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303 字 9天前

夫人說了畫卷之事不用擔心,她也會去想辦法去稟明了聖上。”

顧氏能這麼快得知此事,蘇悠有些詫異,

鄭婆沒有隱瞞:“不滿蘇姑娘,那兵馬司指揮使燕大人乃是夫人娘家的表兄,白日因莽撞了姑娘又得罪了少詹事大人,一回來便來找了夫人。”

燕郊將蘇悠帶去青雲樓,見趙六郎對其恭恭敬敬,最後見太子都親自尋她幫忙,再想想自己得罪狠了蘇悠,哪裡會不害怕,一放衙便著急去尋了顧氏。

蘇悠還以為燕郊是榮國公府的人,沒想到與顧氏也是有親緣。

她回道:“若夫人是想替燕指揮使開罪,那想必是找錯人了,應該去尋少詹事大人。”

鄭婆起身,朝蘇悠福了身,解釋說:“蘇姑娘可千萬彆誤會,夫人並沒有此打算,今日來看望姑娘,也是想向姑娘謝罪。”

這話倒讓蘇悠有些不明白了。

燕郊既是顧氏的表兄,顧氏不維護反倒來謝罪,還將這一切都告訴她,是為何?

顧氏這般沒來由的討好她,讓蘇悠有些疑心。

但她沒來得及細想,許媽從外頭來回,說少詹事在外頭求見了,便沒敢耽誤前去大門口相迎。

鄭婆一道去的,她見趙六郎來倒不是很意外,驚訝的是他身旁的隨從,卻是太子身邊的人。

“冒昧打擾了蘇姑娘了,今日因畫卷一事讓蘇姑娘受傷了,這些是我們殿下替六殿下送來的賠禮。”

言畢,予良掀開馬車的車簾,裡麵堆得滿滿當當。

說是賠禮,卻不知哪有人賠禮用馬車來裝的。

蘇悠沒想要收,欲要推辭,趙六郎趕緊搶話道:“這裡頭也有我的一份,今日那燕郊行事魯莽,傷了當鋪掌櫃又將姑娘傷了,理當來賠罪的!”8以48⑴6⒐六傘

“我已經沒事了,不過你們確實應該去當鋪的張伯賠禮道歉。 ”

“這是自然,當鋪我們明日再去,但今日這些東西你得收下。”

趙六郎也是回去後才突然反應過來,今日在巷子裡見的翻垃圾簍的姑娘與蘇悠的身影極為相像,甚至衣服都是同一件......他頓時就覺得鬨出贗品一事真的很對不起蘇悠,是以,搬了些私房物品來賠禮。

又擺出一副慘相,耍皮賴:“蘇姑娘你若不收,我日後寢食難安。”

予良也極為讚同的點點頭,若不收大家都寢食難安。

蘇悠仍是拒絕:“民女並沒有怪罪六殿下,兩位請回吧。”

又拗了一陣,見蘇悠執意不肯收,予良從懷裡取出個小瓷罐:“這是太醫院的傷藥膏,一日三次塗抹,傷口能好得快一些,還請蘇姑娘收下。”

為了讓這兩人趕緊離開,蘇悠無奈隻得收下了藥膏。

鄭婆在旁看著,也未多言,隻等著兩人走了,才起身告辭。

半個時辰後,寧遠侯府,顧氏沐浴完坐在鏡子前用花露敷臉,一旁的丫鬟則用篦子點桂花油,替她梳發。

鄭婆在旁邊回稟著在蘇悠那遇見趙六郎以及予良來的經過。

顧氏聽完,並不意外:“她這樣的女子,注定不是掩在人後的。”

若是旁人,誤傷了也就誤傷了,哪裡會有皇子賠禮道歉的,還是太子身邊的親衛去的。

不過這也證明了蘇悠的特彆。從四年前第一次見,她就知道蘇悠是個且不一般的女子,也以過來人的直覺相信,太子與蘇悠兩人之間的感情並非外界所傳言的那樣。

因為彆人或許不知,但她卻是親眼見到過,兩人都曾為對方豁出過性命。試問,這樣的感情,區區四年就忘記嗎?

再退一步講,即便最後蘇悠與太子沒能走到一起,就單以蘇悠的聰明以及葉氏香方的傳人身份,能將其歸為己用,對寧遠侯府也是多有益處。

隻要是蘇悠,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失策。

.

接下來的幾日蘇悠沒再出門,把欠下的幾份十香丸都給調製完了。因為近來香料材嚴重短缺,也希望展現出葉氏香方的多樣性,所以蘇悠決定推出其它的美容香方。

隻是在這之前,要先去選好鋪子。因為有十香丸的名字以及顧氏的引薦,眼下光是她與許媽兩人之力,短時間內很難以完成所有人的需求。要重新開香鋪,再尋一些人手。

從前她是將這些事情都交給張伯,但眼下她不想再給張伯添麻煩,便打算空出幾日時間,自己慢慢去尋。

幾場大雨後昭然迎來了初夏,天氣開始變得酷熱。蘇悠手心的傷口養了幾日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但平日會碰到水,加上調香時也會包裹著布悶上一整天,今早再看傷口時,又有些泛紅潰爛了。

許媽倒是提醒了蘇悠要把藥膏塗抹了,但她走時又忘了。

蘇悠上午去了東街看鋪子,下午又去的喜鵲街,逛了大半天兩處的鋪子都沒瞧上,不是偏遠,就是鋪子太小。

臨回去時,還在青雲樓附近遇見了剛散值回來的趙六郎,幾番追問下得知她是要看鋪子,便十分積極的說他有個好地方可以介紹。

“禦成街的明安堂宏敞精麗,層軒廣庭,地段也適宜,用來做香鋪最為合適!蘇姑娘若是不嫌棄,在下可帶姑娘去瞧瞧。”

“趙大人的心意民女心領了,隻是禦成街恐怕不適合民女。”

禦成街是汴京富貴繁華街區,那兒的鋪子地段雖好,可租金也十分昂貴,每月少說也得一百貫,一年下來便是一萬貫,著實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蘇悠自覺是租不起的。

瞥見其難色,趙六郎又道:“無妨,我也隻是替人問問那鋪子能否賣出去。”

蘇悠抬眸:“明安堂竟有意出賣?”

汴京人口密集,房價近乎天價,極少有人能買得起,遂大都是賃居。而且大朔一直土地不抑兼並製度,大部分房地都是私有財產,這些世家也斷不會輕易出賣商鋪。

趙六郎解釋說:“當初新政貪汙一案牽涉眾多,汴京好些鋪子都被查抄充公,不少鋪子已經讓府衙出賣了,如今明安堂應當是最後一部分還未處理完的。”

然後又笑道:“在下平日閒來無事常與那些同僚小酌幾杯,知那些鋪子讓他們頭痛不已,才順口一提。不過那些鋪子本就不吉利,蘇姑娘介意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知……價格如何?”蘇悠有些心動,被抄家充公的房鋪出賣一般會相對來說比較便宜。

“原本府衙放告是三萬貫。”趙六郎頓了一下,小聲道,“聖上對新政一案一直忌諱,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想繼續攤著這事,遂有意放低出賣,約莫兩萬貫就能落契。”

兩萬貫,即是兩年鋪子的租金就能買下整個鋪子,蘇悠覺得這是絕對劃算的買賣。

也不作思考,當即便道:“還請趙大人代為轉告,民女願意買下。”

趙六郎作驚訝狀:“蘇姑娘當真要買嗎?那房子怕是不太吉利,我也就隨口說說.....”

蘇悠卻道:“白石似玉,奸佞似賢,吉不吉利,猶未可知。”

鋪子的事情商定下後,便隻待明日去府衙拿告申請。因昨日之事尚在愧疚,又覺她一女子行事恐遭不便,趙六郎便自薦請後日散值同去。

蘇悠起先覺得趙六郎是周沅的人,心裡多少有些避嫌,但今日趙六郎如此幫她,若再與人扭捏便是太過矯情,遂也答應了下來。

到了那日未時,蘇悠應約去了青雲樓,可她推開門時,裡頭坐著的卻並非是趙六郎。

蘇悠的步子生生頓在門檻那,裡頭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蘇姑娘是怕見到孤麼?”

“民女不敢。”

蘇悠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房間,她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東西,邁腿進去了,卻也隻是走了幾步。

一旁的予良開口解釋道:“趙大人這幾日事務纏身,恐怕一時半會兒都不得閒。”

“多謝告知。”

即便是趙六郎今日不來,她也是要去府衙申辦鋪子的,但手裡的東西,既然都拿來了,便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蘇悠把東西放下:“這本是民女給趙大人的,既然他沒來,有勞殿下替民女轉交與他。”

周沅睨了一眼:“何物?”

蘇悠道:“民女描繪的《江山圖》畫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也是昨日熬了一整夜完成的,她不能無端承受彆人的情,便想著將此畫作為報答。

“打開瞧瞧。”

蘇悠應是,便與予良將畫卷攤開。

這江山圖描繪著萬裡山地,足有三米長。觀其畫,山勢崔嵬、泉流灑落、野徑迂回、來路分曉,無不細致,端是個妙手。

周沅大致瀏覽一眼,視線便不由落在蘇悠拿著畫軸的右手,便見那掌心的兩道傷痕,紅腫著,邊沿也磨出了新的血痕。

他抬頭看她:“膏藥不曾用?”

蘇悠一愣,那膏藥竟是他給的?

不過,她手受了傷,顧氏知道也送了許多藥材,予良帶來藥膏,也沒什麼奇怪的。

她垂眸將畫卷收起來,隨口答了一句:“忙著的時候,忘了吧。”

畫卷未收完,那人起身靠近,霍然抓住她的手,那溫熱帶著薄繭的指腹緊握著她的手腕,低眉瞧著,欲要抬起。

蘇悠急忙抽開,卻又被他用力抓住,往身前一帶。

四目相對,氣氛逐漸有些不對。

予良見狀,自覺弓腰垂頭退了下去。

房內隻剩了兩人。

周沅尚握著她的手,低眸去看她,麵色依舊平靜: “蘇姑娘既然已經放下過去,卻連孤給的膏藥都不敢塗,莫不是當真如蘇景行所言,你心裡一直惦記著孤?”

-----------

第7章 心軟

煉製香料,調製香料工序繁多,蘇悠前些日子調香每天都忙到亥時,洗浴完便睡實在沒有力氣再動身,是以,大夫吩咐的一天三回的換藥也隻成了早一起換一趟。

到後來幾天因悶熱傷口開始發紅潰爛,便乾脆取了包裹的布條。許媽看著那封口未動的藥膏,也是幾次提醒她:“宮中傷藥必是比民間的藥效好,姑娘何不用太子殿下送來的藥膏呢?”

蘇悠低頭不言,隻是想起予良後來和她的說的話,他怕自己不肯收下,便道:“這傷藥膏我們殿下在邊關時常用,恢複快也不留疤。如今回京想來用不上了,便拿來給蘇姑娘。”

然後便盯著那藥膏,走神了好久。

他那樣謹慎冷靜之人,若非自己撕毀婚書並斥責他無用,他不會冒險去廢太子與聖上作對,也不會被聖上貶去邊關。

邊關凶險,卻一去四年。她看著手裡的藥膏,問出了鬱結心中無數次的話:“許媽,你說他這四年是不是過得不好?”

四年很長,長到她不知多少個入夜都能夢見那個大雪天,他說再也不要與自己相見。

可眼下即便兩人再次相見,即便他握著自己的手靠得很近,卻比他說不再相見時,隔得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