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兒自言自語。她們也見怪不怪了。
赤鳶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問她的婢女:“你們剛剛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嗎?”
婢女們紛紛搖頭。
赤鳶更驚了。
難道是她幻聽了?
可她真的聽到有個聲音,就像在她腦子裡響起一般,還罵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莫非是……
赤鳶遲疑起來,有些驚懼地轉回視線,看向麵前的瑤池仙台,心裡微微發怵。
靈霄也察覺了。
赤鳶這麼大反應,莫不是能聽見她的聲音?
如果她真能聽見的話。
那可就太好了!
靈霄頓了頓,試著開口:“赤鳶,你剛剛做了什麼。”
赤鳶猛地一僵,瞪大雙眼退後了兩步:“純、純靈神女?”
哈。
她果然能聽見我的聲音,靈霄心想。
既然如此,當然要想辦法,阻止赤鳶毀掉昆侖仙露,成功化出人形來。
化形,已經成了目前解決靈霄困境、解決青璿性命之危的當務之急。
她必須要化形出來。
現在就這一抹清氣的形體,靈霄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乾著急。
赤鳶一開口,她身後的幾名婢女也是嚇了一跳。
純靈神女?純靈神女真的化形了?
可是神女在哪兒,為什麼她們看不見。
靈霄待在瑤池裡,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謝無佞那邊什麼情況。
她迫切想離開這個困住她的瑤池。
雖然這瑤池仙台對她有療愈功效,也同時存在某種禁錮。
在赤鳶來之前,靈霄就試過幾次。
她的行動範圍,怎麼都沒法超過這三丈寬的瑤池。
太上老君在瑤池周圍畫下的符篆,就是一道無形結界。
現在機會來了!
她能讓赤鳶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這太好了。
在赤鳶還有天界這些人的眼裡,她就是傳說中的純靈神女,這個身份讓靈霄行事變得方便起來。
靈霄想了想,學著她在電視上看來的菩薩顯靈時的悲憫從容語氣對赤鳶道:“赤鳶仙子,你為何要將仙露倒掉?”
赤鳶乾壞事被純靈神女現場抓包,尷尬得一批。
她乾笑起來:“純靈神女,我隻是不小心手抖了,不是故意的。”
靈霄:“……”我信你個邪。
靈霄起了個範兒:“昆侖仙露是我化形至關重要之物,你既擔起此任,就該好好守責。若是因你一己私欲,擾亂三界安危,你可擔當得起?”
赤鳶聽了,眼珠子一轉,滿不在乎地小聲嘀咕起來:“霽風請太上老君布下此瑤池仙台,采昆侖仙露助您化形,實則也是為了他一己私欲啊!您可能還不知道吧?等您成功化形後,他就會取出您的一滴心頭血,用來救他的小情人青璿。”
靈霄就猜到她會這麼說。
不愧是專門搞事的女配,上眼藥和挑撥離間可真有一手。
幾句話就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還順帶拉踩了一腳霽風和青璿。
赤鳶繼續挑撥道:“我聽兜率宮的守爐藥童說,純靈神女的玲瓏心裡,總共隻有三滴玲瓏血。霽風就要取走一滴去救他心上人,您也不介意嗎?”
三滴血?
這個靈霄倒是不知道。
她原本以為隻有一滴心頭血呢。
如果真的有三滴。
那她倒是真鬆了口氣。
赤鳶倒掉她的仙露,就是想讓青璿永遠不醒來,這樣就沒有人跟她搶男主霽風了嘛。
這好辦。
靈霄對他們主角團幾人的情債糾葛是一清二楚,說:“赤鳶,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青璿真的因你今日行為不再醒來,他日霽風若得知真相,會如何對你?”
赤鳶垂眸笑了下,無所謂地道:“他心裡本就從來沒有我過,大不了就是一輩子抱著他和青璿的回憶對我視而不見罷了,與我而今的境況又有何分彆。我不在乎。”
話是這樣說,但靈霄卻發現了赤鳶臉龐上一閃而過的落寞。
靈霄輕聲說:“不,你在乎。”
靈霄:“你隻是嘴上對自己說你不在乎而已。可你很清楚,你心裡在乎的。你在乎霽風娶了你,卻不愛你,不敬你,不把你當妻子對待。你還恨,你很他愛青璿,恨他永遠看不見你的真心。你對他又愛又恨,所以你才鋌而走險,寧願被他發現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從而恨你。也不願他像現在這樣,把你當一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赤鳶眼圈微微紅了,咬著牙關。
但仍舊揚著驕傲的下巴,不肯承認靈霄說中了她的心事。
“哈,是嗎。可我並不是這麼想的。”赤鳶失口否認,“我在乎的,隻有儲妃之位而已。隨便他去愛誰,我無所謂,隻要這個儲妃位置上坐的人是我,就行了。”
真是嘴硬啊。
靈霄看著她這樣,不由搖了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霽風的性格,他若知曉是你害得青璿失去了活命機會,他還會讓你坐在這本該是青璿的儲妃之位上嗎?他不會的。你很清楚,也很了解他的性格。”
靈霄發出靈魂質問:“……還是說,你得不到他的愛,能得到他的恨,也甘之如飴?”
靈霄想起曾經看見的一條關於赤鳶的評論,那條評論說,‘赤鳶其實隻是個得不到愛的可憐人’,歎道:“赤鳶,你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卻愛得這麼卑微,你自己知道嗎?”
赤鳶被靈霄問得啞口無言。
一直以來,那些被她回避,甚至是刻意忽視的內心,在此刻,就這樣被人輕而易舉地點破。
她愛霽風嗎?是的,她愛。
從第一眼見到霽風,知道自己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那一刻起,她就將一顆心遺落在了他身上,再看不見旁人了。
她恨霽風嗎?沒錯,她恨。
她恨透了,在她知道原來霽風隻是因為失憶,被動聽從天君的安排娶了她。而他真正的心上人,卻是她從小就看不上的青璿那個小野種,這種恨意就升到了最高點。
她恨不得手刃了這對狗男女。
赤鳶僵著身子繃了片刻,抖著雙手捂住臉龐,倏然情緒失控起來。
“你胡說!!”
她大喊一聲,一把將托盤裡的仙露玉瓶抓起來,狠狠摔到地上。
玉瓶摔到地上,咕嚕滾了幾圈,竟然沒碎。
赤鳶眼圈發紅地盯著瑤池上空,哽咽的聲音裡透著壓抑的恨意:“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要她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好了!”
說完,她帶著一群婢女,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這仙台亭閣。
靈霄歎氣。
什麼惡毒女配,看來,也隻是一個愛而不得的癡心女子罷了。
不過經此一遭,赤鳶應是不敢再隨意處置采回來的昆侖仙露了。
***
到了晚上。
靈霄聽見,白日裡天門遠處那些隱隱可聞的廝殺聲暫時停歇了。
守在瑤池仙台外的幾名天兵守衛,好像也鬆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卻有一種更讓人未知和恐懼的、山雨欲來的氣氛,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那兩名值守的天兵,甚至都不敢在晚上議論說話,隻安靜如雞地守在外麵。
靈霄也被這樣凝重的氣氛給影響到,緊張起來。
她不知外麵什麼情況,謝無佞那邊怎麼樣了t z。
從謝無佞衝破無底之穀煉獄後,她就一直跟他在一起。
雖然謝無佞整天都在說,要殺上天界給這些神族老家夥好看,但其實他並沒有真的這麼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也不知道這次他怎麼這麼衝動。
他總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但天界神族卻猛將如雲,兵力也多。
原文裡的風師、雨師,鎮妖元帥等都還沒有出場呢。還有諸如太上老君、司命仙君這種雖然戰力不高,但是能出謀劃策的天官們。
再加上霽風和東焱天君父子……
靈霄真是想想都覺得焦急。
在謝無佞腦門裡時,她還能用念心經道德經的方式,讓他暴躁的脾氣安靜下來。
現在她不在了。
就沒人能勸得住謝無佞發瘋了。
自從靈霄泡進瑤池裡後,霽風也沒有再出現過,不知道他們那邊戰況如何。
此時的南天門陣外。
全是戰後的狼藉,放眼望去,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沒有撲滅。空氣中,還有股刺鼻的腐肉灼燒的焦味兒,就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烙在生肉的那種味道。
魔冥之火腐灼力強。
若被魔火灼燒過的地方,全部坍塌損毀,黑黢黢的殘破一地,若是身上不小心被魔火燒到,輕則腐蝕,重則喪命。
守陣的士兵傷勢慘重,兵器損壞,鎧甲破裂,成群地坐在天門大陣空地上處理傷口。
儘管天宮有最好的仙丹靈藥,但被那魔頭的幽冥魔火灼燒到的地方,不僅僅隻是皮外之傷而已,那是焚骨噬心般的痛。
受傷的天兵們發出此起彼伏的痛%e5%90%9f聲,讓人聽之沉重。
霽風手下的四大猛將正輪流值守在大陣前,一臉肅色警惕,以防止那魔頭去而複返。
雖然他們也感到很疑心,方才那魔頭為何突然撤離。
因為擔心魔族有什麼彆的計劃,所以即便魔軍停止了攻擊,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繼續派人分守四大天門陣,每隔兩個時辰輪換一班。”
為首的大將晁山對其餘的手下們吩咐,一邊握著佩劍四處巡邏。
霽風這幾天要兩頭兼顧,幾乎就沒有正經休息過。
他擔心青璿能堅持的時間不多了,還擔心瑤池仙台那邊會不會出什麼岔子,但又想到有老君在那邊盯著,應該不會有問題。但轉念又想到赤鳶,雖然那女人一直在他麵前表現得像個賢惠大度的妻子,可難保她不會因為他對青璿的愛護而心生妒念。
心中雜念閃過,霽風撐著軒轅劍,疲憊但強打精神地坐在大殿外間。
他知道,謝無佞一定會去而複返。
他與謝無佞交手了三千年,是宿敵、也是對手。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謝無佞這個魔頭。
——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子。
謝無佞既然敢殺上天界,就絕不會在半途而中就這樣放棄。
霽風眉頭緊鎖,他在沉思,什麼事情會讓謝無佞在大戰中突然抽身。
方才那場持續了大半日的進攻,他手下的將領士兵抵擋得並不輕鬆,甚至損傷慘重。
雖然諸神大陣不是那麼容易被撼動的,霽風也有這個信心,借著諸神大陣的後盾,率領上萬的天兵天將,足以將謝無佞的進攻打退。
但謝無佞反常的行為,卻給霽風心裡留下一些迷思。
他一把上古純靈帶走,謝無佞就打上天宮來了。
如果謝無佞早就決定攻打天界,那在他剛衝破無底之穀冥獄時,為何不行動,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