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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336 字 9天前

的的罪。

月華台在行宮的西麵,本來是個觀星台,後來欽天監說這個方位不吉利,便荒在了那,嫌少有人去。

那嬤嬤親自把蘇悠送到後還不忘留下一句:“跪好了自然會有人來將你帶走,這期間你要膽敢起來,便小心褪了你的皮!”

蘇悠規矩跪在那兒,不作反抗。

今日之事,是一早就計劃好的。

先是顧氏來接她時特地說是昭儀娘娘的命令,才會有後來那句“我相信姑娘會有自己的判斷”。

妃嬪大臣名單雖是欽定,可她作為侍奉昭儀的本應該在隨行的侍從名單裡,顯然秦染並沒有加上,又或是顧氏在此留了一手。

至於太後如何得知她來,恐怕也是有人派人告知,以為讓她陷入困境再施與援手,她便會做出妥協。

天底下從來不會有白撿的便宜,但她沒得選擇,當初攀上了顧氏時,便也早已做好了這些準備。

夜幕低垂,戌時已過,從月華台上望去,東邊的宮殿燈火通亮,夜宴歌舞尚在。

蘇悠並沒有規矩的跪著一動不動,時不時的便會蹲著小範圍挪動伸展兩腿,以防跪麻了。

從申時開始,到現在早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太後並沒有吩咐人來將她帶走。或許是忘了,但作為國君之母,就這麼除了一個擅闖行宮之人,也並非是什麼大事。

月華台終年無人打掃,地上沙粒凹凸,蘇悠雖然期間一直有挪動了腿,但跪了這麼久,想要起身時卻發現還是有些困難。

蘇悠不想就這般跪死在這,起身要走,但他還沒起身,忽是聽得台下方有聲音傳來。

似是榮國公的聲音:“殿下奉命去安撫災民,可這潁州百姓的民怨未止,殿下不去為聖上排憂解難,尋老臣來此是何意?”

“正是為此事來,不過在這之前,孤想來問問你吳仁清案子一事。”

榮國公聲音明顯一變:“那案子是香典司的,老臣恐怕幫不了殿下。”

“孤命人在萬安縣拿回來了賬冊,發現稅目有些對不上,再細查之下,竟也與魏家有關。”周沅直言,“那賬目龐大,孤未曾聲張,想著國公與魏家關係甚密,所以私底下來問問國。”

榮國公惶恐作揖:“老臣蒙聖上恩德,絕不敢行此欺君大逆之罪!”

周沅道:“沒有就好,那賬冊過兩日就能核查清楚,真相如何很快就能知道。”

“哦,對了,國公對潁州災情可有解法?”

月華台無燈火,看不清榮國公已經冒汗的兩鬢,麵對太子的威脅,他仍作鎮定狀:“災後無糧,此為民怨之首,應儘早當下撥賑災銀款。”

周沅笑笑,不再說話。

榮國公慌神告退。

見下方很快沒有了人影,蘇悠才緩緩起身。

她不太想找周沅幫忙,畢竟從剛才榮國公口中所說,他也剛被聖上訓斥完,若自己再求他幫忙,也隻會添來麻煩。

她心裡想著,已經做好了自己去找太後的打算,卻不想身前已然站了個身影。

周沅定定看著她:“你怎麼在這?”

蘇悠抬頭,扯唇笑了一下:“湊巧吧……”

她今日穿的是杏色襦裙,跪的時間長了,膝蓋也被跪破了,血跡滲在衣裙上格外惹眼,連站著也有些打顫,她下意識地想折了一下裙擺。

可周沅忽然拉著她往前,腳一時酸痛到抬不起,便要摔倒。

周沅穩住她:“這叫湊巧?”

“誰讓你跪在這?”

蘇悠仍是去折弄自己的裙擺,不敢看他,也沒答。

周沅沒了耐心:“蘇悠!”

“我沒事,殿下就當沒看見吧。”

月華台雖然不會旁的人來,但太後身邊的嬤嬤知道她在這,萬一撞見她與周沅在一起,指不定又給她扣上什麼罪,蘇悠想想都覺得頭痛,她挪了幾步,繞開周沅扶著旁邊石欄自己往前走。

可她沒走幾步,身子一陣失重,待反應過來時,周沅已經將她橫抱在了懷裡。

蘇悠驚慌:“殿下-----”

“閉嘴!”

周沅冷著臉色:“你便是不說,孤也能問出來。但你若不想要你的腿,就儘管下去!”

蘇悠蔫了聲,手卻無處安放。

下了月華台,周沅停在那住,側眸看了一眼她懸在後背的手:“怎麼,蘇姑娘是打算賴在這了?”

蘇悠這才將手勾住了周沅的脖子。

月明星稀,宴席也已經散了,沿路上予良都將人提前支開了,周沅將人抱回了自己的宮殿。

將蘇悠放在軟榻上後,周沅隨即又取來了剪刀,藥粉和棉布。

伸手便要握住了蘇悠的腳踝,蘇悠往後縮,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我自己……來。”

周沅卻沒鬆手:“你不想回城?”

“想……可是我就這麼走了,萬一太後……”

周沅頓了手中動作,看向她:“所以是太後?”

反正遲早都會知道,蘇悠點了頭,解釋道:“顧氏將我帶來此,太後便要以擅闖治我的罪。”

膝蓋處的褲子被周沅剪開了,隻露出了傷口的範圍,他輕輕挑開布,便見到了那破皮帶血的紫瘀痕,麵色忽地又凝重了幾分:“你這般輕信人,便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蘇悠不回話,由他說著。

眼睛時不時去瞧他一眼,淺淺燈影映在他的臉上意外的柔和,因為要處理傷口,周沅坐得很近,而她的腿也幾乎被他握在了手裡,讓蘇悠%e8%83%b8口也不覺加速跳動。

直到藥粉灑在傷口,那灼熱的刺痛讓她不由得縮著腿抖,嘴裡不知怎麼,突然就崩出一句:“好疼……”

那聲音似真疼又似嬌嗔,蘇悠自己聽了都覺得臉紅。

周沅抬眼盯了她一會兒:“我還以為,你如今是鐵打的,都不知道喊疼了。”

第23章 試探

蘇悠被他盯的臉頰泛紅,卻無處可躲。

怕疼的,她一直都怕疼,隻是每次都會強撐著,鮮少有在人麵前有柔弱哭啼的時候。但自從認識周沅以後,在他的麵前,她從未掩飾過自己。

說來也傻,情竇初開的年紀總是異常敏[gǎn],她那時擔心周沅隻是因為她爹的緣故而接近她,所以每次都會示弱而享受著被他關心嗬護,從而暗示自己他是真的喜歡與她在一起。

後來時隔四年再遇見周沅,礙於自尊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過得很好,可不知道怎麼,每一次相見她都異常狼狽,那種窘狀的羞赧也次次都讓她想找個地洞鑽起來。

而眼下,亦是如此。

周沅將乾淨的棉布纏在她的腿上,落了一個結,然後與她對視,眸中雜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蘇姑娘從前主動時,也不曾見你害羞。”

“……”是,她從前確實做過很多主動的事,但那都是以前了。

那僅剩的一點小自尊被擊垮了,蘇悠一時就被激了起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與殿下並沒有任何關係!”

周沅明顯哽了一下, 但卻不打算與這個傷者計較:“嗯,現在蘇姑娘與宋公子喜事將近,自然是要忘記過去。”

他這話,在蘇悠聽來怎麼都是彆扭的。

外麵傳她不知羞恥與宋渝日夜相處便也罷了,周沅這般提出來,她心裡莫名就堵的慌。

負氣似的就沒忍住:“我與宋渝並無男女之情,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嫁給他,外頭的也皆是謠言而已。魏明故意拿此事說嘴,所以殿下也同他一樣,要給民女難堪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殿下不是問我今日為何在此,沒錯,是我為了香鋪要攀附了顧氏,可我今日在月華台跪了三個時辰,卻都是殿下害的!”

周沅看向她,一時不解。

蘇悠道:“殿下難道不清楚嗎?當初我與你的婚事,極力反對的是誰?若我與殿下沒有那一紙婚約,殿下便該是與榮國公府的王語然成為了佳偶,那才是太後最希望看到的。”

周沅指尖動了動,沒有作答。

蘇悠宣泄似的,繼續道:“所以是我破壞了太後的願想,也惹得王語然一直對我怨恨,才會在這四年來讓她們見到我便處處為難與我。”

“我知道殿下並非是真的怨恨我,殿下是儲君,堂堂的太子,也很快要娶妃納妾,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殿下又為何要糾結我要嫁給誰?”

蘇悠說的自己都混亂,不知是在解釋,還是在借機埋怨他,但她實在不願意每回見麵,都互相刺對方,明明他都沒有真的要記恨自己的意思。

旁邊的燈盞的火苗隨風躍動,蘇悠一口氣說完,然後便是一陣安靜。

雖然強行讓周沅背鍋,但話已經說出口也收不回了,蘇悠豁出去地問了一句:“所以殿下這下都清楚了?”

周沅看著跟前的人像個炸了毛地小貓,但總算不再對他藏著掖著,麵色意外的好了很多:“嗯,倒還真是孤的不是了。”

然後一臉平靜地繼續去處理傷口。

蘇悠:“.......”

就有種撒氣撒空了的感覺,她沒有想到周沅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然後比方才還輕的動作,一邊語氣沉重道:“此事孤會去處理,不過有句話想提醒你,孤便罷了,旁得人蘇姑娘還是不要輕易相信,否則連如何丟了性命都不知道。”

蘇悠當即解釋:“我沒有輕信誰,與她們隻是香鋪裡的生意來往,並不會有彆的。”

然後又拒絕道:“民女來行宮是奉了秦昭儀之命,眼下她見自己還未回去,必會去向太後解釋,殿下若插手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管是秦昭儀還是顧氏,總之她們不會真的讓自己扣上這些罪,無非就是想敲打自己,讓她妥協。

雖然太後一直不喜歡她,但好歹在這皇室中算是唯一會站在周沅身邊的人,若周沅再為了她與太後作對,那她將來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過。

而且就他們現在的關係,真的沒必要如此,她很害怕自己會動搖。

周沅眼未抬,像是隨口一問:“你方才不還在為此事怨孤,怎麼這會兒倒關心起孤來了。”

蘇悠卻一臉認真回道:“殿下眼下不僅要處理香典司的案子,還要憂心潁州的災情,不該為這些小事阻了手腳。”

周沅答得很快:“嗯,就當你是在關心孤了。”

蘇悠:“……”

“好了,這幾日少走些路,明日拆棉布時記得再上藥,疼也得忍著,不然可就留疤了。”

“沒事,留就留吧。”

周沅把東西放回桌上,才緩緩回道:“你現在倒是不在乎這些了。”

從前的蘇悠不但怕疼,也極為愛惜自己的容貌,身上哪怕有一點點傷口,都會很緊張。

周沅那時便問她為什麼,蘇悠紅著臉回他:“女為悅己者容,若是留疤多難看。”

那時她便是這樣,喜歡與不喜歡,高興與不高興,即便不說,他總能真實的從她身上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