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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把魯仲的話頭堵住了,他撓了撓頭,見姬澄明無心和他交談,便也不再說話,自去收拾東西去了。

不消幾日,和魯仲同住的書生原先是個道士,這事不多久便傳開了,這件事倒是個奇事。

劉玉郎譏諷道:“一個棒槌,一個道士,同住一屋,怕是文曲星下凡,也救不了著兩個呆子。”劉玉郎頗為自負,此次定能高中,完全不把這兩個人放在眼裡,整日對他們二人挖苦諷刺,誰知魯仲早已習慣,絲毫並不惱怒。

那個姬澄明,性格寒冰,對旁人不聞不問,眾人見如此,便隻覺沒趣,也不再去招惹。

白駒過隙,終於到了正式科考的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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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終於要正式回歸了,不過換了個馬甲,嘿嘿。

2023年最後一天,感謝各位小可愛的陪伴~

我們明年再見!

第112章 一日看儘長安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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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會試正式開始,貢院前擠滿了人,考生們排成長長一隊,都是挨個搜身檢查進考場的。

魯仲一行人早早便趕到了貢院,正排著隊,眼見就要進考場,忽然來了幾個衣著華麗之人,一幫仆役趾高氣揚地說道,“閃開,閃開!”硬是擠到了魯仲一行人前麵。

魯仲為人正直,正要上前嗬斥,卻被李嘴兒拉住,悄聲道:“哎唷,老魯,這些都是京城裡門閥世族的小爺們,咱們可惹不起,且忍一忍吧。”

趙皮球也湊上前說道:“就是,馬上就要進考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劉玉郎不忿道:“哼,你們隻會靠祖輩萌陰,不就是有個好爹,能有什麼本事。”

不巧,這句話被一個華衣弟子聽見了,他扭過頭來,不屑地看著魯仲一行人,譏笑道:“沒錯,我們是有個好爹,隻要有我們高門大戶子弟在,永遠沒有你們臭要飯的出頭之日!”

說完,便大跨步進了考場。

眾考生聽了,無比心中憤恨,卻是無可奈何。

原來本朝科考,雖是無論公卿貴族、平民百姓皆可科考,但是這其中的錄取,卻是大有門道。考生考卷並不糊名,彌封,考官判卷時,可以看到各個考生的名字。

因考官們都是門閥大族出身,對前來應考的世族子弟,十分撚熟,若判到了他們的卷子,則會格外“關照”。況且,到了發榜之日,若你是世家大族子弟,哪怕名次再差,也可“酌情”錄取,擠占的,卻是平民子弟的名額,確如那位華衣子弟所言,隻要有他們高門大戶子弟在,平民書生難無出頭之日。

此等不公平,皆是因為當初要實行科考之初,便遭到了世家大族的極力反對,太宗皇帝特彆下令,世家大族子弟,除了走門蔭入仕,也可參加科考,會“酌情”錄取。

一百年間,曾經的“酌情”錄取,慢慢演變成“悉數”錄取,因而大家雖是同進考場,平民子弟數千人爭得一個錄取名額,而高門子弟,隻要不是太差,都是悉數錄取,因而民間流傳著有一句“白衣不占鼎甲”之話。

此等不公平,寒門子弟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科考是他們唯一的出路,隻得削尖了腦袋,去搶那些高門大戶子弟手指縫裡漏出的名額。

魯仲馬上就要進考場,回頭望了一眼,掃了一眼身後的隊伍,卻不見姬澄明的身影。

今天一大早,姬澄明便不見了,不知去往哪裡。魯仲十分憂心,心想姬兄該不會誤了進考場吧,如此惴惴不安,會試正式開始了。

……

熬了三天,會試結束,貢院開了門,所有考生終於又獲得自由,被整整關了三日,神色黯淡,疲倦不堪,頭重腳輕地走了出來,都如同被扒了一層皮。

考試後,放榜前,是最瘋狂的。這京城裡的花街柳巷,酒樓茶肆,擠滿了考生,劉玉郎和姐兒們夜夜銷魂,趙皮球則是日日下館子,吃得滿嘴流油,李嘴兒則是嗑瓜子磕的直流鼻血,唯有魯仲,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菩薩廟中,隻是,姬澄明仍是不見人影。

終於到了放榜日,貢院東牆下人頭攢動,竟是比最熱鬨的集市人要多出幾倍,魯仲憋紅了一張臉,撥開人群,擠到了皇榜之下,從後往前數,在乙榜、丙榜看了許久,眼睛都看酸了,依舊沒有找見自己的名字。

唉,看來自己此次沒中,他心中想著,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但轉念一心,本次是加開恩科,就算這次沒中,來年春闈再考就是了。

如此想著,心中舒坦了不少,準備掉頭就走。

“老魯,老魯!恭喜恭喜!”

誰知,魯仲碰上了剛巧從醉杏樓出來的趙皮球,一臉樂嗬嗬地拱手向他道喜。

他一臉迷茫,撓著頭呆呆問道:“老趙,我沒考上,何喜之有?”

趙皮球十分驚異地說道:“什麼沒考中?老魯,你可是甲榜第一名!本次會試的榜首會元!你再說什麼夢話呢!”

魯仲已經完全呆了,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趙皮球和李嘴兒拉著他擠到那人最多的甲榜,“老魯,你瞧,這不是你的名字嗎?”趙皮球把魯仲拉到甲榜之下,指著高高在上的第一個名字說道。

魯仲順著趙皮球的手看過去,黃紙黑字!他的名字赫然在甲榜榜首,登時,愣在那裡,摸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啊?我中了?第一名?”

旁人一聽,這位年輕人就是本次會試的甲榜第一名魯仲,也都為簇擁了上來,爭先恐後地看,甚至有富商,在榜下捉婿,拉扯住魯仲不讓走的。幸而趙皮球和李嘴兒護住他,一幫人一路高歌,到了醉杏樓。

劉玉郎早就在醉杏樓等著他們了,見他們來了,神色厭厭的,哼了一聲,“怎麼這般遲,菜都要涼了。”他雖也考上了,但名次遠不如魯仲,是倒數幾名,可謂是差一點就沒考上,他為人自視清高,如今被日日取笑的魯棒槌壓過一頭,心中自然不悅。

“來啦來啦,許多人攔著老魯不讓走,這才耽擱了幾日。”趙皮球和李嘴兒二人喜滋滋道,他們二人也考進了,雖也是倒數幾名,但於他們而言,能考中便已經是天大的喜事,十分滿足,哪裡還會計較名次。

眾人宴飲,自然熱鬨非凡。

醉杏樓中,今日幾乎被考生們包場了,考中的貢士們皆都在此慶賀,聽聞本次會元在此,便都來敬酒,互相攀談,是謂同榜之情。雖也有不少沒考上的,但因本次是特彆加開的恩科,距離下一次會試不過隻有數月,因而並不太沮喪,也都來向魯仲一桌前來敬酒,借以沾沾喜氣。

李嘴兒:“你們瞧見了嗎?這次的錄取的考生,和以往都不一樣?”

劉玉郎譏諷道:“自然是不一樣,就連魯棒槌這樣的呆子,都能當會元!”

魯仲點頭稱是:“我實在不知,自己如何能當甲榜第一名。”

李嘴兒道:“你們瞧,剛才前來給老魯道喜的,都是些和咱們一樣的平民弟子。”

趙皮球道:“確實如此,往年會試考上的,可全都是世族大家的弟子,哪裡輪到咱們?”

這麼一說,眾人幡然醒悟,今次會試錄取的的平民子弟,較往往年多得多。

“嘿,你們沒聽說嗎?攝政王大人不僅加開恩科,還特彆下令,本次會試考卷要糊名,考官判卷不知是考生姓名,並且最終錄取名次,不論出身,隻看成績,簡而言之,那幫高門大戶子弟,也得要憑真才實學和咱們競爭,再也不能‘酌情’錄取了。”

眾人一片嘩然。

“難怪如此,難怪如此!”考中的平民子弟激動地說道。

“攝政王大人英明啊!若非他老人家,咱們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路!”

“攝政王文韜武略,本朝在他帶領下,國運蒸蒸日上,真真是紫微星下凡!”

“老魯,你說是不是,你今日能考上會元,也多虧了攝政王他老人家的功勞,否則,你的這甲榜第一,就要被那幫膏梁子弟搶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魯仲憋紅了臉,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攝政王大人英明,可大家夥彆忘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咱們可是要效忠於皇上的。”

“哈,你說的是。”

眾人麵上皆都不好看,雖隨口應和著,心中卻都笑這魯仲有些呆裡呆氣,怪道彆人都叫他棒槌,如今天下,人人都隻知攝政王,誰還會在乎那個躲在後宮裡的小皇帝呢。

醉杏樓之上,有一年輕公子,站在最高處,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此人正是林疏玉,她聽著下麵的書生們齊聲誇讚顏巽離,想起十幾年前,潁川林氏才是天下讀書人的領袖,如今卻是早被人們忘卻,心中真真不是滋味。

她卻也不得不佩服,顏巽離這一步棋,走得極妙。想來,他料定這世家大族已經悉數掌握,經此一招,便兜攬了寒門學士之心。

此舉也意味著,他做好邁出那最後半步的準備了……

“公子,沈姑娘那邊來信了。”崔顥上前,低聲說道。

林疏玉轉身,進入到密室之中,拆開沈紅蕖傳來的密信,她們以一種秘密的方式,傳遞消息。

沈紅蕖傳來的密信,上麵隻有四個字。

冬至,祭天。

……

魯仲被絡繹不絕的人前來敬酒,喝得酩酊大醉,待回到菩薩廟,已是淩晨時分,踉蹌推開門,房間已有一個人,卻是多日不見的姬澄明。

姬澄明坐在西窗下,中夜皎潔月光傾灑在他身上,宛若立在寒霜中的一棵鬆樹。

見他突然出現,魯仲酒醒了一半,忙問道:“姬兄,你此次可考中?”

“甲榜,第六名。”

魯仲高興起來,手舞足蹈道:“姬兄,我就料定你定能考中的。你的才能,絕不在我之下,有你在,我這個會元,當的極為心虛。”

姬澄明並未說話。

魯仲還要上前說些閒話,且瞥見姬澄明看似平靜的麵容似乎在忍著極大的痛楚,便不作聲了。

他細細想來,姬兄好像每隔七天,便會消失一段時間,再次回來,周身上下好像有哪裡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嗯……就好像是,蛇蛻一般。

翌日,魯仲正在清夢之中,便被人吵醒了。此時小小的菩薩廟擠滿了人,都是要邀請考中的貢士前去到家裡做客。考中了貢士,就能當官了,此時拉拉交情,日後若打交道,也好行個方便。

眾人正在喧鬨之中,忽聞外麵傳來一句高聲吆喝:“玉姬長公主有請魯仲、姬澄明二位公子前去赴‘東籬宴’。”

眾人一聽到“玉姬長公主”的名字,心中極為納罕。

曆來,玉姬公主隻會在殿試之後,邀請考中的進士去她府上歡宴,因在桃花盛開之際舉辦的宴會,人們稱呼為“桃花宴”。沒想到,今年加開恩科,這些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