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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不會有如今的謝無佞不死不休找神族報仇,這幾千年,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死這麼多人!!”

瓊華輕歎一聲,起身,走過來,慈愛地拉住了他的手:“風兒,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以為,沒有當年的神魔大戰,神族與魔族就能和平共處相安無事了嗎?沒有那樁事,也會有彆樁事。神魔不兩立,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隻是一個導火索罷了,終究還是會走向現在這樣的結局。”

霽風看著母後那理所應當的表情,隻覺得整個人如遭雷擊。

為何?為何他的父君母後,在一夕之間都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冷漠,如此可怕。

他做了他們幾千年的兒子,卻從未真正認識過他們。

霽風霎時間隻覺得渾身冰冷,他母後握住他的手,卻捂不暖他寒下去的心。

瓊華天後說:“當年,你父君正是因為那一場神魔大戰,滅了魔界魔軍十萬之數,立下赫赫戰功,才在眾望所歸之下繼任的天界之主。而今,你也已經到了風華正茂時期,隻要你按照你父君之令,伏誅謝無佞那魔頭,覆滅魔界魔淵。待你父君退位後,你就可以一舉收服天界百君,名正言順繼任你父君的天君之位了。”

霽風不可思議地看著母後:“所以,即便您知道一切真相,卻眼睜睜看著孩兒如同一個傀儡般被人蒙在鼓裡,就隻是為了讓我坐上那個天君之位?”

瓊華天後攥住他的手一緊,語氣重帶了絲苦楚:“沒錯,母後做這一切,都是在為你謀劃啊!風兒,隻有你當上天界之主,我們母子倆隱忍的這幾千年,才算是熬出頭了,你t z明白嗎?”

“哈哈哈哈哈。”霽風仰頭大笑。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母後,可您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呢?我做了這麼多事,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隻是一個被父君操縱的傀儡?我以為我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義光明的,甚至是理直氣壯的。可您現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我隻是我父君手中的一把劍,一個劊子手?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瓊華天後並沒有因為兒子的撕聲質問而有半分動容。

她麵無表情看著霽風,說:“如果你父君當年沒有殺了芙兮,亦或是芙兮肯服軟向你父君求饒。那麼,現在的神族太子,就是芙兮生的兒子,另一個謝無佞了。那這九重宮闕之上,不會有本宮,更不會有你。”

瓊華眼神複雜:“風兒,不要用你僥幸得到的東西,去賭你根本輸不起的結局。”

霽風怒聲大喊:“那就讓謝無佞來當這個神族太子好了,我不稀罕!”

“啪——”

瓊華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住口。”她冷聲說。

霽風偏著頭,沒有躲開這一巴掌。

瓊華天後深吸一口氣,盯著他:“知道母後明明很討厭東丘凰族,為什麼當初還是主張你娶赤鳶嗎?”

霽風繃著下頜,轉頭看她,不語。

瓊華天後說:“因為你父君喜歡。”

瓊華天後的嘴角扯起嘲諷弧度:“因為你父君當年沒能如願娶芙兮為妻,所以他必須要讓你娶一個正兒八經凰族帝姬出身的妻子。那是他沒完成的夙願,心底永遠不能為人言的遺憾,所以他要讓你代替他完成。”

霽風眼露哀絕,咬牙忿道:“可我根本就不愛赤鳶!”

“可她愛你啊。”

瓊華天後麵上諷色更甚:“赤鳶愛你,你卻不愛他,在你父君看來,不是更好嗎。”

霽風目光顫裂:“……”

瓊華天後繼續道:“風兒啊,你都多大了,怎麼還這樣天真啊。要母後告訴你,當年你是怎麼失憶的嗎?你以為,真的是因為你下凡曆劫受傷導致凡間記憶丟失嗎?”

霽風已經不敢想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

他整個人踉蹌著後退到了案幾前,如同一個醉酒之人,掃到了一片茶台玉盞,在地上發出哐當碎裂的聲音,他用雙手撐住案台,才堪堪穩住了搖晃的身體,不可置信看著瓊華天後:“是……是父君?”

瓊華天後用慈愛的語氣告訴他殘忍的真相:“是啊。你喜歡的青璿,隻是折凰找的一個替代品生下的殘次品罷了。你父君那般眼高於頂,怎麼會看得上她呢。”

“之所以後來你父君又同意讓青璿留在你身邊,是母後幫你求的情,且你父君對你寄予厚望,算是給你的一點補償吧。”

瓊華天後語氣微妙:“不過你父君很厭惡青璿,看到她,就會想到一些令他不愉快的事。隻不過她的存在沒有什麼威脅,也就放她一馬了而已。”

霽風死死閉上眼,撐在案上的雙手用力握成了拳。

他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嵌入了掌心,甚至流出了血來。

瓊華天後說完,長長一歎,回到鳳榻坐下,平靜地道:“這些事,你早晚都會知道的。與其讓你從彆人那兒知道,還不如由母後親自告訴你。”

在每個孩子的成長路上,最後一課,都理應由父母來完成。

霽風遽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瓊華宮。

瓊華天後閉上眼,心道,風兒,去吧,去做你應該做的事。

母後為你隱忍蟄伏了整整八千年,也是時候拿回屬於我們母子的一切了。

又是一個月圓十五了。

天穹中,透明的諸神大界下,靈炁都在朝著一個方向彙聚而去。

瓊華天後看著窗欞外的天穹,感受到了整個天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寧靜。

青璿晝夜兼程從東丘趕回天宮。

她第一時間就去儲君神殿找霽風,可是沒找到他。

霽風回到天宮,不是在儲君殿,就會是去太昊殿或是瓊華宮。

青璿想了想,剛想去太昊殿,就在殿前的路上見到了神色狼狽跌跌撞撞而來的霽風。

青璿看到這個樣子的霽風,大驚,連忙跑上前扶住他:“霽風!霽風你怎麼了?”

“璿兒?”霽風腦中失控的情緒稍微清明了幾分,抬頭,看清麵前青璿擔憂的臉,忽然狠狠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哽聲喚了句,“璿兒,對不起…對不起…”

霽風將青璿抱得很緊,哽咽嘶啞地向她說著對不起,一聲比一聲更痛苦。

他既是在為他不知情下娶了赤鳶,給青璿帶來痛苦而道歉,也是在為自己這麼多年的愚昧無知,害得青璿與他一同深陷沼澤而自責懺悔。

他更悔恨無比,在他被蒙蔽的那些年,有多少無辜的亡魂因他而葬身。

青璿從未見過霽風這般丟魂落魄的模樣,他向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怎麼才一日不見,他就變成這樣了?

“霽風,發生什麼事了?”青璿回抱住他,安撫地拍了拍他後背,柔聲說:“不管出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霽風頭埋在青璿發間,用力吸了一口她身上令人安定的氣息,眼神緩緩堅定下來,什麼都沒說,卻隻是道:“璿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青璿疑惑間,霽風霍然抬頭,拉住她的手,道:“陪我去太昊殿,我要去見天君。”

他稱呼天君,而不再是父君。

青璿並未注意到這一細節的變化。

來到太昊殿前,霽風沉聲說:“通傳天君,我有要事麵見。”

太昊殿前的守殿神將卻叩禮道:“天君早已知殿下回來,但今日天君身體欠安,特命屬下在殿下前來之時將這個交給殿下。”

那是一方金色的神諭卷軸。

霽風緩緩打開,見上書一行字:“召四方神將,率天界神兵,伏誅魔頭,三界太平。”

青璿心頭一跳,她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來了嗎?

她忐忑去看霽風的神情,卻見他隻是無動於衷掃過那行字,嘴角露出諷刺一笑。

還想拿他當殺人的利劍使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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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紫府域界

一片雪花突然從魔淵上空飄落而下, 落到荒宅古道的廢墟。

漸漸地,雪花越來越多,紛飛如鵝毛。

廢墟荒宅中, 有一間舊宅院子裡燒著火盆, 火光昏黃溫暖, 一室靜謐。

火盆前,圍坐著幾個魔修, 雪花落到他們頭上。

“下雪了。”

趙阿嫂抬起頭, 伸手接住幾片雪, 頓時在手心融化成水,寒意滲進了骨頭, 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魔淵已經幾千年沒有下過雪了。”坐在火盆邊上的老王說著哈了口氣, 因為實在太冷, 從嘴裡哈出的氣成了白霧,他看了眼天上, 擔憂皺眉,“也不知這征兆是好是壞。”

桃枝沮喪地支著下巴:“自從靈霄小姐來了,咱們魔淵好不容易恢複了幾分生機, 現在她一走, 哎……魔淵又變回以前死氣沉沉的模樣了。”

施婉兒也抱怨:“靈霄小姐在的時候, 魔主還是挺好說話的。現在她一走,魔主那陰沉的模樣, 變得比以前更喜怒不定了,我是天天擔心自己腦袋搬家。”

老王和趙阿嫂對視一眼, 他們倆本是魔主叫去給靈霄小姐做凡間飯食的, 靈霄小姐在的時候, 他們倆是天天都要去魔宮當值的, 以便隨時在靈霄小姐餓了的時候,給她開炤下廚。

現在靈霄小姐不在魔宮了,他們倆也就沒有了用處。

彆說他們倆了,就是桃枝紅菱婉兒她們幾個,現在在魔宮裡也是整日提心吊膽的。

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到了魔主的黴頭。

紅菱四下張望一眼,才壓低嗓音緊張地說:“昨天我看見獨眼老李頻頻出入魔宮大殿,鬼麵軍也有異動,該不會是……”

他們魔界與天界要開仗了吧?

他們魔主三千年的鎮壓之仇,也時候該找天界神族報了!

這院子火盆前坐著的幾個人,心裡都有這樣的想法,隻是誰也不敢說出來。

雖然經過這幾千年的廝殺,魔族力量逐漸式微,難與天界正麵為敵。

但架不住他們有一個牛逼轟轟的魔王啊!

一說起這個,這裡麵年紀最小的桃枝頓時便興奮起來:“魔王大人當年那麼年輕,就能以一己之力讓整個神族損耗過半兵力,還讓那神族太子和太初宗首席弟子雙雙修為儘毀!而今三千年過去,我覺得,咱們魔主帶著重整的鬼麵軍殺上天界,肯定能將那些神族的蝦兵蟹將統統滅了!”

這話雖然說得誇張,但是在場所有魔修都深信不疑。

八千年前那一場神魔大戰,魔族被神族滅了差不多十萬之眾。

要不是因為當年少年魔頭謝無佞橫空出世,魔族恐怕早就在神族的絞殺下幾近滅絕。

這個血海深仇,是所有魔修都不會忘記的t z。

在謝無佞被鎮壓在無妄海的那三千年,魔族魔修群龍無首,隻得各自找地方隱蔽起來,苟且偷生就是他們那些年的生存方式