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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291 字 9天前

她剛要側耳聽,門頓時又敲響了。

蘇悠嚇了一跳,卻聽得是青雲樓掌櫃的聲音:“蘇姑娘,宋公子在後院等您……”

方才那三夫人鬨的時候,巧得宋渝也來了,說是蘇悠與魏家結下梁子擔心她一個女子這麼晚還在外頭不安全,便要來尋。

那也是個倔脾氣,說人不在愣是不信,就要衝進來找人,掌櫃無奈之下,才將人安撫在後院等。

蘇悠這才鬆了周沅,絲毫不敢再停留,麻溜兒地直接開門走了。

被利用完就撂在一旁,連道謝都沒有獲得的周沅,麵色平靜。

“殺了吧。”

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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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近入了初夏,可潁州卻下了連日的大雨,洪災泛濫百姓流離,聖上為此事焦頭爛額,朝堂上下也都在商議著如何處理災情,安撫民眾。

如此一來吳仁清的案子便也拖延了,而這些天裡,陳戟找了榮國公三回。

都知道聖上如今意屬五皇子,其朝堂威望也最大,是以五皇子與尚書令都對太子此番行為不當回事。可陳戟卻覺得太子此次勢必是要拿吳仁清的案子大做文章,倘若不自救,恐怕便要當了踏腳石,所以才急找榮國公想對策。

但榮國公在這個節骨眼上十分不願見他,一來該避嫌,二來以他對太子的了解,總覺得太子在試探什麼,故而不敢輕舉妄動。

再有便是經此一事,他算是看清了陳戟此人是個靠不住的,太過浮躁,遇事先自己亂了陣腳。於是他好言勸他先回去再等等,可陳戟卻不理,直言他是過河拆橋兩人大吵一架,最後還受其威脅,稱若是事情敗露誰都逃不乾淨。

榮國公雖是惱怒至極,可到底也還是想了個應對的辦法。

第二日早朝,便向聖上舉薦太子,要太子以儲君的名義去安撫民眾,處理潁州災情。

看似是委以重任,但災情嚴重,潁州等地的百姓民怨肆起是個燙手山芋。處理的好便也罷了,處理不好便是能力遭疑,名聲遭斥。

而聖上等的就是榮國公這番諫言。原本太子回京多月,平日裡除了處理些無關緊要的事並沒有插手朝堂政事,而這也已經惹得幾個老儒臣以不合宗法製度多次勸諫,所以眼榮國公既然提出來了,當即便允了。

隻是也絕不會讓太子一人獨攬了這活,還讓寧遠侯一道協助。

整個朝堂上除了五皇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榮國公以外,其他人並沒有任何異議。

隔了幾日,聖上攜帶著太後妃嬪,皇子和一些重臣去行宮小住。

後宮中皇後之位一直空缺,而眼下地位最尊貴的除了貴妃便是近日來複寵的秦昭儀。她一直惦念要見見蘇悠,是便趁著這次去行宮,叫顧氏把蘇悠也給帶上了。

顧氏去時安排的是宮裡馬車,以給昭儀娘娘調香為由將人接走了。

東郊行宮,秦昭儀在湖亭裡見了蘇悠。

她原本是見過蘇悠的,隻是上次見時還是四年前的行宮夜宴上。

“幾年不見,蘇姑娘可還好?那日宮宴後未能與蘇姑娘道謝,我這心裡總是記掛著。”

秦昭儀見到蘇悠,心情有些激動,就要上前拉蘇悠的手。

蘇悠側躲開:“多謝娘娘掛心。”

秦昭儀略略尷尬,笑了一下:“蘇悠,你我不必如此的,就像當初一樣,我們還是朋友。”

秦昭儀比蘇悠隻大六歲,是顧氏的表親侄女,在四年前的那場宮宴上因為救下先太子,才從美人晉升為昭儀。

不過她心裡一直清楚,沒有蘇悠幫忙,她不可能會有今日的位置,若沒有蘇悠調香手藝,她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榮寵。

她與顧氏不同,是打心眼裡喜歡蘇悠。

可蘇悠卻並不打算再提及四年前的事,隻說了一會兒話,便以調香為由離開了。

秦昭儀有些失落,顧氏在旁安慰道:“娘娘莫往心裡去,蘇姑娘心思通透,會明白娘娘的心意的。”

“但願吧。”

見人走了,秦昭儀也無心賞景。

她隻是單純的想結交蘇悠這個朋友,但自己如今的身份卻隻會讓人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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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悠前腳剛回房,顧氏便過來尋她。

“蘇姑娘,有些話我想今日都與你說說。當初那件事昭儀娘娘並不知情,若非如此,恐怕禁衛也不會那麼快就趕到救下了太子。”

蘇悠也坦誠道:“夫人不必再費心解釋一番,我知道昭儀娘娘沒有參與其中,隻是如今民女乃是罪臣之女,不敢越了規矩妄圖與昭儀娘娘當朋友。”

顧氏歎了一口氣:“這世間之人無權貴利益不結交,你倒是哪哪都將自己摘的乾淨。我當初雖隻是想拉攏你,但如今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

看著蘇悠一步步靠自己開了葉氏香鋪,又收留了吳仁清一家與那些婦孺,她才明白蘇悠與旁人不同,不是尋常家的女子,亦不會為利而拋棄自己之人。

似這樣的人,隻能真心相待。

顧氏也和盤托出:“如今寧遠侯府雖得聖上眷顧,但到底不同其他世家,無祖上蔭蔽,加上聖上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也不得不做出選擇了。眼下五皇子雖得勢也頗受群臣擁護,可他日登位卻未必會有寧遠侯府的一席之地,所以太子會是寧遠侯府最好的選擇。”

朝堂大部分都是五皇子派係之人,寧遠侯府居中沒有站隊,一來是因為寧遠候不願意參與黨爭,二來是因為顧氏不願意屈伸在榮國公的身邊。

蘇悠雖然沒有想到顧氏會與她說這些,但對她的目的卻並不意外。其實從那日鄭婆告訴她顧氏並不打算保燕郊時,她就猜測顧氏一直以來幫她,是以為她能幫著從中拉攏太子。

她也直言:“夫人恐怕看錯了人,我並非是能幫到你的人。”

顧氏笑道:“旁的我能看錯,但你對太子的心意,卻做不得假。”

蘇悠頓了一下,“既然夫人都知道,便也該清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做出對他任何不利之事。何況,我與他早已沒有可能,夫人此心怕是要錯付。”

“民女會儘心為昭儀娘娘調香,旁的恕民女不能答應。”

朝堂間的爾虞我詐殊死算計,以及寧遠侯府與榮國公府的關係,又憑什麼能保證不會行背刺之事。

她沒有那樣的權力去替太子做決定,也絕對不會答應幫顧氏。

顧氏也早就知道蘇悠會是這樣的反應:“無妨,今日我交心與你,並非是要求蘇姑娘為我做些什麼,我也相信蘇姑娘將來會有自己的判斷。”

第22章 罰跪

顧氏走後,蘇悠想著方才的那些話出了神。

她與秦染是在宮外認識的,那時她並未進宮,因為被父母強迫放棄心儀已久的男子而抑鬱寡歡。到後來她為了家族進了宮,她才知道秦染所喜歡的人,便是五皇子。

而她更沒有想到那行宮夜宴上,五皇子想加害周沅。

四年前的那場行宮之行是為冬狩,四方使臣來訪,排場浩大。蘇悠跟隨蘇景修去了行宮,因不喜宴席太過喧鬨便離開了席間。四處閒逛時便不小心聽見有人與五皇子回稟,說發現使臣中有居心不良者想在夜宴上刺殺太子,五皇子聽後並不打算阻止,且還要將此事嫁禍給周沅。

她心急如焚想告知周沅,可卻怎麼要找不到他,無奈之下她隻能求了秦染,希望她去回稟了聖上有人要刺殺先太子,阻止這一場栽贓陷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接著她又擔心周沅已經中了五皇子的計,便獨自前往先太子醒酒的宮殿處。行宮雖有禁衛,但到底不比皇宮內嚴禁,各處宮殿也都隻留了伺候的宮人。蘇悠一路上都沒有看見周沅,到了太子所處宮殿時,門口守著的宮人已被全部殺害,先太子也在抗衡中受了傷,而蘇悠的到來也成為了行刺之人要滅的口。

就在她以為無處可躲要身死當場時,周沅趕來救了她,還為了她擋了箭傷。接著聖上也帶著禁衛趕到了此處,救下了太子。

再後來秦染因救下太子有功,被聖上封為昭儀,而蘇悠卻被先太子指控為與刺客是一夥的。因為她爹是周沅的人,太子與五皇子一樣都想除去周沅。

蘇悠看著周沅帶著重傷跪在聖上麵前為她求情,卻遭來的是聖上牽連貶斥。

她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周沅為什麼在眾人的眼裡一直是與世無爭的性子,因為他若不那麼做,恐怕父兄之中無人能容他。

她也比誰都知道,他這些年努力活至現在有多麼不容易。

所以即便秦染那晚不知情又如何,她喜歡喜歡的是五皇子,且現在也已經身為了昭儀,就注定了她們不可能再成為深交的朋友。

她欠了周沅太多了,所以絕不會做任何對他不利之事。

宮裡出現的馬車一早便來了,不待歇腳聖上便帶著眾人去了圍場,想趁著天氣還涼爽,痛快地獵一場。

來東郊行宮約莫會住上兩天,蘇悠作為顧氏陪同,也隻待能在秦昭儀的宮殿裡調香。

但前腳顧氏剛走,太後忽然遣人來召見,而且派來的人還是近身伺候的嬤嬤。

蘇悠從前也是見過一次太後的,隻不過那次還是威脅她與周沅退婚。如今她與周沅不再有關係,她倒想不出太後還有什麼理由要見自己。

但到了太後寢殿裡看見王語然也在時,她心裡便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太後問道:“聽聞你現下是葉氏香方的傳人,還在汴京城裡開了葉氏香鋪,可是真?”

蘇悠行禮,稱是。

“你一個女兒家能有今日也確實是有些本事。”人過花甲後總是會顯些福態,眼下的太後與從前大有不同,麵目慈善好似一個和氣菩薩,“我年輕時候倒也常常喜歡這些女兒香方,你過來與我說說,你會研製出來的那些香方都叫什麼。”

蘇悠道:“回太後,香方都是前人留下的,並不是民女獨自研發出來,民女隻是將失傳的香方重新都找了回來。不知太後想問的香方是哪個”

一旁的王語然插話:“還能是哪個,不就是你給秦昭儀的十香丸,我上回去香鋪找你買,你卻將直言賣誰都行,就是絕不賣我的那個香方!”

“那十香丸本就是要為太後買的,你如此不把太後放在眼裡,是大不敬之罪!”

蘇悠垂眸,沒有辯駁。

雖然當時不知是太後需要,但她確實沒有賣十香丸給王語然,眼下再如何解釋,恐怕都改變不了今日太後要來找她的目的。

太後見她如此,也陡然斂起笑容:“從前我隻道你是個家教不嚴不知羞恥的女子,如今幾年不見,仗著有幾分本事,便敢如此狂傲!”

“我且問你,行宮隨行都是由聖上欽定,你一個罪臣之女,何人給你的膽敢擅自來行宮!”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詰問,蘇悠仍是默然不答。

而最後的結果便是被罰去月華台跪兩個時辰,之後再問來擅闖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