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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年輕男子的氣勢,讓人不容小覷。

他知道,此人並非在說大話,一定會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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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縱死俠骨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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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香、陸霽帶著那名神秘人回到金陵城內,天已經黑了,雖金陵城沒有宵禁,但各處都有官兵在巡邏。

陸霽身上雖有郡王府的令牌,可以大搖大擺地行走。但考慮到這位神秘人身份不明,渾身是血,又帶著一個昏迷的小孩,為了防止官兵盤問,節外生枝,他們一行人沒走大路,而是從私密的小道,進入到了蝦子巷。

一路行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名神秘人稍稍鬆了一口氣,心中對陸霽卻是愈發忌憚,此人心思細膩,非敵非友,不得不提防。

夜已深了,他們一行人來到五姥姥所居住的大雜院。大家夥都已經吃過飯了,鮑嬸子見陸霽和蕖香回來了,連忙問道:“哎唷,你們兩個怎麼才回來,我給你們留了幾個饃饃,還有一盤炒雞蛋,一碗紅燒肉,都在蒸屜裡熱一熱呢,趕緊來吃吧。”

鮑嬸子熱情地招呼著,她點亮了院子裡的燈籠,猛地瞅見陸霽身後像血人一般的黑影,嚇了一跳,顫唞著聲音問道:“這是哪個?”

陸霽示意鮑嬸子切莫高聲,“姥姥在哪裡?我們有急事見姥姥。”

“姥姥今日看了一天的義診,很是疲憊,吃過晚飯就睡下了……”鮑嬸子的話還未說完。裡屋亮起了燈,傳來了五姥姥的聲音,顫巍巍地說道:“霽哥兒回來了?我還沒睡下,你們來吧。”

……

雖是盛暑時節,到底是夜寒露重,五姥姥年紀大了,兼之白日操勞過甚,半夜起來,不住地咳嗽。

聽陸霽講述事情來由,她也顧不得喝上一口熱參茶,便披著衣裳,去看那神秘人懷中抱著的孩童。

“如何?我弟弟還有救嗎?”那位神秘人滿臉焦急地問道。

五姥姥借著燭光,仔細望了望那孩童的麵容,把脈後,神情嚴肅,略一沉%e5%90%9f,開口說道:“這孩子中的毒……可是大內皇宮特有‘碎魂雪蒿散’,我說的可對?”

那位神秘人見五姥姥一語道破弟弟身上所中的毒,心中肅然起敬,看來眼前這個鄉野老婆子,的確有些兩把刷子,不是沽名釣譽之輩。

那名神秘人咬牙切齒地說道:“沒錯,我弟弟中的確是‘碎魂雪蒿散’。可還有救?”

蕖香聽了這話,心中一驚。

她雖不知那勞什子“碎魂雪蒿散”是何毒藥,但五姥姥說這毒藥是從大內皇宮裡特有的,可想而知,這個神秘人來曆複雜,恐怕他們二人給五姥姥帶來了一個大麻煩。

她轉過頭,和陸霽對視了一眼,果見他同樣是眉頭緊皺,神情十分嚴峻。

感受到她的目光,陸霽抬起頭,眉頭舒展,對她無聲說道:彆怕。

雖然不知這二人的底細,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做了,就無需後悔。

蕖香自是領會到他的心意,也微微一笑,心中也沒那麼擔憂了。

那神秘人此時擔憂他弟弟的傷勢,自然是無暇顧及這一對小兒女的眉來眼去,他心急如焚地說道:“你既然道破了這毒的來曆,可知該如何解毒?”

五姥姥咳嗽了幾聲,長歎了一口氣道:“這‘碎魂雪蒿散’十分難解,用的是世上極為稀少的幾種至毒之物提煉而成,其中有斷腸草、鴆酒、鶴頂紅、雪上一枝蒿,本是無藥可解,中此毒之人,十日內必死無疑,你應該知道此事……”

那神秘人呆滯地說道:“是……這毒是皇宮秘藥……服下此毒之人,都死了……沒一個活下來的……”他的眼神又幾近瘋狂,恨恨道:“他們要活活逼死我弟弟……那幫亂臣賊子……我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蕖香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口中的亂臣賊子又是誰,他們為何要活活逼死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兒?她似是窺見了隱藏在黑暗之中一個巨大的陰謀,僅僅是一瞥,就讓人心生戰栗,如臨深淵。

“孩子,你彆急……咳咳……”五姥姥繼續說道:“也是因緣湊巧,我年輕時,曾經跟著一位宮中的老太醫,曾為一位貴人解過這種毒,那位老太醫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翻遍古書,配製了上百種藥方,終於找出了解此毒的藥方……我跟在老太醫身邊打下手,自然記得此毒的解藥該如何配製。”

那神秘人一聽五姥姥竟然知道這“碎魂雪蒿散”的解藥該如何配製,登時大喜過望,雙眼放光道:“這麼說,我弟弟有救了?!”

五姥姥眼神一黯,歎了口道:“我雖知道解藥該如何配,但這解藥需要用到許多珍貴的藥材,人參、肉桂這些且不必說,那藏紅花、熊掌、冬蟲夏草,這些藥材坊間難得一見,更彆提配藥了。若是在大內皇宮,可以馬上配齊,但在這金陵城,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一聽到這話,那神秘人如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心已涼了半截。

“咳咳……”五姥姥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雖解藥一時之間難以配齊,但這毒已侵入了這孩子的五臟六腑,不能再拖了。眼下我先用針石暫且壓住這毒性,同時輔以其他藥性相近的藥解毒,或可一試……”五姥姥費神說完這些話,精神已有些難以支撐,連連咳嗽了起來。

蕖香連忙為五姥姥倒了一盞熱參茶。

那神秘人此時已經明白,弟弟的毒,隻有眼前這位年邁的姥姥或可能解。他淒涼一笑,對著五姥姥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姥姥,如你能救回我弟弟,我絕不會忘記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若日後,你老人家有任何驅使——”

五姥姥打斷了他的話,悲憫地說道:“孩子,你起來吧,你無需謝我……至於能不能救回來,且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五姥姥對著陸霽說道:“你將我的金針拿來……”

陸霽點點頭,將五姥姥針灸所用的工具,全都備齊了。

五姥姥強撐著精神,給那孩童全身施了金針,果見那小孩的臉上的黑氣少了許多,原本急促的呼吸,也稍稍平緩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年紀大了,操勞到半夜,又費心神施金針,早已有些支撐不住。

陸霽連忙對五姥姥說:“姥姥,你且去歇息吧,這裡有我看著,你儘可放心。”

“我不礙事,霽哥兒,你去按著這方子,去抓藥熬了去,待一個時辰過後,給那孩子喂下。”五姥姥將一張紙遞給了陸霽。

陸霽點點頭,正欲要離去,忽想起若自己走了,這屋裡豈不是隻剩下姥姥、蕖香和那個神秘人共處一室?他心中有些不放心,猶豫道:“姥姥……”

“霽哥兒,這裡沒事,你去抓藥吧。”五姥姥說道。

陸霽見姥姥如此堅持,便也不再說什麼。

待陸霽離開後,五姥姥對著那名神秘人說道:“孩子,你右腳上的傷,也該清洗傷口,抹些藥包紮起來。”

那名神秘人卻說道:“我腳上的傷不用你管。姥姥,你隻管救我弟弟就是了。”

蕖香心中不悅,此人說話,怎地如此魯莽,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孩子。眼下炎天暑日,你的腿上的傷雖沒傷筋動骨,但若不及時處理,傷口發炎化膿了,恐怕你以後就行動不便,更彆提舞刀弄槍了,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那名神秘人不說話了。

五姥姥吩咐道:“蕖香,你去打一盆熱水來,再拿些紗布並一些跌打損傷的藥。”

蕖香答應了一聲,將這些東西都取來了。

待五姥姥親自要為那名神秘人清理傷口之際,蕖香開口說道:“姥姥,您去歇息吧,我來幫他包紮傷口就行。”

五姥姥點點頭,她確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待五姥姥走後,蕖香對著那位神秘人說道:“你自己把靴子脫下來吧。”

蕖香在女兒河呆久了,什麼沒見過,因而對男女之防並不看重。況且,她此舉是為救人,也並不介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此時房中隻剩下蕖香和那名神秘人,還有昏睡的小孩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名神秘人猶豫了一下,將靴子脫了下來。

這人右腳上的傷勢不輕,傷口處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依舊可以辨彆出來,此人皮膚白皙細膩,而且這一雙腳並非男子那般的大腳。

蕖香心中一動,忽然明白為何五姥姥要支開陸霽,親自為她清洗包紮傷口。

原來麵前這個神秘人,卻是個假扮成男人的女子。

蕖香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蹲了下來,對著麵前之人說道:“會有些疼,你忍著點。”

那名神秘女子見蕖香看到了自己的腳,知道她已經猜到了,可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心中倒是有幾分驚訝,不禁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

儘管蕖香手中的動作很輕柔,也很利索,但那人還是忍不住疼得叫出聲來。

哼,我看你此時還裝什麼英雄好漢。

蕖香心中悱惻地想到,她為這名神秘女子清洗完腳上的傷口,便撒上金瘡藥,包紮好傷口。

七年前,鳳媽媽對她動輒打罵,想要逼出陸麗仙和林素素的下落。經常落得遍體鱗傷,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蕖香學會了如何包紮傷口。

“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神秘女子忽然說道。

“我叫蕖香。”

“好,今日我記住你的恩情了,日後我定會報答,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這神秘人話中有話,一是指眼下蕖香為她清洗包紮傷口,也是指蕖香今日願意出手相助。

這個神秘人看出來了,那個叫做“陸霽”的男子,並不打算出手相助。若非這個叫做蕖香的小姑娘相助,他才不會帶自己來見這個五姥姥。

聽她這麼說,蕖香淡淡一笑。

這人當真是好大的口氣,明明是孤立無助,卻開口就是賞賜彆人金銀財寶。

不過,她在那女兒河待久了,對這些目空一切的上位者的行事風格已是司空見慣了,並不理會,“救你的是五姥姥,你要謝,就謝她吧。”

“我的話一言九鼎,豈可收回?五姥姥若能救回我弟弟,我自然是要謝的。至於你,我也要謝,你說吧,想要什麼,是要金銀財寶,要古玩首飾,但凡這世上有的,我日後一定會給你。”

蕖香淡淡一笑,“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想要,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

“答案?”那人有幾分詫異,“什麼答案?”

蕖香卻不想繼續和她糾纏下去,轉過話頭,說道:“與其扯這些有的沒的,不如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嗬……我的名字……”那個神秘女子似是回憶起傷心事,眼神既是憤怒、又是悲傷、帶著深深的絕望,猶豫了半晌,又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