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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276 字 9天前

將?自己陷入這險境當中,如何能安心??”

蘇悠平靜道:“張伯我爹是冤死的,我沒辦法就這般坐視不管。隻要能翻案還我爹清白?,受些罪又有何妨?

又低眸看向躺在那的人,綿布輕輕劃過?他的眉眼:“我與他早就過?去了,並非是張伯想得那樣。”

張伯無奈搖頭:“你說的這麼輕巧,可你做的那件事哪件不都是為了他?你自己心?裡又能有多好受?”

“張伯老了……也幫不到你什麼忙,也就想著替你爹看著你一些。”

房裡的燭火隻留了窗台邊的一盞,蘇悠坐在床頭盯著那盞孤零零晃動的小火苗,腦子裡卻一直想著剛才張伯的話。

她一早就打算好了,隻要舊案重查能還父親一個清白?,她便絕對不會再纏著周沅。

可她當真?能走得乾脆,而那些人也不會再遷怒於她嗎?

她不確定。

但在得知王語然被賜婚時,心?中明明是十分酸澀難過?的,她並沒有沒有自己想得那般灑脫,可她沒有資格去參與,四年前的退婚她讓周沅險些喪命,害他去邊關?四年,這些她都無法當作沒有發生?。

所以即便再不好受,她也該繼續當那個心?比鐵硬的人。

張伯說處理好傷口後,周沅至少還要幾個時辰才能醒來,又說孤男寡女,不能處在一室,便讓蘇悠去隔壁房間?休息他來看著。

.

大理寺的火到底還是燒透了才歇,幾個廳堂直接燒沒了,卷閣雖是搶救了但也塌了一半,剩下未核查完的賬目也儘數燒成了灰燼。

原是昨夜趙六郎拿著太子令牌前去調兵,燕郊卻以太子無權調兵故意拖延了時間?,等?趕去的時候大理寺已是一片火海,眾人慌亂逃竄,根本來不及救。

雖說潛火隊先?去救了戶部顏大人,可瞧著火勢大起來五皇子竟又改了主?意,吩咐眾人先?逃命,就連大理寺的人要上前去救也被急令喝止,稱沒必要為了救一人而賠上十幾條的性命。

皇權威嚴,一時間?無人敢救。

趙郢真?與大理寺卿都帶著人拚命在搶救卷宗,想著已經有人去救戶部尚書便沒多顧及,等?人來稟報時才知所有人都被五皇子撤走了。

幾人這才明白?過?來,突然走水並不是巧合,而是被設了局。

核查的賬目剛準備要送去東宮,五皇子便踩著點來了,緊接著又帶著嘉惠帝的名義坐守在了正廳。

他們自然明白?五皇子根本不是有心?要守著,但也隻想到了五皇子的意圖是不讓賬目送去東宮,所以沒有在意因為不小心?被侍從?倒了一身?茶水的戶部尚書,隻是去換了個衣服便半個時辰都沒有回來。

等?再派人去問時,戶部尚書所在的房間?突然起了火,還反鎖在了裡麵,眾人心?急去救人,卻不想其它廳房與卷閣也同時起了火。

這顯然是想將?所有香稅的賬目毀個一乾二淨讓這貪汙案無法追查下去,更要讓朝廷大員命喪於此,至太子與不複之地?。

看著這些轉瞬燒為廢墟地?的卷閣,以及那一具具被扛出來的屍體,趙郢真?分不清這是皇權黨派之爭,還是拿高高在上的君王授意為之,他此刻隻感覺到深深的愧疚。

都察院禦史之責便是糾察朝廷不正之風匡扶社稷,可事到如今卻覺這些年到底是自己當職不為,才會有今日如此大的內患。

“爹,案卷賬目都在這了。”趙六郎將?那些能拯救下來的賬目都抬了出來,地?方?搜集的賬目沒有存留下一本,倒是香典司的賬目全都留了下來。

“務必將?他送回都察院封鎖,一切待太子殿下定奪。”趙郢真?撿起了地?上的官帽,拍了拍灰土,“顏大人的傷勢如何?”

“人還活著,但他的腿是保不住了。”

予良來的及時,破門而入將?昏迷過?去的顏大人救了出來。隻是梁柱砸下來,兩條腿算是廢了。

趙六郎道:“若非那燕郊胡攪蠻纏,兵馬司的人及時趕到便不會救不了這場火。”

遠處五皇子的人在往這處瞧,趙郢真?擺手,示意趙六郎彆再說下去:“派人看著他,切莫走漏了風聲,我進宮一趟。”

大理寺著火早已驚動了宮裡,五皇子第一時間?便回了宮,他自然不能再坐視不理。

予良也回頭去找蘇悠,將?大致的情況都告訴她後,便要將?周沅先?回宮。

“大理寺起火案件賬目都被燒了,若殿下此時還在宮外情況隻會更加糟糕,還請蘇姑娘諒解。”

若周沅在宮外的情況下大理寺還起了火,便是這個當太子的昏庸無能,倘若因為受傷留宮中而毫不知情,這能減免一些罪。

蘇悠搖頭:“他們連兵馬司都提前打好了招呼,難道會不知道殿下已經出了宮嗎?”

她原先?以為燕郊此人隻是膽小逢迎的鼠輩,當初既然知道找顧氏庇護,應該也會行事收斂些,不想如今竟是與五皇子為伍了。

敢這個節骨眼上耍小聰明,想來是覺得太子此番必然會被扳倒,才耍起了小聰明。

“火勢造成的損失已成事實,若此時殿下回宮才是正中了他們的計謀。大理寺卷閣被燒,戶部尚書也死於這場大火,這些罪殿下不認也得認。你覺得以殿下眼下的狀態能處理得了他們嗎?倘若不能,聖上又將?如何處置殿下?”

予良沒有想到這層,此時被蘇悠這麼一說,當即反應了過?來。

若不回宮,此事又該如何解決?

“這榮國公還真?是兩麵三?刀之人,日前才來跪求殿下顧念往日情分,也願意幫忙徹查舊案,這頭又讓燕郊在這使絆子陷殿下不義!”

予良心?中憤然,但也冷靜下來,稍作思考,便向蘇悠作揖道:“有趙大人與大理寺卿李大人在尚能拖一拖時間?,小人去寧遠侯府一趟,若是殿下醒來還望蘇姑娘轉告一二。”

寧遠侯是隨先?帝征過?戰,又保過?嘉惠帝登位,四年前被同派去邊關?監督周沅,算是無黨無派且還能說得上話的中立。

蘇悠理解予良是想拉攏寧遠侯府替太子作保,但此事絕非作保便能無事的。

此時求得不是無事,而是要趁勢反擊。

蘇悠攔住予良:"光有寧遠侯府是沒用的,若你能聽我一句勸,便去榮國公府。"

予良不解:“蘇姑娘有辦法?”

“榮國公如今搖擺不定,不就是因為五皇子那也已經容不了他,你告訴他今日大火乃是殿下之計,若要求得將?來無虞,便要站好了隊。”

“以他的心?計,應該掂量得清楚,將?來儲君的位置不是五皇子便是殿下,既然他已經回不了頭,那眼下救殿下就是最好的站隊時機。”

夜寂靜無聲,沉悶至極,有一股風雨將?傾山亦倒的壓迫感,予良怔在那半晌,看了一眼蘇悠,眸子裡滿是驚訝,他沒想到她今日之言會正好應對了自家殿下回應榮國公的那些話。

他問:“太後賜婚給榮國公府,蘇姑娘當覺得真?要幫榮國公?”

蘇悠的聰明是除了自家殿下以外,第二個讓他拜服之人,在他的心?裡也隻有蘇悠這樣的女子才能與殿下相?配。所以眼下這麼問也是提醒她,倘若此處榮國公真?的幫了殿下,便回不了頭。

蘇悠轉了身?,沒有回頭,

“你去榮國公府,寧遠候府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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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大理寺出這麼大的事, 不僅宮裡知道?,各方勢力也都一直都在暗處盯著,至於為什?麼著火, 不用想他們也知道是五皇子故意為之。

而經此一出, 五皇子與太子也勢如水火。已經站好隊的自然是隔岸觀火, 沒有站隊的也兩?耳不聞窗外事明哲保身。

無他,隻?因在這種局勢不明朗的時候,冒然下場沒有好結局,那戶部尚書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寧遠候府是最早得?的消息, 寧遠候在邊關與周沅算有幾分交情, 他心底裡雖敬重周沅這個太子?, 可他深知寧遠侯府到底是得先皇與當嘉惠帝恩德,若與太子?過?多來往,會惹得?嘉惠帝猜忌。

他心中有考量, 顧氏卻?一直慫恿他去與太子?結交。眼下大理寺一場火,顧氏便覺得?是極好的時機, 當即把寧遠侯從床上給拉扯起來, 寧遠侯一副示弱模樣無奈得?很。

巧得?下人也來稟,蘇悠求見。

寧遠侯知道?蘇悠與太子?的關係,他本?不打算不見,但顧氏卻?十分強勢地先一步把人請了進來。

“冒昧求見, 還望侯爺、夫人恕罪。”蘇悠對兩?人行?了禮, 隨後單刀直入:“民女想與侯爺做個交易。”

寧遠侯對蘇悠如今的身份沒有歧視之意,隻?是對她這話,莫名覺得?好笑:“是你要與本?侯交易, 還是太子?殿下?”

她與太子?關係這般近,且眼下大理寺出了事, 就很難不讓人想到是太子?想拉攏寧遠侯府,才派蘇悠來此。

但若真的是太子?的意思,派蘇悠來未免太過?隨意,且太不把他寧遠侯府當回事了。

“你與太子?殿下什?麼關係本?侯管不著,但念及你與本?侯夫人存著情分,今日便饒了你,若再妄言,休怪本?侯不客氣!”

寧遠侯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周身氣勢自是不凡,隻?是那麼端坐著,上將威懾力便令人膽寒。

但顧氏瞟了他一眼,走?上前拍了拍他,輕易就解了那凜然氣勢,然後轉頭對蘇悠道?:“你彆怕,且先說來聽?聽?。”

蘇悠點頭:“侯爺猜錯了,民女是為了父親而來。大理寺走?水香稅的賬目儘數被毀,戶部尚書也因此命喪火海,案情若拖延下去最後隻?能作罷。屆時舊案冤死的人,以及香典司數年來壓榨百姓肆行?貪墨之罪便都會不了了之。”

“侯爺追隨過?先帝,又?是聖上親封的護國侯,戰功赫赫名望至盛。如今聖上身子?日益虛弱,眼下朝局又?混亂,也就侯爺守心如一從未踏進這濁流之中,也隻?有侯爺能撥開這雲麵。”

雖是奉承話,倒也說得?寧遠侯心中熨帖,他一向厭惡朝堂的皇權之爭和那些?不見光明的陰暗手段。

蘇悠繼續道?:“民女知道?侯爺清明正己,可是侯爺有沒有想過?,五皇子?這樣的人將來若真的登上了高位,於朝堂天下真的有益嗎?再退一步來講,五皇子?的心%e8%83%b8容不下太多人,屆時聖上百年歸去,侯爺又?如何自處?”

皮之不存,毛將安傅?這個道?理顧氏知道?,寧遠侯不會不懂。

蘇悠跪在地上:“大理寺失火一事實在蹊蹺,民女懇請侯爺撥亂反正,為天下百姓,為冤死的官吏們還一個公道?。民女無以為報,願奉上葉氏香鋪,此後一心侍奉夫人左右。”

不卑不亢,眸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