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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知道,自己心中破土而出的是什麼——

是成為強者的決心。

他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奪回燕州。

他要讓不可一世的顏巽離,在他麵前徹底認輸。

二十年後,他終於做到了。

……

……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顏巽離站在太極殿前,居高臨下,死死盯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完顏勝,眼神閃過繃緊著筋骨,全力克製住,想要拔出宵練劍,殺掉他的衝動。

完顏勝,而立之年,卻已經是北金國真正的掌權者了。此人雖然年輕,行事果斷狠辣,他本是第三子,若論長幼尊卑,這個太子遠遠輪不到他來當。但他在朝中蟄伏數十年,先是設計害死了前太子,又不斷發展自己的東宮勢力,將自己的皇帝老爹架空為傀儡,如今北金朝中,大臣隻知太子之言,不知皇帝之命。

他派出使臣前去議和,沒想到當朝太子完顏勝竟然親自南下,來到京城和自己締結盟約。

難道這個完顏勝,當真不怕自己一劍擊殺了他嗎?顏巽離眼神中出現了戾氣,二十年前,自己在燕州城一劍擊殺了當時的儲君完顏鴻亮,今日也該一劍擊殺了這個完顏太子。

“完顏太子到——”

宦官扯著嗓子叫道。

顏巽離收起了眼底的殺意,對麵前的完顏勝露出冷冰卻不失禮數的笑容。

完顏勝敢親自前來簽訂盟約,是因他有絕對自信,就在昨日,顏巽離接到軍情,北金將領率十萬大軍壓境邊境,不僅奪取孤立無援的燕州易如反掌,更可揮兵南下,直取京城。有絕對的實力做保證,這個完顏勝篤定賭自己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小子,當真是狂妄至極!

……

完顏勝等北金使臣入座後,宴會開始了。

分敘賓主後,完顏勝站起來,對著禦座上顏巽離敬酒道:“說起來,本王與攝皇帝實在有緣,若不是二十年前,攝皇帝一劍擊殺了我大伯父,如今這太子之位,可輪不到本王做。如此說來,本王該好好謝過攝皇帝。”完顏勝精通兩國語言,能夠說著一口流利的官話。

當初能夠一箭射殺你大伯父,自然也能一箭射殺你。顏巽離心中冷笑道,舉杯賀道:“予歡迎完顏太子到來,請。”

說罷,將酒盞中酒,一飲而儘。

完顏勝大笑著,也將盞中酒一飲而儘。

宴席之上,表麵上觥籌交錯,其樂融融,卻是明槍暗箭,猝不及防。以謝佻為首的年輕朝臣,明裡暗裡嘲笑北金國是尚未開化的蠻荒之地,北金國使臣們也毫不客氣,夾槍帶棒嗤笑南人們是手下敗仗,要割讓城池與自己和談。

不過,雙方均是點到為止。

從始至終,顏巽離臉上始終掛著冷冰冰的笑容。完顏勝倒是開懷暢飲。

此前,兩國使臣已經商定盟約的具體內容,完顏勝親自到來,也隻是做最後的確認。大勢已定,顏巽離稍稍鬆了口氣,他心中堅信,隻要給他三年時間,待他解決完洪大全和軒轅瑛,定能奪回燕州北境七郡。

顏巽離抬起眸子,掃過完顏勝,眼底生出殺意。和談隻是權宜之計,三年後,他定會斬殺此豎子!

二十年,他能夠收回燕州,二十年後,他也一定能夠做到。他用力攥緊了酒盞,強迫著自己如此想。

雖然,他的心底冒出一絲疑問,卻還是被他硬生生地壓下去了。

不會輸,他一生未嘗過敗績,他絕不會輸的!

……

大事已經商議完畢,宴席上輕鬆了許多,宮廷樂隊開啟奏樂,舞姬歌姬們魚貫而入,跳舞助興。

這些舞姬們,都是精挑細選的絕色美女,她們衣著光鮮,扭動著身姿,飄飄欲仙,猶如下凡的仙女,這些北金國的使臣們都看直了眼睛。

此乃顏巽離有意為之的“美人計”,將這些舞姬們賞賜給這些北金的將領們,一是用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二來也好消磨他們的鬥誌。

果不其然,這幫北金國的將領們看向這些舞姬的眼神,都成了色眯眯。

完顏勝也不例外,他喝得醉醺醺的,眼睛眯斜著,來回瞟著其中一個舞姬,麵露貪婪之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攝皇帝,本王還有一事相求。”

見魚咬鉤了,顏巽離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完顏太子請講。”

“本王除了行兵打仗,就愛美人。本王所已有九房妻妾,卻沒一個可心人。本王聽聞貴邦鎮國郡主容貌舉世無雙,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本王願求娶鎮國郡主,以結秦晉之好。攝皇帝意下如何?”

忽然,殿中的氣氛變得極其詭異。

那些北金國使臣,有不少是出生入死的驍勇戰將,他們是刀山血海滾裡出來的,敏銳地察覺到有一股突然襲來的殺氣,登時酒都醒了,按著兵器,站了起來!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在座的南朝大臣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這些完顏太子,求娶誰不好,偏偏求娶鎮國郡主!

滿京城之人,都知道鎮國郡主和攝皇帝的關係,完顏勝此舉,無疑是虎口拔須,觸碰攝皇帝的逆鱗。

此事該如何應對?眼見就要締結盟約,又是完顏勝太子親自開口,若是攝皇帝不允,恐怕惹惱了完顏太子,恐怕不僅盟約締結不成,還會挑起事端,戰火重燃!

此時此刻,就在北境,北金國可是有十萬大軍壓境啊!

滿朝文武皆如坐針氈,如履薄冰之際,唯有一人,難以抑製地露出了笑容。

上官婧淺淺地啜了一口酒,不經意地瞥向了位於角落裡的玉姬公主,看來此計,當真行得通。

……

上官婧活了二十年,從未有如此春風得意的時刻。

她的夫君,將要登上皇位,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將要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她忍氣吞聲地活了二十年,終於等到這一刻!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快活的事嗎!

眼見顏巽離登基在即,上官婧成為了全京城最尊貴的人,所有人都仰望著她,巴結著她,討好著她,曾經嘲笑過她的大姐姐上官媛,四妹妹上官瑤,如今見了她,就如耗子見了貓一般,瑟瑟發抖,惶惶恐恐,唯命是從。

她的母親李夫人,終於也揚眉吐氣,不再受長房的欺辱了,在上官家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們娘倆兒,終於在這京城中,立足腳跟了!

她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尊榮,享受著權力給她帶來的筷感時——

“小婧兒,皇後一位,你當真是十拿九穩嗎?你可彆忘了,這京城之中,還有一個沈紅蕖呢。”

玉姬公主如幽靈一般,忽然從花叢中出現,一雙美豔的鳳眸微微上挑,似喜似嗔,對著上官婧悠悠說道。

聽到這句話,上官婧心中咯噔一下。

京城所有貴女中,她最不喜玉姬公主,也最為忌憚玉姬長公主。

玉姬公主血緣純正,生來便是全天下女人都仰慕的貴女。在她麵前,上官婧總有一種自卑感,如影隨行,揮之不去。

所以,玉姬公主每每在各種場合給她難看,她都忍氣吞聲,避讓三分。

不過,今時不比往日,她即將成為地位最崇高的皇後,哪裡還會顧忌的上一個失去先帝庇護的公主?

上官婧冷笑,眼中閃過戾色,滿不在乎地說道:“沈紅蕖?她如今被軟禁在廢宅中,隻剩了一口氣罷了!況且又是個出身下賤的娼妓,不知廉恥,爬上男人床、混上了個郡主的名頭的賤人,如何能和我相提並論!”

“哦?既如此,那為何你的夫君,不下令直接殺掉她?還將那一支雙鸞牡丹玉釵贈與了她?你該不會不知道,那可是隻有皇後才能佩戴的玉釵吧。”玉姬公主折下一朵梅花,戲謔地說道。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若說她來曆不明,出身下賤,那何為上官太後會對她頗為照顧,將心腹楊嬤嬤,特特撥過去照拂她。嗬嗬,你當真不知,她為何會被封為‘鎮國’郡主?我朝隻有一位鎮國大將軍,那便是死戰燕州的沈承影大將軍——”

上官婧麵色越來越蒼白,鳳仙花新染的指甲,幾乎嵌入入到掌心之中。

“嗬,她又是長得那般模樣,恐怕你早就猜到了——”玉姬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上官婧,輕描淡寫,不疾不徐地說道:“沈紅蕖,便是沈承影和上官晴灩的女兒。”

上官婧隻覺得腦中“轟”一聲,如遭雷轟電掣,全身發顫,臉如死灰,又如兜頭潑了一盆冰水,渾身冰冷,腿腳發軟,幾乎就要暈倒過去。

正如玉姬公主所言,她早就猜到了。

隻不過,她不願承認罷了。

她心中十分清楚,“上官晴灩”這四個字,這個人,對夫君顏巽離來說,是多麼特殊,多麼重要的存在。

為何娘一味逼迫她打馬球,學蹴鞠,穿藕荷色的衣裳,梳隨雲髻。為何娘從水渠裡撿回來一個又舊又破的手鞠球,如獲珍寶地珍藏起來——

皆因娘要讓她成為“上官晴灩”,哪怕她隻是五分像,哪怕她隻是一個映在屏風上的影子,也足以讓她擊敗大姐姐和四妹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顏巽離,成為攝政王妃。

那個賤人,當真是故人之女?!

觸手可及的皇後之位,不就要屬於沈紅蕖那個賤人了嗎?

上官婧害怕極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驚悸和無助,仿佛在麵對一場無法逃脫的噩夢,她似乎看到,在不久的未來,那個賤人和自己的夫君並肩而立,登上了至高無上的巔峰。

而她被罷黜,成為廢後,就如同一個不見天日的影子,永遠徘徊在深宮之中。

想到這,她原本嫵%e5%aa%9a的麵容變得扭曲而可怖,渾身血液倒流,再也支撐不住,抱頭蹲了下來,陰惻聲音尖叫道:“不,不要啊!!”

她不要再遭受人白眼,不要再被人瞧不起,她不要再當那個怯懦的三姑娘!

被無數惡鬼糾纏著,將她拖下了深淵,誰來救救她!

“小婧兒,你莫慌,我有一計,能不著痕跡的除掉你的心頭大患,保你穩坐皇後之位,如何?”玉姬公主如春風拂麵地說道,豔麗的眼神,勾人心魄,詭異幽深,宛若死人塚裡長出來的桃花。

上官婧雙目失神地望著玉姬公主,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扣住了她的手,卑微哀求道:“隻要你幫我除掉那個賤人,讓我當上皇後,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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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眼見他宴賓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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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房間,彌漫著曖昧不明的氣息。

完顏勝赤/%e8%a3%b8著%e8%83%b8膛,任由著兩個衣著單薄的侍妾服侍,用溫水擦拭著他的身體,麵靨上是剛剛狩獵完的饜足。

明日,他就要見到顏巽離,這個命中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