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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308 字 9天前

慌得她屏住了呼吸,一時不敢動作。

她心想,這人長得好看卻是個登徒子,或許也是經常這樣對姑娘家。

可下一瞬,他卻隻是將自己頭發上的花瓣輕輕撥下,然後坐了回去:“失禮了。”

宴會是在趙六郎府上舉辦的,臨走散席時不湊巧的下起了大雨,來接蘇悠的馬車沒能及時趕到,她便坐在偏廳裡等。

巧得,周沅也在。

許是酒散了,又或是現下的廳堂裡有人來往,他目光沉靜了許多,見她也在,隻是微微點頭,沒再多言。

兩人就這麼乾坐了半個時辰,讓原本想鼓起膽子問姓名的蘇悠又生了怯。

她其實就隻是想問問名字,不知道也不是很在意的。

可偏偏在臨走時,他突然問了一句:“不知重陽那日的宴會蘇姑娘可會來?”

蘇悠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卻沒有回頭,因為剛好趙六郎從廊簷下走過來了,總不能讓人看見自己有多麼不矜持,隨便參加個宴會就與陌生男子約好下一次見麵,這實在讓她抹不開麵,於是她原本想回答的話也生生咽了回去。

後來的重陽宴是在禦成街的會仙樓,蘇悠沒去。

上次的宴會是她爹強硬要求她去的,說她成日待在家都要悶傻了才去與京城裡貴家公子姑娘們聚一聚,而重陽宴是大宴,聚在一起的人更多。她還是不喜歡那種場合,而且讓她為了一個不熟悉隻是好看的男子就去參加宴會,太輕浮了些。

而且那日她剛信期來了,也不太方便出去,便一直窩在房間裡。

蘇景修還在時因與蘇景行性子不和,並沒有住在蘇府,而是另買了一處小宅院。重陽那日許媽剛好出門采買東西,留了她一人在家,她父親書房裡看畫,肚子忽然疼到起不了身,好似萬箭穿腹,幾欲暈厥過去。

她忍著疼想回房,可堪堪踏至門口,就見她爹與周沅至院子裡走來,好死不死的,她也剛好沒抗住,眼一暈便倒了。

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他便是當朝的皇子,也是爹一直頗為讚揚的那個皇子。

自那以後,她便經常能在家中見到周沅,如同第一次見一樣,他也是隻坐在那默默瞧著她,等到爹走開了,他便說:“蘇姑娘像花兒,叫人移不開眼。”

再後來,他便像聖上請了婚,又來府中與蘇景修提親。

那時他說:“恭喜蘇姑娘如願以償。”

蘇悠笑問他:“你這般篤定我就一定能嫁給你嗎?就算我答應了,可日後的事誰又說的定呢?”

周沅頓了一下:“除了你,不會有彆人。”

……

第12章 真相

過往回憶起來,好似隔了一世,讓蘇悠覺得曾經那些都隻是夢幻泡影,清醒後隻能將那一切藏於心。

天剛掀起點魚肚白,蘇悠用完齋膳便要下山回城,妙惠師父將她送到門口:“小施主的馬車就在山腳下等著,早早趕路吧。”

馬車是昨日雇好的,蘇悠沒多想,謝過妙惠師父就下了山。可到了山腳下,那停著的卻並不是昨日的馬車。

予良在馬車頭坐著,見蘇悠來了,上前一揖:“蘇姑娘。”

蘇悠沒敢上去,遠遠福身便繞身走開,予良忙喊:“蘇姑娘在這郊林雇馬車回城不安全,快上馬車吧。”

蘇悠謝過:“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她以為周沅昨夜就走了,沒曾想還在這。

予良看出她的為難:“蘇姑娘,我們殿下已經回去了,這馬車是特意留下的。而且都這個時辰了,你雇來的馬車要來也早該來了。”

許媽眺著遠處,納悶了一句:“倒是奇了怪,這車夫一向是不會遲的,今日竟晚了半個時辰了。”

怕她不答應,予良還小聲的添了一句:“殿下說蘇姑娘不用多想,換作旁人他也會如此。”

蘇悠沒說話,不想去糾結這些。隻知道若走路回城約莫到天黑才能到,她沒有那體力,加上還要趕回去開鋪子,最後還是上了車。

.

回到香鋪時,許氏和小枝也已經到了。儘管蘇悠擔心許氏快臨盆了不宜到處走動,但她仍舊堅持要來。

鋪子查抄吳仁清被捕沒有讓許氏倒下,也沒有讓她鬱鬱寡歡。她得知自己要開香鋪,便帶著小枝和鋪子裡其他的婦人來求她,希望自己能給她一份活計,不至於流落街頭。

似乎是已經做好吳仁清不會再回來的準備了。

但其實許氏不開口,蘇悠也是會幫的,隻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許氏遠比她想象的堅毅聰慧,不僅有調香天賦,甚至還能冷靜地告知她,當初推引出萬安沉香時,就已經有朝中官員暗中貪汙了,隻是吳仁清深知告發會禍及家人,故不敢輕言。

蘇悠這才想起吳仁清被捕那日,陳戟無端端地對小枝說“回去告訴你娘,若不安分,便是同罪”,原來這其中竟是含有威脅之意。

蘇悠擔心母女倆的安危,便讓她們都搬到自己的宅子裡,許氏原是同意的,可今日一來卻道要走。

察覺到許氏麵色不對勁,便追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

許氏尚是滿臉的後怕:“昨日夜裡家中遭人放火,我擔心是他們是來殺之滅口,若非我留了個心眼,恐怕都不能來見蘇姑娘了。

緩了緩神,又福身謝道:“今日我來是與蘇姑娘告彆的,眼下他們已經尋到家裡來了,我不能再連累蘇姑娘了。”

許氏很感激蘇悠願意收留她們,但無論如何不能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了她,決心要離開。

蘇悠沒想到自己所擔憂的事當真發生了,扶起許氏,儘量勸住她:“孤兒寡母你能去哪呢?他們既然要滅口,又怎麼輕易放過你們。若你留在我這,他們不敢輕易動手,可你們一旦離開,豈不是給了他們機會。”

許氏一臉難色:“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退一步講,你尋到了地方藏起來,可你肚子裡的孩子和小枝怎麼辦?他們都還小,躲躲藏藏的你們三人又該如何度日?”

沒有錢怎麼都活不下去,何況他們若想找人,藏在哪裡都無濟於事。

“吳大哥還在獄中,倘若他回來見不到你們了,又該如何?”

話落,許氏緩緩抬頭看向蘇悠,淚盈於框:“他真的還能回來嗎?”

旁得蘇悠不敢保證,但也不想讓許氏失去活下去的希望:“隻要能查明真相,便能回來。”

許氏聞言情緒稍微穩定了些,蘇悠將她扶坐下:“你現在應該做便是留下來,好好照顧自己平安生下孩子,旁得暫時不需要去想。”

“無論如何,活下去才有希望。”

穩定了許氏,蘇悠卻是一臉寒色。

從昨日的放火滅口來看,足以說明吳仁清入獄的事便並非是私抬香料價格,極有可能是因為他知曉了他們中的貪汙證據才會被抓。

可按許氏說的,吳仁清發現朝堂官員貪汙香料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若香典司的人知道應該一早就有動作了,為何一直等到現在呢

蘇悠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他們貪汙之事露出了馬腳,所以準備掃除一切不利證據。

可要真是這樣,吳仁清的處境必然會不好。

.

香鋪今日依舊有很多人,但蘇悠沒有在鋪子裡多待,向許氏問了其他被查抄鋪子的人,便出門去了。

近來香典司大肆查抄香鋪本就存疑,吳仁清私抬物價的罪名都是莫須有的,難保其他人就不是如此。

蘇悠覺得,若尋常的查抄案子刑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諸多鋪子都是被栽贓誣陷,總能讓刑部,大理寺,甚至都察院徹查香典司。

被查抄的鋪子有大半都是在東街,蘇悠按照許氏給的住址尋到了第一家被查抄鋪子的家人,此家人姓鄭,原也是外來經商的,在汴京經商也有十幾年之久,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蘇悠敲門詢問,來開門的是一婦人。

“姑娘找誰?”

“抱歉大娘,我來是想問問關於香典司抄鋪子的事。”

蘇悠直奔來意,那婦人一聽,卻是麵色驚惶,推開蘇悠就要關門:“沒什麼好說的,他爹已經進去了,為何不給我們留活路!”

蘇悠用手去擋門,欲要問清楚:“查抄累不及家人,大娘此話何意?”

婦人關門利索,避而不答。

蘇悠察覺不對,隔著門直言道:“既然是被香典司誣陷,為何要藏著不說?”

裡頭的婦人明顯有些哭腔:“姑娘你走吧,此事與你無關。”

許是門口的聲音有些大,院子裡傳來一陣咳嗽,一道清朗的男音由遠而近:“娘,他們又來了嗎!如此貪贓枉法之徒,今日是豁出我這條命,我也要揭穿他們!”

婦人急忙道:“沒有,是問路的!你身子沒好,怎麼起來了......”

蘇悠手懸在那,沒再敲門。

她又尋了第二家,倒是開門了,隻可惜對方不過是趁機侵吞家產的親戚,對鋪子查抄的緣由一概不知,甚至還捧著香典司。

接著第三家,第四家.....也都是談及色變,言語衝撞,絲毫不想提及。

蘇悠沒再問下去,毫無疑問,他們不敢說。

吳仁清是因為知曉他們香典司有貪汙,但這些人不像是知道的。

根據許氏說的,蘇悠猜測這些人都曾因香料以次充好香稅增高不肯妥協,才會被香典司誣陷查抄,否則她想不到什麼彆的理由要去針對他們。

可若真是這樣,恐怕沒有人會願意一起舉證香典司貪汙,而那些被關押的人很可能永遠都出不來 。

就像當初父親一樣,到死都隻能背負這罪名。

蘇悠心中難平,實在不甘於此,待冷靜下來時,忽是想起京兆府的副使張裕德。

香典司雖在六部之外有定罪拿人的權力,但實際拿的人都被關押在了京兆府。

張裕德為人蘇悠尚不清楚,但他那日的話她卻一直記得。隻要想辦法說通張裕德讓自己去見一見吳清仁,讓他將實情說出來,或許自己便能幫助他揭露香典司的罪惡。

日暮漸沉,蘇悠算著京兆府散值的時間來等張裕德,等他的轎子過了幾條巷才敢將人攔住。

張裕德見是蘇悠,倒也沒有怪罪,隻問:“蘇姑娘來找老夫所為何事?”

蘇悠彎腰作了一個深揖:“請大人恕罪,民女有事相求。”

她沒有和盤托出,隻說吳仁清有可能是被冤枉了,許氏身懷六甲因此鬱鬱成結,想要看他在裡麵是否安好,也好寬心待產。

張裕德聽完,沉%e5%90%9f片刻:“蘇姑娘如何知道吳仁清是被冤枉的?”

蘇悠有些意外他第一反應是先問他吳仁清為何是被冤枉的,答:“大人有所不知,吳仁清是萬安出來的商賈,是為萬安老百姓的提供活計的人,且每年災銀捐款他都會參加,試問這樣的人如何會為了一點小利就讓自己身陷囹圄拋家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