶拽,拉著魂不守舍的他大步跑起。他們衝出教導主任的訓斥,他們三步並作一步衝下層層台階,他們喘著粗氣奔進停車場,一如真正的逃犯。

“你要帶我去哪...”回過神的時候,遲暮裡已經坐上後座。

沈朝汐掏出鑰匙啟動摩托,踢開保險,撩一把額前碎發。

“想去哪,就去哪。”

遲暮裡從此愛死了他撩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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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隻會嗤笑他循規蹈矩,願意帶他逃的,隻有小潮醬!

上一章關於小潮醬信息素的問題,不會給具體答案的~這篇文也不會冠具體名稱!大家就像小遲一樣,從彆人的反應去猜吧~(何)

第41章 P-絢日暈-7

茫然的乘客,堅定的駕駛員,雙人座的摩托車,街景往後推移,公寓、中學、街道、信號燈、指路牌...城市建築是無名的符號,高樓林立對他們嗤之以鼻,逃離,又像把他們從規則裡拋棄。

將被拋向哪裡?燈火輝煌的街道逐漸遠去,遲暮裡大腦混沌,混沌得一無所知,給身體下達死令:你要圈住沈朝汐。

他是你的戰利品。

“會長,那個是口水嗎。”

遲暮裡倏地回神。春夜,晴空朗朗,沈朝汐卻像淋過雨,後頸濡濕一灘,碎發濕漉漉地黏在腺體上。

他的腺體像一枚晶瑩小巧的珠玉,休眠時微微鼓起,隨主人呼吸一張一馳。

Beta看得呆滯,看著,水霧朦朧的眼又往那兒添了一滴淚。哦,是他哭了。——天哪,他什麼時候把沈朝汐哭成一片狼藉。

“抱歉...”他連忙用掌心抹開。

“嘶——”沈朝汐悶哼一聲,把摩托開得歪歪扭扭,怒道:“會長是變態!”

“...”又愣半晌,直到在他掌心充血膨脹,Beta才遲鈍地反應那是不能這樣粗暴對待的器官,“抱歉!我、我懵了。”

“所以是口水嗎。”

“...不是。”

“真的不是?”

“真不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是什麼。”

“...”遲暮裡唯獨不想承認他就這麼沒骨氣地掉淚了。交叉的雙手漸漸收緊,悄悄轉移話題:“彆叫我會長了。”

事到如今“會長”兩個字隻會讓他想到下周怎麼被嚴肅處理。

“那叫你...檸檬會長。”

“檸檬會長是什麼。”像是卡通片主人公。

“你像檸檬。”

“哪裡像了。”

“味道像。”沈朝汐在逗他笑嗎。他哪有信息素。

遲暮裡想笑也笑不出:“好了不鬨了。沈朝汐,我已經結束了。”

“聽不懂。”

“這麼和你說吧。”遲暮裡深吸一口氣,向自己宣布,“我完了。”

沈朝汐沉默半晌,行駛將近百米後終於憋不住:“噗。”

遲暮裡知道他的笑聲很好聽,笑起來兩枚梨渦更是絕筆:“想笑就笑吧。餘程也看我是笑話。”

“他才是笑話。”沈朝汐漫不經心。

遲暮裡愣了,他少見沈朝汐這樣語氣。

怔怔:“沈朝汐。”

“嗯?”

“你還醉嗎。”

透過後視鏡,沈朝汐嘴角劃過一道嘲弄意味的笑,隻一瞬,被風拂去:“早就酒醒了。”

“哦...”

不,他想說的不是這個。遲暮裡雙臂把沈朝汐圈得更緊,他想問他圈住的真是沈朝汐嗎,陌生得與他印象判若兩人。

——在他印象裡,沈朝汐不是可憐兮兮的哭相,就是雙眼迷離的蠱惑。他對那樣的沈朝汐隻能無奈地遷就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掏出來疼愛他。

而驅車帶他逃離月海的這個人,恣意又狂妄,任風把亂發都打在遲暮裡臉上。留下一道接一道尚未結痂的細碎創麵,新鮮的癢。

沈朝汐,你怎麼做到在讓我鐘情之後,用另一副麵孔讓我再次動心。

“怕什麼,你爸爸是校長,誰敢記你處分?”

遲暮裡苦笑:“你不懂。”

“我當然懂。你怕他們貶低你。”

“...是。我承認我不想被人否定。可是誰想?”

沈朝汐笑意愈濃,輕輕揚起臉,任晚風吹亂額發:“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被否定過。等次數多了,你也習慣了。”

不是的,沈朝汐。

“我沒有看起來那麼光鮮。”冷風把他手指刮得生疼,遲暮裡隔著校服尋沈朝汐的體溫,“你們看到的我,都是演戲。”

沈朝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