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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錢的。”

“對不起顏葭,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傅京揚仰頭看著他,以一種卑微的認錯的姿態,啞聲說,“你彆生我的氣,行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他聲音漸漸哽咽,“我真的見不得你有一點不開心,我想幫你,哪怕是用那種蠢辦法,隻要你能開心……”

“你幫不了我的。”顏葭神情淡漠,透露著一股瀕臨死亡的絕望,“沒有人能幫我,我不想你幫我,我不想你攪和進這種事情裡。”

“你不該給她錢的,再多的錢她都不會滿足,她隻會纏上你,問你要更多的錢,她就是個無底洞,是深淵,她會一點點把人吞噬,她會把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傅京揚,我不想你變成這樣。”她搖頭,“我不想……”

“我不在乎。”傅京揚說,“隻要你開心。”

“我不開心。”顏葭看著他,喃喃地說,“傅京揚,我一點都不開心……”

她似乎是很累很累很累,說話的聲音都極輕。

傅京揚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說:“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對不對?”

顏葭搖頭,隻說:“你以後不要管我的事了,行麼?”

傅京揚一頓。

顏葭說:“傅京揚,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在他沉默中,顏葭又說,“我很累,今晚在寢室睡了。”

第64章

這一場無聲無息的冷戰持續了三天左右。

那天分彆前, 顏葭知道傅京揚怕什麼,所以她說:“我沒想分手,隻是有點累。”

傅京揚背對著他, 啞聲說:“要休息多久?”

顏葭說:“不知道。”

傅京揚低聲嗯了句,說:“休息夠了就回家,我等你。”

“好。”

那天是周五, 同樣是一個黃昏日落的傍晚。

顏葭回到了和傅京揚的家。

推開門的那刻, 廚房裡有煮飯的聲音。

下一秒,傅京揚從廚房探出頭, “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你可真會趕點兒, 剛做好。”

顏葭摘下包丟到門口的鞋櫃上,安靜地換好鞋, 然後走到廚房。

她來到傅京揚的身後,輕輕抱住他, 臉頰貼著他寬厚的脊背。

傅京揚攪動粥的手一頓, 微偏了下頭,笑了聲說:“想我了?”

“嗯。”顏葭深吸一口氣, 忍住鼻尖湧上來的酸澀, 點頭,重重點頭。

傅京揚繼續攪動鍋子裡的粥,“還累麼?”

顏葭搖頭。

“休息夠了?”

她啞聲:“嗯。”

“休息夠了就去拿碗吃飯。”傅京揚說, “今天你洗碗, 彆想跑!”

吃過飯,顏葭把碗洗好擦乾, 去沙發邊找傅京揚。

他在看部老電影——《泰坦尼克號》。

顏葭挨著他坐下,腦袋枕上他的肩, 傅京揚很自然地張開胳膊,把她抱進懷裡。

安靜地看了一會兒,顏葭抬起頭,眼眶有些濕,“你這幾天做什麼了?”

“想你,”傅京揚看著屏幕,淡聲說,“和哭。”

“又哭了?”

傅京揚嗯一聲,視線依舊看著屏幕,“忍不住。”

頓了頓,他垂下眼,冷不丁地問:“你哭了麼。”

“哭了。”顏葭說。

“想我想的?”

“一部分吧。”

“一部分?”傅京揚輕哼了聲,歪頭看她,“再說一遍?”

顏葭改口:“全部,都是想你想的。”

“行吧。”傅京揚莫名笑一聲,“扯平了。”

電影不知不覺放到後半段,海水灌進船裡,場麵亂遭一團,人們拚命逃跑。

Jack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rose。

昏暗的光線下,傅京揚扭頭看向顏葭,顏葭感應到他的視線,抬頭看向他。

兩人無聲對視片刻,傅京揚說:“那天怎麼了?”

顏葭說:“沒怎麼。”

傅京揚沒說話,一直看著她。

顏葭隻好妥協,隨口說:“就是聽說你給她錢,我很生氣。”

“隻是這個?”

“嗯。”顏葭說,“隻是這個。”

傅京揚卻說:“我不太信。”

顏葭沒回答這個問題,腦袋重新靠到他的肩膀,淡淡地說:“傅京揚,我問你。”

“什麼。”

“如果我身處的地方是地獄,你會下來陪我麼?”

“會。”傅京揚回答的毫不猶豫。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傅京揚沉聲說,“超越愛所有人的愛你,包括我自己。”

顏葭沉默會兒,低聲說:“你有病。”

傅京揚說:“我也覺得。”

話題因為這突兀的一句而被迫中斷。

兩人安靜地看了會兒電影,電影逐漸接近尾聲,rose和jack一同落進海裡。

傅京揚突然開口,他聲音很低,沉沉地響在耳邊,他喊:“顏葭。”

“嗯。”

“我對你的愛,大概就是,”傅京揚喉結滾了下,緩慢地說道,“我可以和你一起死,但我絕對不會獨活。”

“如果有一天,有人對我說,我們兩個隻能活一個,那我會毫不猶豫選擇陪你死或者我去死。”

“我之前一直沒法定義自己愛你的程度,如果用生死來定義的話,那麼我愛你,超越生死。”

影片大結局,響起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還是熟悉的旋律。

在傅京揚看不見的地方,一滴眼淚落到他肩膀上。

顏葭側了側臉,眼睛貼著他的肩膀,啞聲說:“你有病。”

“嗯。”傅京揚承認,“我有病。”

他視線依舊看著屏幕,隻是聲音更沉、更啞:“所以顏葭,你不能拋棄一個病人。”

“你拋棄我,就等於殺了我。”

“那樣,你就成了殺人犯。”

顏葭說:“我就是殺人犯。”

傅京揚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是神經病。”

“你也是。”

那時的傅京揚不知從何而來的預感。

他好像。

即將。

要被顏葭拋棄。

三天後的一個中午,顏葭收到教授發來的消息——

顏葭?有時間沒有?下午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顏葭那會兒剛吃過午飯,她下午沒課,正準備回學校寫論文。

於是回複了個好。

下午三點鐘左右,顏葭去到辦公室。

敲門進去的時候,教授正在窗台看他的那兩盆花。

聽見動靜,他回頭衝顏葭笑了笑,“來了啊顏葭。”

“嗯。”顏葭走過去,“您找我。”

“先坐。”教授說著,將窗台邊的一盆花搬到自己桌子上。

顏葭靜等他落座,自己才坐下,“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嗯。”教授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喝了口水,“是有點事。”

顏葭坐直,“您說。”

教授笑了笑:“聽京揚說,你找了個實習?”

顏葭點了點頭,之後又反應過來他說的京揚是不是傅京揚。

她愣了下,有點困惑地看著教授。

“我都知道啦。”教授把茶杯擱到桌上,“京揚都告訴我啦,說你倆處朋友呢。”

顏葭有點懵,表情很茫然。

教授笑說:“他沒告訴你吧,我是他舅舅。”

“……”

“他沒跟我說過。”

“正常,學校裡知道的人也不多,他不讓我講。”教授笑了笑,“這小子啊,事兒多著呢。”

顏葭配合地笑了笑,沒說話。■思■兔■在■線■閱■讀■

教授說:“今天來找你沒彆的事兒,就是想讓你勸勸那混小子。”

顏葭不明所以:“他怎麼了?”

教授說:“本來啊,畢業之後家裡打算讓他出國繼續念書的,但是那混小子犯渾,突然就不去了,我跟他媽輪番勸,一點也不聽,就是鐵定了心不去了。”

他歎了聲氣,搖搖頭:“這熊孩子啊,平時聽話的時候挺乖一小孩兒,一旦犯起渾來啊,那脾氣倔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為這事兒他媽說他好多遍了,就是不聽,把家裡人氣夠嗆。”

“我知道這渾小子喜歡你,現在估計就你的話他能聽進去,顏葭,你能替老師勸勸他嗎?”

顏葭低著頭,心裡莫名發堵,她點了點頭,低聲說:“我會勸他的。”

“其實啊,”教授笑了笑,說的委婉,“他就是舍不得你,顏葭,老師知道你也是個特彆優秀的孩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想不想出國念書?”

顏葭沒吭聲。

教授繼續說:“你們還年輕,多出去看看開闊開闊視野也是件好事兒。”

稍稍沉默,他又說:“如果你也去,那渾小子估計也用不著勸了。”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教授又說:“如果你是擔心錢的問題,那沒關係,這些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

教授的話,顏葭都明白。

她也知道對方是出於好意。

可是,顏葭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她覺得很難堪。

歸根結底,還是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

“我會勸他的。”

沉默好久,顏葭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

離開教授的辦公室,顏葭接到了傅京揚打來的電話。

他問:“晚上幾點回來?”

顏葭沿著走廊走的很慢很慢,“怎麼了?”

“沒事兒啊,想你了,乾嘛呢。”

經過樓梯拐角處,顏葭停了下來。

她靠著牆,突然覺得一陣疲憊,“我們教授是你舅舅?”

傅京揚那邊一頓,他啊了聲,“你知道了啊。”

“嗯,剛從辦公室出來。”

“還說什麼了?”

“他說你不想出國了。”顏葭淡聲說著,後腦勺抵著牆,聲音有些無力,“是嗎?”

對麵沉默一會兒,傅京揚說:“是。”

顏葭沒有問原因,隻是幾不可聞地歎了聲氣,說:“我今天會早點回去。”

掛斷電話,顏葭一個人靜靜待了很久很久。

長長的走廊上空曠而安靜,外麵的陽光照進來,灑在地上,卻始終照不到她在的地方。

顏葭怔怔盯著那條明暗交錯的分界線,忽然想起去年的跨年夜她和傅京揚在外灘看煙花,聽到的那首歌。

歌裡有句歌詞這樣唱——

因為不想告彆

就悄然離開

不用認真地說

多舍不得你

每一個未來

都有人在

是啊。

每一個未來。

都會有人在。

顏葭回到和傅京揚的家剛過五點。

天還沒暗,夕陽隱隱浮現。

推開門,廚房那邊傳來油煙機工作的聲音。

顏葭摘下包,擱下鑰匙,換下鞋,走去廚房。

傅京揚正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