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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284 字 9天前

帶兵多年的寧遠侯對意誌不堅定者極為敏銳,但他此刻卻?未在蘇悠眼裡看出一絲猶豫退縮,倒是真的有些?相信,蘇悠不是為了太子?而來。

關於她的事也聽?顧氏多次提起,對她反抗魏家並且設局抓住了陳戟貪汙的把柄這份膽識頗為欣賞,眼下知道?她做這一切竟是為了替自己父親翻案,不免又?同情幾?分。

寧遠侯又?問道?:“你當真願意將葉氏香鋪給寧遠侯府,不後悔?”

魏家倒了,葉氏香鋪如今是京城第一香鋪,名利兼收,前景可觀。

就這麼拱手讓出來,實在讓人意外。

蘇悠點頭:“民女不後悔。”

一旁的顧氏心如明鏡,這四年來蘇悠為了開香鋪吃了多少苦頭她最清楚,眼下這般豁出去,是為了給蘇景修翻案,亦是為了能替人解困。

但她始終不明白,太後賜婚榮國公府,她如今與太子?也是徹底沒了希望,竟還能心甘情願的為其付出。

顧氏看破不說破,走?上前將她扶起來:“但願你當真是為了自己。”

蘇悠的這個交易對於寧遠侯府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與其說蘇悠說服了寧遠候,不如說寧遠侯其實也在等一個機會。

雖然他承諾過?嘉惠帝絕不會參與黨爭,但自從四年前跟隨太子?去了邊關,嘉惠帝便一直多疑猜忌,從他卸了他的軍權開始,寧遠侯府就已經岌岌可危。

但他不得?不等一個危急,但絕對利他寧遠侯府的站隊機會。

而蘇悠恰好很清楚這一點,也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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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隱隱翻白,蘇悠才前從寧遠侯府出來,回去時周沅也恢複了些?正準備回宮。

予良將馬車停在門?口,朝蘇悠作了一揖:“殿下已經醒了,今夜多謝蘇姑娘了。”

卯時剛至正是進宮上朝的時間,一切都剛剛好。

如蘇悠所料,在予良傳完那些?話之後榮國公當即表了態,眼下已經進宮上朝去了。

當初陳戟在禦殿上以死抗爭,直言銀款是有人故意挪用栽贓陷害蘇景修,而戶部批文簽字的人正是榮國公,予良知道?在蘇悠的心裡最仇恨之人當是榮國公,可如今卻?能為他們殿下忍讓至此,心中自是感激萬分。

所以這聲謝,不僅是因為蘇悠照顧了周沅,而是謝她即便與太子?不會有結果,也大義幫忙。

但事實上,蘇悠更多的是無奈。

為了能將案子?繼續查下去,也為了周沅,她隻?能選擇退步。

知道?周沅醒來,蘇悠便不打算進去了,她這會兒隻?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可剛轉身,周沅已經走?到門?口,喊住了她:“去哪?”

蘇悠回頭露出一抹笑:“昨夜出了這麼大的事殿下應該趕著回宮,不必顧及民女了。”

先前在刑部被關了一夜,連著昨夜大理寺又?著火,蘇悠已經連著兩?天都沒睡覺,臉上沒什?麼氣色,眼底烏青也很明顯。

但蘇悠臉上此刻不僅有疲倦,眼神也刻意在躲閃。

周沅問道?:“寧遠侯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答應了會幫殿下。”蘇悠道?,“有寧遠侯府出麵,聖上應該能聽?進去勸諫吧。”

周沅雖有想試探寧遠侯的意思,但對顧氏設局害蘇悠之事一直耿耿於懷,故而放棄了。

眼下蘇悠替他出麵,為他奔波,不免心疼。

他心中已然做了決定,待案子?了結,便將人帶進東宮。

婚約雖被她撕了,可他從未同意,便也作不得?數,左不過?是再去求一張。

“好,你再等等……”

蘇悠此時耳邊的嗡鳴聲逐漸加重,聽?不見周沅在說什?麼,眼前也變得?昏暗,想伸手去扶旁邊馬車,可腳還沒邁過?去,周沅已經在她軟下去之前,先一步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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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惠帝與五皇子?等人在議事殿等了個通宵都沒等到周沅,甚至早朝都沒來, 直到來人回稟太子?因為刀傷陷入了昏迷,才免了罪責。

鑾殿上,五皇子?將失火由頭往戶部尚書身上引,稱其年紀大了熬夜核查賬目暈倒在廳房,致使火災。

然後又?道?:“凡事都該有個度,皇兄行?事太過?激進,才會釀成今日大錯!”

若在日前五皇子?定然還會礙於太子?的身份在朝堂上奉承周沅幾?句,但事到如今他也懶得?裝了,直接明說太子?壓著人查案。

大理寺卿進言道?:“稟聖上,大理寺失火太蹊蹺,臣以為是有人故意為之!”

五皇子?冷笑:“那依何大人看誰有嫌疑?”

誰都清楚昨日那火是誰放的,大理寺卿卻?不敢當著嘉惠帝的麵直言,含糊道?:“香稅的案子?牽扯了誰便是誰的嫌疑最大!”

五皇子?低吼:“你這是什?麼意思?”

香典司陳戟貪汙已是證據確鑿,如今全國的香稅都出了問題,這關係的可不就隻?是陳戟一人,背後的內閣首輔陳遂寧也脫不了關係,和五皇子?都有嫌疑。

趙郢真不做爭辯,出來主動攬罪:“此事是臣處理不當,還請聖上降罪!”

“你們當然都有罪!”五皇子?盛氣淩人,一副痛心樣,“辦案不利,戶部尚書都被你們害死了,豈能脫罪!”

五皇子?的話也就是嘉惠帝的意思,他由著他們爭吵,準備下最後的定語:“太子?過?失至此,朕……”

話及一半,榮國公忽然站了出來:“回稟聖上,臣有一事要稟,昨日大理寺失火乃是潛火隊失職,臣聽?聞五皇子?下令撤走?潛火隊才致使顏大人喪身火海,就連少詹事奉著太子?殿下之命去調兵馬司也是百般阻撓。如此一來失火確實不是巧合。”

大理寺卿與趙郢真都不敢直言的話,榮國公卻?直接說了出來,五皇子?早知他會反水,卻?沒曾想會此時站出來,氣得?臉都白了:“榮國公莫要血口噴人!當時的情景若不是本?宮在,大家都要命喪火場!”

陳戟一死,陳遂年因為也牽涉了香稅貪汙案,一直避嫌不敢輕易站出來,眼下榮國公突然參合一腳,也忍不住了:“榮國公此言未免太過?武斷!”

榮國公都不看他們,直接朝嘉惠帝拱手回道?:“回聖上,兵馬司指揮使燕郊已經認了罪,承認了是受人威脅。”

“混賬!”嘉惠帝的語氣裡的怒更多的是對著榮國公,他完全沒有想到榮國公今日言行?如此反常。

但燕郊是榮國公的人,他此時認罪,無不再說明榮國公與五皇子?已經撕破了臉,而且撕破的很徹底。

嘉惠帝當即下令處斬了燕郊,以防後患。

本?以為就這麼壓了下去,但一向不插足朝事的寧遠候又?緩緩站了出來,有了榮國公的開頭,他順勢諫言:“不切刑罰,無以息奸。臣也以為,正是因為香稅貪汙涉及了舊案貪汙未曾查明才有了這諸多枝節,懇請聖上下旨嚴查!”

寧遠候雖已卸了兵權,但其一身軍功累累又?有先皇授命在身,他今日之言的份量不可謂不重。

而到此,事態已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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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悠昏倒是因為餓一整天外加沒有休息好,張伯熬了一些?飴糖與溫補的藥,奈何睡得?太沉,怎麼都喊不醒。

他正愁著,周沅接過?碗端進去了。

一刻鐘後,空碗了。

怎麼喂的,張伯不知道?,隻?知人進去後,一整天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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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蘇悠這一覺開始睡得很?沉, 後來就很?迷糊,總感覺嘴裡源源不斷的有?苦藥味湧進來,本能地?閉緊了嘴, 然後嘴唇又開始吃痛。

她很累實在沒有力氣去掙紮, 索性由著他去。

等再醒來時, 天已經黑了,睜開眼發現還在張伯家裡,便一時犯懶不願起來,想著周沅應該回宮處理大理寺的事了。

可她剛挪了一下`身?子?, 身後一道聲音突然壓來:“醒了, 就起來喝藥。”

屋內已經點了燭火, 蘇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回頭?看了一眼周沅,見他閒坐在窗邊, 手執一本泛黃古卷瞧得仔細。

“殿下一直在這?”他穿著的似乎還?是早上的衣服,昨日大理寺出了這麼大的事, 竟然?沒有?回宮嗎?

周沅眼未抬:“嗯。”

蘇悠準備起身?, 想想周沅在這守了一整天,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殿下為了我留在這,民女罪責便大了。”

“是挺大。”周沅放下書,行至床前, 俯身?摸了一下蘇悠的額頭?, “看來是沒燒了,這就開始過河拆橋了。”

蘇悠有?點懵。

周沅視線落在她破皮的唇邊,沒有?解釋, 反問道:“孤又?何可操心的,你不都?已經給孤安排好了?”

知?道讓予良去給榮國公報信, 也知?道替他去勸寧遠候,這般心術聰悟又?應對敏捷,若她是個?男子?想必現下早已被他招納為自己的屬官。

他也是後知?後覺才敢信,那日陳戟在朝堂那番激昂赴死,當真是她的功勞。

想想從前蘇景修說她性子?沉悶幾年不出門都?可以,恐怕不是不願與人交往,而是早就知?道了有?些人不值得她來往。

周沅也不饒彎子?了:“如你所願,孤沒有?擔罪,案子?也繼續徹查,放心了? ”

雖然?並不意外,但聽到還?是安心不少。蘇悠“哦”了一句,一副並不在意的神態,繞開周沅:“我能想到的殿下必然?也早就想到了,而且民女能到的辦法?也就隻有?寧遠侯府了。”

大抵也不想周沅心裡過意不去,輕易就撇開了榮國公的事,隻認了主動?去找寧遠侯府這一樁。

天下來往皆為利,蘇悠不信顧氏相對的也不會信任寧遠候,但昨日予良突然?開口要去求寧遠候,她便也知?道周沅應該早有?拉攏寧遠候之意。

既然?都?為了利,那她去再適合不過,至少她不怕予人把柄。

而且她與顧氏本就有?來往,若說有?難相求第一個?想到寧遠候也是常理之內的事。

周沅見她如此,也並不拆穿她。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蘇悠這般說完,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勁,她抿了抿嘴唇,竟然?有?些痛。

不過想想她先前昏倒了,可能磕到了馬車沿上也未可知?,便也沒太在意,起身?往外走。

周沅坐回了窗邊的塌上,低眸看了一眼矮木幾上已經晾涼的藥:“既然?醒了,先把藥喝了。”

也是餓得太久了肚子?裡有?些反酸,現下聞到藥味都?有?些難受,蘇悠頓了頓,然?後轉移了話題:“殿下不回宮嗎?”

“無妨,宮裡知?道孤眼下受了傷昏迷在趙六郎那,晚些回去也行。”周沅答了她,然?後提醒她,“這虛補之藥每日一煎,一日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