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聲說,“反正跟我也沒關係。”
鄧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安慰吧,傅京揚肯定會說自己沒事兒,嘲笑嘲笑吧,怕他心裡更難受。
於是他朝梁佑言使了個眼色,讓他想想法子。
梁佑言沒說話,隻是默默搖了搖頭。
於是,鄧維乾巴巴笑了兩聲,把這話題硬生生揭過去了。
小插曲一過,重新回歸沒心沒肺模式。
傅京揚今晚開車過來,所以沒喝酒,一直拿水跟他倆喝。
酒過三巡,鄧維撐不住,先撂了。
梁佑言接了個電話,有事兒先走。
整個包廂裡就剩了傅京揚一個活人。
他有點後悔,今天不該開車過來的。
他想喝酒,更想喝醉。
獨自坐了會兒,傅京揚給鄧維家的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把人接走。
沒過多會兒,司機過來,把人背上車。
傅京揚也沒多待,開車回家。
七月的京江,夜晚的風都是燥的。
傅京揚的心情跟這燥熱的夏天一樣,煩躁、沉悶、靜不下心。
他半降車窗,漫無目的地開了會兒。
穿過熱鬨的市區,經過寂靜的郊外,最後又回到市區。
傅京揚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他像隻無頭蒼蠅在這個城市裡亂晃。
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不應該回國的。
如果沒有回來,就不會見到那個人。
如果沒有見到那個人,心裡就不會難受。
如果沒有難受,他就不會像個傻逼一樣大晚上不回家,開著車到處亂轉。
傅京揚思緒混亂地想這想那,等他終於下定決心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這會兒正停在京江廣電大廈的門前。
門內燈火通明,再向上的幾層窗內依舊亮著燈。
他來這乾嘛?
傅京揚覺著自己一定是有病。
他沒多停留,或許是不敢多停留。
踩下油門逃一樣地逃走了。
回到家,傅京揚洗過澡之後,點了根煙坐在陽台上發呆。
他靠在椅子上,頭發半濕,眼眶微紅,衣領斜著露出半截鎖骨,指尖的煙明明滅滅。
頹廢又低沉。
就這麼坐了會兒,他將手裡燃完的煙摁滅在煙灰缸,然後拿出手機打發時間地翻看。
傅京揚打開社交軟件,順手點開私信,隨意翻了兩下。
忽然,眼睛瞥到什麼字眼,他指尖一頓,往上滑。
一個名為“多吃不胖”的用戶給他發來私信——
傅老師,冒昧打擾,我是京江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我們近期籌劃的一檔節目,名字叫《音樂背後那點事兒》,想邀請您來當嘉賓,請問是否方便?
如果您有想法,可以加我們個聯係方式。
不知道您是否能看見,但是我作為您的粉絲還是想跟您說,我特彆超級無敵喜歡你!!也特彆無敵超級希望你來!!
隔天一早,顏葭剛進單位,還沒等在工位坐下,就被鄧思晴攔住。
她難得沒有困的哈欠連天,反而十分亢奮地舉著手機給顏葭看,“葭葭!葭葭!他回了!他回我了!”
顏葭瞥了眼她的手機屏幕,但卻什麼都沒看見。
“嗯?誰?”
“能有誰啊!傅京揚!”鄧思晴激動道,“我們昨天開會不是說考慮他嘛,然後我就試探著給他發了條私信,沒想到他回了!他回了啊葭葭!!”
顏葭正把剛買的咖啡擱到桌上,聽見她這話,手一頓,隻兩秒,又恢複如常。
她淡淡彎了彎唇角,“是麼?挺好的。”
“不過,”鄧思晴欲言又止,“他,他說——”
“說什麼?”
“……他說讓你親自聯係他。”
“我?”
“嗯。”鄧思晴點點頭,“他問我,我們這個節目是誰負責,我說你跟浪哥,然後他就讓你親自聯係他。”
顏葭沒說話,垂下視線,好一會兒,她才說:“交給浪哥吧,我還有彆的任務。”
鄧思晴哦了聲,“那我去跟浪哥說一下。”
中午臨近下班,顏葭收到秦浪的微信,讓她過去一下。
大概率能猜到什麼事兒,顏葭放下手頭的活,去了他的辦公室。
秦浪讓她坐,起身給她倒了杯水,“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兒吧?”
顏葭明知故問:“什麼事兒?”
秦浪笑了笑:“思晴跟我說了,我也聯係了,但是你猜怎麼著?”
他看著顏葭,“人就找你,讓你親自聯係他。”
顏葭麵色平靜,內心卻在翻湧。
“他這麼說麼?”
“嗯,他這麼說。”秦浪看著她,挑挑眉,“說說吧,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顏葭勉強露出個笑,淡聲說,“如果說非得有點關係的話,我跟他是大學同學。”
秦浪拖長聲音哦了聲,“那怪不得。”
“不過我們不熟。”顏葭麵無波瀾地補充了這麼一句。
秦浪點頭,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行吧,那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回到工位,已經到了吃飯時間。
顏葭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
等工作區的同事漸漸走空,她拿出手機,百般猶豫之下還是按下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然後播了出去。
這是五年來,顏葭第一次打這個號碼。
然而,對麵傳來的卻是一道冰冷的女生——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顏葭有一瞬間的愣住,很快,又恢複如常。
她垂下眼。
是啊,她到底在想什麼。
都五年了,他怎麼會還用之前的號碼。
顏葭手臂垂下,盯著屏幕上那串號碼靜靜看了會兒,然後一個一個刪掉。
如果能做到,她真的也想把這串號碼從她的腦子裡、記憶裡刪掉。
鼻尖又莫名開始發酸,顏葭輕歎了聲,打開社交軟件,搜索到傅京揚,給他發了一條私信。
因為發私信需要先關注,所以顏葭臨時關注了他。
她發:我是顏葭
他沒有回。
顏葭等了會兒,他依舊沒回。
她也沒再發。
一直到下午,傅京揚都沒有回複。
顏葭沒辦法,隻好重新發一條:我是顏葭
對麵依舊沒有回複。
晚上下班的時候,顏葭看了一眼,聊天框中已經顯示了已讀,但依舊沒有回複。
她知道是傅京揚故意不想回,所以她沒有發第三條。
然而,這晚臨睡前,顏葭手機卻突然彈出消息。
傅京揚回複了。
隻有三個字——
有事麼
顏葭盯著這三個字看了許久,才動手打字——
是關於節目的事
這條回複過去,傅京揚又很久沒回。
顏葭沒再等,關燈睡覺。
第二天起床,她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看一眼,傅京揚回複了兩條消息。
時間在淩晨三點五十。
他發來一個地址。
另外一條是——
我隻接受麵談。
第69章
顏葭沒有回複。
她知道, 傅京揚是故意的。
清晨到單位後,鄧思晴過來問顏葭:“葭葭葭葭,怎麼樣啦!搞定沒有?”
顏葭神色淡淡, “還沒有。”
“啊?聊的不順利嗎?”
顏葭低聲嗯了句。
“是他提了很過分的要求嗎?”
顏葭沉默片刻,說:“你那邊還有備用人選嗎?”:-)思:-)兔:-)在:-)線:-)閱:-)讀:-)
鄧思晴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不禁有點失落。
她說:“目前還沒有, 但是我們可以再商量, 不過葭葭,傅京揚真的沒戲了嗎?”
顏葭說:“能告訴我一定要找他的理由嗎?”
“拋開我挺喜歡他這點, 我覺得他真的挺適合我們節目的。”鄧思晴有理有據, “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他那首歌, 叫三十七場日落,裡邊有句歌詞是, ‘三十七場日落,是獅子和天蠍座’我敢打賭, 這首歌背後一定有故事, 而且他粉絲又多,如果能來的話, 這就是他有生以來參加的第一個節目, 這是自帶的流量啊。”
頓了頓,她又說:“……如果實在請不來就算了,我們再商量。”
顏葭低著頭, 黑屏了的手機倒映著她寡淡的臉, 良久,她幾不可聞地歎了聲氣, 妥協:“我再試試吧。”
傅京揚一宿沒睡,大清早出門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
趙蘭芷在廚房準備早餐, 聞聲看他正拿著車鑰匙往外走,連忙喊住他:“大早晨飯也不吃去哪兒啊?”
“見個人。”傅京揚言簡意賅說了這麼一句,推開門就走了。
傅京揚開著車去了郊區的那棟彆墅,這棟彆墅還是他爸媽十八歲送他的成年禮。
他平常幾乎不過來,偶爾會和梁佑言鄧維在這兒喝點酒。
彆墅在半山腰上,這一片很安靜,空氣也好,站在落地窗前能看清山上鬱鬱蔥蔥的植被。
隻是今天天氣有點陰,烏雲壓低,令這一切看起來死氣沉沉。
時間一點點過,傅京揚從早晨等到中午,顏葭沒有來。
其實他也沒抱太大希望,他知道她不會來。
就像五年前那個雨天,他明知道她不會回頭,可他還是在等她。
想到這,傅京揚自嘲笑笑。
五年了,他還是個傻逼。
手中的煙抽完,被他摁滅在煙灰缸。
窗外的天陰的更沉了,空氣中泛著潮濕,燥熱又沉悶。
傅京揚望著窗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特彆像個挖牆腳的混蛋。
他這是在乾什麼,他想乾什麼?
顏葭現在是他哥的女朋友。
他把人單獨約這兒是想乾什麼?
是啊,他想乾什麼。
傅京揚也不知道自己想乾什麼。
他隻知道。
他恨她,但又想見她。
下午四點,外頭有起風的架勢,顏葭依舊沒來。
傅京揚早該知道。
他摁滅最後一根煙在煙灰缸,笑自己蠢。
忽然,玄關處傳來門鈴的響聲。
隻有一聲,轉瞬即逝。
傅京揚扭頭,盯向門口的方向,呼吸下意識暫停。
很快,又傳來第二聲。
隔兩秒,第三聲。
顏葭來了。
她來了。
她怎麼會來?
她為什麼要來?
傅京揚被自己矛盾至極的想法搞的頭痛。
他靜站片刻,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玄關處,打開了門。
顏葭就站在門外,她穿著件白襯衣,藍色牛仔褲,手裡拎著一把透明的雨傘,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傅京揚眼神沒躲,正麵跟她對視著。
隻是心裡無端躥出一股無名的怒火。
是因為她這個表情。
傅京揚簡直恨透了她這幅冷淡又不在乎的模樣。
分手那天她是這副表情,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